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天塌了,這麼多傷,不敢想像當時有多疼。
「誰幹的?」
他才 9 歲而已,是誰這麼喪心病狂地對一個孩兒?
盛意回過神來,用浴巾把自己裹起來,小臉上滿是倔強:「跟你無關。」
「我是你媽,當然跟我有關係!」我氣得都快失去理智了。
我十月懷胎辛苦生下的孩子,可不是用來給別人虐待的。
我蹲下來,扶住他的肩膀,神色堅定:「別怕,你告訴我誰幹的,我給你報仇去。」
他抿唇看向我,目光驚疑不定。
眼眶卻漸漸紅了,「如果你真是我媽的話,那你早幹什麼去了?為什麼現在才回來?為什麼要拋棄我和我爸?」
「這……我……」
面對他的一聲聲質問,我真是百口莫辯。
明明是他們失蹤了,現在倒像是我拋夫棄子一樣。
算了,小孩子什麼都不懂,不能怪他。
我怒氣沖沖:「你爸這些年幹什麼吃的?等我見到他,我一定要好好問問他……」
「你想問什麼?」後背驀然傳來一個低沉的男聲。
我回頭,看到盛淮安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
身上酒氣濃郁得都可以給空氣消毒了。
「你回來得正好,我想問問你這個爸怎麼帶孩子的,你看看他身上的傷。」
「我知道你工作忙,但是再忙也要不能對孩子不管不顧啊。」
我心疼得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
抬頭一看,盛淮安不僅沒有生氣,頭頂上的攻略進度竟然還在增長。
攻略進度:-10098!
攻略進度:-10097!
攻略進度:-10095!
他是不是有病?天生喜歡挨罵?
不僅如此,盛意的攻略值也在漲。
攻略值:-180!
攻略值:-160!
……
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
他瞥了眼盛意身上的傷,眼中毫無意外,看來是早就知道了。
「你很傷心?」他試探著問了一句。
「難道你不傷心?」我反駁。
「這傷是一個長得跟你一樣的人乾的,她也自稱是我老婆,知道我們之間所有的回憶。
表面上對盛意關係備至,誰知道背著我竟然虐待孩子。」
我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提起來又摔下。
「那不是我。」
「我知道,你們每次都不是同一個人。」他神色疲憊地揉了揉眉心。
「我不管你是誰,屬於什麼組織,出於什麼目的。總之,你要記住,敢傷害我孩子的人,我一定不會放過。」
說完這些狠話,他轉身上了樓。
盛意也默默關上了門。
我一個人站在原地消化他的話。
也就是說曾經出現的一個又一個的冒牌貨,打著我的名號,攻略我的老公,有些還虐待我的娃。
終於明白第一次重逢的時候,父子倆看到我為什麼抱著這麼大的敵意了。
換我我也得應激。
一股無名火噌噌噌往上躥。
「那些攻略者去哪兒?」
系統:攻略失敗,被抹殺了……
那就好。
我剛想笑,又覺得不對勁兒。
那不就是說,我要是不能讓盛淮安認出我,完不成任務,下場也是被抹殺?
系統幸災樂禍道:bingo!答對了,請宿主一定要按時完成任務哦。
7
為了我的小命,也為了我們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
我對盛淮安關懷備至,噓寒問暖,每天道早安晚安,想著法兒地刷存在感。
像高中時候一樣熱烈地追求他。
可盛淮安就像塊兒千年寒鐵一樣,捂不熱,暖不化。
更何況他早就不是高中那個身無長物的單薄少年。
現在的他,身邊一切都被安排得妥當細緻。
根本不需要我做些什麼。
我想了想,決定還是先從小的來。
只是還沒想好要怎麼做,盛意那邊就出事了。
班主任說他跟其他同學打架,讓家長過去一趟。
盛淮安剛去了國外出差。
看著老管家為難的眼神,我自告奮勇去了學校。
剛走到辦公室門外,就聽到一個刻薄的聲音在嚷嚷。
