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度快得驚人,且帶著能腐蝕神魂的陰寒之力。
這股力量正是能銜住我攻擊的克制之法。
陰寒之力!
攬月的功法!
若我還是受傷閉關的狀態,或許要費一番手腳。
但此刻,盛怒之下,我的力量甚至超越了巔峰之期。
「拿我女兒的神骨煉針?你也配!」
我不閃不避,任由那毒針刺到我面前三尺距離,然後伸出兩指,精準地夾住了那根毒針。
「嗡一」
毒針劇烈震顫,上面的漆黑毒液試圖侵蝕我的手指,我笑著取了一瓢黑水連同毒針一起裝進瓷瓶。
「什麼!」
鬼針蝶大驚失色,複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
他最強的攻擊,竟然被如此輕描淡寫地接住了。
我看著他,目下冰冷一片,當下用神力幻出斬妖劍直搗蝶妖的面門,抽出他脊骨中央的懷玉神骨,連根拔起。
他發出悽厲的慘叫,身形瞬間萎縮了幾分。
回到我手中的神骨,仿佛感受到了我的氣息,發出歡快而委屈的嗡鳴。
我的心一陣抽痛,小心翼翼地將懷玉的神骨收入懷中,與懷玉那微弱的靈識安置在一起。
神骨回歸,立刻散發出柔和強大的生機,開始緩緩滋養那縷殘魂。
「你……究竟是誰?」鬼針蝶驚恐萬狀,試圖逃跑。
我抬起眼。
「動了我女兒,還想活?」
他慌忙大叫:「你女兒的神骨是她自動獻祭給我的,不是我搶來的!」
「我問過攬月仙子,她再三告知我,此女神骨與她花神殿無關……」
「你饒我一命,我把魔子獻給你,行不行?」
真是聒噪至極。
我低眸看著他手中的魔子殘魂,揚手掀翻。
「魔子殘魂焉敢與我兒相比!」
「母神……不要……」
懷玉?
「母神,這魔子救過我,不要……不要傷害她。」
「鬼針蝶煉製我神骨時,若不是魔子用殘魂做抵抗,想必女兒神骨早就煉製成器了。」
「求母神,放過她。」
我點頭,把魔子打回黑水沼澤。
臨走前,用烈焰把鬼針蝶焚燒殆盡,連同那些所有妖物化為齏粉。
蟲噬淵瞬間變得死寂。
我站在原地,懷中的神骨與殘魂微微發熱。
「神君,少主又可重塑真身了。」杏花使高興地說道。
我低眉沉思。
這神骨比我想像中小了很多。
像是被分割了一樣。
我仔細在手中端詳片刻,分割神骨時氣息定然是沾上了些許,隱隱透出一股芍藥花香。
那花妖竟敢!
6
我化作一道流光,衝出幽都山,直逼九重天上的花神宮。
所過之處,仙娥退避,雲層翻湧,我渾身充斥著凜冽的殺意。
花神宮內,攬月正抱著那芍藥花假扮的懷玉溫聲安慰,珩玉在一旁神色複雜,四大長老顯然剛為他們穩定了傷勢,殿內還殘留著神力波動的痕跡。
我的歸來,悄無聲息。
卻帶著滔天怒意的威壓,瞬間籠罩在花神宮上空。
「婉夷!」
「母神!」
他們驚駭地看著突然出現在大殿中央的我。
我面色冰寒,步步上前。
「阿姐,你……你殺了重華?」攬月感知到我身上殘留的重華氣息,臉色煞白,下意識把假懷玉護在身後。
珩玉更是渾身一顫,難以置信地看著我:「父神他……」
「母神,你竟真的弒夫?」
「你可知,天條所規,弒夫之罪,是要承受剜心剜骨之痛!你為何要如此做?」
什麼狗屁天規!
愚不可及!
憑甚他能背叛我,殘害我的懷玉,我只不過讓他死得快一點,就要受天規懲罰!
