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說世界養老,順便救贖了苦情男二。
我用積分給他換了具健康的⾝體,和他談了場戀愛。
成親兩年後,展陌航將抄家進⼊教坊司的女主接了回來。
他拉著女主的⼿,將簽好名字、按上⼿印的和離書扔在我面前。
「祝卿安,我發現自己愛的,始終都是妙穎,我要給她一個歸宿,我們和離吧。」
所有人都等著看我笑話。
我沒哭也沒鬧,默默喚醒系統,把他的健康收回。
等展陌航發現不對勁時,他已經站不起來了。
看著趴在地上求饒的展陌航,我挑起他的下巴,笑得肆意。
「苦情男二,就應該悲苦一輩子才對。」
1.
「祝姐姐,好久不見呀!」
徐妙穎臉一紅,慌忙從展陌航的懷中掙脫出來,敷衍地給我福了⼀禮。
「姐姐怎麼不說話呀,是不想⻅到我嗎?」
話還沒說完,她的眼淚就啪嗒啪嗒往下掉。
那副哭喪似的樣⼦,看得我⼼里一陣煩躁。
我原本以為,這輩⼦都不會再⻅到徐妙穎了。
她這個虐⽂⼥主,如今正因為家裡被抄,進了教坊司。
不用多久,她會被作為皇帝的男主帶⾛,困於紫禁城的圍牆之內,死於⼤雪紛飛的冷宮之中。
似乎是我的表情太過難看,展陌航⽴刻將徐妙穎拉到身後,一副護崽的樣子。
「祝卿安,我很感激你陪了我這幾年,可感情的事不能勉強。」
「我之所以頑強地活下來,全是因為妙穎。是妙穎當年給我的一塊桂花糕,才讓我體會到了人世間的溫暖!」
桂花糕?
昨日他還跟我說,他聞到桂花糕的味道就噁心,府里以後再也不准做這個。
我開口正欲反駁,上座的婆母卻首先拍手贊同。
「我兒的眼光就是好!徐姑娘就算家道中落,那也是侯府嫡出的小姐,教養擺在那兒。不像有些人,不入流的衙役之女……」
衙役之女,是系統給我安排的身份。
養老嘛,就該有養老的配置。
平凡的家世,才不容易捲入朝堂是非。
如今卻成了他們貶低我的理由。
更好笑的是,展母自己出身青樓,連兒子的爹是誰都說不清,居然有臉嫌棄我不夠高貴!
再說展陌航,從小體弱多病,走兩步喘三下,藥比飯吃得還多。
當初我隨手給了他們母子二兩銀子,他們都千恩萬謝,如今倒擺起高高在上的架子了。
「祝卿安,識相點就趕緊把和離書籤了。我展家也不為難你,你屋裡的東西,和這些年我兒賞給你的頭面,你都可以帶走。」
「不然……我們家可是皇商,我兒官拜七品,你想在京城繼續混下去,恐怕沒那麼容易!」
我好懸沒笑出聲來。
展母怕是忘了,要不是我,展家怎麼可能一躍成為皇商,還捐了個七品官的虛銜?
2.
