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愧疚多廉價啊,不過是因為沒拿到錢,又怕我生氣斷了後路。
他以為我真的信他「對我好」?
我不過是在陪他演戲,等戲演完了,他連哭的地方都沒有。
林志文再次從我這裡要不到錢,那些替我「精心」準備的出行好物,被他掛上了二手平台。
我通通截圖保存。
接下來的日子,我故意把「戀愛腦」的戲碼演得更足。
17
每次和林志文見面,都會當著同學的面遞給他早就準備好的零食、奶茶,甚至主動提「寶寶,你想吃的零食我都給你買好啦~」
可只要他暗示想要貴重東西,我就假裝聽不懂,要麼提出同樣的要求「我最近想買條裙子,你能不能先幫我付了呀。」
要麼拉著他看朋友圈裡別人男友送禮物的動態,軟著聲音問「什麼時候你也能送我一個呀」。
他每次都被我堵得說不出話,想拒絕又怕我生氣。
只能含糊著敷衍,臉色一次比一次難看。
而我則會把這些「小插曲」不動聲色地分享給室友和同學。
「他說最近手頭緊,我只好自己買裙子啦。」
「他說以後有錢就會給我買,我相信他。」
一來二去,大家看林志文的眼神越來越微妙。
甚至有同學私下說:「夏初這麼好,他怎麼連個禮物都捨不得送。」
也有人忍不住戳穿:「之前還想讓夏初給一萬車費,現在連條裙子都捨不得買,根本就是圖人家錢」。
這些話漸漸傳到林志文耳朵里。
18
他為了自己的名聲,和我手裡那一萬塊錢。
不得不加倍回報我的那些「付出」。
從起初的廉價小禮物,到後面為了面子不得不送我大幾百的口紅。
「寶寶這是我好不容易攢下的生活費,可都給你買禮物了。」
林志文眼裡明晃晃的不舍,但凡我說個不字,他肯定會馬上收回。
可我沒有,我就是要這樣一點點折磨他。
每次他送的禮物我照單全收,又大肆在宿舍宣揚。
以至於他後來送的禮物越來越貴,甚至開始和周邊的同學借錢。
從小心翼翼的幾百到一千、兩千。
他越借越多。
可私底下卻沒有發在帖子詆毀我。
【要不是她家有錢,我早就不想伺候了,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配不配。】
【還真以為自己是大小姐了,等我和她結婚,必須要她家財產全部上交,讓她體會體會伸手要錢的痛苦。】
【為了討好她,我都快借了一萬了,等錢到手我都想甩了她!】
天真的以為那一萬到手足以還錢。
一個月過去了,林志文按照約定時間來找我要錢。
我在心裡算了算帳。
這段時間從林志文那裡「坑」來的錢,也剛剛好差不多一萬。
雖然相比我之前給他花的不算什麼,也足夠噁心他了。
也該結束這場噁心的遊戲了。
我不僅要和林志文分手,還要讓他大學四年在學校都抬不起頭!
19
我很直白地告訴林志文,我沒錢。
這些天他面臨各種同學的催債,數著日子等我發生活費的這天。
結果我告訴他沒錢。
林志文像被踩了第三條腿,瞬間炸了:「你說什麼?!」
我又重複了一遍,「我沒錢。」
頓了頓,決定打破他最後一絲幻想。
「就算我有錢,也不可能給你的。」
林志文一時間甚至不知自己該是什麼反應。
整個人僵在原地,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瞳孔里滿是難以置信的錯愕。
他還對我有絲幻想,「寶寶,你是不是有什麼困難……」
我也真佩服他,這時候都還不忘演戲。
「沒有困難啊,我為什麼要給你錢呢?」我歪著腦袋像是不解,「我記得當時說的是,要是我坐了你爸爸的車,這筆錢我肯定給,可是我是自己坐飛機來學校的啊——」
最後幾個字,我拖長了尾音,看著林志文逐漸破防。
他總算回過神來,聲音不自覺拔高,「你耍我?」
周遭同學的視線紛紛被吸引過來。
林志文漲紅著臉,我一臉委屈不已。
落在大家眼裡我就成了那個受委屈的人。
在我堅持不懈宣傳自己戀愛腦的名聲的努力下,大家下意識偏向了我。
20
林志文甚至連開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被大家一眾奚落。
「不是吧林志文,夏初對你那麼好,你還衝她發脾氣?」
「夏初你醒醒吧,這男人壓根不值得,我哥也是建築系的,要不我把我哥介紹給你啊!」
「真是見世面了,吃軟飯還敢這麼硬氣!」
林志文又急又臊,乾巴巴地解釋,「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是夏初她……」
「夏初對你多好大家都看在眼裡,你可少胡說八道了!」
不等他解釋,旁邊的女生就打斷了林志文的話。
替我出頭的女生我記得,是隔壁班的。
當時在超市她餘額不足,是我替她付的錢來著。
我回以感激一笑。
在大家的勸阻下,我終於「醒悟」!
我嚴肅地看著林志文,和他拉開了一定距離。
聲音不算大,足夠在場的人都能聽見。
「我不想再當你的血包了,我們分手吧!」
一肚子怨恨的林志文還來不及發泄自己的怒火,聽到「分手」兩個字他徹底慌了。
接著我不給他任何機會,捂著臉跑了出去。
不出一個小時,新生都知道我被林志文傷害,和他提出了分手。
實在是我人緣好,但凡有同學開口需要幫忙我都是第一個上。
哪怕林志文各種解釋,說是我騙了他。
完全沒有人相信。
反而對他愈發鄙夷。
更別說,我手裡可還有王炸!
