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習慣了花錢大手大腳,自己手裡根本沒有餘錢,買小禮物都要找我爸媽要。
我看他那不入流的猥瑣嘴臉,有些同情小姐姐,說:「別白費力氣了,人家有男朋友。」
杜文棟不信,覺得我是故意壞他好事。
結果沒幾天小姐姐的男友過周末來照顧她,杜文棟在旁邊一比,跟只癩蛤蟆一樣。
他頓時被打擊到了。
但他是個不會反思自己的人,只會覺得是別人錯了。
他瞧不起小姐姐男友的家庭,覺得他是農村出來的鳳凰男,只是看似有前途罷了,女人都是拜金的,只要他能拿出更有資本的東西,小姐姐就會跟他在一起。
於是他說:「媽,給我買套房吧。」
我媽原本在喝粥,聞言手一抖差點把粥灑了。
她下意識看了我一眼。
我抱著胳膊看戲,「看我幹什麼?遺憾不能用我換他的首付?」
10
我用一句話讓我媽想起被 AA 制系統支配的恐懼。
她立馬轉開眼睛,「說啥呢,哪有的事……」
她從此看臨床小姐姐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怕自己的白菜好大兒被拱了,她嚇得醫院都不敢住了,鬧著非要回家。
「回家對你傷口恢復不好。」杜文棟難得嘴上關心她,眼睛卻是看著臨床小姐姐的。
我媽氣得要蹦起來,「在這對我心臟不好!」
她沒辦法,給了杜文棟一筆錢,才讓他不情不願地回家。
出院那天,我沒跟著他們一起回去,我媽問我為什麼不一起。
我說:「我要去提車。」
通過杜文棟的努力,我成功拿到了十萬塊,手裡有了余錢,終於可以買我喜歡的東西了。
學車時我就發現,自己很喜歡一個人開車的感覺。
自由自在的,仿佛哪裡都能抵達,我可以盡情放我喜歡的音樂,而不用再聽我爸喜歡的。
車就是我自己的小空間。
而且我跟杜文棟同一天開學,我爸媽一定會去送他,我的行李就只能我自己想辦法運過去,不如我自己開車,方便又舒服。
我提的車是輛淡黃色的電車,我把它小心翼翼地開回家,怎麼也看不夠,有種多了個朋友的感覺。
但我沒想到,我的車還沒開熱乎就被杜文棟偷走了。
11
某天下午,我正在打遊戲,我媽突然接到警察打來的電話,說杜文棟出事了。
「什麼?!」我媽晴天霹靂,拄著拐杖一蹦一跳地去警局。
我本來想跟著去看個熱鬧,卻沒料到在警局門口看到了我自己的車。
據警察描述,杜文棟在我媽出院後還不死心,繼續去醫院騷擾小姐姐,被人家男友趕出病房。
他不服氣,想教訓一下對方,就趁著我不在家,偷我的車鑰匙,跑去找人家。
結果出師未捷身先死,他剛下車,還沒靠近人家的工作地點,就被闖紅燈的車給撞了。
「現在他的傷情鑑定是右手手腕和左腳腳踝粉碎性骨折。」警察說。
這下他說沒用的輪椅可派上用場了。
不過我可不想給他用。
我趕緊把車放到了更安全的停車場,順便把輪椅掛到了二手平台上。
寧願虧錢賣了,我都不想給他用。
醫院裡,杜文棟麻藥過去,正處在暴怒狀態,破口大罵所有人。
我待了一會就覺得晦氣,起身出去,正好遇上了兩個穿著西裝的人。
其中一個人問:「您好,請問杜文棟在這個病房嗎?」
「在,他是我弟。」我說:「有什麼事嗎?」
「啊,那您就是杜冉女士了,我們想找您商量一下杜文棟的意外險賠償的事情。」
我:「我不想管他的事,你可以進去找我爸媽商量。」
兩人對視一眼,「您不知道嗎?他的保險受益人,是您啊!」
12
杜文棟的保險受益人是我,玄幻小說都不敢那麼寫。
而且保險公司的人說,他的意外險買的是最大保額的。
「系統,」我在心裡問,「這份保險是 AA 製造成的嗎?」
系統:【是的。】
我閉了閉眼,這意味著我爸媽給我買了一份巨額保險,受益人是杜文棟。
我久違地感覺到了疲憊,又問:「我的保險是什麼時候買的?」
系統:【兩年前,10 月份。】
兩年前我上高一,10 月的時候,我遇上了一個有露陰癖的變態。
他會裹著大衣,在小巷子裡堵路過的女生,住在附近的女生幾乎都被嚇過,我也不例外。
因為李斌的事情,我對這種人格外激動,我哭著跑回家告訴爸媽,說上學路上有變態。
我爸第一反應是訓斥我,「不去學校上課,跑回家幹什麼?有變態還能就不上學了?」
我媽上下掃了我一眼,「下次別走那裡了。」
除此之外,他們再也沒說過一句話。
我看著別的女生的父母都去接送,緊張地討論孩子的安危,心中無比委屈。
可現在看來,他們並非什麼都沒做。
他們給我買了保險,盼著我出事。
估計如果我一直不願相親結婚,我弟的彩禮和首付就要用保險來換了。
