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守本分完整後續

2025-09-10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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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過生日那天,沈灼沒有回來。

如果前情提要是我們冷戰了一個多月的話,就沒什麼讓人感到意外的了。

放在一個多月前,我還會執拗地想要與他溝通我們之間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但現在,我已經學會了不再過問他的任何事情。

面對他說「今天臨時有點事,趕不回來」的解釋,我也只會淡淡地說一句「好」。

然而電話卻並未掛斷。

我聽到對面有人問他:「師兄,你倆的冷戰還沒結束呢?」

沈灼不答,聲音淡淡:「不是說假扮你對象去同學會嗎?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那人嘻嘻一笑:「知道啦,回去以後你別忘了好好哄哄黎湘。」

「沒大沒小,叫嫂子。」

我掛斷電話,去廚房找抹布處理桌上的奶油。

很奇怪。

聽到他們的對話,我的心裡連情緒起伏都沒有。

我只是突然發現,我不愛沈灼了。

1

兩個多月前,我不慎流產。

由於平時工作太忙,我的月經一直不規律。直到下了節目後暈倒在衛生間,我才知道自己懷孕了。

還沒來得及為這個意外降臨的小生命感到悲傷,麻醉的藥力剛過,我就收到了本地的一則警情通報。

歹徒持刀入室搶劫,侵犯了受害人一天一夜,幸虧外賣員及時察覺不對,這才報了警。

兩名歹徒一人落網,一人不知所蹤,警方已經張貼了通緝令,提醒廣大市民注意安全。

剪輯科的同事將視頻發給我,附帶了一句:「這段視頻和案件主體無關,不會放到今晚的節目裡,但我覺得你還是看看比較好……」

視頻里,我的未婚夫沈灼呵退想要採訪的記者,大聲讓急救隊的擔架過來。

他抱著的是他恩師的女兒,也是他在警校的師妹,宋巧。

視頻翻來覆去播放了好幾次。

當時現場的圍觀群眾很多,即使剪輯科的同事沒有把視頻放進《每日新聞》的素材庫,短視頻平台也有了不同視角的爆料。

【啊啊啊是超 A 雙強,這個公主抱我先磕為敬!】

【他倆是不是一對?!這對我很重要!】

……分明我才是他的訂婚對象。

我一邊安慰著自己,他們是師兄妹,是搭檔,危急關頭互相幫襯一下無可厚非。

另一邊,看著旁邊的光景,又有些抑制不住地難過。

同病房的女生也是不慎流產,她的男朋友忙前忙後,恨不得上廁所都親自代勞。

而我,在痛得暈過去之前,是自己抖著手簽的字。

送我進醫院的同事陸續離開,沈灼的電話一直打不通。

他主動關機的次數不多,每次都是和任務相關,所以我也就沒再打過去。

直到第二天,他才回了一個電話。

第一句話就是:「抱歉啊,湘湘。昨天手機沒電關機了,現在才給你回電話。」

那時我正坐在輪椅上,一個人去藥房拿藥,聞言問道:「你在哪裡?」

我的本意是想問他能不能過來接我,卻沒料到他說:「我在醫院……你不用擔心,我沒受傷,是宋巧。」

我聞言沒作聲。

因為我親眼看到了。

看到沈灼一邊打電話,一邊推著宋巧從電梯里出來。

宋巧一隻手抱著他的外套,另一隻手的手臂吊著,穿著最常見的棉質 T 恤,腳上套了一雙棉拖鞋。

「她……怎麼了嗎?」

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們,感覺自己的牙關都在隱隱發抖。

這麼一問,他反而來了脾氣:「不聽指揮,擅自行動,被歹徒劃了一刀。」

我看見他瞪了宋巧一眼,嘴唇開開合合,無聲地說了些什麼,宋巧吐了吐舌頭,苦著臉作了個「討饒」的手勢。

沈灼語氣無奈,「所以,我現在要護送這個闖禍精回隊里接受處分,不說了,掛了。」

他掛斷電話,推著宋巧出閘機後,我才應了一聲「好」。

那天我坐在大廳很久很久,坐得眼眶發酸。

久到藥房不知第幾次叫我的名字,我才擦了擦眼睛,去拿藥。

其實那時,沈灼只要往後看一眼,就能看到我。

我只要叫他一聲,他就能聽到。

可是他沒有回頭,我也沒有叫他。

以往他總是無奈地說,隊里的女警都是「女漢子」,而我這麼嬌氣,連燈泡壞了都不會換,離了他怎麼辦。

可我突然發現,即使沒有他,我一個人也乾了很多很多事情。