我直直盯著展陌航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
「你也是這麼想的?」
他頓時有些得意,一邊說一邊觀察我的神態。
「祝卿安,你曾經說過,我若是有一天不愛你了,一定要立刻告訴你,大家好聚好散。」
他緊緊握住徐妙穎的手,語氣突然堅定:
「我現在可以很確定地告訴你,我愛的人只有妙穎!」
「你可以離開展家了。」
聽著展陌航的話,我突然就想起了原文中他的結局。
在徐妙穎遭堂妹陷害,被幾個乞丐拖入小巷的時候,是展陌航不顧一切沖了上去。
徐妙穎趁機跑了,英雄救美的苦情男二卻在乞丐的拳打腳踢之下,奄奄一息。
展陌航本就屬於早產體弱,這一頓拳腳挨下來,再也沒能站起來。
按照現代醫學的說法,應該是高位截癱。
我正巧穿到了那個小巷,趕走了毆打他的乞丐。
他在地上掙扎著,抓住了我的裙角。
「感謝姑娘出手相助!在下無以為報,口袋裡有些碎銀,你拿去吧,希望姑娘別嫌少。」
那時的他,白皙的臉上全是傷口,衣衫破碎沾滿泥土,看著我的眼睛卻亮晶晶的。
鬼使神差,我用以前做任務攢的積分,給他換了健康的身體。
騙他說,是我特地請來雲遊的「神醫」,治好了他的體弱之症。
經過三個多月的休養,他徹底痊癒。
還記得那天,他在院子裡瘋跑了兩圈,滿頭大汗沖回來緊緊抱住我,眼裡溢滿了淚光。
他對我也越來越好,什麼都依著我、順著我,就差沒把我供起來。
我很高興,覺得自己沒有選錯人。
後來,在我的幫助下,展家成了皇商,日子也越過越富貴。
他深情地對我承諾。
「卿安,你是我的救贖,你是上天的恩賜,我會疼你、愛你一輩子!」
可原來,被救贖的男二終究也只是個普通人。
會貪心、會忘本、也會違背誓言。
大抵是曾經壓抑太久了,他一朝得勢,再被人捧了幾句,就徹底飄了。
這副嘴臉,真是應了那句話——小人得志。
3.
一聽說徐家被抄,徐妙穎這個曾經高不可攀的侯府嫡女落了難,展陌航那點心思又活絡起來了。
不說我有多愛展陌航,誰願意把自己辛辛苦苦掙來的成果,白白讓給別人?
我可是實打實花了積分的!
「我們相識三年,成親兩年,我救過你多少回?難道還比不過她隨手給的一塊桂花糕?」
我轉而看向展母,繼續說道:
「當初,婆母被人欺負,是我不顧安危拎著菜刀擋在你身前,嚇跑了那些惡霸。」
「這等維護,都比不上一個罪臣之女?」
沉沒成本有些大,我不甘心就這麼放棄。
可展陌航眼中卻閃過了難堪,猛地打斷我。
「夠了,你煩不煩?別總把自己說得那麼偉大!不過是幫我做了幾件小事,整天掛在嘴邊。」
「你怎麼不說,如今你身上穿的、平時用的,哪一樣不是我賺來的榮華富貴?」
「再說,要不是你攔著……我早就認祖歸宗,成為國公府的世子了!」
國公府世子?
我愣了一瞬,才想起前陣子的事情。
展母當年在青樓做頭牌的時候,曾與晉國公有過一段露水情緣。
後來發現她懷了身孕,跑去國公府的門口大鬧,非一口咬定孩子是國公爺的。
晉國公根本沒露面,直接讓護衛把她轟走了。
二十年過去了,沒想到晉國公居然派人來,尋他這個「流落在外」的兒子。
展母尖著嗓子附和:
「我兒如今深受陛下賞識,我和國公爺當年那也是……恩愛過一場。我兒若是回到國公府,世子之位非他莫屬!」
「都怪你,非要攔著。皇商說到底也是商人,哪比得上國公府世子尊貴?就是你斷送了我兒的大好前程!」
做什麼春秋大夢呢!
中秋宮宴上,國公爺的獨子衝撞了貴妃,害貴妃受了驚嚇、落了胎。
皇帝震怒,要晉國公給個交代。
晉國公這才想起,似乎他在外面還有個「兒子」,正好……
說白了,不就是想讓展陌航去頂罪背鍋嗎?
他們母子倆心裡比誰都清楚,若是去了國公府,凶多吉少。
我替他們回絕,反倒怨我擋了他們的青雲路。
不過是找個藉口罷了。
4.
