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咪咪已經瘋狂了,
【媽!我沒看錯吧,這個臭男人竟然要哭了。】
【哼哼哼,他以前就總是打擾我跟媽媽,壞男人。】
【但是話又說回來,他現在算我爸。哈哈,人也會哭鼻子,羞羞。】
【媽,你為什麼不去看醫生?】
因為現在還不能暴露你的存在啊!笨貓!
我決定跟陸澤好好談談。
陸澤像個小學生一樣默默跟在我身後,在沙發上坐下。
我想了想,問他:「陸澤,要是我真的生病了,你會,會結束我們這段關係嗎?」
結束這段全是利益往來的包養關係。
然後像丟掉玩壞的玩具一樣,毫不留情地丟掉我。
就像當時我家瀕臨破產,我爸決定將我送出來一樣。
我才不要當被動的一方呢,我要像當初一樣,主動站出來。
這樣才顯得我有主動權。
而不是一個任人主宰的可憐蟲。
如果陸澤也會放棄我的話,那我也會先放棄他的。
陸澤沒有說話,而是認真打量我的神色。
最後他握住了我的手,語氣堅定:「不管發生什麼,我都不會跟你分開。」
「喬婉,從開始那天起,我就沒想過放你離開。」
陸澤眼神陡然變暗:「所以,你不要想著離開我。」
「不要覺得自己得了絕症,學什麼離開我的戲碼。」
5
「我以前對你不夠關心,我反思,我會改。」
我有些懵,這是該出現在金主和金絲雀之間的對話嗎?
而且,他哪裡不夠關心我了?
卡隨便刷,還會報備行程以便我提前做好伺候金主的準備,我的日子簡直不要太爽。
我嘴比腦子快,問出口:「你對每個金絲雀都這麼好嗎?」
話一說完我就清醒了。
但晚了,陸澤臉色已經黑了。
陸澤咬牙切齒,從喉嚨里擠出一句:「什麼金絲雀?」
隨後他聲音帶著三分怒氣七分委屈:「第一,我只有你。第二,難道我們不是在談戀愛?」
等等,什麼時候開始談的戀愛!
我瞳孔震驚:「我們不是單純的金錢關係嗎!什麼時候變的,沒通知我啊?!」
陸澤語氣有種淡淡的死感:
「一年前你生日當天,你喝醉了抱著我嗷嗷哭,說太喜歡我了,問我能不能喜歡你。」
「我說我喜歡你。你哭得更大聲了,然後就撲倒……」
我火速捂住他的嘴:「夠了,不必說了。」
他這麼一提,我想起來了。
印象里是有這麼一回事,但是第二天醒來我渾身都要散架了,誰還有空管這個啊!
我現在只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我的好大咪更是無情嘲笑:
【哈哈哈哈哈哈媽,我就說讓你卸載茄子小說吧!】
【所以他,真的很喜歡媽媽呢。】
【那我也喜歡他。】
【媽媽媽媽媽,我好想馬上見到你呀。】
對哦,既然陸澤都這麼說了,那他是不是能接受我們有個孩子了?!
掌心突然溫熱,陸澤輕輕親了一口。
我抽回手,嫌棄地用紙巾擦拭。
陸澤又湊上來,在我耳邊膩歪:「所以現在能告訴我,你哪裡不舒服嗎?」
我見不得他這副小心翼翼的模樣,直接開口告訴他:「陸澤,我沒生病。」
「我懷孕了。」
陸澤愣了足足好幾秒,隨後語無倫次:「啊,你,懷,懷孕了。真的嗎?」
「什麼時候的事?」
陸澤臉急得漲紅:「對不起婉婉,這麼大的事,我都沒有陪你去做檢查。」
「那個,現,現在去行嗎?」
他起身,在客廳里轉來轉去。
看他著急的模樣,我默默撫上還沒任何變化的小腹。
真好,看樣子我能跟這個孩子在一起了。
我制止陸澤的轉圈圈,無奈道:「你坐下好不好,轉得我頭暈。」
「檢查也要預約的,你急什麼?」
陸澤如夢初醒:「啊對,你說得對。」
他坐下來,將我輕輕擁在懷裡。
下巴靠在我的頭頂,悶聲說:「婉婉,我們有孩子了。」
聲音怎麼怪怪的?