跟著教學視頻,一個人踩上壘得高高的凳子換燈泡、一個人修洗衣機、一個人籌備婚禮、一個人在裝修市場和黑心老闆吵架……

現在,不過是一個人做手術、一個人拿藥、一個人回家而已。

並不是離了他,我就不可以。

2

主任給我批了半個月的產假。

流產手術後不亞於坐一次小月子,連續一個星期,我都躺在床上不想動。

幸好朋友聽說了我不慎流產,提著一堆吃的喝的自動上門「擾民」。

三個女人不知道沈灼的事,只是單純覺得我心情不好。

「最近天天下雨,你還自己在家裡悶著,小心發霉長蘑菇!」

「瞅你這眼睛腫得跟核桃一樣。」

她們一進門便拉開了我家的窗簾,好讓陽台外面的光透進來,姣姣抱著手在陽台穿梭:「喲,你這堆花花草草打理得挺好啊……還有魚池,湘湘,我辦公桌上剛好不知道擺些什麼,你送我幾盆唄。」

月月搓搓手:「嘿嘿,既然你要,那我也要。」

沈灼工作性質特殊,大部分時間宿在單位宿舍,只有休假會回來。

我一個人住著難免無趣,就在陽台養了許多綠植。

南方雨水多,花草長勢喜人。我明白她們故意做出一副咋咋呼呼的樣子是想逗我開心,合上平板笑了笑:「看中哪盆,自己搬,我可搬不動。」

幾個嘰嘰喳喳的女人安靜下來,夢夢望著我,眼眶紅了一瞬。

「沈灼那個混蛋,這個時候不在家裡伺候你,跑哪浪去了?!」

多好。

我這樣淡漠的性子,也會有人真心實意地為我感到難過和委屈。

「他忙嘛。」

沈灼負責的那個案子,另一名搶劫犯依舊在逃,對方反偵察能力極強,他的壓力很大。

「不行,你給他打電話。」

袁夢將手機遞給我,叉著腰:「我才不管他忙不忙,你問問他,到底什麼時候回來照顧你……嘖,你看看你,天天吃外賣,小心回去以後主任喊你減肥。」

我大呼冤枉,雖然是外賣,但也是我找月子中心訂的。

我拗不過她,只好撥通了沈灼的電話,「喂,老公,吃飯了嗎?」

「還沒呢。」沈灼那邊的環境很是嘈雜,聽起來是真的忙。我笑了笑,還想開口說點別的,一道清脆嬌俏的女聲就順著聽筒傳了過來:「不行不行,師兄,我這真搞不定,救救我,please~」

沈灼嘆了口氣,似乎是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語氣無奈:「又怎麼了?祖宗。」

我面色發白,對上朋友們尷尬的視線,強笑著解釋:「你們看,我都說了,他忙嘛。」

3

姣姣她們如何將沈灼罵得狗血淋頭暫且不提。

我回去上班那日,剛好輪到沈灼休息。

採訪對象是個大佬,第二天就要飛倫敦,只預留了一個小時的訪問時間。

沈灼回到家的時候,我正準備出門。

打照面的時候我頓了下腳步,他見我一身職業裝,皺了皺眉:「這麼晚還出去?」

「嗯,對方時間緊,我得親自去一趟機場。」

我整理了一下著裝,不欲與他多說,提起包包,「我先走了。」

明明以前我都是數著日曆等他回來的,還會做上滿滿一大桌子菜。

可是這次,我沒去超市買菜。

我甚至沒注意到他是今天回來休假。

沈灼揉揉我的腦袋,輕笑著嘆了口氣:「地鐵快停運了,晚上不安全,我送你去吧,採訪結束後一起吃飯。」

從家裡到機場有一個小時的車程,我也不矯情:「好。」

車子停在車庫,我習慣性地坐上副駕駛,卻下意識地覺得不太對。

我一般會把座椅靠背往後調,方便休息。

可是剛剛坐下我便發現,靠背並不是平時能讓我舒服的弧度,座椅也離手套箱近了不少,以至於我的坐姿十分彆扭。

「……你讓別人坐副駕駛了?」

我將座椅調到自己習慣的位置,問了一句。

「哦,是宋巧。」沈灼握著方向盤,目不斜視地坦言,「今天她也輪休,我就順路送她回家,估計是那時調的,你再調回去不就行了?」

你、再、調、回、去、不、就、行、了?

我突然感到一陣煩躁。

宋巧,宋巧,又是宋巧。

一個人進入手術室的恐懼、看見病友的男友忙前忙後的羨慕、接收到視頻時的尷尬、朋友面面相覷時的難堪……還有,看見他和宋巧互動時的難過和委屈在此刻一齊涌了上來。

這些情緒化作一個略帶嘲諷的笑:「沈灼,我們已經訂婚了。」

宋巧沒有邊界感,你得有。

無論是抱著對方找擔架也好,在醫院守了對方一晚上也罷,亦或是讓對方上了副駕駛,這些都不應該。

其實我並不在意副駕駛被幾個人坐過,或者是他在工作中抱了誰。因為我理解他的一腔抱負,理解他的忙碌和不歸家,在他出任務的時候,也會整夜整夜地為他擔驚受怕。

但我沒法不在意他的態度。

我在意那個抱著宋巧衝到居民樓下,急得慌不擇路,大聲呵斥媒體「讓開」的沈灼。

我在意那個稱宋巧為「闖禍精」,實際上卻在醫院與她待了一晚上,連充電寶都沒空去借的沈灼。

我在意那個明明忙得不可開交,宋巧一聲撒嬌,就忘了還在同我通電話的沈灼。

沈灼,你的心已經偏了,你知道嗎?

