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妖虯褫完整後續

2025-09-10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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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濺到臉上,她看到爹爹瞪著不敢置信的眼睛,直直地盯著她。

「箬箬,你......」

接著他又笑了,咽了最後一口氣:「......好好活下去。」

她坐在屋頂上,愣愣地看著月亮,落下一滴淚。

杏花村一片狼藉,只剩她一個人了,真寂寞。

然後她離開了村子。

她四處流浪,穿著紅袍,圍著紗巾,渴了喝溪水,餓了摘梨子。

梨子吃著很澀,偶爾也會殺個人開開葷。

她還遇到了一個同類,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飛頭蠻,隱姓埋名多年,早已結婚生子。

那女人對她苦苦哀求。

她動了惻隱之心,饒了她一命。

但當她轉過身去,她舉起刀子想殺她。

喬箬扭掉了她的脖子,然後那女人七歲的兒子又撿起了刀,趁她不備插入她的腹部。

她後來發誓再也不會心慈手軟。

一路向東,走到哪兒吃到哪兒,很快活,口味也越來越挑剔,太老的不要,太醜的也不要,不能胖,也不能太瘦,長得要乾淨,最好珠圓玉潤,皮膚白皙。

當然了,始終還是小孩子比較嫩。

不是每次都有好運氣,有時郊外荒野的,餓的時候能遇到個人就不錯了,即便對方是個相貌醜陋的彪形大漢,也不得不對付一下。

比如此時,喬箬嘆息地看著面前攔路的一夥山賊,個個凶神惡煞,沒一個長得好看的,尤其是為首的那個,一臉麻子,滿嘴馬牙。

運氣真不好,長得也太醜了。

喬箬覺得有些委屈。

「小娘子,你別怕,要是從了我,我保證不殺你,還能讓你做個壓寨夫人......」

山賊握著大刀,笑得猥瑣,更加難看了幾分。

喬箬懶得廢話,揚了揚手,袖子裡的長綾正要呼之欲出擰掉他的脖子,身後突然傳來馬蹄聲。

沒來得及回頭看,一隻有力的手已經從背後將她撈起,一躍放在馬背上。

喬箬抬頭,看到的是一個身著鎧甲的年輕將軍,將軍劍眉挺鼻,星目薄唇,下頜緊繃,模樣英俊。

他將她護在懷裡,抽出長劍,直指山賊:「光天化日,欺辱一個姑娘家,我看你們是活得不耐煩了。」

將軍帶領的人馬,個個是戰場廝殺的能手,將那群山賊打得落花流水,屁滾尿流。

喬箬依偎在他的胸口,聽著他鏗鏘有力的心跳,似是聞到風信花香,又抬頭,看到他堅毅的下巴。

器宇不凡,原便是這般模樣。

她看得入了迷,直到將軍低頭看她,漆黑眼眸閃過一絲促狹的笑:「姑娘嚇著了?」

「是啊。」

喬箬大大咧咧,臉不紅心不跳:「要不是將軍出現,我就死定了。」

「哦?我方才見你十分鎮定。」

「我那是嚇蒙了。」

喬箬咯咯直笑,下巴抵在他懷裡,順勢抱住了他的腰:「將軍救了我,我該如何報答呢?」

年輕將軍驚訝了下,低頭看她,四目相對,眼眸深深,卻不開口說話。

倒是一旁的部下,騎在馬背,爽快地對喬箬大笑:「姑娘,我們將軍只知行軍打仗,身邊缺個侍奉的女子,既然你有心報答,不如以身相許如何?」

話落,身後一干人馬跟著笑出了聲,喬箬抬頭,看到那年輕將軍依舊不說話,耳朵卻有些紅,靜靜地看著她,含笑不語。

她心裡一漾,望著他,眯起又細又長的眼睛。

「好呀,我願意的。」

袁晉珩,是趙國將軍。

那時邊關戰役,久居不下,敵國來勢洶洶,千軍萬馬。

