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豪門親哥哥找到時,我正在⼭上暴揍東北虎。
他說我是顧家真千⾦,要我回去認祖歸宗,我指著不服管教的東北虎說:
「除⾮讓我帶上它,這傢伙分不清⼤⼩王,敢跟我橫,我還沒揍夠。」
豪⻔哥哥驚悚點頭:「也不是不⾏,但養⽼虎要先辦證,交給哥哥來搞定,你先回家。」
我同意了,先走一步。
到了豪門顧家,卻聽到假千金和豪⻔弟弟說:「聽說是很兇的野獸,不會是野豬吧?
「弄只野豬回來,顧家面子往哪裡放,你以後在學校也會被嘲笑有個野豬姐姐?」
豪門弟弟才五歲,⽓得用力推我:
「你⾛,鄉巴佬,我不要野豬姐姐。」
東北虎被嘲諷是野豬?
惹它算是惹到閻王了。
它本來就被我揍得一肚⼦⽕沒處撒,那暴脾⽓若是知道,會不會一口把假千金吃掉?
1
豪門親哥哥顧雲霆跋⼭涉水找到我。
說我是被報錯的真千⾦時。
我已經在⽼虎窩裡做了十幾年的假千金。
當年假千⾦的農村媽媽把我們掉包。
她怕有一天真相暴露,我會被豪門父母找回去,影響假千金的一世富貴,狠心把尚在襁褓里哇哇大哭的我丟到深山老林。
後來,我被東北虎媽媽叼了回去。
本來是要吃掉我的。
但當時東北虎媽媽正痛失愛子,聽到我哇哇大哭的聲音,一時心軟便喂我老虎奶。
我餓極了,一口一口吸得起勁。
東北虎媽媽臉上露出了母愛之光。
它哭著和東北虎爸爸說:
「她好可愛,我要養她。」
東北虎爸爸是深山老林里的百獸之王,一開始並不同意:「她是人類小崽子。」
東北虎媽媽一聲吼:「那又怎樣,她喝了我的奶,就是我的孩子,你不養我養。」
就這樣,我成了百獸之王家裡的假千金。
幾年後,東北虎爸爸和東北虎媽媽又生了一隻小老虎,生性頑劣,整個森林的動物都怕它,只有我揍它,它才不敢還嘴。
因為有一次他小爪子輕輕一揮,根本沒有用力,我的手臂就流血了,嚇得它再也不敢碰我,還給我取了個外號,叫「脆皮姐姐」。
我也給東北虎弟弟取了個外號。
叫「豆沙包」。
敢頑劣不服管,就把它揍成沙包。
三年前,東北虎爸爸和東北虎媽媽相繼去世,只留下我和豆沙包弟弟相依為命。
豆沙包弟弟經常讓我騎在它的身上,帶著我在森林裡兜風,若是遇到暴雨天,也會把我送到深山老林里唯一的研究站,讓我躲雨。
豆沙包弟弟說:「我皮糙肉厚不怕淋雨,不像脆皮姐姐,一淋雨就生病,你快進去躲雨。」
研究站里常年住著一個植物學家。
在深山老林搞研究。
他是個博士,得知我是被老虎養大的,沒上過學,閒著沒事就親自教我讀書認字。
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老虎奶的緣故。
我不但能夠聽懂動物講話,還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博士叔叔教什麼,我都一學就會。
博士叔叔說:「你這樣的好苗子,留在深山老林太可惜了,我幫你找找親生父母,你已經 16 歲了,應該回到城市裡去上學。」
我沒當一回事。
誰知道三個月後,豪門哥哥顧雲霆跋山涉水找過來,說我是顧家的真千金。
