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巧道。
「好啊,都聽你的。」
呵。
男人果然是既要又要。
既然嫌我丟人幹嘛還要答應。
顧炎啊顧炎。
看我讓你丟個大的。
8
廟會之後緊接著就是宮宴。
我求顧炎帶我去。
「我就是想跟你在一起嘛。」
顧炎低頭瞥了眼交纏在一起的手。
有氣無力地甩了甩。
「你別這樣,我可不是什麼隨便的人。」
見他態度堅決。
我剛想說不去算了。
他突然把臉湊過來。
「這樣吧,你親我一下,我就帶你去。」
我:……
就在我猶豫這個計劃到底值不值得我犧牲如此之大時。
顧炎突然低頭。
在我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我感覺臉上一陣發麻。
從耳根處萌發熱意。
蔓延至全身。
9
顧炎去宮宴上的禮物是我幫忙準備的。
畢竟我家的產業里就有賣夜明珠的。
我告訴他我是隨便挑了一顆。
實際上挑了一個極品。
顧炎不懂這些。
皇帝卻是一眼就看出來了。
當即龍顏大悅道:
「這顆夜明珠不管是材質還是亮度都是百年難遇的好東西,顧愛卿哪兒得來的?」
顧炎一時愣住。
只好實話實說,告訴皇帝不是他準備的。
然後把我拉起來。
皇帝聽說是我送的,樂了。
「這麼貴重的東西,你居然捨得拿出來?」
事已至此。
已經到了該收網的時刻。
於是乎。
我含羞帶澀地瞥了眼顧炎。
「反正早晚都是一家人,我的就是他的嘛。」
話落。
全場哄堂大笑。
尤其是他的那些好兄弟。
當即指著他說。
「我靠,你們真在一起了啊?這也太神奇了吧?」
「我說最近見不著人,原來有美人作伴啊,顧炎,你的嘴可夠嚴的。」
眾人的嗤笑聲像是狂風巨浪,將顧炎淹沒。
我側身注視著顧炎。
等著看他暴躁發狂。
結果在他抬起頭時。
只有一雙亮晶晶的眼睛。
「是吧是吧,你們也覺得我們特別配是不是?
「陛下,微臣對沈姑娘一見傾心,最近一直想找機會讓陛下為我們賜婚,您看……」
不等他說完。
陛下大手一揮。
「難得你開口求人,朕准了,取筆墨來!」
在顧炎的朗朗笑聲中。
我裂開了。
10
出宮的路上。
我整個人像踩在雲彩上。
腳下都是軟的。
顧炎見我魂不守舍。
打趣道。
「就這麼高興?瞧瞧你這點兒出息,等真成親那天你可怎麼辦,不得高興地暈過去啊。」
還用等成親?我現在就想暈過去!
誰能想到我頭一回使美人計。
就釣到真痴漢了!
不行不行。
我可不能嫁給他。
眼看走出宮門還沒多遠。
我扯住顧炎的胳膊,硬著頭皮說:
「你就這麼讓陛下賜婚了,也太草率了吧?要不咱們去請陛下收回成命吧。」
此話一出。
顧炎身形一滯。
看向我的眼神充滿怪異。
「什麼意思?你後悔了?我就知道你說什麼喜歡我都是騙我的!」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我還沒見過你父母,他們嘴上說著不注重門第,心裡不一定真的這麼想,說不定不滿意我呢。
「對,就是這樣,他們萬一嫌棄我,等成親後把我趕出家門怎麼辦?」
顧炎和裴寂川不一樣。
裴寂川出身寒微。
能有今天完全靠自己。
顧炎家裡可是世家大族。
家裡有爵位呢。
連裴寂川那樣的身份想娶商戶女都那麼費勁。
更別提顧炎了。
等他爹娘知道。
這門親事肯定會黃了!
說是遲那時快。
就在顧炎面露糾結神色時。
一對中年男女直衝沖地朝我們走過來。
顧炎愣了一下,立馬叫人。
「爹、娘,你們怎麼來了?」
顧父顧母齊齊站在我面前。
「你就是沈棠?陛下就是給你們賜婚了?」
11
看著顧父顧母火急火燎的。
我反而鬆了一口氣。
「顧炎,你看你爹娘都氣成這樣了,咱們趕緊回去找陛下收回成命吧。」
然而。
話音剛落。
顧母突然緊緊握住我的手。
眼冒淚花道。
「太好了!是個女的!
