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侍衛由遠及近走過來。
顧炎微微眯了眯眼。
「我怎麼覺得他們兩個有些眼熟。」
一想到讓他們扮演刺客的事。
我幾乎是下意識地把顧炎推進了屋。
反手關上門。
為了防止他出去。
還特意把手臂撐在他身側。
做完這一系列動作。
我差點兒被自己蠢哭。
如此欲蓋彌彰。
還不如直接攤牌。
可不等我動作。
顧炎突然紅著臉說。
「這、這也太突然了,我還沒準備好。」
我歪了歪頭。
沒等問出疑問。
就被他低頭堵住了呼吸。
安靜的房間裡。
狂風暴雨般的吻砸向我。
耳邊只有急促的呼吸聲。
我暗道不妙。
伸手就要推開他。
卻在觸及他的胸肌時,整個人愣住了。
咦?
手感怎麼這麼好。
再往下。
哇。
這腹肌跟豆腐塊似的。
沒等我摸夠。
顧炎猛地跟我拉開距離。
呼吸急促道:
「我不是那種隨便的人!
「不過既然你這麼急色,婚期就提前到月底吧。」
我:……
17
顧炎走後。
我懵懵地撓了撓頭。
我不是找顧炎退婚的嗎?
怎麼還把婚期提前了?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時。
我爹猛地推開門。
「剛才那個人真的是顧炎?」
我一臉無語。
「我放您書房的賜婚聖旨沒看是嗎?」
我爹更興奮了。
「真是我的好女兒,都會拱白菜了!
「這個顧炎雖然長相黑了點,但也算一表人才,家世更是提著燈籠都找不著的,比之前那個裴寂川強多了。
「女兒你終於復明啦!」
我對我爹的形容不是很滿意。
但腦子裡卻在回憶剛才的手感。
如果真嫁給顧炎。
好像確實是不錯。
18
裴寂川等了三天都沒等到人。
整個人都要氣瘋了。
成天黑著臉。
友人看後忍不住問他。
「裴兄,你的臉色怎麼這麼差,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裴寂川嘆了口氣。
駕輕就熟道。
「還不是沈棠,整天威逼利誘,又想拿金鐲收買我,我沒要,他就威脅要把我爹娘趕出京城,我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若是平時。
大家肯定義憤填膺幫他譴責沈棠。
這可是這回。
沒有人吭聲。
裴寂川此時還沒察覺到不對勁兒。
繼續唉聲嘆氣。
「你們也不用同情我,商戶女是這樣的,沒讀過一天書,你能指望她懂什麼道理。」
可是說完這話。
還是沒人搭腔。
他抬頭。
這才發現眾人的表情有些奇怪。
「你們怎麼這麼看我?」
「咳咳,裴兄,你是不是還不知道沈棠和顧炎要成親了?」
裴寂川聽後輕嗤一聲。
「她告訴你們的?我還不知道她,不過是欲拒還迎的一種手段罷了。
「就她那樣的身份,顧家怎麼看得上她?
「我之前早就勸她別撒謊,她還不聽,這回肯定要鬧笑話了。
「哎,我娘說的果然沒錯,商戶女啊,果然上不得台面。」
大家一個個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
表情更加奇怪。
「可這話是顧兄親口說的啊,賜婚聖旨都下來了,應該沒錯吧。
「而且,裴兄,我勸你以後也別說沈棠的不是了。
「顧兄可是放話了,以前的事不許再提, 以後誰要是敢說沈棠一個字不好, 他就弄死誰。」
話落。
裴寂川的臉色像是吃了蒼蠅一樣難看。
「噌」的一下站起身。
不可置信道:
「陛下親自給他倆賜婚?怎麼可能!」
說完後。
他注意到自己的失態。
緊急清了清嗓子。
像是想到了什麼。
突然釋然一笑。
長長地「哦」了一聲。
「我知道了, 你們之前不就說過顧炎的眼睛和我長得有些像嗎, 尤其是眼角的這顆淚痣。
「這個沈棠, 還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他說得這麼直白。
眾人很快恍然大悟。
「啊?他居然把顧兄當替身, 這也太過分了吧。」
裴寂川臉色緩和不少。
悠悠地品了口茶說。
「誰說不是呢。」
19
不知道為什麼。
京城突然到處都是我把顧炎當替身的傳言。
甚至被人變成了戲文搬上了戲台。
我覺得荒謬。
找人去調查。
這才得知裴寂川的爹娘居然逢人就說我對他愛而不得。
非他不嫁。
為了追尋裴寂川的影子。
不惜嫁給一個相似的人。
搞得顧炎半夜翻牆質問我。
「你個小騙子!」
我只得連哄帶騙。
費了好大勁才把人哄好。
第二天。
我直接殺進了借住給裴寂川父母的宅子。
20
沒等我開口趕人。
裴寂川的妹妹倒是先衝上來要打我。
「家裡的阿膠燕窩都吃完了,你怎麼才來送?人來得晚就算了, 銀子也不送, 搞得我跟布莊定好的雲錦布料都沒了,你賠我,你賠我!」
裴寂川這個妹妹不過十二歲。
就有異於常人的攀比心。
什麼都要最好的。
還喜歡一言不合就動手打人。
撒潑打滾。
之前有一次。
甚至撓傷了我的臉。
可裴寂川說她還是個孩子。
讓我讓著她。
畢竟長嫂如母。
以後我若是進門。
可要把他妹妹當親生的孩子對待。
現在想想。
我可真是傻。
思索間。
我靈活避開張牙舞爪的妹妹。
任由她摔了個狗吃屎。
指揮著人。
「既然他們不願意搬, 你們幫幫他們。」
話落。
侍衛齊齊動手。
把裴家的東西都扔到了大街上。
見我來真的。
裴父裴母哭天抹淚。
「造孽啊,你以後可是要嫁給我兒子的, 你的自然就是我們的!