我冷眼笑出聲。
「一個不知所謂的假父親,死了便死了,有甚大不了的!」
我目光落在那個瑟瑟發抖的假懷玉身上。
她用著我懷玉的皮囊,簡直可惡,我抬手打出她的元魂。
「這不是你的身體,給我滾出來!」
卻不防被一位長老攔下:「婉夷,你莫要再錯下去!」
「弒夫已是重罪,你若再……」
「她就是你的懷玉,我們花神宮的少主,你怎能連自己的孩子都認不出來!」
我甚至沒看他一眼,反手一揮,磅礴的神力直接將他震飛出去,重重撞在殿壁之上,一時鮮血直嘔。
攬月尖叫:「阿姐,你瘋了!」
「為了這個她,你不僅弒夫,還要屠盡整個花神宮嗎?」她指著我心口懷玉剛剛凝聚好的元神。
此言一出。
整個花神宮從上到下,立刻戒備。
我哼笑一聲,五指一把掐上攬月的喉嚨。
「阿姐?」
「攬月,我撿你出妖界泥淖,予你仙骨,教你修行,讓你位列仙班,你就是這般回報我的?」
「竊取我女兒的身份,折磨她的肉身,抽剝她的神骨?」
攬月瞳孔緊縮,強自鎮定:「阿姐,你說什麼我不明白!這就是你的懷玉!」
「呵。」
我冷笑,目光終於落在那個懷玉身上:「披著我女兒的皮囊,就真當自己是牡丹了?低賤的芍藥妖!」
我驟然鬆開扼制攬月的五指,直取那花妖面門。
「阿姐,不要!」攬月飛身衝撞過來。
很好,我雙手一展。
緊緊扼住兩人的喉嚨,五指漸漸收攏。
「攬月,你一而再三挑起我和花神宮的紛爭,也不僅僅是為了你懷中的這株芍藥吧?」
「讓我來猜猜?」
「想要我花神之位?」
「還是說,想要我的命?」
她驀地一驚!
7
「母神!」珩玉竟再次擋在我面前。
「母神,你適可而止吧!」
「到底要我們說幾遍,你才願意相信,懷玉真的是您的女兒,你拚命護著的不過是一胎雙生里的壞胎。」
「自兩百年前她們出生時,她就屢次汲取懷玉的養分,致使懷玉百年才睜開眼,而她呢,仗著自己身體里搶來的神識,不僅不乖覺,反而次次同父神告狀……」
「甚至背著我們打壓懷玉,差點推進誅仙台!」
「此女作惡多端,父神罰她去幽都山,也是她咎由自取。」
他話音剛落。
埋在我心口的懷玉陡然微顫,她弱弱開口:「母神,我沒有……」
連帶她身上的神光都隱隱淡了下去。
我眼底最後一絲溫度徹底消失:「珩玉,我給你的機會,用完了。」
甚至沒有多餘的動作,只是心念一動,珩玉便如遭重擊,猛地跪倒在地,口中溢出鮮血。
當年我分離出他時留下的禁制,足以讓他無法反抗我分毫。
他雙眼赤紅,勾著眼看我:「為什麼!母神!」
「我是您和父神的第一個孩子,為什麼你要對我下如此重手!」
我踏在他身上,心念再次滾動,他的本體藤蔓自心口破肉而出,直奔我心頭縈繞在懷玉全身。
「為什麼?」
「你不過是我為懷玉養的一枝守護藤,既認不清自己的主子,要你何用!」
下一刻,我的五指扣住假懷玉的頭顱。
「啊!」花妖發出悽厲的慘叫,身上那層屬於懷玉的金色神識劇烈閃爍。
「不要!阿姐,求你,她會死的……」
攬月掙扎著從我手中脫落,又被我周身神力彈開。
「滾出來!」我厲聲一喝,神力猛地灌入!
花妖的身體劇烈抽搐,面容扭曲,一道粉色,屬於芍藥花妖的虛影硬生生被我從那具懷玉的真身里逼出來一半。
她的一半臉是懷玉的容貌,另一半卻變成了芍藥妖因恐懼而扭曲的臉。
「神君饒命!」花妖魂魄尖聲叫道。
「是攬月仙子!是她和重華仙君逼我的,他們用本體威脅……啊……」
攬月面無人色。
我絲毫不為所動,目光冰冷地鎖住那掙扎的妖魂:「懷玉的另一半神骨,在哪兒!」
她驀地一駭:「在……啊……」
「在攬月仙子的體內!她用少主的神骨煉化了自身妖脈,為了穩固仙根!」
花妖為了活命,嘶聲力竭:「她說……她說有了懷玉的神骨就可以取代你花神之位,享受無上尊榮!」
果然如此!
