給顧硯舟白月光當替身的第三年。
我開始不安現狀,試圖上位。
對此,顧硯舟嗤之以鼻:
「蘇晚,別白費力氣了,我永遠不會愛你的。」
在又一次被他冷臉戳穿後。
我惱羞成怒,斥巨資找來大師。
做了一場讓白月光暴斃而亡的法事。
「哎,大師,你應該……也沒那麼靈吧?」
衝動過後,我後悔地想找大師撤回一下詛咒。
可下一秒,「砰」的巨響傳來。
我被疾馳的貨車撞飛了出去……
1.
「啊!」
我猛地從床上坐起!
被大貨車撞死時的慘狀。
不停在腦中回放。
這夢,也太真實了吧……
手機仍停留在我和大師的聊天介面。
我:「哎,大師,你應該……也沒那麼靈吧?」
「就,咱們今晚下的詛咒,現在……還能撤回不?」
大師是我託了層層關係,斥巨資請到的高人。
前幾天,顧硯舟又一次因為他的白月光。
冷臉對我強調,他永遠不會愛上我後。
我一氣之下,找大師做了一場法事。
詛咒顧硯舟的白月光暴斃而亡。
「顧硯舟,既然我得不到自己愛的人,你也休想再和心上人破鏡重圓!」
破防如我,罵罵咧咧。
可冷靜過後,又開始後悔自己的衝動。
畢竟,是一條人命啊……
要是大師的詛咒真的靈驗的話。
那我,不成殺人兇手了!?
我輾轉反側,越想越後悔。
忙給大師發去訊息。
可直到我困得睡著了。
都沒收到大師的回覆。
然後,我就在夢裡。
被一輛大貨車撞得稀巴爛……
2.
我驚魂未定。
手機突然彈出新消息。
大師:「蘇女士,詛咒可以破解,但還要額外加收 10 萬元。」
好好好,破財免災!
我忍痛轉了帳。
剛想接著睡,手機又亮了起來。
看著來電提醒「缺德玩意兒」。
我才想起上次和顧硯舟冷戰。
順手給他改了這個備註。
「幹嘛?」
明明不想接。
可手卻比心誠實。
我語氣兇巴巴:
「幾點了?不知道吵人睡覺了啊!?」
「蘇晚。」
顧硯舟清冷的聲音隔著手機傳來。
寂靜的夜裡,像是情人在耳邊的低語。
「大半夜的給誰轉帳呢?」
「雲海真人……這又是從哪來的江湖騙子?」
!!
糟糕!
剛才迷迷糊糊地。
轉帳時,竟然刷成了顧硯舟給我綁的副卡!
總不能坦白說,我是用你的錢,給你的白月光解咒吧?
於是,我只能睜眼說瞎話:
「這、這不是,我上次算命,說我和你的八字,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你、你非不信嘛。」
「我就想、就想……重新找個大師再算算!」
「蘇晚,你知不知道,你一撒謊,就會結巴?」
顧硯舟頓了頓,語氣有幾分無奈:
「算了,你不想說就不說吧。」
「只要別再弄一些奇怪的蟲子讓我吃就行。」
聽顧硯舟提起上次失敗的「下蠱」事件。
我頓感委屈。
要是當初那隻情人蠱沒被他吐到馬桶里。
他早就死心塌地愛上我了!