喬箬隨袁晉珩入了軍營,隨侍在他身邊。

袁晉珩很忙,戰場廝殺,血染長劍。

趙軍處於劣勢,他想偷襲,但敵國布防嚴謹,不可攻破。

這一仗打得艱難,糧草空缺,再熬下去,怕是要敗了。

夜裡油燈挑了又挑,袁晉珩皺著眉頭看山形圖,喬箬躺在臥榻上,蹺著二郎腿,津津有味地啃著梨子。

看他一臉苦惱,眯著眼睛笑,唇紅齒白,好不動人:「敗了便敗了,有什麼要緊呢,千里餓殍的江山,贏了又能怎樣?」

「喬箬,亡國與亡天下不能相提並論。」

袁晉珩揉了揉眉頭,有些疲憊:「保國者,其君其臣肉食者謀之,保天下者,匹夫之賤與之有責,我在保我的國,因為我知道,亡國不應是亡天下的始端。」

喬箬不懂這些,也不想懂,但她看到了袁晉珩的疲憊,扔了手中的梨子,走到他身後,嬌笑著摟住他的脖子。

「袁郎,要怎麼做,你才能儘快地打贏這場仗呢?」

「儘快?除非敵軍首領突然暴斃身亡。」

袁晉珩開玩笑地笑了一聲,拉住她的胳膊,一把將她攬入懷中:「又或者,我軍中人能偷到敵國的軍機部署圖,哪有那麼簡單的事。」

他親吻她的額頭,又親了親她的臉頰,最後將頭埋在她胸口:「箬箬,真的好累,等一切結束,我帶你回家。」

喬箬抱著他,目光幽深,若有所思。

後來一次戰役,袁晉珩受了傷。

不大不小的劍傷,流了很多血,軍醫進進出出,怎麼也止不住。

喬箬有些害怕,趴在他床邊,流淚了。

然後袁晉珩握住了她的手,笑她:「傻瓜,我又沒死,你哭什麼。」

「袁郎,我有點想家了,我家門口有一棵杏樹。」

「好,等我打完這場仗,就帶你回家看看。」

「不,我不想回去,我只是想那棵杏樹了。」

「那簡單,以後咱們成了親,就在府里種一棵杏樹。」

「此話當真嗎?」

「當然。」

以後咱們成了親,就在府里種一棵杏樹。

為了這句話,喬箬穿上了鎧甲,女扮男裝,摘了敵國首領的腦袋。

為了這句話,她飛頭百里,去探敵軍的軍機部署圖。

從此,軍中多了位「飛頭將軍。」

袁晉珩將她緊緊摟在懷裡:「箬箬。」

他呢喃地叫她的名字,親吻她的脖頸,那裡多年不曾摘下的紗巾,繞著若隱若現的紅線。

但袁晉珩虔誠地吻了它。

「箬箬,不管你是人是妖,此生我必不負你。」

保家衛國是什麼道理,喬箬不懂,她只知道,從她來到袁晉珩身邊,她吃了三年的酸梨子,再也沒有隨意殺過人。

邊關戰役過後,她跟隨袁晉珩,四處奔波,輾轉各方戰場,廝殺博弈,取人首級,就這樣又過了兩年。

「飛頭將軍」的名號愈發響亮,邊關日漸安穩,袁晉珩仕途高升,一路風生水起。

直到國泰民安,再也沒有仗打,喬箬終於隨他回了國,住進了袁府。

她如願以償地嫁給了袁晉珩,袁晉珩為她在府里種了一棵杏樹。

她每天澆水施肥,盼著杏樹快點長大開花。

她想起那個結婚生子的飛頭蠻,有點後悔殺了她。

她也想生個屬於她和袁郎的孩子。

盼啊等啊,杏樹沒有開花,她在府里遇到了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叫秦霜,長得很美,還懷著身孕,侍女小心翼翼地攙扶著她在院裡散步,但看到了喬箬,她愣了下。

她臉色不太好看,身邊的奴婢反應很快,慌亂地攙扶她:「夫人,今日風大,咱們回去吧。」

是的,那天風很大,她從那女子身上,聞到了熟悉的風信花香。

她們叫她「夫人」。

秦霜,是袁晉珩的正妻。

而她那時坐著花轎,一身喜服,嫁入袁家,走的是側門。

原來,她是袁晉珩的妾。

喬箬愣怔地坐在屋子裡,從白天坐到晚上,直到袁晉珩回了府,來到她身邊,將她擁入懷裡——

「箬箬,你怎麼了?」

她按了按自己的胸口,她是落頭氏,落頭氏也會痛的嗎?

她們回府才一年,秦霜就有了身孕,袁郎跟她在一起的同時,也跟他的正室夫人在一起。

對嗎?

