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雀.完整後續

被父親送給大佬抵債的第五年，他剛在床上盡了興，便讓我嫁給他兄弟：

「我懷疑他有二心，儘快讓他愛上你。」

「你也不想你媽被斷掉醫藥費吧？」

「乖，事成之後，我會娶你。」

我和他兄弟的婚禮上，他肆無忌憚地與新養的金絲雀親熱。

所有人都笑，說我是被老大玩膩丟掉的女人。

只有我的丈夫不在意，說我很好，值得被愛。

不出意外，我愛上了他。

可大佬知道後，卻翻了臉，當著我的面，殺了我的丈夫。

而後將我抱在懷裡，一點點擦乾淨我臉上的血：

「你只能愛我……」

可我不想愛他了，現在，我只想殺他。

1．

房間裡的空調溫度開得很低。

我裹著一條薄薄的毯子坐在蘇御身邊。

蘇御Ŧű̂ₛ給我遞來一份資料，他要我去勾引資料上的男人。

「溫婉，應該怎麼做不需要我教你吧？」

我翻開資料，照片上的男人兩手插在褲子口袋裡，微低著頭，漆黑的頭髮整潔清爽，一些細碎的劉海散在額前。

明明是西裝革履的打扮，渾身卻散發著恣意不羈的痞氣。

「這是誰？」

蘇御伸手將我抱進懷裡，小臂在我腹間收攏，勒得我喘不過氣來。

見我怔怔地看著圖片發愣，蘇御伸手拍了拍我的臉。

「我手底下的兄弟，我懷疑他有二心，我要你嫁給他，在最短時間內，讓他愛上你……然後，你明白的。」

這是想讓我去監視他？

我下意識地搖了搖頭，「我不要。」

蘇御眸底一暗，伸手掐住了我的下巴，「不要？那你媽媽怎麼辦？你媽媽的手術費、醫藥費怎麼辦？」

我吃痛一聲，抓住他的手臂，聲音顫抖得不像話，「為什麼？你如果懷疑他，為什麼不能直接把他趕出去？」

他平靜地看著水晶吊燈，「因為他能力出眾，如果不是二五仔，我隨意處置了，豈不是暴殄天物？」

我坐直了身體，「蘇御，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嗎？我跟在你身邊五年了，整整五年了！你就這樣隨隨便便把我推給其他人？」

蘇御輕笑一聲，手指卷著我的發梢，「他就喜歡你ŧûⁿ這樣的，你換個白色裙子，我保證他一定會愛上你。」

我沉默不語。

我需要很大一筆錢，我媽媽也住在重症監護室里，每天都需要錢。

「三百萬，怎麼樣？只要你完成任務，查出他的真實身份，確認他是不是姦細，只要你查出來，不止錢，我會娶你。」

我合上資料，認命似地閉了閉眼。

「好。」

蘇御鬆開手，又重新將我攬進懷裡，「溫婉，真的，等事情結束，我們就結婚。」

其實任何一個女人都可以的。

可蘇御偏偏選了我。

還沒等我再說話，蘇御就鬆開我，「我先去公司了。」

我渾身徹底脫力，重新靠在枕頭上，眼淚順著眼尾落下來。

思緒不知道飄到了什麼地方去。

2．

我前二十年的人生一直都順風順水，平淡又幸福。

結果就在二十歲那年，我家裡出了事，我爸做的生意虧了很多錢，他堵不上這個窟窿，跑去賭博，又欠了很多錢。

我媽傷心欲絕，直接一病不起。

我爸被追債的人綁到頂樓天台，說三天之內還不上錢就把他從天台丟下去。

我爸害怕極了，可三千萬的賭債，怎麼拿得出來呢？

我爸走投無路，只好把我賣給黑幫大佬抵了賭債。

彼時我剛剛滿二十歲，淚流滿面地抓住我爸的褲腿，乞求他不要把我送走，可他始終沒有看我一眼，拿了送來的錢，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我心如死灰。

