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吳庸完整後續

2025-09-10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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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過後,院牆塌了個豁口。

1

詹世南將宋操送到繡坊後,回到家中和了泥,將牆頭壘好。

而後他去了郊外的林子,在布下的套索陷阱里捉到了一隻野雞。

傍晚時候,他趕車去了縣城,先是將野雞拎到酒樓里給賣了,繼而照例去了繡坊對面的街口,等著宋操出來。

想來是這段時日過得安逸,他與宋操暫時都未再提出去闖蕩之事。

街口人聲鼎沸,對面賣湯餅的攤販,正將麵糰挼成拇指寬,二寸一斷,浸於水盆之中。

而後又極其熟練地撈出,用手挼成薄片,扔入沸鍋煮熟。

詹世南倚著車架,興味盎然地看著那攤販忙碌,從熱氣騰騰的沸鍋里撈出面片,三兩下盛在碗里。

這俗世的煙火氣,攤販臉上的笑,令他有一種功不唐捐的安寧感。

詹世南不信命,從前村裡人總說他是天煞孤星,他覺得十分可笑。

人活一世,本就各自為營,來時空索索,去也赤條條。

但凡窮泉骨,皆是薄命人,死便死了,未嘗不是一種解脫,何苦還要怪別人?

因為堅定地認為生既是苦,苦等於空,所以他不怕死,向來無所畏懼。

可如今不一樣了,他變得俗氣,惜命,希望能與宋操在這人世間歲歲相守,安定無虞。

人最容易被溫暖所牽絆,他在街口等著那個即將朝他奔赴而來的姑娘時,忍不住想,若時間能永遠定格在這一瞬,他也算是有福之人了。

可那日還沒等到宋操出現,街上便突然有人大喊——

「死人了!春風樓的花魁娘子方才跳樓摔死了!」

周遭趕去看熱鬧的百姓很多,詹世南想了想,也起身跟了過去。

仔細說來,他與姚春娘分道揚鑣已有一年之久。

姚春娘雖是個心高氣傲的妓子,從前對他倒也算客氣,他幫她做事時,她出手大方,從未少過他的銀子。

後來因宋操不許,二人分道揚鑣時生了齟齬,姚春娘雖然惱怒,放了好幾次狠話,但卻不曾真的報復過他。

詹世南想不通,姚春娘為何會跳樓,他自認為還算了解她,這姐膽大妄為,又貪圖享樂,她自恃貌美,人也聰明,在一眾顯貴老爺們的追捧下過得春風得意,斷沒有尋死的理由。

擠進人群時,姚春娘的屍體正倒在血泊之中,瞪著大大的眼睛,頭都栽斷了。

詹世南蹙起眉頭,上前一步,蹲在屍體旁,伸手翻看了下她的脖子。

果不其然,下頜骨處,他發現了兩道極深的指印。

她的頭不是栽斷的,而是被人擰斷的。

詹世南的目光望向了瓦肆三樓的窗台,隨即又掃向人群,很快起身離開。

他並不關心姚春娘究竟是怎麼死的,縣城發生的命案,自有衙門來管。

他只是在人群之中看到了一個熟悉且慌張的身影。

那男子約莫二十出頭,個不高,綽號痦子,是為姚春娘做事的夥計之一。

詹世南在一處僻靜無人的巷口堵上了他,尚未開口說話,痦子先慘白著臉,情緒激動道:「彌哥,快逃命去吧,出事了,這次咱們全完了。」

從他口中,詹世南得知,姚春娘不久前低價收了個妝奩,做工精美,上面鑲滿了寶石。

她與那瓦肆鴇母愛不釋手地端量時,無意中發現妝奩底層板子裡,藏了個帳本。

這帳本據聞是大名府一官員所丟失,裡面記載了朝臣盜取軍餉之事。

東京陪都大名府,為控扼河朔,抵禦外邦的咽喉要地,此帳本所涉及的秘密,直接嚇壞了姚春娘和那瓦舍鴇母。

心驚膽戰之餘,她們決定儘快將妝奩轉手,裝作不知情地甩掉這塊燙手山芋。

姚春娘很快找到了願意接手的買家,同其他收來的贓物一道,讓手底下的夥計匆匆交了出去。

她以為這事過去了,卻不想那瓦舍鴇母,瞞著她將帳本偷藏了起來。

鴇母不似她這般天真,想著帳本已經過了她們的手,日後若招來禍端,姚春娘或許還有人願意護著,萬一將事情全都推到她頭上,她是必死無疑的。

越想越害怕,她便咬牙偷了那帳本,想當作自己的保命符。

直到那買了妝奩之人死訊傳來,鴇母第一時間收拾了行囊,偷跑了。

姚春娘慌了,如那鴇母所料,她以為與她相好的那些顯貴之中,定會有人出面護著她。

卻不想關鍵時刻,那幫聽到風聲的大老爺全都緊閉府門,壓根不給她面見。

最後這自恃清高的妓子,因交不出帳本,被人擰斷脖子從窗台扔了下來。

而她手底下幫她做事的那幾名夥計,也接二連三地被殺。

詹世南雖早已與姚春娘分道揚鑣,卻從痦子口中得知,她手裡有一張為她銷贓的夥計名單,上面一直有他的名字,並未抹去。

那名單早就不見了,姚春娘沒死的時候,痦子找上了她,她失魂落魄,告訴他沒法子了,眼下只能各自保命。

痦子渾身顫抖,對詹世南道:「這,這是要斬草除根,將咱們全都滅口……」

詹世南眉心直跳,他二話不說,轉身離開了。

街口處,宋操正在車前等他,東張西望。

他上前拉住她,未等她說話,先道:「宋操,我要離開一段時日,這段時間你先住在繡坊,不要回家。」

宋操方才聽說了姚春娘的死訊,一臉凝重:「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詹世南來不及解釋,他警惕著四下環顧,很是害怕會連累到宋操,摸著她的頭,嚴肅道:「記住我的話,不要離開繡坊,我會回來找你的。」