「實不相瞞,顧炎這孩子哪兒都好,就是長這麼大身邊一個女人都沒有,我都快懷疑他有問題了。
「這下好了,我們顧家要娶媳婦兒嘍!」
說話間。
姑母把手上的金鐲子一摘。
反手戴到我手上。
「今天來得匆忙,也沒給你帶什麼見面禮,這個鐲子你先收著。」
一通操作後。
顧父顧母識趣地離開。
說把空間給我們倆。
讓我們多多相處。
顧炎笑著看我。
「你這下放心了吧?」
我看著手腕上的金鐲。
木然地張了張唇。
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當然了。」
12
我爹見我哭著回家。
急得鬍子都吹起來了。
「誰欺負你了?爹給你報仇去!」
看我爹開始翻箱倒櫃找兇器。
我緩了緩神。
絕望道。
「不是有人欺負我,是顧炎,陛下給我和他賜婚了。」
我爹愣了一下。
「誰?是永定侯府的獨子顧炎嗎?」
我點了點頭。
他卻笑了。
還上手摸我的額頭。
「沒發燒啊,怎麼還說胡話呢。
「爹跟你說,爹雖然家財萬貫,但像侯府那樣的高枝兒是萬萬高攀不上的。
「俗話說得好,士農工商,咱們的地位排在最底下,他們怎麼可能看得上咱們?」
眼見怎麼跟他說,他都不信。
我乾脆回房睡覺了。
一夜無眠。
第二天一早。
我頂著快要掉到下巴上的黑眼圈爬起來。
下定決心去跟顧炎攤牌。
可我沒想到會在路上碰到裴寂川。
他風塵僕僕,一看就是剛回京城。
看見我手裡的金鐲子後。
眼神一亮。
抬手就要接過去。
「你怎麼知道娘想買個金鐲子,你真是有心了。」
13
我下意識收回手。
「這不能給你。」
裴寂川聞言,頓時換了一張臉。
黑眸死死地盯著我。
一字一頓道。
「沈棠,我不是早就說過了嗎,我現在給不了你未來,休要使什麼欲拒還迎的手段。
「而且,你也知道我娘一直不喜你這種咋咋呼呼的性子,這樣,我先代你把金鐲送給她,再替你美言幾句,看看她能不能對你改觀。」
這不是裴寂川第一次說這種話。
從前。
我相信他有難處。
聽信他的。
上好的禮品流水一樣地送給他爹娘。
可現在。
我滿腦子都是顧炎在宮宴上主動求娶的樣子。
他沒有考慮娶我會給自己帶來什麼影響。
甚至連父母都沒提前知會。
可見。
娶我這件事。
並沒有那麼難。
想到這。
我抬頭看著裴寂川清冷的面龐。
問出心底的疑惑。
「我有一件事很好奇,你為什麼跟你的朋友說我利用你的父母和仕途威脅你?
「當初替你安頓父母不是你求我的嗎?還有幫你在朝中打點,也都是你授意的,為何到頭來成了我要挾你的手段?」
裴寂川聽後身形一滯。
但很快恢復如常。
嘆了口氣說。
「原來是因為這個跟我鬧脾氣。
「你也知道像你這樣的商戶女,別人不喜歡你也是正常,何必追根究底自取其辱呢?」
我以前追裴寂川不光因為他飽讀詩書。
更因為他長得好看。
可現在。
他雖還是長身玉立。
我卻突然覺得他面目猙獰。
在裴寂川審視的目光中。
我抬頭直視他。
「不是的,別人沒有不喜歡我,顧炎就非要娶我呢。」
話落。
裴寂川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
再開口時。
聲音急促又刺耳。
「你說什麼?」
14
裴寂川怔怔地看著我。
半響過後。
忽的笑了。
「你何時也學這種拈酸吃醋的手段了?還顧炎娶你,你知道他家什麼地位嗎?這種謊話在我面前說說也就算了,讓別人聽了得笑掉大牙。
「罷了罷了,大不了我先同你定親,不過成親的事你暫時別想。
「你也知道我家教嚴,你怎麼也得先過了我爹娘那一關,沒事兒多去幫幫他們,爭取早日得到他們的首肯。」
這話裴寂川不是第一次說。
卻是第一次說得這麼直白。
我突然覺得籠罩在裴寂川身上的光芒徹底褪去。
看到了他那顆貪婪的心。
我疲憊地搖了搖頭。
「不必了,倒是你,趕緊把你爹娘和妹妹從我家的宅子裡接出去,看在過去的情分上,租金就給你免了。」
裴寂川定定看我。
確認我不是在開玩笑後。
驀地冷笑一聲。
「欲拒還迎不成,改威脅了?沈棠啊沈棠,我對你真的太失望了。
「無理取鬧也要適可而止,給你三天時間,想好怎麼道歉,只要你發自內心的懺悔,還可以按我剛才說的條件來。」
15
跟裴寂川的談話費心費力。
趕到顧炎府上的時候。
我身心俱疲。
想著趕緊將事情了結。
可我進去。
竟剛好看見顧炎在審問犯人。
他一反平日裡大大咧咧的狀態。
眉眼狠厲地掐著一個男人的脖子。
「還不說是吧,信不信老子扒了你的皮!」
話落。
那人似是罵了他一句。
顧炎直接單手將人扔出去。
待那人落地後。
他又一腳踩在那人的胸口上。
地上的男人發出痛苦的嗚咽聲。
沒兩下就招了。
顧炎輕嗤一笑。
接過屬下遞過去的帕子。
擦了擦手背上的血。
這才看見我。
他立馬揚起一個笑容。
「你怎麼來啦,怎麼不提前跟我說,我好去接你。」
我嫌棄地後退半步。
但又不想表現得太明顯。
只能結結巴巴地轉移視線。
「怎麼回事啊?」
「嗨,他啊,我當年看他賣身葬父,覺得是個有擔當的,留在身邊當侍衛,沒想到居然夥同別人來害我。
「我這人最討厭別人騙我了,一時下手重了點兒,沒嚇著你吧?
「對了,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瞥了眼他碗大的拳頭。
滿腦袋都是他剛才單手把人扔飛的場面。
哪兒還敢提我喜歡他就是騙他的。
只尷尬地扯了扯唇說。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了。」
顧炎聽後。
黝黑的臉上浮現出紅暈。
用乾淨的那隻手摸了摸我的頭頂。
寵溺道。
「調皮。」
16
我忍著心虛跟顧炎說了些有的沒的。
剛想溜走。
偏偏又撞上他爹娘。
顧父顧母非要留我吃飯。
臨走的時候還送了我好多禮物。
回家的時候。
顧炎又要親自送。
等到了家。
進了院子。
想著周圍都是我的人,我也不怕挨打了。
終於忍不住。
深吸一口氣。
準備全盤托出。
可就在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