妓女阿嫵完整後續

2025-09-10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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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將耳朵緊貼著,試圖探聽裡面所有的動靜。

程鶴安陰險狠毒,她害怕李純君受到傷害。

可令她萬沒想到,屋內光影綽綽,那道挺拔的熟悉身影,卻是半跪在了地上。

李純君坐在床邊,披散著頭髮,眉眼低垂,一動不動。

而程鶴安跪在她面前,穿著素白的寢衣,仰頭看著她,面上惶惶不安。

他甚至紅了眼睛,神情破碎,握著她的雙手,聲音微顫——

「姐姐,你應我一聲好不好,內河航運的線我都跑一遍了,程家會越來越好,將來那些生意都是咱們硯兒的,你跟我回上海,我們一家三口團聚,好不好?」

「姐姐,硯兒很想你,天天吵著要娘,我爹把他慣得不成樣子,你回去管一管,好不好?」

「姐姐,岳父岳母年紀大了,你總不能一直不在身邊,就算為了他們,也該回去了。」

阿嫵從未見過程鶴安如此狼狽的模樣,他跪在地上,緊握著李純君的手,眼眶通紅,最終落下了淚來。

他一直看著她,像個脆弱又倔強的小孩,抬著頭,聲音微微顫抖,哽咽道:「姐姐,別不理我,你應我一聲。」

李純君的眼睛動了下,她面無表情地縮回了手,終於說了話:「明天,你便回去吧。」

「姐姐!姐姐你別這樣,我心裡難受,你不要這樣對我,求你了。」

程鶴安哭了。

他好像極為痛苦,匍匐在李純君的膝上,抱著她的腿:「姐姐,我不想失去你,我很想你,便是看在孩子的分上,你也不要這麼對我,好不好,你可憐可憐我……」

脆弱不堪的程鶴安,頂著一張俊俏的面龐,哭紅了鼻尖。

眼淚自他臉上滑落,似斷了線的珠子,這副模樣任誰看到,怕都要心頭一顫,疼痛難言。

可李純君只是疲憊地看著他,開口道:「起來吧你,今晚我去別處睡。」

說罷,她便要起身。

卻不料程鶴安一把按住了她,他半跪著上前,緊貼著她的身子,然後微微起身,與她四目相對時,雙手撐在床沿,順勢用臂膀圈住了她——

「我做錯了什麼?姐姐你說我做錯了什麼!你本來就是我的!我們有父母之命,有媒妁之言,成親那日李家有一百二十台的嫁妝,程家的聘禮是五家錢莊和三萬畝棉花地,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太太!我們還有硯兒,我要你跟我一起生活,有什麼錯!」

「李純君,你為什麼這麼對我!憑什麼討厭我!四年了,你到現在還想不明白,非要一個人住在這兒,鑽牛角尖,給所有人找不痛快!」

「你醒醒吧,你有丈夫有孩子,你的家在上海,你的丈夫如今要帶你回去,一家團聚,你應該跟他走,而不是一副不冷不熱的樣子,對他愛搭不理。」

程鶴安說到最後,情緒越來越激動,他的手落在了李純君的肩上,開始用力。

李純君像是感覺到了疼,眉頭蹙起,目光直直注視著他——

「程鶴安,明天,請你回去。」

程鶴安說了那麼多,她的聲音卻始終平靜,沒有起過半分的波瀾。

那雙落在她肩上的手,沿著脖頸向上,捧著她的臉,不停地摩挲。

程鶴安看著她,聲音顫抖,低笑了一聲:「你怎麼這麼狠呢?就這麼討厭我,多看一眼都要厭惡?」

李純君不習慣他的觸碰,別過臉去,躲開了他的手。

這一舉動仿佛徹底刺痛了程鶴安,他有些絕望,舉止越發癲狂,竟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另一隻手去解她睡衣上的扣子。

「姐姐,我們這麼久沒見,你就不寂寞嗎?你是個女人,夜深人靜的時候難道不想嗎?讓我陪你好不好?我是你丈夫,我能讓你快樂……」

啪!

忍無可忍的李純君,抬手給了他一巴掌。

「程鶴安,夠了,你別發瘋了!」

程鶴安停下了動作,被打偏了的臉,一動不動,遲遲沒有轉回來。

直到李純君再次起身想要離開,他突然又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將人拉到了懷裡。

程鶴安年輕力壯,個頭高挺,他坐在床上,將李純君死死按在懷裡,強迫她坐在自己腿上。

李純君掙扎無果,最終無力地嘆了口氣,閉了閉眼睛:「別鬧了,程鶴安,我真的很厭惡你。」

別鬧了,我真的很厭惡你……

「厭惡」二字像是一把刀,使得程鶴安心如刀絞,他摟著懷裡的李純君,緩緩將手放在她的腰上。

同時在她耳邊低笑了一聲:「姐姐,反正都是厭惡,我不介意讓你更厭惡我一些,無所謂,真的,反正我已經找不到能讓你喜歡我的方法了,那就一直厭惡吧,恨我吧,至少痛苦的不是我一個人。」

