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親手批准的死亡賠償完整後續

「看來姜回姐真的是離家出走了。」喬月鬆了一口氣，這樣更好，我的失蹤有了完美解釋，她也不必想別的理由。

「賀哥哥，如果……如果姜回姐真的再也不回來了……」

「鬧鬧脾氣而已，最多一個月她自己就屁顛屁顛回來了。」賀秦沒有等她說完。

以前每次冷戰，最後還不是和好了，他相信這次也一樣。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心裡有些不踏實。

這些日子以來，總是沒來由地一陣心慌。

12

「賀秦！」醫院走廊上有人大聲叫他名字。

隨後，就見那人像一陣風一樣沖了過來，「姜回呢？她在哪？她是不是出事了？」

我的閨蜜，唐陽。

原來，還有人記著我，在我不知道的時候。

「祖宗哎，慢點兒，還懷著孕呢！」後面有一個人追上來扶著她，是她的丈夫。

閨蜜一臉急切還有憤怒：「她到底去哪了？聽說海南那邊出了災情，我急得要命，她怎麼樣？有沒有受傷？要不是買不到機票，我早就飛過去了，去你家也沒人，去你們公司說你們也不在，姜回呢，是住院了嗎？別告訴我，你是為了陪這個小賤人才在這裡！」

「唐陽，收起你的話！」賀秦不客氣地拍開了她，「我怎麼知道姜回躲哪兒去了，一吵架就不理人的習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還想問是不是你把她藏起來了！」