「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算了!……沒媽?沒媽的孩子多了去了,憑什麼就他特殊?」
「我有媽媽!」盛意反駁。
「那讓她來啊!我倒想看看什麼樣的媽能教出你這樣的野孩子。」
我一腳踢開門,挺胸抬頭地走進去,「我來了,誰想看我?」
環視一圈,只見盛意和一個鼻青臉腫的男孩站在牆邊,男孩身邊還站著一對夫妻。
男的正直勾勾地盯著我,目光肆無忌憚。
女的氣急敗壞掐了他一把,往前一步,擋在我們中間。
「你就是這熊孩子的家長?看你這一身打扮,看著就不像正經人,難怪教出這種兒子。」
豁,好大一個屎盆子。
明明是你老公眼睛不老實,還怪上我了。
我斜睨了她一眼,「你要是覺得年輕漂亮就是不正經的話,那你確實夠正經。」
她被我噎了一下,又指著盛意,「你看看你兒子把我孩子打成什麼樣了,你說吧,該怎麼解決?」
我蹲下來摸了摸盛意的頭,「告訴媽媽打架原因是什麼?」
他垂著頭沒說話。
「哪有什麼為什麼,還不是你兒子沒教養。」
「現在沒教養的是你們吧?事情的原因還不清楚,就往小孩子身上潑髒水,哪個有教養的人能幹出這種事?」
「好了兩位家長消消氣,不過就是同學之間開了點小玩笑,盛意就動手了,這確實是他不對。」
我瞥了眼班主任,「什麼玩笑麻煩說清楚。」
班主任支支吾吾。
我又追問了幾遍,才勉強聽清,大概就是,老師布置了篇作文,題目是《我的願望》。
盛意在裡面寫道:「我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吃一頓媽媽做的飯。
不用太多,一頓就好。五年了,我已經忘記媽媽做的飯是什麼味道了。」
結果被這個同學看到,他因此嘲笑盛意是個沒媽要的孩子。
兩人吵了兩句就打起來了。
「事情就是這樣,盛意家長,您看這個賠償費用?」
「什麼賠償費用!」我眼一瞪,「這明明就是他們侮辱我兒子在先,我還沒追究他們誹謗侮辱罪呢,還好意思跟我要賠償?」
對面女的急了:「小孩子不懂事開個玩笑而已……」
「不好意思,這個玩笑對我兒子身心都造成了傷害。
所以我不認為是玩笑,現在請你們跟我兒子道歉。」
假如這件事得不到妥善的解決,那同學們會以為盛意沒有人撐腰,進而演變成對他的霸凌。
「你有病吧?我兒子被打了,還要道歉?」
「誰讓他跟你一樣嘴臭呢,挨打也是活該。」
「你罵誰嘴臭呢?」
我捂著鼻子,一臉嫌棄,「誰臭誰知道。」
「你他媽的找抽是不是?」
對方擼袖子要動手。
我立刻脫了高跟鞋當武器,準備在盛意面前好好表現一番。
讓他發自內心地崇拜我這個親媽。
然而雙拳難敵四手,我成功住進了醫院……
盛意站在病床前,撇著頭小聲嘟囔:「你笨死了,他說就說唄,幹嘛為了我打架?」
「你是我兒子,我當然要保護你。」
「你又不是我親媽。」
這句話聲音又低又苦澀。
我想起老師說的那篇作文。
他的心愿不是出去旅遊,不是要好吃的好玩的,居然只是想吃一頓媽媽做的飯。
這五年,面對各種心懷鬼胎的攻略者,他一定過得很辛苦。
想到這裡,我用裹成豬蹄的手摸了摸他的頭髮。
「是不是,你以後就知道了。」
盛意面上毫不在乎。
但頭頂上的攻略值正在瘋漲。
從-160 直接漲到了 10。
這孩子,嘴硬心軟,隨他爸。
8
過幾天出院以後,我開始對著菜譜研究美食。
只不過,菜譜沒研究出來,廚房成功被我炸了……
爆炸聲驚動了物業,也驚動了在國外開會的盛淮安。
他買了最快的機票,急匆匆趕回來,到家後,鞋都沒脫,拉著盛意仔細檢查了一番。
確認沒有傷後,才冷冰冰地看著我,「我警告過你不要傷害孩子吧?」
他身上氣壓低得可怕。
與此同時,攻略值從-10096 降到了-20000。
好傢夥,漲是一分一分漲,降是一萬一萬來。
比高利貸還黑心。
看著上面通紅的進度,我肉疼得說不出話來。
盛意不安地拽了拽他的袖子,「爸,我沒事。」
我也趕緊保證:「我沒傷害他,我就是想給他親手做一頓飯。盛意曾經在作文里寫過,想吃一頓媽媽親手做的飯。他生日快到了,我不想讓他失望。」
但盛淮安不相信我解釋。
他將兒子推到臥室,關上門。
轉身面對我的時候,眼神像是結了霜。
「你被解僱了。現在,馬上,立刻離開我家。」