我抬頭,陸澤眼睛尿尿了。
?!
不必如此激動吧?
我知道這可能是喪彪的時候也沒哭啊!
【嗚嗚嗚嗚他是不是真的很想要咪來。】
【咪也感動了。】
【咪也哭。】
好好好,大的哭,小的哭。
哄大還是哄小啊?!
我選擇一巴掌拍過去:「哭什麼,沒出息。」
換做以前,我是萬萬不敢對金主動手的。
但現在,大概是母憑子貴吧。
等等,我是不是預約了流產手術來著?!
我趕緊翻出手機,陸澤也正好湊過來,看見了螢幕上的預約信息。
6
陸澤又哭了。
他難以置信地望著我:「婉婉,你,你要打掉他?」
曾經啦,現在不想了。
還沒等我回答,他就站起身。
胸膛止不住的的上下起伏,顯然是氣的。
陸澤深吸一口氣,艱難開口:「我尊重你的選擇。但是你得取消這個預約,我給你安排更厲害的醫生。」
?!
這就是在商海浮沉殺伐無情的人嗎?變臉這麼快?
「你不勸我留下他嗎?」
我迷茫了,這是想要還是不想要?
剛才的哭是在演我呢?
陸澤聲音微微顫抖,語氣卻很堅定:
「想要。」
「但是我不會反對你的選擇。」
「只要有你,其他的我都可以不要。」
我眼睛微微瞪大,這是表白對吧?
這就是表白!!
我直接竄進他懷裡,緊緊摟住他。
溫暖寬闊的懷抱。
我的。
「笨蛋,我也想要。」
一開始預約流產手術,是因為我以為這段關係不會允許這個孩子的存在。
又或者,陸家會去母留子,再給我的孩子選一個更高貴、跟陸家勢均力敵的母親。
我無法承受,所以乾脆不要。
可是現在,我開始後怕:
「還好,還好。」
還好我說出來了。
陸澤輕聲說:「對不起。」
「為什麼說對不起?」
陸澤一臉歉意:「要是我給你足夠的安全感,你這兩天就不會擔驚受怕了。都是我不好。」
其實也不能這樣說了啦。
是我太遲鈍。
可是沒辦法,我又沒有被愛過,怎麼知道原來陸澤給的這一切,是給愛人而不是金絲雀的呢?
說開以後,我心情大好。
陸澤做的飯我是無福消受了,他又連忙定了餐。
我就懶洋洋窩在沙發里等飯。
跟喪彪用腦電波聊了會兒天,我突然發現陸澤不見了。
四處找尋,最後在書房找到他。
書房門微微掩著,陸澤又在跟人通話。
陸澤刻意壓低聲音,但語氣里的激動藏也藏不住,鑽進我的耳朵:
「計劃有變。所有的東西提前到三天後。」
「之前的方案也要改,我晚上發你,你好好準備。嘖,都說了花要用粉色的,你剛發的那是粉色嗎?你色盲?」
「你懂個屁,婉婉她……」
「算了,跟你這種單身狗說不著。」
陸澤語氣裡帶著明晃晃的得意。
他在跟人商量什麼呢?
但既然背著我打電話,那自然有他的道理。
雖然剛明確了關係,但我還是別去問了,不然顯得像小人得志。
【媽,你想問就問嘛。】
【你就當是小貓得志,貓允許你問,你替貓問。】
我婉拒,蒜鳥蒜鳥,下次,下次一定。
我倒是很好奇三天後會發生什麼?
跟我有關嗎?
