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姐!她的身份證丟了,我……我都是不得已才用我們家房產證抵押了貸款的,然後再把錢借給他,如果不用假結婚證穩著他,他怎麼可能每個月乖乖給我還款……」
我媽瞬間彈了起來,再也克制不住冷靜:「抵押房產證?怎麼還抵押家裡的房產證了?」
果然,一旦觸及她自身的核心利益,她再也無法冷眼旁觀。
我立刻抓住關鍵,徹底揭開林芳芳的算計:「也就是說,你抵押了咱家唯一的房子,貸款套現,然後把錢替陳兵全款交了房款,偽造了假的結婚證,讓陳兵每個月再給你還月供?」
她還替她的主意得意:「我收他的利率可高了,可惜……可惜……」
我氣得打斷她:「現在樓爛尾了,你的錢,連同咱們家的房子,全都打水漂了,是不是?」
林芳芳縮在一旁,淚汪汪地點點頭。
我媽聽完,氣得渾身發抖,急得衝上去扇了林芳芳兩個耳光,「怪不得前陣子,讓我簽了一大堆文件!這房子是你爸唯一留給我的東西!你怎麼敢?」
林芳芳捂著臉,難以置信地尖叫:「媽,你居然打我?以ṭų₃後這房子你不也是留給我的嗎?我用一下怎麼了?」
「我就是想多掙點錢而已,我錯了嗎?」
我冷眼看著她們爭執,林芳芳還是不知悔改。
陳兵的拍門聲終於停了,取而代之的是警察鏗鏘有力的質問聲。
我打開門,警察嚴肅地站著。
而一旁的陳兵,一見到我,立刻晃悠著手裡那本粗糙的假結婚證,指著上面的照片對著警察嚷嚷:「警察同志!我就是來找我老婆的!就是她!你看,這結婚證上就是她!她就是我老婆!」
結婚證上還是寫著「林萍萍」三個字。
我立馬掏出身份證,遞給警察同志看:「警察同志,我不叫林萍萍,我叫林清!」
8
身後的林芳芳沖了上來:「姐,你居然報警?媽!你看她,她就是故意的!」
她一把死死拽住我的胳膊:「大家都是一家人,至於鬧成這樣嗎?」
她帶著哭腔:「這樣我會坐牢的!姐!你知不知道?」
我冷冷甩開她的手。
一家人?現在知道是一家人了?那上一世ẗú⁽你把我推出去的時候怎麼沒想到我們是一家人?
警察同志拿著我的身份證,面無表情地再次確認:「林清?」
我平靜地點點頭:「是我。」
一瞬間,空氣凝固了。
林芳芳和我媽同時僵在原地,臉上的表情很難看!
「姐,你在開什麼玩笑?你……你是林清?」林芳芳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眼淚唰地流了下來:「你……你怎麼可能是林清?」
我媽也慌了神,擠上前來,語氣里都是驚慌:「怎麼回事?萍萍,你什麼時候改的名字?你怎麼沒跟家裡說?」
林芳芳像是被突然點醒了什麼,猛地睜大眼睛,指著我,充滿了怨恨:「所以……所以那個公示名單上的林清……真的是你?是你考上了?」
她像是徹底崩潰了,哭喊著撲過來:「是你害了我,要不是你,我怎麼會走到這一步!」
我側身避開,只覺得她可笑至極:「林芳芳,我考沒考上,跟你造假騙貸、違法犯罪是兩回事,難道我考上了你就不會做這些事情嗎?」
「你不是小孩子,你要學會為自己做的事情負責!」
我媽站在兩人中間,張了張嘴,目光在我們之間搖擺,一邊是已經端上鐵飯碗、未來可期的女兒,另一邊是即將鋃鐺入獄、自食其ṭū́ₕ果的小女兒。
她的沉默,已經表明了她的態度。
但是我並不會因為這樣就對她心存憐憫,林芳芳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她的責任非常大!
陳兵一臉茫然,警察一番查詢後,拿起那本假結婚證,對他說:「這結婚證是偽造的。上面林萍萍的身份信息也是假的,法律上,她不是你的老婆。」
「至於你的首付款,你是支付給房地產公司的,向個人追討不符合程序。」
陳兵才反應過來,他上當受騙了,他指著林芳芳破口大罵:「當初我都說不想買了,是那個女人,都是她,都是這個賤人!」
他激動得渾身發抖,對著警察咆哮:「是她跟我說,領了結婚證就可以貸款,騙我掏空了家底給她交首付!警察同志,我現在老婆是假的!房子沒了!錢也沒了!我什麼都沒了啊!」
他跌坐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這一次有警察在場,他沒有機會掏出那把可怕的刀。
最終,警察帶著林芳芳和陳兵回了派出所。
陳兵因未造成實際傷害,只被嚴厲警告不得再騷擾我。
而林芳芳,她必須為她偽造證件的行為付出沉重的法律代價。
9
林芳芳被判刑三年,我媽哭得撕心裂肺:「房子沒了,芳芳也要坐牢……我還不如跟你爸去了!」
她紅著眼睛瞪我,聲音發抖:「就算她出來,這輩子也考不了公了!萍萍,你真是好狠的心啊!」
到了這個地步,她還想把所有的錯推到我身上,用親情綁架我。
我深吸一口氣:「媽,我才是那個受害者,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當初她真的偷了我的身份證,憑我們長得那麼像,昨天陳兵拿上門來的,就不會是一本假結婚證。」
「如果是真的結婚證,這件事就變成家庭糾紛,警察想管都難,到時候,我的下場會是什麼樣?你考慮過嗎?」
我的聲音越來越冷,「現在林芳芳只是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價,不是我害的,是她自作自受!」
我媽一時語塞,嘴唇動了動,最後只小聲擠出一句:「那……房產證你得想辦法贖回來吧?」
她甚至試探地看著我:「你現在在單位上班,用你的關係把房產證弄回來,應該不難吧?」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媽,」我幾乎笑出來,是氣得,「你以為林芳芳走到今天,你就一點責任都沒有嗎?我好容易才考進的單位,你是想讓我也跟著林芳芳一起違法犯罪嗎?」
我已經仁至義盡,我爸當年留下的除了房子,還有一筆錢,我那份至今沒拿。
房子只要她按時還款至少還能住。
我再也受不了她三天兩頭的電話糾纏,直接把她拉黑了。
那之後,我一直在搜集樓盤的違規證據,也聯合其他業主請了律師集體訴訟。
幾個月後,我出差參加一個封閉會議,幾天沒法接電話。
一開機,才發現奶奶打了二十多個未接來電。
我顫抖著手回電,是不是奶奶出事了!