2
當時我正在暴揍豆沙包弟弟,騎在它的老虎背上,一手揪著它老虎毛,一隻握成拳,毫不客氣地往它那顆威風凜凜的大腦袋上敲。
豆沙包在咆哮:「都說了不許打頭,打傻了誰馱你巡山?」
它現在體型龐大,力量更是足以掀翻野牛,但偏偏拿我這個脆皮姐姐毫無辦法。
一來是真怕傷著我。
二來從小被我訓大的血脈壓制。
我可不慣著它:「誰讓你又把獾兔新生的幼崽嚇得鑽地洞不敢出來?說了多少次了,森林裡要和平共處。」
豆沙包理直氣壯,尾巴泄氣地拍打著地面:「我這不是閒得無聊逗它們玩嘛。」
我捏著它的耳朵:「還敢嘴硬?」
豆沙包趕緊認慫,巨大的身軀肉眼可見地縮了縮:「不敢不敢,脆皮姐姐我錯了。」
就在一人一虎上演日常馴虎記時,博士叔叔帶著滿臉震驚的豪門親哥哥趕過來。
饒是豪門親哥哥見慣了大場面,眼前的情景也實在超出了想像力的邊界。
一個清瘦的少女,如同騎馬般騎在一隻成年東北虎背上拳打老虎頭。
而那隻老虎,竟然還在認慫。
豪門親哥哥硬著頭皮跟我相認:
「妹妹,我是你的親哥哥,顧雲霆。
「你快、快從老虎身上下來,危險!」
我和豆沙包同時停下動作,扭頭望去。
豆沙包喉嚨里發出低沉地咆哮:
「這傻逼說啥呢?聽不懂,退朝!」
我拍了拍豆沙包的腦袋安撫它:
「沒事,自己人……大概。」
然後從它背上靈活地跳了下來,拍了拍褲子上沾的草屑,走過去,發現我和顧雲霆長得真的很像,不愧是從一個娘胎里出來的。
就是他穿得太貴氣,一看就價值不菲。
博士叔叔跟我說:
「親子鑑定做過了,這真的是你親哥哥,聽話,跟你哥哥回家,你應該去更大的世界看看,不應該被耽誤在這裡。」
回家?
這個詞對我來說有些陌生。
我的家一直在這片森林深處,和虎爸虎媽,還有豆沙包在一起。
如今虎爸虎媽不在了,家就是豆沙包馱著我奔跑的每一寸土地,是博士叔叔小木屋裡的書和燈光,我想像不出來自己還有怎樣的家。
顧雲霆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內心的驚濤駭浪,心疼地摸摸我的頭:
「你一直都是在森林裡長大的?」
我點點頭,不知道他在心疼什麼。
我在森林裡和豆沙包,還有虎爸虎媽生活在一起,不知道有多快樂。
顧雲霆用力把我抱在懷裡:
「跟哥哥回家,以後再也不風餐露宿,哥哥再也不許你吃苦。」
原來是心疼我風餐露宿啊?
我能感受到他的善意,這個哥哥還行。
不過,我捨不得和豆沙包分開。
我指著豆沙包說:「跟你回家可以,但我有一個條件,除非讓我帶上它,這傢伙分不清大小王,敢跟我橫,我還沒揍夠,如果你不讓帶,那我不跟你走。」
3
把一隻幾百斤的野生東北虎帶進城市,這應該很難,這畫面想想都令人頭疼。
我都想好了,如果實在沒辦法,我就留在森林,繼續過騎在豆沙包身上巡山的生活。
誰知道豪門哥哥沉默了好一會兒。
驚悚地堅定地說:
「也不是不行。
「這是妹妹第一次跟哥哥提要求,就算你要天上的月亮,我也一定想辦法給你摘下來。
「但是妹妹,你聽哥說,在家養寵物是自由的,但這個吧,比較特殊。
「養它需要合法合規,要先辦證,各種手續都需要齊全,不然很麻煩你看這樣行不行?
