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既聽娶我是為了報復我。
婚後,我倆天天做恨,薅著對方頭髮下死口的那種。
直到彈幕閃過:
【裝貨哥又裝起來了。】
【被老婆扇一巴掌回去躲了三天就為了不洗臉。】
【到時候簽完離婚協議就老實了。】
【啊對對對,離完婚在街上唱了三個小時的我無名分~】
我:「?」
1
什麼玩意從我眼前飄過去了?
我盯著半空,完全愣住。
沈既聽惡狠狠咬了我一口。
抬起頭,被汗打濕的頭髮散在額前。
他盯著我,語氣憤恨。
「江心語,我是不是對你太好了?」
鎖骨處傳來細細的鈍痛。
我疼回了神,嘶了一聲。
反手薅住他的頭髮,把人腦袋拉遠了點。
「你有病是不是?能做做,不能做滾!」
沈既聽壓著眉頭,眼底是一層淺淺的怒火。
無聲對視三秒。
我抽出跨在他腰間的腿,蹬在他胸膛上。
冷淡道:「滾。」
沈既聽忽然笑了。
扣著我的腳腕往上抬。
咬牙切齒:「做,我特麼做不死你。」
他後來的動作不算輕柔,甚至帶著泄憤的怒火。
每次在我看彈幕走神的時候,就猛折騰我。
「江心語!」
他停下了動作,呼哧呼哧喘著氣,後槽牙都要磨出火星子了。
與此同時,彈幕像過年一樣熱鬧。
【笑死我了,女主怎麼老走神。】
【裝貨哥把自己畢生會的都用上了,結果女主還是走神。】
【都開始懷疑自己技術不好了。】
【裝貨哥看似情緒穩定,實則是已經沒招了。】
【不怪他,一晚上都在走神,是個男人都會懷疑自己。】
哎。
這個彈幕能不能調清晰度啊?
有點擋臉了。
我蹙著眉心,下意識揮了下手。
不小心勁使大了,一巴掌扇在了沈既聽臉上。
額……
回過神,對上沈既聽陰沉到幾乎要滴出水的眼睛。
抽了抽身子,嘆一口氣。
「不要了,滾吧。」
沈既聽愣了愣,瞳孔地震,眼眶內迅速積了一層薄霧。
他瞥開頭。
半晌。
顫抖著冷呵一聲,翻身下床撿衣服。
彈幕笑倒一片。
【女主一口氣給裝貨哥命都嘆掉半條。】
【我不行了,裝貨哥回去哭了兩個小時。】
【更好笑的是邊哭邊回味老婆的巴掌,最後決定不洗臉了。】
【然後摸著自己臉在網上搜老婆不愛自己了怎麼辦。】
【還打車去醫院掛男科看病,被醫生誤以為是去炫耀的。】
我看著彈幕呲個大牙樂。
只當他們是在開玩笑。
直到我看到別的……
2
【裝貨哥改名窩囊哥算了。】
【我同意!】
【被分手哭,被斷聯哭。】
【凌晨四點翻女主動態的時候也哭。】
【分手三年,他起碼哭了兩年半。】
【知道女主被退婚,嘴上說要來嘲笑,實際上擔心得要死,坐飛機過來的路上又哭了一通。】
【後來還搶了陸家八個項目給女主出氣。】
我撐著頭回憶。
退婚啊……
還真有這麼回事。
我家要跟陸家聯姻,卻搞了個大烏龍,弄錯聯姻對象。
婚禮現場,我就被退婚了。
我沒有異議,跟對方做了筆交易,談妥之後當場脫了婚紗,跑路了。
在酒吧玩到深夜,玩到好友都走完了,沈既聽才出現。
他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長途飛機。
過來的時候身上的衣服已經皺皺巴巴。
頭髮凌亂,眼底疲憊的紅血絲壓都壓不住。
儘管如此。
他還是在見到我的第一面就端了起來。
居高臨下,滿眼嘲諷。
「江心語,幾年不見,混得這麼沒出息啊。
「被男人甩了就來酒吧買醉?