接電話的是我媽。
「你奶奶中風了,這幾天打不通你的電話,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你奶奶做了手術,一切順利。你安心工作吧。」
她語氣平靜,卻藏不住疲憊。
我眼淚一下子沖了出來。我不敢想像,奶奶倒在屋裡沒人發現時,該有多絕望。
單位領導批了假,我連夜趕回老家醫院。
我媽瘦了一大圈,趴在奶奶病床沿睡著,一見我進來,她猛地驚醒,有點手足無措:「萍萍……你回來啦?沒事,有我在。」
奶奶也醒了,虛弱地開口:「萍萍……這次多虧你媽。剛好她那天來看我……」
老家的鄰居來看望奶奶,也在一旁附和道:「你媽真的拼了命,一路跪著求車送你奶奶來的醫院。」
我站在那裡,喉嚨哽咽發疼。
我以為我對她不會再有任何感覺了。
可那一刻,我還是掉了眼淚。
陪護奶奶那幾天,我媽好幾次欲言又止,最後終於拉著我的手說:
「萍萍,媽知道錯了,你奶奶那天躺在地上,我腦袋裡一片空白,萬一你奶奶出了什麼事,我怎麼跟你爸交代。這麼多年,對你奶奶,對你,都是虧欠!你能原諒我嗎?」
是真心還是暫時的軟弱,我已經不想去分辨了。
奶奶確實在她的照顧下,身體健朗了許多,就快要恢復如常,那就夠了。
10
陳兵自從被警察警告後,又偷偷跟蹤了我好幾回。
好在我的宿舍在單位大院,保安個個負責,一見到生面孔就會立刻提醒我。
我也報過幾次警,每次來的都是梁文堅警官。
陳兵每次都說:「我就是想拿回我的老婆本!」
一來二去,我和梁文堅警官也變得熟絡起來,他逐漸成了我的貼身保鏢。
陳兵也很清楚,傷害我對他沒好處。
何況以我現在的工作身份,他再想把我拖回大山也不現實。
直到房款下來的那天,律師通知我手續辦妥,我贖回了房產證,主動撥通了陳兵的電話:「陳兵,你想拿到錢可以,但是你得配合我。」
到了這個時候,我已經不再害怕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我必須去做。
他在電話里苦苦哀求道:「我只想拿到錢,我就想娶個媳婦!」
我在梁文堅的陪同下和他見了面:「錢可以還給你,但你要幫國家做一件事。」
我讓他交出他的身份證,指了指上面的地址:「這地方,是你老家的沒錯吧?」
他茫然地點點頭。
我和梁文堅帶著陳兵去了,一路開車前往他老家所在的市區。
第一件事,就是讓陳兵打電話報警,並且實名舉報他們村裡有人違背婦女的意願,強行扣留外來女性。
起初,他渾身發抖:「我這樣搞,村裡人會打死我的!」
我剛想說話,梁文堅按住我,上前一步:「他們是犯法,你是立功,你把這件事做了,傳出去,誰不敬你是條漢子?」
陳兵咬了咬牙,重重點頭:「行,我干,我也當一回男人!」
第二天,市局派了一支隊潛入村莊。
我帶著他們救下了那幾個前世拚死救過我的女人。
梁文堅也很驚訝,低聲問我:「你怎麼會對這裡這麼清楚?連哪一戶你都認得?」
她們看著我的眼神也全是感激和困惑:「你……認識我們嗎?」
「你是不是來過這兒?」
我握著她們的手,聲音止不住地顫抖:「我夢裡曾來過這裡……對不起,我來晚了。」
她們之中有的終於回到父母身邊,有的父母早已不在,我就幫她們租房、找工作,讓她們重新開始。
陳兵拿到了他的錢,痛哭流涕:「我回不去了……村裡人要知道是我告發的,會弄死我的。」
我看著他,想起前世那個被他百般折磨、打到不能生育的自己,心硬得像鐵。
就讓他過這種過街老鼠般的日子吧。
有些人,從不值得同情。
惡人,終須惡人來磨。
奶奶的身體在媽媽的悉心照顧下漸漸好轉。
我在單位附近買了房,第一件事就是把奶奶接來身邊。
我媽主動提出要繼續照顧,我沒有拒絕。
至於林芳芳,聽說她在出獄前一個月又瘋了似的鬧事,把獄友打成了重度殘疾。
她的刑期,又添了五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