破罐子破摔的程鶴安,像個禽獸。

他的眼睛透著瘋癲的殷紅,神情破碎且絕望,看著又開始反抗的李純君,直接將人壓在了床上,反扣住了她的雙手。

「程鶴安!」李純君聲音顫抖,咬牙切齒。

程鶴安笑出了聲:「怎麼了?不是讓我明天就走嗎,姐姐你要履行做妻子的義務,我一早就離開。」

「我成全你,你至少也要成全我,不行嗎?」

「你知道這些年我有多想你嗎,我知道你不想見我,可我想你想得快瘋了,我真的好想你,姐姐你還記得那天晚上嗎,我們也是這樣抱在一起的,多快樂啊,我們倆一起發瘋……」

5

阿嫵躲在窗台外面,聽到屋內的李純君在哭。

她對程鶴安道:「別說了!我求你別說了!」

程鶴安果然便閉了嘴。

後來低聲的抽泣之中,逐漸夾雜著幾聲壓抑的喘息,以及一個年輕男人,喉頭微滯的哽咽——

「姐姐,你別恨我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

阿嫵熟悉那男人的聲音,但並不熟悉聲音里的茫然無措。

她很難想到,程鶴安那麼狠毒的人,竟也會有痛苦的時候。

意外之餘,覺得心頭有些暢快。

暢快之後,又開始覺得心裡異常難受。

她知道,這難受來自對李純君的同情和感同身受。

男人很禽獸,即便不愛一個女人,也可以痛痛快快地睡她,同她上床。

可女人不一樣,厭惡一個人的時候,任何親密的舉動,都是件很痛苦的事情。

阿嫵了解這種痛苦,所以幾次起了想要去解救李純君的念頭。

但她攥緊了手,一遍遍地告訴自己,別衝動,不能夠。

這裡是程家的地盤,程鶴安到底才是程家的主人,情況不明之前,她不能給自己惹麻煩。

阿嫵不願意承認,內心深處,她有些害怕李純君知道了她和程鶴安的那種關係。

雖然她是遭受到迫害的那個,可是她隱瞞在先,一開始接近她的目的並不簡單。

萬一被程鶴安反咬了一口,李純君會不會信她?

又或者,會不會因為程鶴安的緣故,李純君對她也心生厭惡?

