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成了一隻鸚鵡,新主人是那個被廢了雙腿、趕出家門的陰鷙前太⼦。
系統讓我治癒他,助他東⼭再起。
他整⽇坐在破椅子上,眼神死寂,像一攤爛泥。
於是我開始發瘋。
我模仿他死對頭那囂張的腔調,⽇夜不停地在他⽿邊嘲諷。
「廢物,你就該一輩子爛在這裡。」
他氣得發抖,終於有了活氣,拼了命地復健,只為有朝一日能親手擰斷我的脖⼦。
後來他重歸巔峰,權傾朝野。
登基⼤典上,他坐在王座,任我⽴於他肩頭。
他當著⽂武百官的面,用只有我能聽到的聲⾳輕語:
「翠⼉,你有什麼⼼願嗎?」
我懶洋洋地說:
「剛哥,別叫我翠⼉,叫我小 tree 兒。」
01
我穿越來的那天,寧瑾已經廢了。
這⼀路上聽了不少閒⾔碎語,才理清楚了眼前的形勢。
寧瑾,曾經的太子,朝堂上挺直的⼀根脊樑。
因不願父皇與其庶弟聯手謀劃犧牲江南三郡百姓的利益,而多次反對,最終遭了暗算。
那天夜裡,他臥房突然起火,他跳窗逃生,雙腿摔斷。
火勢兇猛,太醫院趕到時已經晚了,判他此生都難再站起。
朝中流言四起,說這院裡的火是他故意點的,意圖是謀害聖駕。
父皇震怒,廢其太子之位,革去封號,貶至城外一座破敗宅院終老。
我醒來時,一群人抬著寧瑾進屋,隨行的只有一個年邁的老僕。
他們把寧瑾扔在破舊的椅子上,大搖大擺地走了。
寧瑾低著頭,雙腿無力地垂著,半天沒動,活像一具屍體。
老僕在一旁急得團團轉:「少爺,您吃點東西吧?」
寧瑾一言不發。
我蹲在籠子裡,心想完了,這是什麼活死人。
正當此時,系統跳了出來:
【宿主你好,我是系統 001,你的任務是治癒寧瑾,幫他東山再起,登上皇位。】
【完成任務,你將獲得回家的機會。】
【失敗,則永遠困在鸚鵡的身體里。】
我撲騰了一下翅膀,一點也不慌。
畢竟比起被困在鸚鵡的身體里,更可怕的是困在一個廢人身邊。
我掃視一眼破敗的屋子,決心速戰速決。
寧瑾坐在那裡,目光呆滯,一動不動,卻突然開口:「把那隻鳥拿出去。」
「太子,這是您九皇弟送來的禮物,說是要給您解悶的。」
寧瑾冷笑了一聲:「解悶?監視還差不多。拿出去。」
好傢夥,這就是那個要我來救的人?
脾氣還挺大。
我決定直接響鼓敲重錘,重症下猛藥。
「廢物!你就該一輩子爛在這裡!」
02
我用盡全力模仿寧瑾那個庶弟囂張的聲音。
話音剛落,整個屋子安靜得掉根針都能聽見。
寧瑾緩緩抬頭,死寂的眼神第一次有了波動。
老僕驚呆了:「這……這鸚鵡會說話?」
「再說一遍。」寧瑾聲音沙啞。
「廢物!爛在這裡吧!」我又重複了一遍,並用翅膀拍打著籠子,學著那庶弟趾高氣揚的樣子。
寧瑾猛地從椅子上挺直了身子,雙手握緊扶手,指節泛白。
他死死盯著我,眼中冒出久違的火光:「把它放出來。」
老僕哆哆嗦嗦地打開籠子,我立刻飛了出來,在屋內盤旋。
「你叫什麼名字?」寧瑾冷冷地問。
老僕眼神瞬間呆住了:「太子爺,這...這只是只鳥,它怎麼能說...」
我停在窗台上,歪頭看他:「翠兒。」
老僕直接石化在原地,嘴裡嘟囔著「見鬼了」。
系統:【宿主!宿主!你是一隻鳥!你怎麼能說話呢!】
我:【廢話,我不跟他說話怎麼拯救他!】
系統:【可你是一隻鳥啊!】
我:【我不是鸚鵡嗎?鸚鵡會說話很奇怪嗎?】
系統:「那……那你說兩個字意思意思不就行了嗎,怎麼還對話上了!」
我:「要不你來!」
系統:【....】
「翠兒。」他重複了一遍,眼神漸漸陰鷙,「這名字倒挺有意思。」
「剛才的話你是從哪學來的?」
「九皇子啊。」我理直氣壯,「他派人把你扔在這裡時,就是這麼說的。」
寧瑾的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手掌狠狠拍在椅子扶手上。
老僕嚇得連連後退:「少爺息怒,息怒啊!」
慌亂的老僕,甚至都忽視了一隻鸚鵡能和人對話的事。
我心裡暗暗得意。
寧瑾不再是之前那個行屍走肉了,他眼中燃起了憤怒的火焰。
「翠兒。」他招了招手,「過來。」
我提防地飛到了他肩膀旁的架子上,不敢真的停在他肩上,怕他一個發狠把我擰了。
「你會模仿誰的聲音?」他問。
「聽過的都會。」我得意洋洋。
寧瑾眼中閃過一抹精光:「很好。從今天起,你就待在我身邊。」
我正要慶幸任務順利,就聽他冷冷補了一句:
「等我站起來的那天,第一件事就是擰斷你的脖子。」
噢,我徹底激怒他了。
這是好事。
憤怒總比絕望好。
03
寧瑾變了。
他不再整日頹廢地坐著了。
每天一早,他就讓老僕攙扶著他去後院。那裡有一個小小的花園,被他改造成了訓練場。
他扶著兩根木樁,硬撐著殘廢的雙腿,一次次嘗試站立。
剛開始時,他連站一分鐘都做不到,全身冒汗,臉色慘白。
我飛在他頭頂,故意嘲諷:「就這?九皇子說得對,你這輩子都站不起來了。」
他咬緊牙關,青筋暴起,硬是又撐了一分鐘。
然後重重摔在地上,摔得鼻青臉腫。
老僕心疼地扶起他:「少爺,別聽那畜生亂說!」
寧瑾擺擺手:「不,它說得對。這樣下去,我一輩子都只能爛在這裡。」
第二天,他又去了。
這次他帶了一根短刀,在倒下前,狠狠扎進自己的大腿。
鮮血湧出,他卻露出滿足的笑容:「還能感覺到痛,就還有希望。」
我心裡一震。
這傢伙,瘋了嗎?