我笑著撿起和離書,語氣卻斬釘截鐵:
「和離自然沒問題,可是屬於我的,我全都要帶走!」
展陌航慌了神,他沒想到我真的會答應和離。
他能夠順利成為皇商,全是因為我的手段、我的能力,和我作為現代人的新奇想法。
整個航安商會,幾乎是我一手支撐起來的。
他們只聽從我一人的命令,展陌航在他們眼裡,不過是個掛名的「贅婿」。
他其實最想要的是齊人之福。
展陌航終於冷靜了,低頭盤算起來。
我知道他在想什麼,一旦我真走了,商會會受多大衝擊,以及他在商會中的地位是否會受到影響。
看吧,哪來什麼真心?
在金錢和權力面前,什麼深情厚誼,都得靠邊站!
展陌航閉了閉眼,再睜開時,他嘆了口氣,一副被迫妥協的樣子。
「卿安,我們單獨談談,好嗎?」
「和離書撕了吧,我不是真要趕你走……只是妙穎如今太可憐了……」
剝開往日對他的濾鏡,這個男人真是噁心得令人作嘔!
我搖頭,現在換我堅持要和離了。
「和離正好,我這就收拾東西離開。」
展陌航卻反悔了。
我有點低估了他的卑劣。
他表面上和我道歉,卻把我鎖進了廂房,不准我踏出半步。
「想帶著半個商會離開我?你做夢!」
展陌航讓護院守在門外,防止我逃跑,自己則跑到商會,公然宣稱我自願放棄商會所有權,今後將安心留在展府修習女訓女戒。
他以為這樣,就能消除掉我對商會的影響力,實在太天真了!
這消息如同驚雷,在商會中炸開。
各地行頭的負責人紛紛趕赴京城,要求親耳聽我一句話才肯信。
展陌航急了,一邊安撫行頭,一邊承諾月錢翻倍,可依舊無人買帳。
他計算過支持我的人之後,頹然地發現,自己在商會中的勢力,根本不堪一擊。
他更不甘心了。
5.
展母親自提著食盒來了。
說是送飯,倒不如說是來看我的笑話。
這位老夫人向來覺得,展家的一切都是她兒子掙來的,管家的權力自然該歸她所有。
可她青樓出身,哪裡懂什麼管家?
我為了展家不被人笑話,沒有同意交權,她便從此恨上了我。
展母將食盒甩在桌上,一碗府中下人才吃的冷菜,頓時灑了出來。
「占著窩兩年,連個蛋都下不出來,還好意思賴著不走?」
徐妙穎扶著腰從後面走出來,欲語淚先流。
「姐姐,我已經有了展大哥的骨肉,求你成全我們吧!」
我怔了一下。
倒不是因為她有孕的消息有多刺痛我,而是展陌航這具換來的身體,雖然是健康的,但是他無法有後的設定,改變不了。
當初系統沉睡前,跟我說得很清楚。
【宿主,你只想體驗戀愛,不想體驗做母親,是嗎?】
我回答得乾脆:
「孩子可以領養,但是一個全心全意愛著我的男人,可不是隨處都能遇到的。」
很可惜,這個男人無論是感情,還是……都有點短啊!
「孩子……」
我掐指一算,徐妙穎肚子裡的孩子,八成是微服私訪,溜進教坊司體「驗生活」的皇帝留下的種。
她想這麼華麗麗地帶著龍嗣嫁給別人?
呵,按照那暴君的脾氣,展家怕是連一隻活口都留不住了。
要儘快和展家撇清關係!
我攤了攤手,語氣淡定。
「我願意和離啊,可是你展大哥,他不同意啊……」
「要不,讓他再來跟我談談?」
展陌航果然趕回展府來見我。
一進門,他便將大氅丟在地上。
「明日你就去跟商會,跟他們說清楚,今後一切事務,都與你無關!」
他不是來和我商量,而是命令。
我給他的幫助太多了,多到他早已習慣,一有麻煩就扔給我解決。
他被我嘲諷的眼神激怒,拔高了聲音:
「我不否認你很優秀,也確實很有能力,可我才是一家之主!」
「你是女子,就應該以夫為天,相夫教子!」
他說我太強勢,逼得他不停奔波,讓他感覺不到被愛……
這純粹的欲加之罪!