「你先回家,辦證的事情交給哥哥來搞定,我保證儘快讓它合法合規地、光明正大地住進顧家,絕不讓你們分開。」
我看著顧雲霆信誓旦旦的樣子。
又看看豆沙包。
博士叔叔也說過,城市有城市的規矩,要帶豆沙包走,好像確實得按他們的規矩來。
我走過去安撫豆沙包暴躁的情緒:
「你覺得行嗎?」
豆沙包尾巴捲起來輕輕搭在我腳邊。
三個月前,博士叔叔從我身上採集 DNA 樣本,我告訴豆沙包,博士叔叔要給我找親生父母,豆沙包就開始情緒暴躁了。
整天在森林裡作威作福,還威脅我:
「你要是敢走,我就把它們統統吃掉!」
偶爾又在半夜我睡著時,把我叼到研究站:「走吧,走吧,你走吧,那個人類說,你不屬於山里,強留你就是在害你。你是我姐姐,我不允許任何人害你,包括我自己!」
第二天早上我還沒睡醒,它又跑回來,把我重新叼回洞裡,不肯放我走。
這樣的戲碼,三個月已經發生五次了。
我知道豆沙包捨不得我,又怕耽誤我。
我也捨不得豆沙包,ťü⁽怕它在森林裡孤單。
豪門親哥哥的保證,讓豆沙包開心得直接把我叼在背上狂奔了一個小時才回來。
豆沙包還拱了拱豪門親哥哥的褲腿,發出低低的嗷嗚,把豪門哥哥嚇得臉色蒼白。
我哈哈大笑:
「哥哥你別怕,豆沙包喜歡你。」
「豆沙包?」
「對啊,它是我弟弟,我們一起長大的。」
我低頭瞪了豆沙包一眼:「收斂點,我哥細皮嫩肉的,別給我拱壞了!」
顧雲霆嘴角抽搐:「細皮嫩肉?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形容我。」
「嘿嘿。」
最終,在博士叔叔和豪門哥哥的一再保證下,我率先踏上了回家的路。
豆沙包一直把我送到山林的邊緣,蹲坐在高高的岩石上,喉嚨里發出悠長低沉的嗚咽。
那是我第一次踏出深山老林,它不放心。
4
我坐上豪車,在高速公路上行駛了三個小時,終於抵達豪門顧家莊園。
可是還沒走近客廳。
就聽到屋子裡傳來假千金的聲音:
「弟弟,你知道嗎?聽說新來的姐姐在山上養了只很兇很兇的野獸,還非要帶回顧家。
「不會是那種滿山亂拱、髒兮兮臭烘烘的野豬吧?
「天啊,要是真弄只野豬回來,顧家的面子往哪裡放啊?你以後在貴族學校可怎麼辦?
「小朋友們會說:快看,顧雲霄的姐姐是養野豬的鄉巴佬,到時候所有人都會笑話你有個野豬姐姐的。」
緊接著,是五歲小童哇哇大哭的聲音:
「我不要她做我姐姐,別人家的姐姐都養貓養狗,她為什麼要養野豬?丟死人了,我才不要她回家,我唯一的姐姐只有你!」
在來之前,豪門哥哥就跟我科普過,家裡還有個五歲的弟弟,叫顧雲霄。
在前面帶路的管家也嫌棄地看我一眼,仿佛我真的上不了台面,還忍不住開口教育我:
「二小姐,你真不該帶一頭野豬回來。
「我知道鄉下人對養豬的執念是刻在基因里的,可這裡是顧家,響噹噹的頂級豪門。
「您父親最重視的就是體面和名聲。
「你在山溝溝里養些不乾不淨的野豬,那是你的自由,誰也管不了你。
「但你既然認祖歸宗,就該有豪門千金的樣子,你讓小少爺以後怎麼出去見人?總不能逢人就說,我姐姐養的寵物是野豬吧?」
屋子裡,聽到管家聲音的豪門弟弟跑出來:「管家叔叔,你在和誰說話?是野豬姐姐回來了嗎?叫她滾!鄉巴佬,她才不配做我姐姐,我姐姐只會抱名貴貓貓。」
緊接著,一個五歲小男孩像個小炮彈一樣衝過來,狠狠推了我一把,毫不掩飾地嫌棄:
「滾回你的臭山溝。
「我唯一的姐姐只有顧鈴蘭,她香香的,還會給我買限量版玩具車。
「你算什麼東西?別髒了我家的地板。
「管家,快拿消毒水來,她站過的地方都臭死啦!」
小屁孩說完,還嫌惡地用手在鼻子前使勁扇了扇風,仿佛我身上真帶著什麼難以忍受的惡臭。
假千金也走出來,她抱著一隻慵懶的布偶貓在懷裡,幸災樂禍地看著我。
她覺得我是鄉下長大的,就只配養野豬。
如果他們知道我養的是東北虎……
嘖嘖,不知道表情該有多精彩?