也怪我,沒看使用說明。
人家說磨成粉服用。
我倒好,直接一整條塞進了他碗里……
也許是感受到了我的鬱悶。
顧硯舟竟主動挑起話題:
「明晚我從 A 市回來,你要過來麼?」
「我給你帶了禮物。」
明明這人語氣淡淡。
可我的心卻像扎漏的氣球般。
幾日來積攢的怨氣,瞬間消了個大半。
「不去!不要!」
我嘴硬地掛斷了電話。
腦袋裡卻開始思考。
明天見顧硯舟時穿哪件衣服好。
最終,我選了條紅色的深 V 長裙。
我長得白,五官偏大氣明艷。
比起別的顏色,紅色更能襯出我的美貌。
只是,顧硯舟的白月光,卻從不穿紅色衣服。
還記得我剛認識顧硯舟時。
有一次,穿了這件紅色長裙去見他。
那是我省吃儉用,花了一個月的工資咬牙買下來的。
本以為,能從顧硯舟眼裡看到驚艷。
卻不想,一見到我,他就擰起了眉頭。
「為什麼穿紅色?」
他沉著臉冷冷說道:
「換一件吧,我不喜歡。」
那天,顧硯舟帶我買了好幾件價格不菲的裙子。
每一條,都抵得上那紅裙子的十倍八倍。
那時,我還傻乎乎地感慨顧硯舟錢多又大方。
可後來,當我和顧硯舟發展成情人關係後。
我才知道,不是顧硯舟不喜歡紅色。
而是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不喜歡。
而作為被他包養的白月光的替身。
這三年里,我再也沒穿過一次紅色衣服。
可今天,當我看見這條遺忘在衣櫃角落的紅色長裙時。
我鬼使神差地穿上了它。
之後,便突然不想再脫下了。
3.
顧硯舟的飛機晚點了。
我百無聊賴,在沙發上打起了瞌睡。
不知過了多久,鼻尖嗅到熟悉的雪鬆氣息。
我下意識抬手,貼了上去。
「現在幾點了?我禮物呢?」
我撒嬌地在顧硯舟頸窩蹭了蹭。
耳邊的呼吸明顯一滯。
「現在凌晨 1 點,禮物在行李箱裡。」
「你要不要接著睡?」
顧硯舟把我輕放在床上。
低沉的嗓音有些沙啞。
我伸手,勾住了他的領帶下擺。
視線從他精緻的下頜線緩緩下移。
落在了他滾動的喉結上。
「要,怎麼不要~」
「不過,硯舟哥哥,比起睡覺,人家現在……」
「更、想、睡、你。」
輕輕的吻,一觸即分。
好似星火落在了枯草地。
然後,便一發不可收拾……
「不睡了,顧硯舟,我錯了,不睡了!」
已經記不清是第幾次求饒。
我閉上眼,生理性的淚水從眼角滑落。
下一秒,就被顧硯舟濕熱的唇拂去。
「好,不睡。」
他輕笑出聲。
卻故意曲解了我的意思。
「我們接著來,晚晚……」
灼熱的呼吸噴洒在我耳側。
像被無數小蟲爬進了心底一般。
我戰慄著,情不自禁將他抱得更緊。
「顧硯舟,我愛你。」
我的聲音很小很輕。
可顧硯舟卻瞬間僵住了身子。
他一把拉開了我環在他脖頸的手臂。
猛地用力,將我抵在了床頭。
頭埋進了枕頭裡。
我被迫承受著身後突來的狂風暴雨。
顧硯舟……又把我當成那個女人了。
我咬緊牙關,不讓自己發出一絲聲音。
眼淚卻不爭氣地淌下,沁濕了枕頭。
恍惚間,顧硯舟繾綣的低喃傳來。
「晚晚。」
我心頭猛地一顫。
竟一時分不清,他是在叫我。
還是......在叫與我同名的心上人。
而那落在耳邊的哀求,輕得更像是我的錯覺。
他說:「別再說愛我,別再......騙我。」
4.
顧硯舟下了床準備去洗澡。
我盯著他滿是抓痕的後背。
拿起床頭的水杯就砸了上去!