當初,他明明跪在我面前說:
「卿安,展家能有今天,全都是你的功勞!如果有一日我負了你,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展陌航眼神閃了閃,從懷裡掏出來一張賣身契,抓住我的手就要按印。
「妙穎的身份更適合做當家主母。上次宴會上,林侍郎暗地裡還笑話我,內宅空虛,正妻難登大雅之堂!」
「把正妻之位讓給妙穎,你乖乖在展府做個妾,以後也不要去商會拋頭露面,商會有我足夠了!」
看著眼前的展陌航。
雲錦裁成的衣袍,上等白玉佩在腰間,健康挺拔,一身矜貴。
他是我的「得意作品」。
如今,卻要過河拆橋。
讓我做妾?一個能隨意發賣、打殺的低賤侍妾?
我差點要被他氣笑了。
猛地掙脫他的手,我反手就是一記耳光,狠狠扇在他臉上。
「做你的春秋大夢去!」
「不識好歹!那你就好好在這屋裡待著反省吧!」
展陌航捂著臉,眼中怒火翻湧,撂下這句話便狠狠摔門而去。
他剛走沒多久,房門卻再次被輕輕推開。
我房裡的管事趙嬤嬤,領著幾名丫鬟走了進來。
展陌航怎麼會覺得,上鎖的廂房、幾個護院,就能關得住我?
乖乖在這待著,不過是想看看這幫人還能卑劣到什麼地步。
我穿越前家庭美滿,生活富足。
跟那些只為了活下去的攻略者不同,是我自己選擇綁定系統,來體驗不同人生的。
反正就是體驗生活嘛,戀愛是種體驗,虐渣怎麼就不是了?
6.
丫鬟們利落地開始收拾廂房。
不過片刻,冷清的房間便重新整潔明亮,緊接著,一盤盤精緻菜肴被端上桌來。
水晶肘子瑩潤透亮,松瓤鵝油卷酥香誘人,黃燜魚翅濃郁入味,雞髓筍湯清鮮溫潤……
趙嬤嬤一邊給我布菜,一邊小聲向我彙報府中的事情。
「主子您千萬當心,那兩位正商議著,如何扳倒您呢。老夫人……呵!那老東西竟然攛掇著要給您下藥!」
我拿著筷子的手頓了頓,心中滿是惆悵。
這劇情不對吧?
說好的苦情男二人設呢,怎麼如今手段卑劣得跟反派似的!
第二日,有毒的飯菜沒等來,卻等來了徐妙穎。
她捧著展母送她的破鐲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姐姐,這東西不該我拿,可母親非要給我套上。」
「我真的不是想要破壞姐姐和夫君的感情,我只是太渴望被人愛了!」
虐文女主嘛,人生自然只有一個慘字。
父親偏愛長兄,母親疼愛幼妹。
年幼被拐,及笄才回歸侯府,又遭堂妹設計,險些失了清白。
好不容易吃上兩口安穩飯,家門又被抄沒。
最後被皇帝看上,懷了龍胎帶回宮,可深宮哪是什麼好地方?
一頓誣陷凌虐過後,她便香消玉殞在冷宮之中。
可這一切,又不是我造成的。
她左一句「母親」,右一聲「夫君」,儼然已以展府女主人自居。
哆哆嗦嗦哭哭啼啼翻來覆去,說的也不過就是那幾句。
這虐文女主手段有點少啊,怪不得宮斗活不過幾集。
我用手支著下巴,饒有興味地看她表演。
見我一直沒反應,徐妙穎哭岔氣了,一口氣沒上來,兩眼一翻竟然暈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