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弟弟腸子都要悔青了:
「姐姐,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我不搭理他。
豪門弟弟看到了顧詩雅,跑過去抱怨:
「姐姐,你為什麼要騙我?
「她養的根本不是臭烘烘的野豬。
「本來我也可以摸老虎的,都怪你。」
豆沙包一看到假千金,就沖她兇狠地齜牙,一聲長嘯,口水噴了假千金一臉,黏糊糊的,超級像恐怖片。
假千金顧詩雅嚇得跌坐在地上,驚悚大哭:「啊,不,不要,救命,救命。」
嘖嘖,就這麼點膽子也敢惹我。
我也假笑:「抱歉哦,因為你說它是野豬,它才容不下你,豆沙包最記仇了,你以後見到它,最好繞道走,不然真的會被它咬下腦袋哦。」
假千金被嚇出病了,連滾帶爬。
哭著求著叫豪門爸媽把她送去寄宿高中。
這個家,她一秒都不敢繼續待下去。
10
可豆沙包待得也不開心。
雖然爸爸媽媽努力表現出不怕的樣子。
極力想要親近豆沙包。
但它每天在叢林裡最少跑兩萬步,滿山亂竄,放縱又恣意。
可是在顧家,運動量根本無法滿足。
而且我要上學,白天不能陪它玩。
只能晚上躺在它毛絨絨的懷裡做作業。
短短半年,豆沙包忽然病了。
哥哥請來獸醫給豆沙包看病。
獸醫說:「還是得放虎歸山,猛虎不適合被家養,尤其是這種野生東北虎。」
看到豆沙包病懨懨的,我好難過。
「脆皮姐姐,我想森林了,你想嗎?」
「其實我也想。」
豆沙包一秒精神:
「那我們回去吧?好想帶馱你去巡山。」
可是我走不了了,我要讀書,考大學。
「豆沙包,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豆沙包興奮地點頭:
「好嘞,好嘞,我們一起走。」
我低垂著頭:「我可能要晚幾年回去,但是你放心,我一定會回去找你。」
我都想好了,先考上大學,然後學植物學,以後和博士叔叔一樣去山裡搞研究,這樣就能繼續陪著豆沙包弟弟了。
豆沙包頓時又懨懨地趴在地上,還很生氣:「脆皮姐姐,你不走,我也不走。我走了,那個假千金又要回來欺負你。只有我在,她才不敢踏進這個家半步。不用勸我,我超喜歡這裡的,你看我一精神就不病了。」
豆沙包假裝自己病好了,非要起身圍著顧家莊園慢悠悠地轉兩圈,故作精神抖擻:
「怎麼樣,我是不是還和以前一樣強?」
我背過身哭了。
在森林裡,豆沙包哪會這麼慢悠悠地?
它哪次巡山不是跑得格外迅猛。
我擦擦眼淚,忽然回頭對它笑:
「我決定了,和你一起回森林。」
豆沙包激動得跳起來:
「真的嗎?走走走,現在就走。
「讀勞資書,以後我養你。
「采最大最甜的果子給你吃。」
我讓哥哥安排卡車,送我們回森林。
到了熟悉的家園,病懨懨的豆沙包,忽然狂奔起來,跑了兩步又回頭,急沖沖地吼:
「脆皮姐姐,快上來,騎到我背上。
「告訴整個森林,我豆沙包又回來了。」
我站在卡車旁邊遲遲沒動,戀戀不捨地沖豆沙包笑:「你先跑兩圈,你現在病著,我怕騎在你身上,你萬一栽倒,我也會受傷。」
豆沙包還是太單純了。
「也是哦,姐姐這麼脆皮。
「那你等我跑兩圈,養養精神。」
我強忍著眼眶裡的淚水,沖它燦爛地笑:
「快去吧,姐姐就在這等你。」
可是等它剛跑得沒了蹤影,我就狠狠擦了一把眼淚,重新上了車。
「哥哥,開車吧。」
豪門哥哥問我:「真的忍心不告而別?」
我咬咬牙:
「我還會回來的,只是要等幾年。」
卡車離開森林的那一刻,我趴在車窗上,頻頻回頭,眼淚失禁。
「豆沙包,你別恨脆皮姐姐。
「等暑假,我就來找你。」
我不知道等豆沙包興奮地跑完兩圈,回來看不見我該有多崩潰,我不敢想像那個畫面。
只是,等我暑假回到森林。
怎麼都找不到它。
我知道它在的,但它不肯出來見我。
博士叔叔說,豆沙包在森林裡變成了徹頭徹尾的猛虎,心硬了,很少會放過小動物。
遭遇背叛的它,可能黑化了。
11
我只能拚命讀書,爭取考上大學,再考博士叔叔的研究生,以後跟他一起進山搞研究。