2

詹世南走得很匆忙。

宋操心急如焚了幾日,除了姚春娘的死訊,並未打聽到旁的消息。

縣衙的反應倒是如常,就好像姚春娘真的是跳樓自裁,將人收屍掩埋,也就作罷。

宋操知道有貓膩,但她不知到底是什麼貓膩。

詹世南話未說清楚便離開,她心急之餘,想起了金元寶還在家裡。

若是從前,金元寶離了人還能有活下去的可能。

可它如今已經是條老狗了,不僅牙口不好,還經常因後腿無力,只能趴著。

宋操沒辦法不管它,她決定天黑以後,偷摸著回鄉,將金元寶帶到縣城。

亥時,將自己捂嚴實之後,宋操翻牆離開繡坊,並藏了把刀在身上。

然後一路狂奔。

回到鄉里的時候,她摸黑進了家門。

像個小偷似的,貓著身子,輕喚金元寶的名字。

可令她萬沒想到的是,屋內突然衝出一人,猛地將她抱住,獰笑出聲:「哈哈哈,總算逮到你了!小賤人,看我今日不整死你。」

是盧寺甲。

姚春娘的死,像是戲曲開了鑼,鏜鏜一響,各方妖魔鬼怪全都登了場。

這戲曲屬實是有些混亂,如盧寺甲,一直記恨著宋操,也記恨當年詹世南的刀,削得他屁滾尿流。

他想報復,苦於沒有機會,又懼怕詹世南那不要命的架勢。

直到姚春娘死了,他聽聞為她做事的夥計,也接二連三地出了事,打聽到詹世南同樣沒了蹤跡,頓時來了精神。

宋操住在繡坊,他不好下手,於是派人緊盯著。

得知她這晚回了豬嶺鄉,他高興極了,當下帶著兩名惡棍,提早在她家裡等著。

宋操被他一把抱住,從背後按在了桌子上。

她尖叫出聲,拚命反抗,然後盧寺甲抓住了她的頭髮,將她的腦袋惡狠狠地磕向桌子!

力道之大,磕得她眼前一黑,腦子嗡鳴作響,人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她意識有些不清,聽到盧寺甲在咒罵,伸出手來扯她的衣裳。

他帶來的那兩名惡棍,站在一旁奸笑,開口問他要不要點燈。

盧寺甲不假思索道:「點!咱們今晚開個葷,好好瞧瞧他詹阿彌的女人!」

燈燭燃起時,宋操仍舊一動不動地趴著。

盧寺甲已然扯開了她的衣帶,身子壓上去時,迫不及待地想脫她褲子。

然而誰也未曾料到,陷入昏迷的宋操突然回頭,右手猛地一划,盧寺甲的脖子頃刻之間血流如注,噴射在她臉上。

一瞬間,他表情驚懼,被割破的喉嚨卻已經說不出話來,想要用手捂著不住流血的脖子,指縫間卻源源不斷溢出。

宋操的臉上、衣服上,染滿了血,眼神兇狠地盯著他,憤怒著又將刀捅入了他胸口。

「你害死我爹,我已經咬牙認了!為什麼還不肯放過我!」

盧寺甲的身體緩緩倒在地上,他的臉因恐懼而扭曲。

反應過來的兩個惡棍,同樣一臉恐懼,又面目猙獰地朝著宋操撲去——

盧寺甲一死,誰都難逃盧家的追責,眼下只有抓住了宋操,他們才能有活命的機會。

宋操被二人擒住,當下就要送去盧家。

豈料屋門打開之時,一柄長刀徑直穿透了其中一人的身體。

宋操怔住。

門外站著的竟是詹世南,他眉眼輕抬,眸光陰狠,手中染血的長刀抽出,下一瞬朝著宋操身邊的另一名惡棍擲去!

詹世南這幾日並未離開,一直躲在郊外亂葬崗的那片林子裡。

他從來不是坐以待斃之人。

若為了逃避追殺,就這麼跑了,無疑是敵暗我明,風險太盛。

更何況他壓根丟不下宋操,早就疑心若是自己出了事,會有人找她麻煩。

所以他決定躲在暗處,先探清楚狀況。

並在宋操之前,將金元寶帶在了身邊。

他這幾日一直盯著家中,夜深的時候,當真看到過有背劍之人尋上門來,且對方身手了得,是個不好對付的武士。

痦子於前日,已經被殺。

那武士未在豬嶺鄉找到詹世南,過後離開了。

詹世南暫時鬆了口氣,卻沒料到,這晚宋操會突然回來,還險些被盧寺甲所害。

他殺了那兩名惡棍之後,看到滿臉是血的宋操,衣衫不整,渾身血污,眼睛頓時猩紅,一把將她拉到懷裡,聲音顫抖——

「蘭姐兒,你沒事吧?」

宋操回過神來,反手抱住他,開始號啕大哭。

「彌哥!彌哥你去哪兒了!我好害怕,我殺人了,我方才把盧寺甲給殺了!」

「不怕,有我在。」

他的聲音依舊顫抖,卻含著令人熟悉的安心,宋操哭了好一會兒,才在他的安撫下,逐漸平靜下來。

詹世南用手擦著她臉上的血,動作輕柔:「等下把臉洗乾淨,換身衣裳,我送你回繡坊。」

「彌哥,盧寺甲死了!他爹不會放過我們的,還回什麼繡坊?」

宋操急道,「咱們走吧,立刻離開這裡,逃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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