我跟保險公司的人談完,拖著步子回到病房。
隔著玻璃窗,看到父母圍著我弟說話,臉上沒有一點不耐煩。
「爸,媽。」我把手貼在玻璃上,「你們怎麼能那麼狠心?」
13
我回到病房,杜文棟正因為疼痛不住地哀嚎。
他看到我,咬牙切齒道:「憑什麼這種事就不 AA 了?」
我冷哼一聲,問:「說說你偷開我的車的事吧,為什麼不跟我說一聲?」
「你的不就是我的,還用跟你說?」他不屑道,「早知道就應該把車鑰匙扔了,讓你再也開不了。」
我:「你真是從小到大一個樣,以前偷我的錢,長大偷我的車。」
他:「那咋了?我用你點東西怎麼了?我告訴你,初中時姥姥給你的玉佩,你說丟了,實際上也是我拿的。」
那是姥姥留給我的遺物,價值不菲,她早早看透我在家裡會被磋磨,讓我長大後用這塊玉佩換一條生路。
我握緊手機,「姥姥是唯一對我好的人……」
「我就是討厭這點,所以我把玉佩兩千塊錢賣了。」他往後一仰,惡毒地彎了彎嘴角,「你又能把我怎麼樣?」
能怎樣——我輕輕點了一下手機螢幕,結束錄音。
能把你送進去。
14
我很快找了律師,將杜文棟告上公堂。
除了錄音里的證據,我還找了很多別的人證物證。
杜文棟從小就被寵壞了,干過的壞事數都數不完。
我爸媽得知後,哭著求我住手。
我媽抓著我的胳膊,「他是你弟弟啊……你們倆是親姐弟,以後你還要依靠他啊……」
「他比我出生的早。」我掰開她的手,看了眼她和我爸,淡淡道:「沒聽說過嗎?子女不和,是因為老人無德,要怪就怪你們自己吧。」
出院當天,杜文棟被警察帶走。
因為我準備了足夠的證據,他最後以盜竊罪、搶劫罪等多個罪名被判入獄。
我申請了國際交換生資格,拿著保險賠償金遠走高飛,後來留在了國外工作。
杜文棟出獄後,AA 制系統仍舊盡職盡責地從我父母帳戶里扣錢給我打款,我父母憔悴地到處找辦法想要解除 AA 制。
「冉冉。」我媽換了個手機號給我打電話,「你把我們都拉黑了, 我只能換個手機號給你打……我想跟你說,AA 制挑戰只有找到下一對挑戰者,才能轉移走, 所以……我跟你爸簽契約了。」
「哦,那你以後會過得很快樂了。」我正在旅遊,隨口應付。
我媽:「你弟, 不,你哥哥出來後脾氣怪了很多……唉, 總之,媽媽欠你一句對不起。」
「欠很多句,不過我不在乎了。」
我給她拍了一張碧海藍天的美景,「我現在生活得很好, 我們以後還是不要聯繫了。」
說完我掛斷電話, 將手機號拉黑。
我已經不再屬於那個容不下我的家。
我是自由的。
番外
齊麗雲與丈夫杜永元挑戰 AA 制,最初只是為了讓兒子和女兒解綁。
但很快她發現了 AA 制的妙用。
從不做家務的丈夫在系統的強制要求下,不僅每天要洗碗拖地,還學會了做飯。
齊麗雲覺得生活美好了一千倍一萬倍,被丈夫欺壓的那口惡氣, 終於在系統的幫助下釋放了出來。
就在她開始暢想未來的時候,忽然發現丈夫的肚子好像一天天大了起來。
「你肚子是不是有點太大了?別長了什麼瘤子, 去醫院看看吧。」她說。
杜永元剛剛拖完地, 正癱在沙發上,聽她這麼一說, 也發現自己肚子大得不正常。
難怪自己最近幹活總容易累。
但他覺得肚子那麼大,去醫院不好看, 就垮著臉一擺手, 「不去,那麼大肚子, 人家以為我跟娘們一樣懷了。」
齊麗雲勸不動, 也就不再勸。
杜永元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來。
忽然有一天, 他看到自己肚皮鼓動了一下。
他呆愣了好幾秒,隨即驚恐大叫:「肚子!!!我的肚子活了!」
齊麗雲把他送到附近的中醫院, 老中醫把著脈,臉色越來越古怪。
他捋了捋鬍子,「你這……可能要去婦科。」
杜永元:「我是個老爺們, 去什麼婦科?你個庸醫, 不看了,走!」
可剛剛走到門口,肚子就劇烈抽痛起來。
附近的醫護人員趕過來, 將他送進診室。
診斷報告將等在外面的齊麗雲嚇了一個大跟頭。
她不可置信地盯著報告上的「雙胞胎」。
第一次意識到,絕對 AA 制的「絕對」,真的是絕對。
「棟棟啊,」她抖著手給兒子打電話, 「你爸,你爸懷了雙胞胎。」
另一邊杜文棟本來在工地上搬磚, 聞言突然覺得頭腦發暈, 手裡的磚再也抱不動了。
他癱倒在地,腦海中響起跟杜冉簽訂 AA 制契約的那天, 她微笑著對自己說,「你可別後悔」。
他後悔了,真的後悔了。
他恨不得回到過去掐死那天的自己。
可惜一切不會重來。
作者:清野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