喬箬起了殺心,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無數個袁晉珩不在的夜晚,她的頭飛出屋子,在袁家四處窺探,如同當年她飛頭千里,去敵國窺探秘密。

她看到兩個丫鬟湊在一起,低聲討論:

「西院的喬氏是飛頭獠子。」

「真的假的,大人不是說不準胡言嗎?」

「我也只是在這裡說說,你聽聽就好,前些年咱們大人營中不是有位飛頭將軍嗎,聽說就是喬氏,她女扮男裝,混入軍營。」

「怎麼可能,大人怎麼會將那種妖怪留在身邊。」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當年邊關戰役久居不下,事關國家興亡,大人也是沒了辦法,聽一江湖術士獻計,十里杏花村有落頭氏,飛頭可馳千里,可助大人攻破敵軍,大人帶了人馬去尋,但晚了一步,杏花村荒無人煙,已經沒人住了。」

「然後呢?」

「然後大人在返回軍營途中,沿路看到有屍身,被掏了心,食了腦,大人便猜測附近有飛頭獠子,果真在路上發現了喬氏,當時喬氏正打算對山賊下手,大人反將一計,將她救了。」

「這些你怎麼會知道?」

「哎呀,這些都是大人營中的曹督喝多了透露出來的,我跟你說了,你可千萬保密,別告訴別人啊!」

「真是太可怕了,聞所未聞......」

兩個丫鬟心有餘悸。

喬箬的腦袋立在樑上,像釘了釘子,不能走,也不能動,仿佛被人打開了顱蓋,澆下一盆冰水。

後來,她的頭又飛去了秦霜的院子。

她看到屋內燈光搖曳,暖光暈黃,袁晉珩摟著她,手放在她的肚子上,神情溫柔。

「霜兒,辛苦你了。」

秦霜躺在他懷裡,一臉滿足:「相公,我一點也不辛苦,有你在我很安心,我覺得很幸福。」

袁晉珩撫摸她的頭髮,溫聲叮囑:「離西閣院遠一點,不要去招惹她。」

「嗯,相公放心。」

喬箬失魂落魄地回了院子,將腦袋裝在了身子上,眼圈泛紅。

院中的那棵杏樹沒有開花,秦霜那邊卻是春暖花開,長滿了沁人心脾的風信花,四處飄香。

她哭了,他騙了她。

可是第二天袁晉珩來看她,給她帶各種新鮮好玩的玩意,他眉眼間的笑是寵溺的。

他說:「箬箬,想不想回家看看?」

她們去了杏花村,喬箬發現,曾經一片狼藉的村子,又有人居住了。

是一群逃避戰亂的人,在這裡安了家。

村裡有小孩,有老人,有歡聲笑語......村口那棵歪脖子杏樹,枝頭開著淡淡杏花,是淺粉色的,如同她幼時看到的那樣。

那是她很久不曾夢到的場景。

袁晉珩在她耳邊說:「你看,杏花又開了,善因善果,一切自有天意。」

她抬頭,氤氳的眼睛看到他堅毅的神情,一如初見。

他還說:「箬箬,我會永遠對你好的。」

好險,她差一點又信了。

那晚,她飛出頭去,又聽到秦霜和她房裡的丫鬟在說話。

丫鬟抱怨:「大人整日讓夫人避著喬氏,自己卻帶著她到處閒逛,喬氏的日子過得可真好,大人不會真的喜歡她吧。」

秦霜撫摸著肚子,聲音堅定:「我相信他,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這句話深深地刺痛了喬箬,成為壓死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與袁晉珩算不得夫妻,她是妾,所以她必定要生疑的,對嗎?