這時候,微信視頻鈴聲響起。
是豪門哥哥打來的,他給我新買的手機,我還不怎麼會用,研究半天才接通。
視頻對面,豪門哥哥無奈地把鏡頭對準豆沙包:「妹妹,你到家了嗎?你走後,豆沙包情緒低落,我想著讓你們打個視頻,看看它的情緒能不能好一點,看得到嗎?」
緊接著,視頻對面傳來一聲猛獸的低吼:
「脆皮姐姐,有沒有人類欺負你?」
我把鏡頭對準假千金。
回的同樣是獸語:
「當然沒有人欺負我,但是有人欺負你哦。喏,就是她,她說你是那種滿山亂拱、髒兮兮臭烘烘的野豬哦,所以你要記得勤洗澡哦。」
「放他娘的虎屁,野豬連給我提鞋都不配!」
5
豆沙包怒吼,惹它算是惹到閻王了。
一聲震破耳膜的虎Ťú₁嘯聲,從手機揚聲器里傳來,嚇得假千金連連倒退,高跟鞋沒踩穩。
哎喲一聲跌倒在地上:
「什,什麼聲音?」
她懷裡溫順的布偶貓都炸毛了,求生欲讓布偶貓立刻遠離假千金,生怕被殃及池魚。
還飛奔到我面前,討好似地舔 jiojio:
「人,不關喵的事,求放過。」
布偶貓軟軟地喵了一聲,超乖噠。
把假千金氣得不輕:
「喵喵,過來,誰讓你舔她的?
「她從小和野豬混在一起,髒死了。
「不許舔,你嘴髒了,小心我不要你。」
布偶貓回頭沖假千金翻白眼:
「愚蠢的人,表害喵。
「聽話,乖,咱不活了。」
五歲親弟弟不敢置信:
「姐姐,喵喵在對你翻白眼,為蝦米?
「難道它被野豬聲嚇到了嗎?
「它怎麼這麼沒出息?
「我、我、我就不怕。」
我笑豪門弟弟強作鎮靜:
「先把你的舌頭捋直了再說一遍?」
豪門親弟弟小手叉腰,滿眼嫌棄指著我:
「我就是不怕,你要是敢把野豬帶回家,我就把它鯊了,烤著吃。」
「吼!」
又是一聲虎嘯。
「那個小崽子說蝦米?我忍不了了,我要去撕掉小崽子的嘴,讓他知道什麼叫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呢?」
豪門弟弟秒慫,跑得比兔子還快。
我本來還想讓他過來看看視頻里的到底是野豬,還是威風凜凜的東北虎,可惜他拔腿就跑,一溜煙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真是個嘴硬不過三秒的膽小鬼。
我把鏡頭切換回來,讓豆沙包能看到我。
豆沙包問我:「那個小崽子就是你的人類弟弟,他憑什麼做你弟弟?你弟弟只能是我,只有我會馱著你巡山。」
我安撫豆沙包:
「當然,我弟弟只有你。
「不要垂頭喪氣啦,顯矮。」
豆沙包立刻抬起頭,傲嬌地哼一聲:
「今天沒挨揍,皮癢了,你給我撓一下。」
我隔著螢幕做動作:撓撓它。
豆沙包的大腦袋又往螢幕前湊了湊,努力掩飾自己不開心的表情,怕我擔心:
「脆皮姐姐,我沒事了,你快去跟人爸人媽團聚吧,我去跑兩圈冷靜冷靜。」
它說完,轉身就跑開了。
6
視頻里,出現豪門哥哥顧雲霆的臉:
「妹妹,見到爸爸媽媽了嗎?」
我說:「還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