「蘇晚!」
顧硯舟回身,臉色難看:
「你發什麼瘋?」
「呵,有你剛才瘋得厲害?」
聽到我的嘲諷,他明顯噎了一下。
捏了捏眉心,語氣放緩了幾分:
「抱歉,我......」
「我的禮物呢,顧硯舟?」
我面無表情地打斷了他。
顯然沒料到我會突然轉移話題。
顧硯舟頓了頓,沉默地走出房間。
不一會兒,手裡提了個精美的禮品袋。
禮物是 D 家新款的白色蕾絲裙。
很美,很仙。
是這些年來,顧硯舟最喜歡我穿的款式。
我瞥了眼方才情濃時,被扯落在地的紅裙。
好巧不巧,水杯里的水盡數灑在了上面。
皺巴巴,髒兮兮。
果然......上不得台面。
我笑了笑,掩去眼中的苦澀。
踩著紅裙,抱住顧硯舟。
故意捏起嗓子:
「謝謝金主爸爸,禮物我很喜歡呢~」
我想,在包養關係里。
小情兒收到禮物,便該是這個反應吧。
我隨手將禮物放在了一旁。
刻意忽視著顧硯舟越皺越深的眉頭。
自顧自撿起了打濕的紅裙。
穿上,轉了個圈。
潮濕的觸感,混著身下的粘膩。
讓我頓時有些反胃。
「好看麼?」
我忍著噁心,認真地問顧硯舟。
不待他回答,又抱歉地沖他笑笑:
「不好意思,剛才掃了你的興。」
「正巧,我還有事,就先回去了。」
5.
我單方面的和顧硯舟生起了悶氣。
當他問我,「有空麼?」時。
我毫不猶豫地回覆:「沒有!別煩我!」
於是,那一天裡。
顧硯舟便不會再給我發消息。
而這樣的對話,持續了一周後。
我心底的怨念,徹底攀到了頂峰。
好、好、好......
好你個顧硯舟!
我說別煩我,還就真不找我了?!
這麼聽我的話,那我要你愛我時。
怎麼又拒絕地,比誰都快呢......
我越發委屈,總覺得這氣不能只自己受。
於是,我故意報復性消費。
可直到我把副卡都刷爆了。
顧硯舟也沒和我生一丁點氣。
甚至,他還派助理,給我送了張新的卡!
「蘇小姐,顧總說你隨便刷,開心就好。」
「要是有沒買到的限量款,就和他說。」
「他給你安排。」
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我瞬間泄了氣。
只覺得自己像個小丑般,令人發笑。
我無趣地退掉了這幾天買的所有奢侈品。
在顧硯舟發來新消息。
問我「怎麼了?」時。
主動約起他:
「你明天有空麼?我想來找你。」
6.
第二天,來找顧硯舟時。
我沒敲門,徑直走進了他的辦公室。
凌厲的視線「嗖」地掃了過來。
在看到是我後,頓時溫柔了幾分。
「孫晴,你去給晚晚端杯咖啡。」
「好的,顧總。」
孫特助笑得僵硬。
轉身時,還朝我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顧硯舟,我不喜歡孫晴,你把她開了。」
孫晴一出去,我就對顧硯舟「命令」道。
顧硯舟挑了挑眉,問我:「理由?」
他說:「孫特助工作上從沒犯過錯,開除她,你總得給我個理由。」
「她喜歡你,她想勾引你,還當著我的面和你眉目傳情!」
我嘭嘭拍著桌子,一聲比一聲高。
「......手不疼麼?」
顧硯舟啞然失笑。
他握住我的手腕,用力一帶。
我瞬間失了重心,撲進他懷裡。
「晚晚,不生氣了好麼?」
溫柔的聲音,帶著寵溺的無奈。
顧硯舟克制地親了親我的耳垂。
突然,動作一頓。
「你脖子怎麼了?」
他扯了扯我的衣領,在看到一大片紅點時。
語氣有些著急:
「你吃了什麼?」
「哦,來找你之前,我吃了塊芒果蛋糕。」
「蘇晚!」
見我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
顧硯舟身子一僵,臉驟然陰沉下來:
「你不是芒果過敏麼?又在作什麼?」
「過敏嚴重了,是會死人的,你難道不知道麼?!」
「我怎麼不知道我芒果過敏!」
我站起身,直直地盯著顧硯舟。
「我吃了 20 多年的芒果,不過是起點不痛不癢的紅疙瘩,怎麼就是過敏了?」
「你不能因為你那位嬌弱的白月光吃芒果過敏,就剝奪我吃芒果的權利吧!」
「夠了,蘇晚!」
「別在我面前發瘋了。」
顧硯舟的聲音冷得像淬了冰。
他猛地站起身,扯著我的手腕。
「我帶你去醫院。」
「我不去!」
我用力甩開他的手。
咬著唇,強忍著眼裡的酸澀。
「蘇晚!」
像是耐心告罄,顧硯舟眼裡浮上一抹煩躁。
「合約里是怎麼寫的?」
「聽從我的安排,你該不會忘了吧?」
在一起三年,這是顧硯舟第一次和我提合約的事。
作為我的金主,那份包養合同里,確實提到過。
對於他的安排要服從,需求要滿足。
可我那時,只把這些條款當成床上的情趣。
更何況,這三年里,顧硯舟幾乎從未約束過我。
也正是因為他的縱容。
才讓我不知天高地厚的,妄想得到他的心。
可替身,又怎麼可能取代白月光呢......