阿嫵後來回了自己屋,翻來覆去,心煩意亂一整晚。

天快亮的時候,她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再一睜眼,已經日上三竿。

還是小芸來敲了她的門。

小芸道:「你好些了嗎?少爺一早便走了,太太從昨晚到現在都沒怎麼吃東西,你要是好些了,就去陪陪她,你不是最會拍馬屁了?」

日上三竿,鳥鳴啁啾。

院子裡的木蘭花開得正好,傲立枝頭,潔白無瑕。

李純君正在作畫。

她穿著素雅的立領盤扣短衫,黑色套褲,坐在架起的畫板前,身子微微後仰,顯得慵懶。

她沒有挽髻,一向整齊的長髮此刻隨意披散,流瀉在肩頭,像瀑布一般。

單手畫著木蘭的女人,側身蹺著腿,一隻手拿筆,另一隻手拿了個白銅水的煙袋。

她眯著眼睛,一邊兒畫畫,一邊兒抽煙。

陽光傾灑在她白皙的面頰上,輪廓柔和,神情愜意。

那從她嘴裡吞吐出的煙霧,慢緩緩,仿佛也泛著懶,輕飄地消散。

阿嫵從沒有見過這個樣子的李純君。

她一向是端莊的,溫柔的,美麗的。

可面前的這個女人,懶散,恣意,眉眼之間卻皆是頹靡,並無生機。

阿嫵愣愣地看著她,覺得這個場景無比熟悉。

她好像看到了二十歲時,那個在樓里不斷吞雲吐霧的自己。

她不知為何,眼眶熱了一熱,然後走上前去,搬了把椅子,坐在了李純君身邊。

她從李純君手裡,冷不丁地拿過了那杆白銅水的煙袋。

李純君看了她一眼,並無意外。

阿嫵很久沒抽這個了,眼下動作嫻熟地吸進肺里,只覺異常舒適,全然掃去了心中的煩悶。

二人在院子裡你一口,我一口,吞雲吐霧,分享著這杆煙。

阿嫵看到李純君在畫木蘭。

她的畫工一向很好,即便是漫不經意的落筆,也足以展現那花枝的傲然。

李純君問她:「知道木蘭詩嗎?」

阿嫵笑了一聲:「我知道戲贈張先。」

李純君道:「木蘭詩里有這麼句,朔氣傳金柝,寒光照鐵衣,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

阿嫵也道:「戲贈張先里說,十八新娘八十郎,蒼蒼白髮對紅妝,鴛鴦被裡成雙夜,一樹梨花壓海棠。」

她吐出一口煙,在裊裊的煙霧之中,俏皮地對上李純君的眼睛,拋媚眼一般,快速地眨了下。

李純君笑了。

她笑得前仰後合,最後身子往後靠,抬起了頭,閉了閉眼睛。

「真荒唐啊。」

她緩緩地呢喃了一聲,閉上的眼角,有淚滑落。

阿嫵伸出手,為她擦了擦。

李純君道:「我家在滬經商,我出生在上海,接受過良好的教育,上過中華女子學堂。」

「我的老師是個愛國志士,教我們仁學,平等,自由,我們學習新思想,新學說,成立過各種演講社團,發起過讀書運動,為工人索薪運動。」

「我們自詡是新文化青年,堅定地維護國家主權,反對帝國主義的欺辱,反對軍閥專制統治……我們有一大批志同道合的同學,有為革命付出過性命的前輩和老師。」

「那時我父母總覺得我們的行為很可笑,我爹開玩笑說,你們這些少爺小姐們讀書讀傻了,成天地運動,往街上跑,喊幾句口號就能救世了?」

「我二十歲那年,我爹說給我安排了一門親事,那時程伯伯一家剛搬到上海沒多久,和我們家一起合作開錢莊,我爹和程伯伯很早就認識,我們兩家是世交,幼時我曾跟著家裡人去揚州,對程鶴安很熟悉。」

「程鶴安比我還小一歲呢,他一直叫我姐姐,他們家的鹽業衰敗後,轉做航運,程鶴安自年少時開始,便在外跑船歷練,出過海,去過日本和法國。」

「他來上海的那年,十九歲,給我帶了好多禮物,說是在別的國家買來的。」

「我一直把他當弟弟,哪裡知道我爹竟要把我嫁給他,那時我有喜歡的人,他叫江煦,是我的同學,我們談了兩年了,沒有告訴家裡人罷了。」

「江煦家是干裁縫的,家境不算貧寒,但跟我們家比,肯定是沒眼看,我知道我家裡指定瞧不上他,所以一直瞞著沒說。」

「我受過的教育,是平等自由,學的是新思想,新見識,原本都打算好了,要是我爹最終不同意我和江煦在一起,我們倆就去北平,去武漢,去天津。」

「我把程鶴安當弟弟,所以一開始便告訴他,我不能嫁給他,作為有新思想的進步青年,我們不能被家裡包辦了婚姻,要追求自由和人權。」

「程鶴安沒說什麼,他在我面前一向靦腆,表現得很乖。我還告訴了他我和江煦的戀情,叮囑他先幫我瞞著家裡人,他同意了。」

「他初來上海,對很多地方不熟悉,我經常帶他去參加社團演講,上街走動。他和江煦也逐漸熟悉,成了我們倆出去約會的擋箭牌和跟屁蟲。」

「我從來沒想過程鶴安會騙我, 他看起來那麼老實,私底下卻告訴了我爹, 我喜歡上了一個家裡開裁縫店的窮小子,並且打算跟他私奔到北平。」

「我爹將我關起來的時候,我還誤以為是自己不小心被發現了,與旁人無關, 見到程鶴安的時候,我讓他幫忙給江煦帶信, 還把自己要逃跑的計劃告訴了他。」

「程鶴安真是壞啊,那些信我不知道他有沒有帶給過江煦,但他回來後告訴我, 江煦打算在我出嫁那晚帶我走。」

「那不在我的計劃之內,我的計劃是出嫁前一天就跑, 可是程鶴安信誓旦旦地告訴我,他和江煦都商量好了, 一旦我嫁到程家,我爹便沒辦法控制我了,晚些時候程鶴安會親自把我送出去,跟江煦一起走。」

「我信了他的話, 因為程鶴安從小就很乖, 看起來是個人畜無害的小孩, 況且他還帶了江煦寫給我的信來, 所以那天直到我進了程家的門, 拜了堂,敬了茶,都未曾察覺出異常。」

「是程鶴安親口所說,那場婚禮不算數, 待我離開之後,給程家和李家一些時間, 等雙方父母都想明白了, 他會寫信告訴我,到時我和江煦還可以回上海。」

「可是那天晚上, 我換好了衣裳, 準備好了行李, 他卻沒有按照約定,將我送出去。」

「他在茶水裡給我下了藥,然後冷眼旁觀地看著我哭,看著我求他,始終無動於衷……我把他當弟弟啊,他確也一直叫我姐姐, 我們倆怎麼能做那種事呢, 太噁心了, 實在太噁心了。」

話說到這兒,李純君有些講不下去了。

她很痛苦,臉上滿是淚水:「秀秀你知道嗎, 那天晚上,江煦就在城區街上,等了我一整夜。」

阿嫵皺起了眉頭, 氣憤道:「你是受過新思想的人,難道這樣就放棄了?不就是和程鶴安睡了,你就不能當作被狗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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