三天後,陸澤一大早就出門,我還在昏睡。
醒來發現他留的消息:
「今晚星空餐廳,六點下班,我來接你。」
7
星空餐廳,出了名的難訂。
有錢也未必能吃上。
我大喜,美美挑禮服。
吃漂亮飯,當然要打扮得漂漂亮亮。
結果我還是低估了陸澤的闊氣程度。
他包場了。
我看著奢華隆重的布置,絢爛的燈光將我的裙子襯得樸實無華。
嘖,早知道把壓箱底的行頭穿出來了。
我小聲嘟囔:「吃個飯而已,搞這麼隆重幹什麼?」
「不知道還以為你要求婚呢——」
等等!
他不會真的是要求婚吧?!
我望著陸澤,他似笑非笑,
「如果我說是呢?」
「你會答應嗎?」
我連忙搖頭:「不行不行。」
陸澤臉色一變:「不行?」
我急了:「不是這個不行,是,哎,你,我今天不夠漂亮。」
「我這幾天還熬夜了沒有休息好,肯定很憔悴。」
陸澤疑惑:「熬夜?你不是跟我一起睡的嗎?」
我有些心虛。
其實我趁他睡著後偷偷溜去客臥,玩了半宿開心消消樂。
當然,也不是我一個人。
喪彪也熬。
它很吵,
【媽,你點這個啊!笨媽!】
【哎喲怎麼又卡住了,媽媽別急,貓幫你看。】
【這個小魚乾可以吃嗎?】
……
我可沒膽子說我打遊戲。
好在陸澤也沒有繼續問,而是說:「你知道我喜歡你什麼嗎?」
這我真不知道,也很疑惑。
畢竟我們的開始實在談不上美好。
陸澤勾唇:「你漂亮。」
?雖然是誇我,但是我聽著卻沒那麼舒服呢?!
難道只喜歡我的外表嗎?
這個膚淺的男人!
看我要炸毛,陸澤又趕緊說:「我承認一開始是因為你漂亮,其實你不知道,我們的相遇遠比喬遠山帶你上門的時候早。」
喬遠山是我那個不爭氣的爸。
當初選定目標後,他半點沒猶豫就去製造我和陸澤的偶遇。
我曾打退堂鼓,問他:「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他吐了一口煙,搖頭:「沒了,婉婉,爸只有你了。」
「一次酒會上,我見到你。你太美了,像個精靈。我本來準備先認識你,再追你的。」
「但是來不及了,沒多久就聽說了喬家出問題,那時候,你是喬遠山手上唯一的資源了。」
「我知道他會把你送出去,所以我先找了他。讓他哄你來跟我。」
我錯愕,所以一開始就是陸澤跟喬遠山合起伙來算計我。
我的手都在微微發抖,「所以,是你計劃的?」
陸澤點了點頭:「我承認,我們的開始很不道德。」
「我並非君子,你被送到我身邊後,我根本忍不住。」
陸澤嘆了口氣:
「所以婉婉,你不要焦慮自己不夠漂亮,不夠完美。」
「我比你卑劣得多。」
陸澤此刻坦蕩得讓我不知所措。
我垂頭,看著地板反出的倒影。
我今天精心裝扮,原本只是為了和他有個美好的約會。
結果他說他要求婚。
我吸了下鼻子,聲音悶悶的:「你不是要求婚嗎?哪有人求婚前會說這些?」
陸澤神色嚴肅:「我是可以瞞你一輩子,甚至如果你不答應求婚的話,我也可以一輩子把你綁在我的身邊。」
「但是婉婉,我不想瞞你。」
「愛本來就不該有隱瞞和欺騙。」
「愛是坦誠和尊重。」
陸澤停頓片刻,不確定地問我:「所以你呢?」
「發現我其實是個混蛋後,你會願意跟我結婚嗎?」
8
混蛋嗎?
是挺混蛋的。
早說他對我一見鍾情啊!
那我這兩年還至於這麼難受嗎!
天知道我第一次發現自己對陸澤動心的時候有多難熬嗎?!
那時候我剛撿了喪彪回來,某天它的狀況非常不好,半夜我抱著它到處找寵物醫院。
那晚陸澤出差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