「很丟臉啊,要不要我幫幫你?
「跟我結婚怎麼樣?」
忘記我當時為什麼答應他了。
醉得太厲害。
好像是看到他通紅的眼眶,聽見他微弱的鼻音。
哦,還有他嘟嘟囔囔嘰里咕嚕的嘴。
想親。
扯著他的領帶啵了一口。
酒醒的時候就被他綁在民政局了。
結就結。
不來白不來嘛。
兩個人蓬頭垢面地拍下了紅底照。
婚後。
他對我的態度很糟糕。
除了做恨,我倆針鋒相對,除了在外人面前還做做樣子,回家見面就開罵。
我一直覺得他就是純報復我。
報復我當年甩了他。
用一紙結婚證把我鎖在身邊。
讓我想出去點鴨子都點不了。
多可恨啊!
彈幕已經聊到下一部分了。
【不長嘴活該沒老婆。】
【娶到老婆新婚之夜也去廁所偷偷哭。】
【老婆出差隨手給他帶的禮物,嘴上說扔了,回家就供了起來。】
【明明就喜歡得要死,偏偏嘴上也抹了屎。】
【喲喲喲,這都沒撐到回家,在車上就哭了。】
【女主還以為那裝貨討厭自己呢。】
我愣了愣。
我確實是這麼覺得的。
畢竟……誰家好人在床上扯著頭髮互罵啊。
3
沈既聽在外面有單獨的一個房子,我是知道的。
他三天兩頭躲回去。
表面夫妻嘛,我就沒管過他。
可彈幕說的跟我認知的不一樣啊。
我皺了皺眉。
真的假的,試試就知道了。
翌日。
我找了個私家偵探。
把沈既聽的照片推過去。
「查查他。」
對面的人接過照片,兩眼一眯,上下打量著我。
「這不沈總嗎?盯他有風險啊,您是……」
我戴著副墨鏡,雙手抱胸。
「開個價。」
他伸手比了個五。
「成交。」
幾個小時後,我收到了沈既聽那棟房子的詳細地址。
「知道了,繼續盯。」
於是,我每隔幾個小時都能收到沈既聽的照片。
【姐,沈總出門扔垃圾了。】
【姐,沈總在晾衣服。】
【姐,沈總眼睛腫了。】
我欣賞完沈既聽哭紅的雙眼,就看到這句:
【姐,沒有其他女人。】
沒由來的煩躁。
啪啪打字。
「誰在意這個了,你看下他這幾天有沒有洗臉。」
私家偵探:「?」
從這個問號中我感受到了一絲質疑跟挑釁。
我:「……」
嘖。
瘋了。
蒼白無力地給自己解釋:
「不要誤會,我沒有那種奇怪的喜好……」
話沒說完,對面忽然狂拍大腿。
「姐!沈總出門了!」
我立馬來了精神:「跟上去!」
4
沈既聽戴著口罩,沒自己開車而是選擇網約車。
目的地是……醫院。
我看著私家偵探發來的照片,滿頭黑線。
偵探說:「姐,沈總有難言之隱啊?」
我在手機這頭無語地閉上了眼睛。
「能想辦法聽聽他跟醫生聊什麼嗎?」
「簡單!」
他答應得爽快。
可是苦了我了。
掐著眉心,聽沈既聽講述了五分鐘他深夜保五爭七的「勇猛事跡」。
醫生相當無奈地打斷。
「你很健康,甚至異於常人,你夫人不想跟你繼續,可能要考慮其他原因。」
沈既聽當場就崩潰了,嚎得比過年殺豬還慘烈。
「其他原因?你是說她不愛我嗎!」
「不不不,先生你冷靜一點。」
我深呼吸一口。
醫生還是太有醫德,這要是我,就一腳給他踹出去!
