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紀野分手的第二年,一張照片突然在網上火了起來。
照片里,他用眼角的餘光偷偷看著我的繼姐。
而我眼角的餘光也撇向他哥。
大半夜,紀野的電話打過來,聲音裡帶著咬牙切齒:「你喜歡的人是我哥?」
01
被電話聲吵醒時已經是大半夜了,我費力地睜開惺忪的睡眼。
從亮著的螢幕里看到兩個字:紀野。
當初高考結束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漸漸斷了聯繫,默認分手。
不知道他大半夜抽什麼風,幸好今天我的三個舍友都回家了。
我點了接通。
那邊安靜了幾秒後就傳來紀野咬牙切齒的聲音:「你喜歡我哥?」
聞言,我的瞌睡蟲醒了,坐起身來,疑惑地問他:「你怎麼知道?」
「你自己去網上看啊。」
他氣急敗壞:「夏一,你什麼時候喜歡的我哥,你給老子戴綠帽。」
我邊打開某個短視頻平台,都不用我搜,打開就給我推來了。
這張照片應該是高二那年暑假,我在水鎮參加公益演出活動。
紀野帶著沈意和他哥紀知越一起來找我,我那時候剛結束演出。
收拾好大提琴,身上還穿著印著文字的衣服。
那裡的風景很好看,旁邊的巷子長長,鋪滿青磚石,很有故事感。
我和沈意站在前面,紀野站在我後面,紀知越站在沈意後面。
快門按下的瞬間,我們的目光都各自看向彼此心底喜歡的人。
照片里,紀野用眼角的餘光偷偷看著沈意。
而我眼角的餘光也偷偷撇向身後的紀知越。
這是我們為數不多的合照。
評論區下面已經鬧翻了。
「有人能給我解釋一下這是什麼情況嗎?為什麼就一張照片居然這麼火?」
「樓上的我和你說,這張照片是在某書那邊的,有評論區的指出左邊的那兩個是一對情侶,結果他們下意識看向的人都不是自己的對象。」
「這不止是燃冬啊,這估計房子都能燒了。」
「哇塞,玩的這麼刺激嗎?」
「所以,他愛她,她愛他,那他和她呢?」
「你問我嗎?我只是個網友呢。」
……
「夏一,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我笑了:「紀野你還在裝什麼傻,當初和我在一起不就是為了接近沈意嗎?而且是你提出的在一起,要說無恥,也是你更無恥。」
「你有什麼資格說我給你戴綠帽,你面子可真夠大。」
這一通輸出可把對面的紀野弄懵了,因為從前我在他面前可是溫溫柔柔,說話總是細聲細語的女生。
「你…你怎麼…」
「真服了,大半夜地打電話質問我,是不是給你太多臉了,滾遠點。」
說完,我就把電話掛了,然後把他拉黑。
把自己的情緒發泄完,我就開始愁了。
捧著手機,好不容易和紀知越關係進了一點。
會不會因為今天這個照片,他就再也不理我了。
我捂著臉在床上翻來翻去。
這個沈意真是我的天敵,早不發晚不發,偏偏過去了這麼久才發。
當初高考填報志願,我偷偷地看過沈意的報考,她平行志願報了好多北城這邊的學校。
但都是沖的,之後就是海城大學。
按照她的分數,如果那年沒有撿漏的黑馬,沈意估計要去海城大學。
那段時間紀野總在旁敲側擊地問我沈意的志願。
我也就裝作無意地問他紀知越的志願。
我無意透露沈意的志願給他,他隨口和我說了他哥的志願。
他如願和他暗戀多年的沈意去了海城,而我和紀知越同時上了北城大學。
我還以為他會很快就會和沈意在一起,結果沒有。
我在和紀知越的對話框中刪刪打打,最後直接息屏。
算了,還是裝死吧。
他問起就說「啊,怎麼會這樣呢」,不問就當不知道。
這天我們上完課走回宿舍的路上路過籃球場,老遠我就看到紀知越。
今天下午是他們學院和機電學院的比賽,本來想去看的。
但是想想,現在還是先不去找他了。
我嘆了聲氣,和舍友分道揚鑣,他們去看帥哥打球了。
我則回去宿舍自怨自艾。
躺在床上嘆了無數聲後,有些人真的會為自己某個決定感到後悔終生。
從高一入學的開學典禮上,我就喜歡上了那個站在主席台上講話的紀知越了。
那會的他對於踩著擦邊線進入一中的我來說,就像個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他是年級第一,是學生會會長,會跳舞,彈琴,性格也好。
而在學校里能和他的名字並列在一起的是我的繼姐沈意。
她只比我大了幾個月。
在所有人眼中她是個品學兼優的乖乖女,在我這裡,她是個會變臉的神奇人物。
上一秒長輩在時,她謙虛懂禮貌。
下一秒只剩下我和她,她又立馬換上另外一副面孔,高傲虛偽。
事情的轉折發生在高二時,紀野和我告了白。
「夏一,我喜歡你,和我在一起吧。」
我那時真的滿臉問號,我曾在沈意扔到垃圾桶的一沓情書里看到過他的名字。
就在那時候,他的手機響了起來,接通後。
裡面傳來了紀時越懶洋洋的聲音:「你人在哪,媽叫你回來吃飯。」