「居然對長輩如此無禮, 老頭子, 給我上家法!」
妹妹見狀也跟著添油加醋。
「我哥可是狀元郎, 隨便一招手就有大把的女人送上門, 你要是還想進我們家的門, 就趕緊給我磕頭道歉, 不然你就等著爛在家裡當老姑娘吧!」
我簡直要被氣笑了。
「你以為世界上就他一個男人嗎?
「我馬上就要成親了, 你們還不知道?」
說完。
我不顧她們的哀嚎聲。
一甩袖子離開。
21
將裴家人趕出宅子後。
我做了全面的澄清。
徹底跟裴寂川斷了關係。
裴寂川向來自視甚高。
以前都是我出面送禮幫他疏通關係。
不然就他的出身。
怎麼可能進得了翰林院?
現在沒了我的幫助。
他卻還是保持原先那副做派。
沒幾天就被人排擠出翰林院了。
我原本以為他會就此長記性。
可我沒想到。
他居然還有臉找我。
「沈棠啊沈棠,我承認,我真是敗給你了。
「我已經想好了, 只要你給我爹娘道歉, 我可以娶你。
「這麼看我幹什麼,這不就是你的目的嗎?」
我沒忍住笑出了聲。
「可我為什麼放著好好的將軍夫人不當,去你家伺候你爹娘?」
「你瘋了?你根本不愛他!
「沈棠,我太了解你了, 你從一開始放言追他不就是為了報復他嗎?你猜他如果知道會作何感想?
「我也是為了你好啊, 你就甘心嫁給一個你不愛的人嗎?」
我沒理會他的狗叫聲。
徑直回家。
卻在剛進門就聽到我爹說。
「顧炎來找你了, 我讓他去書房裡等你了。」
我的心裡當即「咯噔」一下。
22
我幾乎是跑著去到書房。
可還是晚了一步。
只見顧炎坐在書桌前。
手中握著的。
正是那本《邪惡梔子花計劃》。
看見我來。
他把手中的書揚起。
面無表情道。
「這是什麼?」
我的腦袋飛速旋轉。
急的汗都出來了。
可當我實現一瞥。
看見一旁跪著的兩個侍衛時。
我便知道。
編什麼都沒用了。
23
「所以你說你喜歡我,從一開始就是騙局?
「你倒是說話啊!」
我被嚇得一個哆嗦。
嘴唇張了又合。
憋了半天憋出一句。
「上面寫的都是真的, 其實我早就想告訴你的, 但是一直沒機會。」
我等著顧炎暴怒。
甚至罵我。
可他都沒有。
他只是自嘲地冷笑一聲。
「我可真蠢。」
隨後奪門而出。
看著他的背影。
我意識到我們徹底完了。
可我心裡卻沒有擺脫這段感情的釋然。
反而是有些心酸。
24
我是在第二天一早得知顧炎離京的。
裴寂川不知道收買了府里的哪個丫鬟。
竟也知道我和顧炎吵架的事。
跑過來笑話我。
「我就說顧炎不可能娶你, 被我說中了吧。
「這樣,你把嫁妝先抬到我家去, 讓我爹娘清點一番,若是滿意的話,我擇日便會在婚期娶你進門,畢竟你也不想丟人吧。」
我直接讓人把他打了出去。
「我就算嫁不出去, 也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可就在我以為跟顧炎的婚事已成泡影時。
他突然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只見他一身書生打扮。
手裡還握著把摺扇。
夾著嗓子跟我說:
「我最近去惡補學識, 也有好好改變穿衣打扮,你能不能喜歡我一點。」
我盯著快要被他胸肌撐破的長衫看了兩秒。
一頭撲進他懷裡。
「原來的你就是最好的!」
25
婚禮如期舉辦。
新婚之夜。
顧炎果然沒讓我失望。
一身腱子肉看得我斯哈斯哈。
然而。
幾息過後。
我推了下身形僵硬的顧炎。
「額……沒事的,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顧炎漲紅了一張臉。
不由分說把我翻了個身。
像是給自己打氣似的喊了句。
「我還可以做得更好!」
【番外】
我成親後。
裴寂川突然瘋了。
到處跟別人說顧炎就不該那個時候回來。
我該在屢戰屢敗中越挫越勇。
於兩年後嫁給他。
成為一個賢妻良母。
替他孝順父母,照顧妹妹。
給他納妾。
讓他兒孫滿堂。
並且會用全部身家幫他鋪路。
讓他成為最年輕的內閣首輔。
面對他的幻想。
我只能說:
「回家睡一覺吧,夢裡什麼都有。」
裴寂川氣到咳血。
聲嘶力竭地大喊:
「不該是這樣的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