「死渣男，要不是你天天跟著這個小妖精你儂我儂，至於把姜回氣走，要是姜回有個什麼好歹，我非弄死你不可！」

「胡說八道什麼！」賀秦推了推她，顯然憤怒到了極點，畢竟閨蜜說了他的心肝兒喬月。

還好，閨蜜老公及時出手：「賀先生，君子動口不動手！」

賀秦冷哼了一聲：「管好你老婆！」

說完，頭也不回地帶著一臉委屈的喬月離開。

13

不知道為什麼，閨蜜的臉上突然綴滿了淚。

「我很害怕。」

她死死地握著她丈夫的手：「老公，我要去一趟海南。」

14

我好像只能圍著賀秦和喬月轉，不能離開他們活動空間的一定範圍。

所以，我只能祈禱，希望閨蜜此行真的能把我帶回家。

對不起，明知道你懷孕，還要你千里奔波。

15

病房裡，喬月的小臉也多了兩行清淚，「都是我不好，不然不會鬧成這樣。」

「關你什麼事，說到底是姜回太小氣。」賀秦煩躁地捏著電話，他又給我發了信息，還是無人回應。

「姜回，你到底要鬧到什麼時候？」

電話突然響起，賀秦忙不迭地接了，

「姜回，消失了那麼多天，你終於捨得打電話了？」

「賀先生。」電話那邊是一個陌生的男聲。

賀秦這才仔細看了看號碼，他不認識。

「你誰？」

「寄給您的快遞我這邊顯示您已經簽收了，如果沒有什麼問題，就請您簽好字回寄過來，如果您覺得有修改的地方我們也可以再協商？」

「公司的事，你和公司法務部聯繫，別來煩我！」

賀秦正欲掛斷，電話里的聲音傳來過來，

「賀先生還沒看嗎？賀先生可以看完了再和我聯繫。」

說完，那人率先掛斷了電話。

賀秦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到底他還是打算回去看一眼。

「我明日再來。」他對喬月說。

16

回到家，這裡變得異常的冷清。

好像有什麼失去了。

賀秦煩躁地點起了一根煙，他很少在家抽，因為我不喜歡。

每次他抽煙的時候，我總會說對身體不好，而且我不喜歡吸二手煙。

這個時候喬月就會在一邊說道：「沒關係的，賀哥哥，我不介意。」

那一瞬間，好像我才是那個外人。

賀秦滅了煙頭，這才打開桌上的快遞文件。

兩份離婚協議書被他拿了出來。

賀秦愣了愣，旋即冷笑，「姜回，你跟我玩真的？」

唉，他還以為我在玩，我都沒命了，哪有功夫跟他玩。

我只盼我的屍骨能帶回家，我的靈魂早日解脫。

賀秦打通了之前的那個電話，「姜回呢？」

「我的委託人說了這件事我可以全權代理，賀先生如果對裡面的內容有什麼不滿意的我們可以協商，如果您覺得電話不方便，我們可以約一個地方詳談。」

王律做事依舊老道，將離婚官司這件事委託給他我很放心。

只是，大概他也不知道他的委託人現在還埋在廢墟里。

「讓姜回來見我，否則這件事免談。」

賀秦說完這句話就迫不及待地掛了，生怕王律再說出什麼。

17

「賀哥哥，你今天怎麼沒來看我？」電話里喬月的聲音有些委屈。

「我老婆都跑了，我還看誰？」賀秦喝了一晚上酒，開始耍起了酒瘋。

「賀哥哥，你怎麼了？你喝酒了嗎？你說姜回姐怎麼了？」

「姜回要跟我離婚！」賀秦大笑了幾聲，「哈哈哈，她要跟我離婚，你說她可不可笑？」

「這樣啊，那賀哥哥你怎麼想的呢？」

「離啊，我賀秦難道還擔心娶不著老婆嗎？」

喬月笑了，「是啊，這北城多少女孩想嫁給賀哥哥呢，是姜回姐沒有眼光，不懂得珍惜。」

「小月。」

賀秦突然出聲打斷了她，「以後我們少來往吧。」

「什麼？」喬月的聲音充滿了難以置信。

「我老婆她……她不喜歡你，她生氣了，我得把她哄回來。」

賀秦打了個酒嗝。

「賀哥哥，你不要我了嗎？」喬月哭了出來。

賀秦嘆了口氣，「小月，你永遠是我妹妹。」

18

賀秦開始往返於公司和家裡。

「賀總，海南項目部那邊說，說是埋在廢墟下的死者已經被挖了出來，死者的朋友也找上門了，認領了屍體。」

「屍體是……」那人戰戰兢兢地繼續說著。

「是誰不重要，你們安撫好家屬的情緒，他們要多少賠償金？」

助理頓了頓，「他們說不要賠償金，只要……」

「只要什麼？」賀秦皺眉。

「只要您跪在死者靈前……」

還沒說完，賀秦暴怒：「天災人禍的，簡直無理取鬧，是不是法務部那邊開的條件太低了？一百萬一條人命，算他們賺了，就那些打工佬一輩子都不一定掙一百萬！」

「賀總，可是……」

助理還未說完，賀秦就接到了電話。

「小賀呀，小月剛剛突然暈倒了，你快來醫院看看她吧！」

賀秦再也管不了其它，奔向了醫院。

只留下助理待在原地，到底沒有說出死者是誰。

我想他們應該都知道了。

19

喬月的母親一看到賀秦就哭。

「小賀呀，小月這孩子就是倔，這幾天茶不思飯不想，非說要等你，你好好安慰她好嗎？」

賀秦心有不忍，看著病床上一臉慘白的喬月，

「多大人了，還鬧絕食這一套？」

喬月埋在他懷裡哭哭啼啼，「賀哥哥，我以為你真的不管我了！」

「我怎麼會不管你，無論如何，你都是我妹妹。」賀秦安慰她。

「只是……妹妹嗎？」顯然，喬月並不死心。

賀秦頓了頓，「小月，我有妻子。」

「可是你不是說，她要同你離婚嗎？」

「我不會同意。」

「為什麼？你不是不喜歡她嗎？賀哥哥，你忘了你當初是為了我才和她在一起的不是嗎？你不是只是同她演戲嗎？你不是最喜歡我嗎？」

一連串的質問讓賀秦愣了神，「小月，那只是年少時的胡言亂語罷了，我怎麼可能娶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總之，我不會跟她離婚，她想都不想要，你也別再胡思亂想了，好好養傷，早點兒出院。」

20

賀秦在醫院又陪了喬月一晚上。

就這樣，又過了幾天。

他依舊重複著白天上班，晚上去看喬月，有時候給我發幾條的消息。

在他看來，仿佛只要這樣僵持著，什麼都不會改變。

所以他還是可以信誓旦旦地對著自己的朋友說：

「看吧，姜回就是在跟我鬧脾氣，真想離婚，早就來約我當面聊了！」

「總有一天，她會低頭的。」

只是等得久了，他也會有些不耐煩。

石沉大海的消息，不見的人影。

終於，某天，他妥協了。

「想讓我來找你嗎？好，姜回，你贏了，我認輸，告訴我你的位置，我來接你回家。」

依舊無人回應，賀秦發了大火：

「姜回，已經給你台階下了，你還想怎樣？」

不想怎樣，因為死人無法回答。

我能感覺到自己靈魂逐漸輕盈，我知道自己真的要解脫了。

21

「上面派的事故調查組已經去了現場，按理說 8 級以下的颱風和地震，不應該會出現這麼嚴重的塌陷，懷疑是我們材料出了問題。」助理繼續彙報著。

「怎麼會成立調查組？是不是你們忘了打點？」賀秦煩躁地揉了揉眉心。

「聽說是有人匿名舉報。」助理解釋。

「舉報？」賀秦突然想起了什麼，拿出手機翻了翻事故發生前兩天我給他發的消息，那時我在跟他說明海南這邊項目存在的問題。

「肯定是姜回沒錯了。」賀秦的眉心皺的更緊，「她這樣做對她有什麼好處！」

「賀總……」助理猶豫著，拿出了那份死亡撫恤金申請單放在賀秦桌上。

「這是海南工地死者的撫恤金申請單，財務部要走流程，需要您最終簽字確認。」

助理沒有多說什麼，因為他知道這份申請書可以說明一切，只好賀秦認真看一眼，就能發現上面清清楚楚寫了——

死者姓名：姜回。

只是賀秦剛拿在手中，一通急促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小賀啊，小月一聽到她舅舅被抓起來就傷心地昏過去了，你趕緊來看看她吧！」

賀秦根本沒細看，火速簽完字飛奔去了醫院。

助理終究嘆氣，吩咐財務：「匯款吧。」

22

路上，賀秦都不忘給我發條消息：

「姜回，就因為喬月，你非得把整個公司拉下水？如你所願，現在她舅舅都被抓了！」

材料是喬月他舅負責的，出了事他承擔有什麼問題？這也來怪我，我覺得賀秦腦子有問題。

一進病房，喬月迫不及待地拽著賀秦的袖子：

「賀哥哥，你救救我舅舅啊，他也是被手下的人欺騙了！」

「小舅對我們最好了，賀哥哥，你還記得嗎？小時候，舅舅經常給我們買糖吃呀！」

喬月她媽也跟著求情，讓賀秦念及一下多年的情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