「我是趁他上學的時候自己在家做的。再說了,你不是已經檢察過他沒有受傷了嗎?」
我委屈巴巴地看著他。
「這次是沒有受傷,但是我不能保證他以後不會受傷,所以,無論你有什麼目的,我都不允許你再接近他。」
他冷漠得幾乎有些不近人情。
但是沒辦法,誰讓變成這樣的罪魁禍首是那些跟我長得一樣的人呢。
我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只好哀求他:「你能不能相信我這一回?」
他用表情說了拒絕。
盛意悄悄打開了門,一臉糾結地走過來:「爸爸,我不想讓她走。」
盛淮安目光一震,他看了看兒子又看了看我,那目光彷佛在質問我下了什麼迷藥。
「你確定?她對你的好有可能像之前那些人一樣是演出來的。也許過不了多久,就原形畢露……」
「不會的。」盛意握了握拳,「我相信她。」
我忍不住抱住他狠親了一口:「乖寶,還是你最好。」
不像某人,狗眼不識泰山。
9
我成功留下了。
不知道是不是不放心我與盛意單獨相處。
盛淮安回家的次數也多了起來。
只不過,他每次都靜靜地坐在沙發上看著我忙裡忙外。
我抬頭時又假裝看向別處。
彆扭得很。
一來二去,我先忍不住了:「你想看我就大大方法地看,扭扭捏捏地幹什麼。」
他以手握拳抵在唇邊咳嗽了幾聲,「少自戀了!我是在監督你有沒有使壞。」
我無語了一會兒,打算先不搭理這個普信男。
利索收拾好外出用的東西,招呼盛意出去。
今天打算帶他去遊樂場玩。
盛意歡呼雀躍地去開門。
我走到門邊時,忍不住回頭,對沙發上假裝看書的男人問道:「你去不去?」
他一本正經,「不去,我忙著呢。」
我瞥了眼拿倒的書,也懶得拆穿他。
日久見人心。
我是不是真的蔣琪,時間自會證明。
希望到時候,他別後悔就是。
10
他喵的,我後悔了。
誰能想到光天化日之下,居然遇到綁架的了。
我使勁兒掙扎了一下,可繩子綁得太緊,任何掙扎都是徒勞的。
盛意因為力竭已經昏睡過去了。
看著他捲縮在一起的小小身軀,我心疼不已。
這幫天打雷劈的混蛋,居然連小孩子都不放過。
最好別落在我手裡,不然我一定把他們切碎了喂鯊魚。
環顧四周,這是一座廢棄的鐵皮房。
幾個小窗戶都被堵得嚴嚴實實,看不到外面。
我在心中呼叫系統,哄著它幫我查清了所在的方位。
正思考該如何將消息傳遞給盛淮安的時候,兩個戴黑色面罩的男人進來了。
其中一個將手機對準我。
「看到了吧,盛總,你老婆孩子都在這裡呢。5000 萬,一分不少打到我帳戶上。」
「你讓我老婆接下電話,我要確認一下人沒事。」
綁匪不情願地撕下我嘴上的膠布,「說兩句話。」
我通過手機螢幕跟盛淮安面面相覷。
內心不禁有些忐忑,他該不會以為這些綁匪是我安排的吧。
「你和孩子沒事吧?」
「我們沒事。」我輕咳幾聲,「就是被他們這樣一折騰,我哮喘好像犯了。」
老公你快來救我,來的路上把我床頭柜上的哮喘藥帶過來。
「順便再帶一件兒童外套,這裡風大,冷。」
我床頭柜上沒有哮喘藥,只有一個相框,上面的照片是這在這不遠處的沙灘上拍的婚紗照。
希望他能明白的意思。
「好了,你話太多了。」劫匪不耐煩地收回手機。
「聽到了嗎?準備好 5000 萬,你要是敢報警的話,就等著給你老婆兒子收屍吧!」
他說完就掛了。
然後兩個人摘下面罩,點了根煙,當著我的面開始分配這筆錢。
我心中惴惴不安。
一般來說,綁匪都是帶著面罩的,可是這兩個人竟然當著我的面摘了,他們不怕我從這裡出去後報警嗎?
不怕我說出去,除非是壓根不打算放我回去。
希望是我多想了。
兩人商量好後,也沒急著走。
其中一個人看我的眼神越發不對。
我瞪回去:「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啊?」
他歪嘴一笑:「沒上過美女。」
旁邊男人覺察出不對,「你要幹什麼?別節外生枝。」
他不為所動,一步步朝我走過來。
我心中警鈴大響,趕緊呼喚系統,一連花錢兌換了好幾個道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