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延川也在廚房。
等喝完水,熄燈準備上樓睡覺時。
他一把將我摟進懷裡,意味深長地說:「老婆,夫妻分房睡,會影響感情。」
婚後分房睡是我提出來的。
他這是想和我睡一個屋,培養感情?
可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他見我不語,沒有逼得太緊。
不過,也沒有鬆開我。
他低頭溫柔地吻著我,像是對待易碎的珍寶。
隨著他的吻慢慢加深,心動的感覺像瘋長的藤蔓,將兩顆心緊緊纏繞,在看不見的角落開出花朵。
不知持續了多久,他竟然流鼻血了。
我打開燈,拿紙巾給他擦鼻血。
看來,這藥膳的量,可以適當減減了。
以免補過頭。
霍延川回屋去沖了冷水澡。
第二天清晨。
我下樓去吃早餐。
看見他拿著床單,丟進洗衣機里。
這種工作,平日是王媽他們做。
哪用得著他自己洗床單。
我看了他一眼,他耳根立馬染上緋色,眼神閃躲。
送我去上班的路上,他壓低聲音說:「以後可以不用喝藥膳了。」
他這是完全好了?
好想親自檢驗一下。
咳咳……色字頭上一把刀。
我立馬打住了這個念頭。
轉眼,到了霍老爺子生日這天。
生日宴在霍氏旗下的酒店舉辦。
余家和霍家有生意上的往來。
所以,余家接到了邀請函。
我在宴會上看見了余棠。
四年前,霍家和余家有意要聯姻。
余棠取消婚約後,火速嫁給了霍延川大學最好的朋友。
聽說,她一年前離婚了。
我去洗手間時,余棠跟上來,對著鏡子補口紅。
她斜了我一眼:「夏霧,你膽子是真大,在外面偷人也就算了,居然敢生下野男人的孩子,拿來給霍家養。」
我沉默不語。
她輕笑道:「忘記你是啞巴,不會說話了。」
「當初如果不是我和霍延川退了婚,也輪不到你嫁進霍家。」
「現在我離婚了,你說,如果我去追霍延川,他會不會甩了你,和我在一起?」
「你也知道,白月光的殺傷力是很大的。」
我沒理她,等上完洗手間,出來洗手時,她還站在洗手台旁沒走。
「夏霧,我雖然離過婚,不過我至少是個健全的人。」
「不像你,連話都不會說。」
「霍延川和你在一起,很辛苦吧?」
「他這人最討厭冷暴力了,以前我和他吵架,超過三個小時不理他,他都會破防。」
「他會哄到我消氣,和他說話為止。」
「和一個啞巴度過餘生,豈不是每時每刻都在忍受冷暴力?他會瘋的。」
霍延川和我說過,別對他冷暴力。
原來,不是隨口說說。
我用手機備忘錄,編輯了一條簡訊,在余棠面前晃了晃:【說完了嗎?你破防跳腳的樣子,真可笑。】
余棠瞪大了眼睛,「你敢嘲笑我?好,很好,待會等著看好戲吧,我要讓你在霍老爺子面前顏面掃地!」
她說罷,揚長而去。
12
我從洗手間出來時,看見霍延川站在走廊等我。
我走近,他朝我伸出手來,問道:「剛才我看余棠從裡面出來,她和你說了什麼?」
我拿出手機,打開剛才的錄音。
裡面播放著余棠對我說的話。
錄音是從:「忘記你是啞巴,不會說話了。」
這句話開始錄,緊接是:「當初如果不是我和霍延川退了婚,也輪不到你嫁進霍家。」
霍延川沉默著聽完錄音,臉色越來越黑。
他解釋道:「當初,不同意聯姻的人是我。」
「她不是我的白月光,你才是。」
「從五年前,我第一次在海洋館看見你時,就喜歡上了你。」
「我知道你社恐,而我自己有缺陷,所以只在暗中默默關注你。」
「我爺爺撮合我們相親,並非因為和你爺爺交情深,而是他知道我暗戀你多年,是我主動要求娶你。」
原來,真相竟是如此?