我從未如此刻般清醒。
甚至,開始痛恨自己這副身體。
不僅長了張和白月光相似的臉。
連過敏的東西,都一模一樣......
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任顧硯舟再次牽起我的手。
這一次,我沒有掙扎。
看著他的背影,突然開口:
「還有兩個月。」
「什麼?」
見顧硯舟回頭,我笑了笑:
「合約啊。」
「還有兩個月,就到期了。」
手上的力道驟然加大。
我疼得皺起了眉。
可顧硯舟卻像毫無覺察。
他垂下眼,冷冷地睨著我。
沉黑的眸底,似有暗潮翻湧。
我避開他灼灼的視線。
強壓著翻湧上膛的委屈,輕描淡寫道:
「顧硯舟,我不和你續約了。」
7.
從醫院回來後,我和顧硯舟陷入了冷戰。
那天,我明確表明了不想再繼續的決心。
可顧硯舟卻像聽到笑話般,對此嗤之以鼻。
「不會的,蘇晚。」他說。
篤定的口吻,像是扇在我臉上的巴掌。
讓我每每想起,都忍不住叭叭落淚。
離合約到期的日子越來越近。
我刻意讓自己變得忙起來。
不再有多餘的時間,去想那不該想的人。
可我沒想到,顧硯舟會主動找上我。
甚至,好巧不巧地,來了出英雄救美。
一腳,就踹倒了企圖性騷擾我的新領導。
「蘇晚,離有家室的男人遠點,別到時候又要我給你擦屁股!」
被顧硯舟推上車的時候,我的腦袋還有點懵。
「你怎麼來了?」
顧硯舟沉著臉,沒搭理我。
把我送到後,更是像有人追他似得。
一句話沒說,開著車就走了。
真是有病!
這麼拽,還屁顛屁顛跑來找我幹嘛!
晚上,我躺在床上。
一開始,心裡還在吐槽顧硯舟。
可後來,腦袋裡想著的。
卻全是他踹領導的那一腳。
真的是......
太 TM 帥了......
哎!!
我拍了兩下臉,試圖讓自己清醒點。
可又覺得,這一切,仿佛是上天刻意的安排。
不管是當初在酒吧替我解圍。
還是之後替我解決了繼父的事。
甚至今天,又如天神降臨般。
解救我於咸豬手之下。
顧硯舟他......
總能在我最狼狽,最無助的時候。
第一時間,出現在我身邊。
我的心竟隱約有些動搖。
甚至,忍不住異想天開。
想著顧硯舟,是不是對我這個替身動了心。
所以,才會在救了我之後。
冷著張臉,一言不發。
他甚至不敢多待。
生怕多看我一眼,就再也克制不住這份感情......
停停停,打住!
我不禁扶額苦笑。
覺得自己真是言情小說看多了。
才會腦補出如此離譜的劇情。
今天顧硯舟只和我說了一句話。
我翻來覆去地在腦中回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