「知道了知道了。」
我還想多聽聽他的聲音,紀野卻敷衍地回了句後就立馬掛斷了。
我有點遺憾,但好像又柳暗花明。
如果和他在一起能有機會見到紀時越,這個也是個好辦法。
誰讓紀野自己心思也不純呢。
果然從那天開始,我更加頻繁地見到紀時越。
那次我在練舞,我決定走藝考這條路。
幸好我之前半吊子學著舞,這才沒有落下。
休息時太陽已經落山了,我坐在地板上微微喘著氣,仰頭喝了口水。
拿起手機就看到紀時越給我發了好多條信息。
我連忙把水放下,回他:不好意思,我剛剛在練舞,沒看到信息。
我咬著牙,和往日那樣撒著一個小慌:我等會去我這周圍看看,看到他就告訴你。
果然下一秒,紀時越就說:你給我發個定位,我和你一起去。
我笑得狡黠給他發了個定位過去。
把水放進包里,擦了擦汗。
然後看著鏡子裡的我,綁著蠍子辮,臉頰帶著運動過後的緋紅。
我歡歡喜喜地去換下舞裙,換上白色的裙子。
我下去的時候紀時越已經在下面了,我有點驚訝。
冷白色的燈照在他身上,襯得他皮膚更加的白,他今天剛好穿了一件白色 T 恤。
我克制住心底的雀躍,走過去。
「不好意思,這次又麻煩你了。」他抱歉道。
我連忙擺擺手:「沒事沒事。」
我們去了撞球廳又去了附近的網吧,都沒見到紀野的人。
紀時越低頭看了眼手機,再抬頭時對我說:「餓了嗎?」
「啊?」我咬了咬唇,「是有點,那我們還去哪找嗎?」
他扭頭看了看前面。
他長的高,我這個角度只能看到他流暢好看的下顎線。
紀時越和紀野是異卵同胞,長得不像。
紀時越是那種陰柔到極致的好看,尤其是那張微紅,又有點肉感的 M 形唇。
每次他說話,我都忍不住把目光放在那裡。
「不找了,我媽說她已經回家了。」
他垂眸,輕聲問:「想吃什麼?」
本來想到要和他一起去吃飯,我還很開心。
可是我最近都在吃水煮青菜,體重才能勘勘控制住。
如果胖了,我會被罵的。
我苦哈哈地皺著一張臉:「我…不能吃碳水。」
「會胖的。」
「那減脂餐是可以的嗎?」
我趕緊點頭:「嗯嗯。」
「那我帶你去吃一家還算可以的。」
我已經迷迷糊糊地快要睡著的時候,手機鈴聲把我吵醒了。
拿過來一看,是紀時越。
我猛地坐起來猶猶豫豫地按了接聽。
電話一接通,聽筒里傳出他略微喘息的聲音和球場上的歡呼聲。
「感冒好點了嗎?」
前一秒我還沉浸在他好聽的聲音中。
下一秒聽清楚他的話。
一個巨大的問號在我腦袋上空漂浮。
我病了?什麼時候的事。
見我沒說話,他繼續說:「你舍友說你昨天晚上著了涼,今天還有點低燒。」
「吃過飯了嗎?」
那邊傳來稀稀疏疏的聲音。
他這麼一說我才記起,舍友擠眉弄眼和我說:「萬一他要是問起你,你放心好了,姐妹給你搞定。」
好吧,確實是除了生病沒有別的更好的理由了。
「呃…」我支支吾吾地說,「我…吃過了。」
「真的吃過了?」
「嗯…」
紀時越沉默了一會:「我剛好走到食堂,我給你打包一碗湯粉可以嗎?」
不知道是不是湊得太近了,我都能聽到他每一次的呼吸聲,我摸了摸發紅的臉頰:「好,謝謝。」
「你打完比賽了嗎?」
我看了眼時間,才六點,比賽應該不可能結束的這麼快。
他那邊有點吵:「還沒,我有事提前走了。」
「哦。」
紀時越在校外兼職做家教,我以為他說的有事是這個。
「你再睡一會吧。」
「好。」
在床上翻了幾圈,電話又響了,我以為是紀時越,沒看就直接接聽了。
男人咆哮的聲音通過聽筒傳了出來:「夏一,你居然拉黑我,你就是在利用我。」
「你利用我接近我哥,你還…」
不知道是不是他吼得太大力,後面的話熄了聲。
我撓著頭,有點看不懂紀野要幹嘛。
「不是,你在生什麼氣啊,你這會不應該在追沈意嗎?」
「誰說我在追沈意了!」
我問:「你不是喜歡沈意嗎?之前和我在一起不也是為了更好接近她?」
話落,那邊就像打了霜的菜。
「所以你從一開始就沒喜歡過我,是不是?夏一。」
紀野的聲音低沉,沒了從前的不著調,似乎還帶著微不可察的委屈。
我被自己這個想法給嚇到了。
不知道怎麼回答,我就說:「你這麼生氣,該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
紀野和紀時越的性格就是兩個極端,紀時越性格穩定得像個卡皮巴拉,而紀野一點就炸。
就像現在,我像是遠程按下了爆炸機關,給他點毛:「我怎麼可能喜歡你,你別自作多情了,想讓我喜歡你,下輩子吧,不對。下輩子我都不可能喜歡你…」
我無語地把手機拿遠,幽幽出聲:「那你就別煩我了。」
說完我就把他的電話掛了,接著拉黑。
過了會宿舍門被敲響了。
我爬下去開門,宿管笑著把手上的東西遞給我:「同學,一個小伙子讓我拿上來給你的,身體好點了嗎?」
我連忙接過:「好點了,謝謝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