見到蘇御的第一面，他坐在大圓桌最中間的位置，吸了口煙，在煙霧繚繞中睜眼看我。

「姿色平平，不過……還算有可取之處。」

我被他手下的人推了兩把，沒站穩，摔倒在地上。

掌心磕到了碎掉的玻璃上，流了好多血。

有人譏笑我，我臉上燒得慌，又緊張，顧不得掌心的痛，擔心蘇御會殺了我。

畢竟他在圈子裡的暴名是人盡皆知的。

結果他直接走到我身邊，將我從地上拉起來，「不知道小心些嗎？」

3．

我吸吸鼻子，有些呆滯地看著他，眼睛像琉璃珠，漂亮得不敢直視。

怯生生地靠著他坐下，剛想抿一口水，包間的門就被砰地一下打開，我被嚇得一抖。

然後就見一個遍體鱗傷，氣息都已經很微弱的男人重重摔在地上。

他被打得鼻青臉腫，看不清楚五官。

奄奄一息地說：「老大，我再也不敢了，求你放過我。」

我瞬間瞪大了眼睛，害怕得不敢看，誰知道蘇御就扳過我的頭，要我看清楚：「溫婉，背叛我的人就是這個下場。」

淚水模糊了視線，我胡亂點頭。

「你不准背叛我，否則死得更慘。」

然後蘇御就讓我跟在他身邊，五年時間。

幾乎是旁人無法理解的、近乎扭曲的情況下，我愛上了他。

誰都知道蘇御身邊的鶯鶯燕燕始終比不過一個叫溫婉的女人。

可這次不一樣，沈知意是個例外。

我知道她，她是蘇御的白月光，兩個人從小一起長大，只是沈知意十七歲出國留學，撇下蘇御一個人，前段時間才剛剛回國。

我想得出神，稍稍偏頭看向鏡子中的自己，有些陌生。

我苦笑，扯了扯身上的白裙，素凈的臉，不再是大紅唇，黑髮粉唇。

其實我知道，蘇御能看上我不過是因為有一雙和沈知意相像的眼睛。

我洗了把臉，然後打車去了酒吧。

燈紅酒綠中，又幾乎是一眼就看見了資料上的那個男人。

比蘇御還要顯眼的存在。

我剛想走過去，就被人攔住了去路，肥頭大耳的男人笑得陰森，「美女一個人？要不要一起喝杯酒？」

我本能拒絕，結果又被攔住，「你做什麼啊。」

就在以為脫不了身的時候，我看見蔡京山拿起桌上的酒瓶砸向地面，「沒聽見說不願意嗎？還不趕緊滾啊。」

那人看了一眼蔡京山，知道惹不起，灰溜溜地跑了。

蔡京山將我從地上拽起來，「溫小姐，你怎麼在這裡？」

我從容不迫，「噢我上次來這裡，掉了根項鍊，我來找找。」

蔡京山聞言，碾滅了煙灰，乾淨的洗衣皂香不斷竄進我的鼻子裡。

好聞得心顫。

蔡京山領著我在酒吧里晃了一圈，又到吧檯去問調酒師，都沒有看到我的項鍊。

我解釋道，「可能是被人拿走了，算了，我重新去買一條。」

「只是那根項鍊是我母親留給我的，意義非凡。」

我捂著臉，眼淚不受控制地從指縫流下，蔡京山慌了神，欲言又止地，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一定可以找到的。」