21
在熬夜把那些帖子截圖做成 108 頁的 PPT 後,林志文火遍了上海所有高校。
還建立了個在線文檔,供所有姐妹分享自己遇到渣男的經歷。
大家踴躍參與,把所有渣男曝光在陽光下,不讓無辜女孩繼續受騙。
就連那帖子裡多次被林志文提及的班花都親自私聊了我。
【當初你和林志文在一起後,我就和他沒聯繫了,是他總是給我發消息,我都沒回,姐妹別誤會啊。】
在博取當事人同意後,我把聊天記錄補充到 PPT 里。
林志文刷到 PPT 後,差點氣得砸爛了手機。
更是瘋狂轟炸我:
「夏初你非要逼死我才甘心嗎?」
「就算我是算計你了,可我們戀愛時我對你的付出都是真的,你非得那麼狠心?」
「你只是付出了點錢,我可是連名聲都被你毀了!」
簡直是令人震驚的渣男辯解。
我看著林志文發來的消息,指尖在螢幕上頓了兩秒,沒急著回復,反而先把他那幾句「令人震驚的辯解」截圖,發到了自己的朋友圈裡。
等了大概十分鐘,我才點開和林志文的對話框。
22
沒有多餘的情緒,只敲了幾句冷靜到近乎冷漠的話:
【首先,你所謂的『付出』,不過是每天幾句早安晚安和廉價禮物,這些和我給你花的錢、給你的信任比起來,連零頭都算不上。】
【其次,你的名聲不是我毀的,是你自己靠算計、靠謊言一點點作沒的。最後,我沒逼你,是你自己選的路,現在該買單了。】
發完消息,我沒再看他後續的轟炸,而是打開 PPT,把新截圖在 PPT 里加了進去。
又加了個碩大醒目的標題「渣男的自我洗白,算計別人還嫌受害者『狠心』」。
做完這些,我又順手把文檔連結轉發到了上海高校的幾個互助群里。
並且配文:
「認清渣男真面目,避免更多人受騙,歡迎大家繼續補充線索。」
沒過多久,就有其他高校的女生在群里回復,說開學前也遇到過林志文的私聊,他當時還謊稱自己「單身, 家境不錯」,想約對方出去吃飯。
看見這條消息時, 我心裡沒有半點意外。
有些男人在當初就該被射到牆上。
我忍著噁心把新線索整理好,補充進 PPT 的最後幾頁,讓林志文的「黑料」更完整。
總的來說,我們分手鬧得極其難看。
這件事對林志文影響極大。
以至於他參加學生會競選都沒選上, 連加入社團都被人拒之門外。
對方直言「沒人願跟心思這麼多的人共事」。
林志文在學校更是抬不起頭, 就連老師布置的小組作業, 他總是落單的那個, 最後導致期末掛科。
再加上他之前借的錢沒還上,催債消息不斷,林志文只能天天啃饅頭省生活費。
苦不堪言。
23
可我沒想到的是。
鬧成這樣,林志文還有臉來求和。
和室友吃完飯回宿舍時,林志文從無名小道竄了出來。
手裡還捧著一束廉價的玫瑰。
近日的流言蜚語讓他身心憔悴。
「初初, 我知道錯了,你能不能重新給我一次機會?」
我驚愕地看著他, 那張曾經覺得硬朗俊俏的側臉讓人一陣陣反胃。
在室友擔憂的眼神下,我走上前接過林志文手裡的花。
他眼前一亮的瞬間,我抬手將花狠狠砸了過去。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
林志文紋絲不動, 像是打定主意要對我糾纏不休。
「我知道之前我不該算計你,不該跟你要車費,我那時候是鬼迷心竅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見我沒說話,他又急著補充, 語氣里滿滿的懇求:
「我現在知道錯了,學生會沒選上,社團也進不去, 身邊人都不跟我說話,我每天都在反省……
「我真的喜歡你, 不是圖你的錢,之前那些都是我糊塗,你別跟我分手行不行?以後我肯定對你好, 再也不跟你提錢的事了。」
花枝在他臉上劃了好幾道紅痕,配上他這段話顯得無比滑稽。
他哪是知道錯了, 只是害怕承受不起這算計後的後果。
我聲音冷得像冰, 「不好, 滾。」
我很清楚,對這種滿腹算計的渣男,心軟就是對自己的二次傷害。
希望他能明白算計別人的真心, 就要承擔相應的代價。
毀掉他名聲的不是我, 是他自己的所作所為。
我只不過是讓更多女生看清他的真面目,讓他再也無計可施罷了。
後續林志文還騷擾過我幾次。
在我的不和解下, 林志文在全校面前做了檢討, 最後一點顏面都沒保留。
接下來的四年大學生活, 對林志文來說簡直就是煎熬。
那些「渣男」「軟飯男」的標籤將一直伴隨著他。
哪怕林志文伏小做低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一旦學校曝出渣男,總有人會把林志文的舊事重提。
甚至還有人在私下建了個渣男榜, 林志文穩居第一。
有壞心思的男生看見林志文的下場都收斂了不少。
一直到第四年,林志文接連掛科被學校延畢,而我成了優秀畢業生。
我是他再也攀不上的高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