有一天,豪門哥哥忽然問我:
「曦曦,你確定畢業後要回山里嗎?」
我點頭:
「確定,我不能真的背叛豆沙包。
「說好要回去的,就一定要回去。
「做姐姐的,不能失言。」
豪門哥哥像是做了一個決定:
「那,好。
「我也保證過,再也不會讓你風餐露宿。
「做哥哥的,也不能失言。」
我不知道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等我知道的時候,已經是兩年後,一座現代化植物科研基地已經在森林拔地而起。
基地 LOGO 竟然是東北虎。
基地前還有個大雕塑。
和豆沙包長得一模一樣。
博士叔叔給我發來照片的時候,我眼淚都滾了下來,拿著手機去書房找豪門哥哥。
他笑著說:
「別哭,我們一起挽回豆沙包的心。
「它看到雕塑,就會知道你還把它放在心上。你好好讀書,剩下的哥哥都會給你安排得妥妥噹噹。顧家的千金,到哪都不能吃苦。馬上就要高考了,有信心嗎?」
我破涕為笑:「必須有,等我凱旋而歸。」
我考得很快,比假千金顧詩雅多出三百多分,她只能上大專,我能上 985。
我一直不喜歡她,她也不喜歡我。
但她不敢作妖。
兩年前,豪門爸爸把她在農村的媽告上法庭,坐牢了,還跟顧詩雅說:
「你是小孩子,我們不會遷怒你,但你若是容不下曦曦,那這個家也容不下你。你自己做決定,以後要怎麼和曦曦相處。」
顧詩雅審時度勢,只能夾著尾巴做人。
考上大專後,她很少回顧家。
聽說在學校和黃毛談戀愛,不跟家裡打招呼,就拿著身份證和人領證。
那時候她大學還沒讀完,就已經懷孕了。
豪門爸爸得知後,大發雷霆。
顧詩雅肚子大了遮不住,跟爸爸吵:
「現在都鼓勵女大學生生孩子。
「是你自己跟不上潮流,還怪我。
「你還是不是我爸?」
豪門爸爸說:「不是了!就當我白養你了,我沒你這麼拎不清的女兒!」
顧林曦大哭:
「要是顧林曦也在大學懷孕了,你還會這麼生氣嗎?不過是因為我不是你親生的!」
豪門爸爸更失望了。
她想從顧家出嫁,還想要全款車房做嫁妝,房子要大別墅,車子要邁巴赫。
豪門爸爸氣得狠了,堅決不出嫁妝。
也不肯讓她從顧家出嫁。
甚至斷了她的一切生活費。
把她的戶口遷回她農村的家。
再也不管她了。
還打電話問我有沒有在大學談戀愛?
嚴厲警告我:「大學不許偷偷拿著身份證和人領證,你要是敢,我打斷你的腿!」
這是豪門爸爸第一次這麼凶地跟我說話。
那時我才大二。
正忙著參加國際大學生創新比賽。
博士叔叔告訴我:
「多參加比賽,對將來保研大有幫助,以後直接保送成我的研究生。」
最後,我們團隊憑藉植物相關項目拿到金獎,奠定了我未來的保送之路。
12
兩年後,我保送清大,成為博士叔叔的研究生,終於又回到那片熟悉的森林了。
顧氏集團給博士叔叔投資,建立了森林生態系統定位觀測研究站和植物科研基地。
博士叔叔還有其他導師,帶領了很多研究生在這裡專心搞研究。
有師姐問我:「林曦師妹,你小時候真的是在這片森林長大的嗎?」
我望著茫茫大山:「嗯。」
師姐說:「太神奇了,那你對這裡一定很熟悉吧?以後野外考察,我就跟著你。」
我說:「好啊,這裡就是我的後花園。」
可惜,我回森林好幾個月,都沒有見到豆沙包,我太想它了,有時候一個人在山裡大喊:「豆沙包,我回來了,快出來好不好?」
山里只有我的回聲,卻沒有回應。
我知道它還在。
森林裡有很多它的足跡。
可它恨我,不願意見我。
我以為這輩子,它都不會再出來見我了。
卻沒想到那一天,我獨自一個人去山裡採集採集土壤樣本,那天下了大暴雨,回去的路上,我不慎滾落山谷,腿還扭到了,不能動。
手機還沒信號。
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已經夠慘了,還遇到好幾隻野狼。
它們圍著我,虎視眈眈地盯著我。
流著口水,想像著我有多美味。
看見一頭野狼朝我撲過來的時候,我以為自己死定了,忽然遠處傳來東北虎的怒吼。
那吼聲,低沉、渾厚、霸道無匹的王者威壓,那聲音我太熟悉了,是豆沙包!