老繭的指腹在我眼角滑過，颳得我生疼。

眼淚、鼻涕蹭到他衣服上，蔡京山有些不知所措地攙住我，耳根紅得滴血。

我一把拽過桌上的啤酒，哐哐哐一瓶下肚。

蔡京山想阻止卻阻止不了，「溫小姐，我記得您酒量不好，還是少喝一點，對身體不好。」

結果不一會兒，我就喝得酩酊大醉，意識模糊了。

我纏著蔡京山，他脫不了身，就將我帶回了家。

4．

我知道蔡京山從來沒有談過戀愛，他完全招架不住我的任何招數。

可我後來才知道他是心甘情願的。

他抬著我的下巴，喂我喝了杯蜂蜜水。

蔡京山試探，「溫小姐，其實我是因為……」

我沒有力氣倒在了床上，床板又硬又硌人，我肩頭都被撞疼了，白裙的袖子也滑落下來，蔡京山別過眼連忙拽上去，「溫小姐，你醉了，你心情不好嗎？難道你和蘇總吵架了嗎？」

我有些難受地輕嗯一聲，「其實什麼？」

我眼神迷離，眼尾的紅痣越發妖冶。

蔡京山嘆了口氣，坐在了後面的沙發上，「其實我是因為你才留在蘇御身邊的。」

我心咯噔一聲，酒也醒了大半。

我怎麼也沒想到，他是因為我……

我仍然靠在枕頭上，偏過頭靜靜地看著他，眼淚模糊了視線。

他說，他上高一的時候就認識我了，他被一群人堵在小巷子裡，被打得頭破血流，是我及時出現，報了警。

那天我上完鋼琴課回家，已經很晚了，所以拳打腳踢的聲音格外清晰。

「你們在做什麼！還不快住手！不然我就報警了！」

那群人本來是不以為意的，結果真的出現了警報聲，嚇得落荒而逃。

他才勉強保住一條性命。

混亂之中，他看見我校服上的徽章。

後來傷好一點，他去學校找我，想當面跟我道謝，彼時學校校慶，我穿著漂亮的禮服坐在鋼琴前面，像公主一樣。

他不敢打擾我，只敢把鮮花放在台下就離開。

我有點印象，喃喃道，「是你，竟然是你？」

蔡京山唇角一勾，茶色的眼眸透著琉璃般的光芒。

「是我，如果沒有你，我應該就死在那條巷子裡了。」

「後來打聽你的事情，知道你在蘇御身邊，所以我就來了。」

我撐著胳膊坐起身，借著床頭昏暗的光仔細打量他，「就沒有別的目的嗎？你跟在蘇御身邊只是因為我？」

他潤澤的黑眼珠定定地望著我，「沒有，只是因為你。」

太真誠了，根本讓人看不出一點破綻來。

蔡京山緊緊握著煙盒，匆忙留下一句抽根煙就去了洗手間。

手機震動兩下，是蘇御發來的消息。

「在哪，你現在立刻回來。」

我自嘲，怎麼他身邊的鶯鶯燕燕都不能滿足他了嗎？還是說沈知意又惹他不快了。

我看著螢幕看了好一會兒，才起身下床，離開了此處。

明明已經是深夜，但別墅還燈火通明。

我剛準備輸密碼進去，就聽見了沈知意的聲音，「我讓你和那個溫婉斷了，為什麼今天還是有人叫溫婉嫂子？蘇御你是不是騙我？」

沈知意說話的時候肩膀一顫一顫的，略帶哭腔和憤怒，蘇御的心一下子就軟了，「不哭不哭，怎麼可能？我跟溫婉本來就沒有什麼關係，而且我從來都沒有愛過她，你又不是不知道，溫婉怎麼跟你比啊！」

然後就是哼哼唧唧的嬌嗔聲。

「一會兒我就跟他們說，誰再叫錯就割舌頭。」

不難想像發生了什麼。

我身上的血液都快要凝固，幾乎是逃也似地轉身離開。

我又回了那個房子。

我遠遠就看見四樓的窗戶敞開著，探出個人頭，在夜色中大口地吸煙。

蔡京山好像察覺到什麼，突然看了過來。

隨即就聽見開門關門聲，蔡京山出現在我面前。

我臉色蒼白得嚇人，蔡京山小心翼翼地問我，「去哪了？」

「我下來透透氣。」

漏洞百出，但蔡京山沒有戳穿。ṭú⁹

我嘆了口氣，「蔡京山，你跟我結婚吧。」

5．

這對於我來說實在是太快了，婚禮一周之後如期而至。

雖然連請柬都沒有準備，但還是來了不少人。

「她就是那個被老大拋棄的女人？」

「肯定啊，一看就是耍膩了然後就被丟了啊。」

「一看就挺沒女人味的，怎麼能跟知意姐比啊，人家可是青梅竹馬，她就是一個玩物而已。」

不堪入耳的話不斷竄進我耳朵，我面上一紅，認命似的抱著婚紗關上了門。

連蘇御都沒有想到會這麼迅速，他看著我穿著魚尾婚紗坐在化妝間裡的時候，連說了幾個好字。

「別忘了任務。」

又掐住我的脖頸，「可別愛上他了，否則我一定會殺了他的，不過你肯定不會的，你這麼愛我。」

我拚命抑制住想要質問他的衝動，「蘇御，你愛過我嗎？是不是沒有愛過我？你這麼拚命趕我走，是因為沈知意回來了對不對？她因為我的存在常跟你耍小性子，所以你隨便找了個由頭把我送走。」

蘇御微眯了眯眼睛，將頭紗遞給我，「少打聽，少揣測，做好分內之事！」

悠揚的音樂聲打斷了我們的談話。

到時間了。

交換了戒指之後，蘇御非要拿過話筒說兩句，「溫婉，新婚快樂，看到你嫁人，我真的很欣慰。」

這樣的場景其實我想過太多次，只是到了最後新郎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