對,若不是懷疑,怎會知道自己多年沒有身孕,是因為袁郎讓丫鬟給她下了藥。

她殺了那丫鬟,袁晉珩回來的時候,看到地上的屍體,震驚又失望。

他沉默了,最後聲音冷若冰霜:「你答應過我再也不殺人。」

喬箬笑了:「我也答應過你再也不用飛頭術,但我若不用,怎知我是你的一枚棋子呢?」

他緩緩地閉上了眼睛,說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對你是真心的。」

喬箬看著他,嘴角的笑十分詭異。

袁晉珩再也沒來看過她,她的院子被重兵把守,晚上的時候,府里塗滿了赤符之水。

她曾經告訴過袁晉珩,塗了赤符之水的地方,格外刺眼,她們落頭氏的腦袋無法飛去。

真有趣呀。

幾個月後,秦霜生了孩子,是個男孩,袁晉珩為他起名——袁曜。

日出有曜,是光明璀璨之意。

府邸上下喜氣洋洋,喬箬坐在屋頂,托腮望著天,回想起前塵往事。

微時雨,杏花村,家家戶戶都吃人。

同類相食,功力大增,不死不滅……為何一定要同類相食呢,她後來才明白,那是一個幌子。

不定非要同類,普通人一樣可以使他們增加功力,不死不滅。

她望著張燈結彩的袁府,幽幽地笑了。

6

秦霜死了,死得很慘。

被剜了心,鮮血淋漓,碗大的一個口子。

腦袋也不見了,只剩下光禿禿的身子,倒在床邊,滿屋子的血,引得屋頂上野貓亂叫。

袁晉珩回府,驚聞噩耗,如雷轟頂。

喬箬披散著長發,光著腳,在自己房間走來走去,她懷裡抱著個娃娃,她在唱歌哄他,是剛剛滿月的袁曜。

「奴乘油壁車,郎騎青驄馬,何處結同心,西陵松柏下......」

這是她當年隨袁郎行軍打仗,飛頭千里,聽楚國人唱的一首小調。

她學會了,還唱給袁郎聽過,那時二人在營帳中,彼此依偎,笑紅了臉。

桌上放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豆腐腦,喬箬一手抱娃,一手拿勺,一口一口地喂孩子。

袁曜在哭,喬箬嘴角含著笑,用勺子堵住他的嘴,白花花的豆腐腦灌入他的嘴裡。

「吃吧,很好吃的。」

「......喬箬,喬箬。」

失魂落魄的袁晉珩,臉白得像個死人,哆嗦著手扶著門檻,大氣也不敢出。

「袁郎,你來了,你看,我在喂孩子吃東西呢。」

喬箬沖他笑,唇紅齒白,笑靦如花。

袁晉珩顫抖著上前,邁了門檻,進了屋子,走到她面前,渾身顫抖。

喬箬以為他要抱孩子,含笑望著他。

卻不料他伸出手來,抱的卻是她。

「喬箬,你為什麼不相信我。」

袁晉珩紅著眼睛跪在她面前,痛苦地將頭埋在她腰間:「你為什麼不信我......我們在一起七年,同生共死,我知你是落頭氏,也曾利用過你,可我發誓,我心裡真的有你,我是愛著你的。」

「趙王知你神力,想將你收為己用,我將你藏在這後宅深院,我想護著你,想與你安穩度日,我錯了嗎?」

「我是早已娶妻,我讓她們不要招惹你,因我知人心險惡,我想給你一片清凈,我錯了嗎?」

「我知你身世,知你從前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我只願能和你廝守終老,不想我們的孩子也是飛頭蠻,被世人利用,我倆安心在一起就好,我不想要孩子,我錯了嗎?」