私家偵探大氣都不敢出,小心翼翼試探:
「姐,還聽嗎?」
「不聽了!」
爹的。
丟人現眼的東西。
我搓了搓聽到發燙的臉頰。
一個電話打了過去。
鈴聲響了八秒沈既聽才接起來。
拽得二五八萬似的。
「有事?我現在很忙。」
「滾回來,晚上跟我出席活動。」
沈既聽頓了頓,立馬拔高音量:
「你叫我回去我就回去?江心語,你以為你是誰啊!」
我翻了個白眼,啪嗒一下掛了電話。
彈幕也沒給沈既聽留面子。
【對對對,故意不秒接,很忙,忙著裝逼。】
【裝貨哥再裝一個試試呢?】
【看到來電的那一瞬間嘴都咧到後腦勺了。】
【媽的!他怎麼還打車去美容院啊!】
【裝貨是這樣的,回家見老婆都得捯飭一下。】
5
我在家等了他兩個小時,他才出現。
清爽乾淨,一絲不苟,走近了還能聞到淡淡的香水味。
我瞟了他一眼,假裝沒看出他的精心打扮。
「怎麼這麼久?」
沈既聽在我旁邊的單人沙發上坐下。
長腿交疊,手指來回翻轉地整理袖口。
漫不經心道:「都說了我很忙。」
「忙著洗臉?」
他動作停了一下,耳根迅速飄紅,差點沒能裝下去。
磕巴道:「什……什麼洗臉?」
「沒什麼,走吧,活動要開始了。」
我輕嗤一聲,徑直從他身邊掠過。
垂著眼皮在彈幕上看沈既聽的反應。
【我不行了,裝貨哥孔雀開屏,女主完全沒發現。】
【他又破防了,回頭又得掉小珍珠了。】
【螢幕前的家人們覺得女主今天會發現裝貨哥的不同嗎?】
【女主發現了,她懶得理而已。】
我笑得不行。
沒多久,我跟沈既聽抵達了活動現場。
參加一個剪彩儀式而已。
要不是助理提醒,我都快忘了。
人模狗樣裝了會伉儷夫妻之後,我倆照常分開,各玩各的去。
我倚在某個吧檯邊,看彈幕。
【裝貨哥又變成盯妻狂魔了。】
【男鬼味漏出來了。】
【他有時候真的挺陰濕的,能不能這樣跟女主那啥一下我看看。】
【樓上你……我也想看。】
盯妻?
我挑了挑眉。
轉頭在人群中找某個「男鬼」。
正好,視線一轉就跟會場那頭的人對上了。
沈既聽明顯愣了一下。
有一瞬間的驚慌。
又立馬嘲諷地勾了勾嘴角,背過了身。
我看得想笑。
收回目光的時候,看到了面前的酒侍。
還挺帥。
從他托盤裡拿了杯酒,順手掏了幾張紅色大鈔塞進他胸前。
酒侍耳朵一紅,朝我拋了個媚眼。
我擺擺手,示意他滾遠點。
心情好隨機打賞而已,沒有其他意思。
但是……
【壞了,被裝貨哥抓包了。】
【臥槽了,這種時候做起來最爽了誰懂。】
【嘿嘿嘿我要看裝貨哥醋意大發把女主*****】
【樓上那大黃丫頭說什麼了!】
【女主回頭!】
6
看到這,我下意識回頭,鼻尖撞上一堵肉牆。
沈既聽今天噴的香水確實不太一樣。
鑽進鼻腔是微甜的柑橘味。
視線上移。
他垂眸看著我,黑長的睫毛半掩住了眼睛。
遮住下面波濤洶湧的情緒。
他扣著我的手腕,聲音都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江心語,就這隻手打賞男模?」
我試著抽了下手,沒抽動,依舊被他緊緊抓著。
「什麼男模,一個端酒的……」
話沒說完就被他扯得趔趄。
沈既聽大步流星,把我推上車,風馳電掣地開回了家。
家門被他一腳踹開。
他鬆了領帶,三兩下纏在了我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