日復一日,寧瑾的訓練越來越瘋狂。
他讓老僕找來醫書,自學針灸,每天扎自己的腿幾十針。
他用繩子綁住自己,強迫雙腿保持站立的姿勢。
他用熱水燙,用冰水浸,甚至嘗試用火烤自己的腿。
一切只為了喚醒那兩條早已失去知覺的腿。
我看不下去了:「你這樣會死的。」
寧瑾抬頭,眼神銳利:「死了,也比做一輩子廢物強。」
這是他第一次正面回應我的話。
我鬼使神差地問:「你真恨九皇子?」
寧瑾沉默了一會兒,聲音低沉:「恨,但不只是他。」
他抬頭望天,眼中是複雜的情緒:「我恨的是這世道,恨的是那些高高在上卻視百姓如草芥的人。」
「那你為什麼要回去?」我問。
寧瑾轉頭看我,眼中有堅定的光芒:「因為只有回去,才能改變這一切。」
我突然明白了,眼前這個人,遠比我想像的複雜。
他不只是為了復仇而戰,他有更大的理想。
04
一個月過去了。
寧瑾的變化令人吃驚。
他那雙腿雖然還是不能正常行走,但已經能支撐他站立片刻了。
他的上半身也變得更加強壯,手臂上滿是練出來的肌肉。
每天,他都會讓老僕去城裡打探消息。
漸漸地,我們拼湊出了整個局勢。
九皇子聯合丞相,已經基本掌控了朝政。
皇上年事已高,常年臥病在床。
江南三郡的百姓因重稅而揭竿起義,朝廷派兵鎮壓,死傷無數。
寧瑾聽到這些消息,眼中的怒火越燒越旺。
「翠兒,」一天晚上,他突然叫住了我,「你能替我去一趟宮裡嗎?」
我點點頭。
這一個月,他讓我每天跟著老僕到城裡去,專門學各種人的聲音。
「派上用場的時候到了。」寧瑾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
第二天,老僕帶著我混進了宮門。
我藏在他的籃子裡,按照寧瑾的指示,飛到了丞相府的後花園。
丞相正和九皇子在亭子裡密談。
「殿下,江南的事情處理得如何了?」丞相小心翼翼地問。
九皇子得意洋洋:「已經鎮壓下去了。那些刁民,敢反抗,就該殺。」
「可是民心……」丞相欲言又止。
「民心?」九皇子冷笑,「只要父皇一日不駕崩,我一日不登基,誰敢造次?至於那些死去的賤民,不過是為本王登基添的踏腳石罷了。」
丞相連忙附和:「殿下英明。只是那廢太子……」
「他?」九皇子不屑一顧,「一個廢人而已,蹦躂不起來了。」
我記下了他們的每一句話,然後迅速飛回了寧瑾身邊。
當我一字不漏地複述時,寧瑾的眼中燃起了熊熊烈火。
「很好,翠兒。」他撫摸著我的羽毛,「你做得很好。」
這是他第一次這樣溫柔地對我說話。
我不知為何,心裡湧起一陣奇怪的感覺。
「接下來,我們該出手了。」寧瑾眼中閃爍著冷光。
05
隨後的日子裡,寧瑾開始了他的反擊。
他讓我多次潛入宮中,模仿各種人的聲音,散布消息。
我模仿宮中太監的聲音,大聲嚷著「皇上駕崩,新皇即位。」
那個在寧瑾被廢趕出宮當晚,往寧瑾身上啐了一口的老雜毛,沒等辯解,就被拉到外面砍成了臊子。
九皇子與丞相密謀謀害皇上的傳言開始在宮中流傳。
與此同時,寧瑾通過老僕聯繫上了他在軍中的舊部。
這些人當年都受過寧瑾的恩惠,聽說他還活著,甚至已經恢復了部分的行動能力,紛紛暗中來訪。
寧瑾告訴他們九皇子的陰謀,並指示他們該如何行動。
一個雨夜,老僕匆匆跑進來:「少爺,皇上昏迷了!宮中大亂!」
寧瑾沉著臉,命令道:「去請太醫蔣春來。」
蔣春是宮中的老太醫,也是寧瑾的舊識。
當晚,蔣春冒雨前來。
他見到寧瑾的慘狀,老淚縱橫:「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