一直以來,是我誤會他了。
我剛嫁進霍家時,我以為他不喜歡我,對我淡漠。
實則,是太過喜歡,卻又自卑於自己有缺陷。
所以,不敢越界。
我用手語問:「那,你和余棠在海洋館,是怎麼回事?」
「海洋館?」他回想了一會兒,解釋道:「國外那次嗎?偶遇,她看見我和你逛海洋館,趁你去上洗手間時,過來和我說話,讓我把她從黑名單放出來,我拒絕了。」
「後來,我陪你去逛街買嬰兒用品那次,她用陌生電話打給我,在電話里求我和她復合,否則就把你懷孕的事兒告訴我爺爺。」
「我和她吵架,就是因為此事,她的威脅對我無效。」
「我和她沒談過,頂多算是普通朋友,爬樹是貪玩摘野果子,不是幫她撿風箏。」
流言蜚語真恐怖,黑的也能說成白的。
我心中還有一個疑惑,拿出手機,翻到余棠和江晴曾給我發的照片。
一張是在飛機頭等艙上的照片。
霍延川解釋:「夏霧不在那趟航班,這是我隔壁座位的乘客偷拍的,那個乘客和余棠認識,發給了她。」
第二張照片是咖啡廳。
霍延川搖頭:「我沒和她在咖啡館喝過咖啡,這張照片是 p 的,江晴和余棠是大學閨蜜,意圖不言而喻。」
看來是余棠買通江晴,來挑撥離間。
他對我坦白了那麼多,我也是時候和他坦白了。
就在這時,老宅管家走過來說:「少爺,少夫人,余棠在鬧事,老爺請你們過去宴會廳。」
我和霍延川對視一眼,快步朝宴會廳走去。
13
原來是余棠拿出了一沓偷拍的照片。
照片里,我挺著孕肚在國外養胎。
余棠趁著我和霍延川不在,對霍老爺子說:「霍爺爺,夏霧騙你孩子是她和霍延川領養的,實則並非如此。」
「這兩個孩子,是夏霧自己親生的,她在外面有野男人,你們霍家都被她騙了。」
眾人譁然:「不會吧?這麼勁爆?」
「我說夏霧為何消失了大半年,原來是出國生孩子了啊。」
「那她膽子也太大了,敢生野男人的孩子給霍家養。」
「霍延川也太大度了,幫野男人養孩子。」
霍老爺子黑著臉訓斥道:「什麼野男人?這孩子是我們延川和夏霧親生的孩子,我們家延川的隱疾早就好了。」
余棠搖頭:「不可能,醫生不是說過,他一輩子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嗎?怎麼可能好?」
余母去捂余棠的嘴巴,給她使眼色:「小棠,閉嘴,別說了。」
余棠偏要說,她豁出去了,揚聲道:「霍爺爺,您想維護夏霧,也該有個度,霍家那麼多家產,怎麼可以亂認繼承人?」
「啪——」
余父一巴掌甩在余棠臉上,厲喝道:「閉嘴!」
他向霍老爺子賠笑:「霍老,我女兒瘋了,我這就帶她回去好好管教,您別往心裡去。」
霍老爺子冷著臉說:「小余,霍家和余家的生意,到今天結束,以後霍余兩家不再是合作夥伴,是競爭對手。」
「來人,把余家的人都給我扔出去。」
霍老爺子一聲令下。
保鏢們衝上來把余父、余母,還有餘棠一起扔出了酒店。
余棠怎麼也沒想到,霍老爺子會無條件維護我。
我和霍延川姍姍來遲。
我正想解釋,霍老爺子揚聲道:「這兩個孩子是延川和小霧親生的,延川身體已經恢復,以後誰要是再敢亂嚼舌根,就是和我們霍家為敵。」
所有人都不敢說話了。
霍老爺子拿出一個帝王綠翡翠手鐲,讓霍延川為我戴上。
眾人這下總算是相信霍老爺子說的話了。
「那個手鐲,價值連城,是霍家傳給女主人的傳家寶。」
「兩個孩子如果不是霍延川親生的,霍老爺子又怎麼可能把傳家手鐲給夏霧?」
我爺爺把我拉到一邊,對我說:「小霧,來參加宴會前,我就和老霍說了,孩子是你和小川的。」
其實回國後,我爺爺隱隱猜到兩個孩子是我生的。
他問過我,孩子的爸爸是誰。
我說是霍延川。
他當時鬆了一口氣,並沒有追問別的細節。
難怪霍老爺子那麼篤定地說,霍延川的身體已經恢復了。
現在,只有霍延川一個人被瞞在鼓裡。
他以為霍老爺子這麼說,是在外人面前維護他的尊嚴。
我尋思著,要找個合適的機會和霍延川坦白。
14
霍家出手整余家,余家很快破產。
余棠不再是富家千金,她為了賺快錢,當了外圍。
後來掃黃的時候被抓了,上了新聞,名聲盡毀。
橙橙和檸檸漸漸長開了。
檸檸像我,橙橙越來越像霍延川。
霍老爺子時常拿出霍延川小時候的照片,和橙橙放在一起做對比。
他笑得合不攏嘴:「哈哈哈,這不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嗎?」
霍延川也發現了孩子和他很像。
他百思不得其解。
這日夜晚,他洗完澡,來到我的房間。
「老婆,橙橙和檸檸真是我的骨肉?」
我點點頭。
霍延川欣喜若狂,欲言又止:「可我們從未……」
我紅著臉,指了指浴室,找藉口逃離:「水放好了,我先去洗澡了。」
雖然已經做好心理準備。
可我還是說不出口,不知道該怎麼表達。
等我洗完澡出來,霍延川竟然還沒走。
而且,他還躺在了我的床上,襯衣扣子解開了三粒:「老婆,我今晚在你屋裡睡。」
如今,得知我是他的白月光,這段婚姻是他蓄謀已久得來的。
我們還有什麼理由分房睡呢?