一道疾如閃電的身影朝我飛奔過來。
一口咬住撲向我的野狼。
其他野狼紛紛衝上來。
我大呼:「豆沙包,小心!」
豆沙包一口咬斷了野狼的脖子,還不忘記冷漠說:「要你管,我死了也不要你管!」
我:「……」
什麼時候了,還跟我鬧脾氣?
它真的,我又想揍它了。
豆沙包看都沒看我一眼,龐大的身體猶如一道堅不可摧的堡壘,把我死死護在身後。
那雙氣紅了眼的虎眸,死死鎖定幾頭撲上來的野狼,一口一個,帥呆了。
轉眼幾頭野狼全都奄奄一息地趴在了地上,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味。
直到確認五頭野狼全部死得透透的,豆沙包才緩緩地回頭,看著狼狽的我。
冰冷,疏離,甚至帶著點刻意的嘲諷。
仿佛剛才那個威猛霸氣的救星不是它:
「嘖,這誰啊,朕認識你?」
13
我:「……」
它惹誰不好,偏惹我,我超脆皮的。
我扭傷了腿,還被暴雨淋成落湯雞。
試圖站起來,腳踝處鑽心的疼痛讓我倒吸一口涼氣,跌坐回去。
扭傷的地方已經開始腫脹,一動就是鑽心的疼,疼得眼淚瞬間飆出來。
眼淚和雨水一起流進嘴裡,又咸又澀。
忽然,豆沙包冷漠的身體動了,龐大的身軀以一種極具壓迫感的姿態朝我俯下來。
動作卻也極其輕柔,緊貼著我的側背趴了下來,甚至避開我那隻腫起的腳踝。
嚴嚴實實地替我擋語,嘴巴卻很毒:
「躲好,不許動!
「麻煩,別以為我會心疼你。
「我只是不想讓你這麼便宜地死掉。」
它一邊惡狠狠地罵我,一邊用溫暖結實的身軀為我擋著風雨,虎頭亂轉,似乎在思考怎麼把我從這山溝溝裡帶出去。
我再也忍不住,猛地伸出手臂,用力抱住它,用盡力氣,把臉深深埋在它的虎毛里:
「對不起,豆沙包,我回來了,你別總躲著不見我,我知道,每次我上山採集樣本,你都在後面偷偷跟著我,保護著我。
「別否認,好幾次我都能感受到,其實你離開我很近,很近,姐姐真的很想你。」
被我抱住的豆沙包明顯渾身一僵。
那兇巴巴的咆哮變成了古怪的咕嚕聲。
它試圖扭開腦袋,聲音有些乾巴巴的:
「煩死了,我一點都沒想過你。」
卻任由我緊緊抱著它,把眼淚鼻涕蹭了它一身。天上一道雷聲炸響,更是立刻用身體把我護得更緊,生怕我被雷劈中。
14
兩天後,植物科研基地醫療室。
我的腳踝做了固定處理,腫消了很多。
豆沙包正百無聊賴地趴在我病床邊,啃著基地研究員給它投喂的牛肉。
一個師姐膽戰心驚地跟我說:
「曦曦師妹,你這次可真是命大,要不是這頭老虎好心把高燒昏迷的你背到基地……」
我看著依舊不肯給我好臉色的豆沙包,想像著它背著我到基地時,同學們驚悚的畫面:
「它叫豆沙包。
「是我在這世上最親最親的家人。
「它一直都在等我回家,對吧?」
啃牛肉的豆沙包動作一頓,發出一聲模糊不清的低吼:
「脆皮還囉嗦。
「算了,誰讓你是我姐。
「會說,就多說點。
「喂,怎麼還不繼續說?」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