我猛地看向攬月,眼中的殺意騰起。
8
攬月嚇得連連後退:「不,阿姐,你聽我說,我是為了花神宮,為了你才這樣做的。懷玉從出生起就自帶魔氣,根本無法繼承您的神位,我只是……物盡其用!」
「何況,若不是我剝離她的神骨,天界怎能允許她做花神宮的少主,我一切都是為了你!」
「為了我?」我重複著這三個字,每一個字都帶著徹骨的寒意,「用我女兒的神骨,來煉化你這低賤的妖脈?」
「是為了我?」
我捨棄了那花妖的魂魄,任其慘叫著縮回殿中一角。
一步,一步,走向攬月。
「阿姐……我是攬月,你忘了,母神隕落時曾囑託你照看我。」她涕淚橫流,試圖用舊情打動我。
「妹妹?」我抬手,指尖凝聚出神力,五指成爪,猛地刺入攬月丹田氣海:「從你算計我懷玉的神骨那刻起,你就不是了!」
「啊......」
攬月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渾身仙力瘋狂外泄。
我能感受到,在她仙根深處,那截屬於懷玉的氣息,被一股觸不可及的神力包裹住。
我稍一用力,那股神力立刻膠著在懷玉的神骨上。
「給我出來!」我運轉神力,強行剝離。
抽取神骨,無異於剜心剔髓。神骨離體的瞬間,攬月修為大跌,容顏迅速衰敗。
她癱倒在地,吃吃笑著喘息:「婉夷……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冷血無情……」
我握著那截失而復得的神骨,小心凈化被攬月浸染的妖氣,將神骨與懷玉微弱的氣息放在一起,緩緩滋養。
做好了這一切,我再次抬頭,看向殿內殘存的幾個人。
那個芍藥花嚇得縮成一團,珩玉趴在地上,眼中滿是絕望和恐懼。
四位長老掙扎著想說些什麼,卻在我一掃而過的目光中噤若寒蟬。
我抬手降下禁制。
「珩玉,你愚昧盲從,是非不分,不配為我之子,今煉化你為我兒的養料。」
在他驚駭的目光中,我揮手把他煉成粉末。
我再次抬步走向攬月。
天邊忽然雷聲滾滾,刑神司的天兵天將層層圍住了花神宮。
為首的神將冷聲質問:「婉夷,你觸犯天條,弒夫懲子,致使重華仙君灰飛煙滅,還請束手就擒,隨我前往刑神司!」
攬月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她搖晃著站起身:「婉夷,你觸犯天條,罪該萬死,勢必要被天帝打入誅仙台,享萬世在凡間歷劫之苦!」
9
我停下腳步,抬眸看向天邊,周身磅礴的神力不再掩飾,沖天而起,震盪九霄。
「滾開!」
我冷冷地吐出兩個字。
「便是天帝親臨,我也照殺不誤!」
神將被我的威壓逼得連連後退,他厲聲大喝:「婉夷神君,你敢!」
我掃過他們嚴陣以待的天兵天將,目光最終落在攬月那張得意的臉上。
攬月趁著我被神將絆住,迅速飛身至神將身後,匆匆趕來的天帝懷中:「哥哥!」
「婉夷殺了重華,煉化了珩玉,還要殺我,她瘋了!」
天帝輕拍著攬月的背,眼神銳利如刀地刺向我:「婉夷,你太讓本帝失望了。」
我疑惑地看著這一幕。
瞬間想起了許多。
暗自運轉神力時,竟遇到了滯澀。
我再次凝聚神力……
攬月像是看到了我周身的靈力頓時稀薄,她大聲笑道:「婉夷,你若再運行下去,定會筋脈盡碎,形神俱滅。」
我怔愣在原地。
「是你!」我指向天帝。
急於出關前,是天帝賜了我一枚良藥,服下後,周身靈力充沛,比之從前更勝,卻不想,竟是在那時,就開始算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