我爬上了床,鑽進被窩裡。
他將我圈進懷裡,嗅著我身上的香味,「老婆,你好香。」
我紅了耳根,卻沒有閃躲,而是任他抱著我。
他漸漸不滿足於擁抱。
小心翼翼地吻著我,見我不抗拒,愈發大膽了起來。
他一步步攻陷。
「老婆,娃是怎麼懷上的?」
「我們再示範一次。」
「不出聲就當你同意了。」
我是啞巴,我怎麼出聲?
不過,霍延川說過,如果不能用語言來表達情緒,那就用肢體動作來表達。
我用手勾住他的脖子。
用我的肢體語言告訴他,我願意。
他低啞著聲音問我:「上一次, 是不是趁我發燒昏迷, 你主動……」
我堵住他的唇, 不許他繼續說下去。
我的主動就像是在他心間點燃了一把火。
他熱切地回應著。
原本克制的溫柔, 瞬間被洶湧的占有欲取代。
他吻得又深又狠, 像是要把我揉進骨血里。
窗外的月色漸漸淡去。
晨光透過窗簾照進房間時,我早已渾身酸軟。
我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
他卻依舊精力充沛, 還在醞釀著下一場沉淪。
發燒昏迷那次是他的第一次, 所以體驗感不太好。
經過這一晚,徹底顛覆了我的認知, 檢驗的結果令我很滿意。
霍延川告訴我, 上回他發燒昏迷, 其實有感覺。
他還說, 他經常夢見我。
所以,他以為那次也是在做夢, 不知道是真實發生過的事。
從那以後, 我積極地治療聲帶。
醫生給我制定了一個讓我兩年內開口說話的治療方案。
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自從霍延川開了葷,就食髓知味。
我每日從中醫館下班回來後, 還要在他這兒加班。
夜晚, 霍延川把我抱進懷裡:「老婆,把你上次對我做過的事,再做一遍。」
想起上次,我不由得紅了臉頰。
我搖頭,用手勢比劃:「不要,今天上班累了。」
他體貼地說:「那你躺著,我幫你按按肩。」
我趴在枕頭上, 他幫我按肩。
我舒服得快要睡著了。
看他按得這麼認真賣力。
我心想, 其實也沒那麼累。
如果不出力的話,也不是不行。
下一瞬,他停下了按肩的動作。
將我的身子翻過來,驚喜地問:「老婆, 你剛才說話了?」
我有說話嗎?
沒有啊。
霍延川眸光深了深, 似乎意識到,我沒有張口說話。
黑暗中,皎潔月色照亮了我的臉。
霍延川故意使壞,一邊用力, 一邊看我的反應。
似乎是想要得到我的回應。
我眼眸氤濕,一言不發,像一隻困獸, 發不出聲音,眼睛卻有淚溢出。
他頓住,吻去我的淚,「怎麼了, 不喜歡?」
不是的。
我很喜歡。
喜歡到極致, 所以控制不住地流淚。
他唇角微揚,俯身在我耳邊說:「老婆, 我聽見你的心聲了,你說,你很喜歡。」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