「喬箬,你怎能如此狠毒......」

袁晉珩閉著眼睛,身子在發抖,眼角有淚滑落。

喬箬愣了很久,心臟驟停,她動了動嘴唇,半晌沒有說出話。

但她還是眼中含淚,說了句:「袁郎,我們還能重新來過嗎?」

能的,為何不能,秦霜已經死了,他們中間再無阻礙,袁晉珩心裡悲痛,她給他時間走出來,他們一定可以回到從前。

她會將袁曜當成她的孩子,她會用心愛他們,只要袁郎還肯給她機會。

那日後,袁晉珩消沉了很久很久。

久到她以為他不會原諒她了,他卻在一個晚上來了她的房間,與她緊緊相擁,他哭了。

「喬箬,我們都忘掉過去,從今以後好好過日子,你再也不許殺人了。」

「好。」

喬箬很開心,從沒有一刻,她覺得自己這樣愛著袁晉珩,他們又可以回到從前了。

他們形影不離,恩愛纏綿,府里不再有秦霜,她才是袁晉珩的妻。

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她喜歡這句話。

纏綿過後,燈光如豆,袁晉珩將她摟在懷裡,聞著她頭髮上的香味,聲音恍惚。

「喬箬,你有心嗎?」

「有的,你聽,它還在跳?」

「那麼你的心,也有軟肋嗎?」

「袁郎,我的軟肋不在於心,在於我的身子。」

袁晉珩不解,喬箬看著他,認真道:「若有朝一日,我的頭飛了出去,回來之後找不到了身子,三天之後,我便死了。」

她說:「袁郎,屆時你一定要好好保管我的身子。」

袁晉珩笑了:「你放心,我不會再讓你用飛頭術了。」

是的,袁郎希望她是普通人,喬箬知道。

從她來到他身邊,就活成了一個市井之人,連杏花村都萬物復甦,恢復生氣。

她們也要活在煙火氣之中,要吃五穀雜糧,穿衣保暖,要穿鞋子,更要好好過日子。

可是不久之後,袁晉珩被趙王所壓,關入王宮地牢。

他們說,趙王讓他交出「飛頭將軍」。

袁晉珩不願,說世上從來沒有飛頭將軍。

趙王說:「我要你夫人喬氏。」

袁晉珩笑了:「我的妻,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恕難從命。」

趙王說:「她只需為孤去魏王宮殺一人,我便放你出來,再不提飛頭將軍之事。」

這樣的要求,袁晉珩仍是拒絕了,趙王憤怒,要殺他。

喬箬殺心又起,但她想到袁晉珩,他寧願反抗趙王失去性命,也只願她是個普通婦人。

喬箬笑了,落淚了,她對人說:「告訴趙王,他的條件我答應了。」

……

喬箬找不到自己的身子了。

在她答應了趙王的條件,飛頭千里去魏王宮殺了人,回來之後,袁府上下卻關了大門。

她的腦袋在府里飛來飛去,焦急萬分。

府里刀林劍雨,齊刷刷地向她飛射。

她看到遠處站著的袁晉珩,從容指揮,神情冷漠如霜。

「袁郎,趙王放你出來了?」

喬箬喃喃地看著他,卻見他一臉的厭惡,俊朗的臉上,是她不熟悉的陌生、陰狠。

他說:「喬箬,你的身體已經被我燒了,你去死吧。」

萬箭穿頭,剜心之痛。

原來,一切都是騙局。

她的袁郎早就對她深惡痛絕,他一直在騙她。

喬箬的腦袋在袁府哭了一天一夜,泣聲如地獄惡鬼。

夜裡狂風呼嘯,杏樹下,一顆面目猙獰的頭顱,咬斷了樹木,滿臉的鮮血,眥目欲裂。

「袁晉珩!袁晉珩!你騙了我!」

一聲聲哀嚎,毛骨悚然地迴蕩在府里。

除了西閣院,她哪兒也去不了,袁晉珩在府里上下塗滿了赤符之水。

那一夜袁府上下沉浸在地獄之中,惡鬼般的哭聲響徹府邸,撕心裂肺,慘絕人寰。

第二天清晨,風停了,很久之後,才有武官裝著膽子上前。

杏樹下,樹葉殘花滿地,浮沉之中,灰頭土臉的一顆腦袋,瞪著眼睛,青面獠牙,面容扭曲。

一片杏花瓣,飄零落地,落在腦袋上。

武官用劍撥弄了下,回去稟報袁晉珩:「大人,氣絕了,就地掩埋嗎?」

袁晉珩在書房練字,神情愣怔了一秒,他的紙上寫了兩句詩,有淚染濕一塊字跡。

我出東遊門,邂逅承清塵。

時無桑中契, 迫此路側人。

他說:「扔到南崗墳地埋了吧。」

荒郊,南崗墳地。

袁府的人匆匆而來,匆匆而去, 就地挖了個坑,將那顆腦袋扔了進去, 跺平了地面。

半夜過後,烏鴉怪叫,陰森森的野外有鬼火蔓延。

踏平的土裡,慢慢開始有動靜, 喬箬的腦袋從裡面鑽了出來, 灰頭土臉, 模糊一片, 猙獰如惡鬼。

飛頭獠子,三日斷頭死。

可他們又怎會知道,她已經不是普通的飛頭蠻了。

杏花村裡, 同類相食,杏花村外, 殺人如麻。

落頭氏已經滅族了,如今她是這世上最厲害的飛頭蠻。

一顆腦袋在半空中遊走,雖然還活著,但很虛弱,四處漂泊, 找不到身子, 無處安身, 早晚還是要死的。

頭顱飛過亂墳崗,飛過荒野, 飛過了無人煙的樹林, 最後經過了一個安靜的小村莊——山霞村。

夜深人靜,頭顱在村子裡穿梭, 透過窗口,挨家挨戶地找。

那雙怨毒的眼睛, 流著血, 瞄來瞄去, 終於在一戶人家裡, 找到了一個身懷六甲的婦人。

那胖婦人與丈夫躺在床上,鼾聲如雷,睡得像個豬。

喬箬眯了眯眼睛, 盯著她的肚子:「袁晉珩,你可千萬別死, 你要長命百歲,等我投胎回來。」

頭顱飛過窗子,朝著孕婦圓滾滾的肚子, 化作一陣黑煙,一縷縷地鑽了進去。

十月懷胎正辛苦,哪知腹中是妖魔。

婦人睡得正香, 肚子疼了下,同時做了個夢,夢到一個梳著羊角辮的女孩,粉雕玉琢地沖她笑。

可是下一秒, 女孩臉色烏青,尖牙利齒,沖她張開了血盆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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