4

「那又怎麼了?」

沈灼的眸子裡染上一絲不耐煩:「黎湘,只是一個副駕駛的事情,你非要小題大做,用這種審問的語氣來同我說話嗎?」

他不笑的時候,整個人氣場凌厲。

我被震懾住,感到心跳都快了幾分。

審問。

我何德何能,可以審問他?

他察覺到我的失語,壓了壓火氣,又軟言軟語地哄道:「我不是故意凶你,我忙了一整天,午飯和晚飯都沒吃,特地趕回來的,誰成想你對我這個態度……大不了以後,我不讓其他人坐副駕駛了。」

「兩個月後就是你生日,我都記著呢,那幾天我特地空出來了,你想去哪我都陪你……別計較了,嗯?」

汽車駛出地下車庫,在大路上平穩行駛。

路燈昏黃,窗外的風揚起我的頭髮。

「沈灼,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

我關上了車窗,看著自己在窗子上的倒影,說話很輕。

「這條路,我們一起走了六年。」

一開始是兩個人,四條腿,實習下班後天天走這條路回大學城。

然後是兩個軲轆的摩托車。

我總會借著抱他,偷偷摸他的腹肌。他也樂得給我摸,美其名曰「檢查訓練成果」。

再然後,就是這輛兩家父母共同支持購買的保時捷,停在地下車庫,誰想開,誰就拿去開。

房子繳了首付,是我親自盯著精裝修的。

我早就做好了與他共同生活的準備,婚期就定在來年的五一。

沈灼根本不明白,有些事情,不是他不主動,就可以規避的。

我壓下心底洶湧的情緒,決定和他說清楚。

包括流產的事。

「沈灼,我們訂婚的事情,你們整個大隊都知道,你那同門師妹宋巧不可能不知道。」

「前年情人節,我們在遊樂場排了很久的隊,她在臨上摩天輪時把你叫走;去年紀念日,我在電影院門口等你等到電影散場,事後你解釋說,宋巧的工作臨時出了紕漏,你不得不陪她一起加班……為什麼她每次都挑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出問題,難道真的有這麼多的巧合嗎?」

宋巧,我曾經很欣賞她。

同為女性,她能勇敢地選擇在懲惡揚善這條路上發光發熱——這是極少數的人能做到的事。

可是對職業的好感,構建不了複雜的人性本身。

女人天生的第六感,使我很早就察覺到她對我隱隱的敵意。

沈灼年紀輕輕就當上了隊長,長相是最符合現代審美的「中式帥哥」一類,執勤被本地的短視頻博主拍到過好幾次,當時還有 MCN 找到局裡,鬧了不少笑話。

宋巧的父親是沈灼在警校時的老師,有這一層關係,她會仰慕沈灼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但仰慕是一回事,她借著工作去滿足私慾,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現在我能當作她是年紀小、不懂事,可是如果我和沈灼結婚以後呢?

我還要忍受沈灼被臨時叫走幾次?

「我知道她父親要你照應她,可是沈灼,你畢竟是我未婚夫,應該和她說清……啊!」

沈灼一個急剎車,將車子停在街口。

「說完了?」

他的眼神冷得像冰,拉上手剎:「說完了就下車。」

「黎湘,我沈灼行得正,立得直,辛辛苦苦忙了將近半個月趕回來,不是聽你猜忌這個懷疑那個的。」

「我爸和宋叔是多年好友,我把宋巧當妹妹,我們的關係沒你想的那麼齷齪!」

「你說,我是不是太順著你了,才讓你的脾氣越來越嬌縱?」

一字一句,都像是刀子在往我心上扎。

嬌縱。

我要的並不多,怎麼就成嬌縱了?

指甲嵌進了手心的軟肉,生疼。

那張流產的病歷,就放在我隨身的包里。

我並非毫無自尊,沈灼話已至此,我明白再也沒有溝通的必要。

我果斷解開安全帶,自己下了車。

走在人行道上,餘光里看見沈灼開著車,不緊不慢地跟在我後面。

「黎湘。」

走到街尾,要過馬路,他按了兩聲喇叭,不耐煩地催促道:「上車!」

我攔了一輛計程車坐下,「師傅,去機場。」

身後保時捷的喇叭被重重按下,我沒理,關上了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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