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主失憶後,把我送給仇人當玩物。
我不哭不鬧,只求把孩子⼀起帶⾛。
顧斯年滿臉委屈:「我才不要你這種拜金女當媽媽。」
「你快⾛,我要⼤明星姐姐當我媽媽。」
顧深揚了揚眉。
「聽到了沒,孩子不願意跟你走。」
可他忘記了,
從前用孩子把我栓在身邊的那個人,
是他。
1.
我深吸了一口氣,蹲下來與顧斯年平視。
「年年,媽媽再問你⼀遍,到底要不要和媽媽一起走?」
顧斯年被我鄭重的語⽓嚇了⼀跳。
那張⼩臉也有些遲疑不定了。
「可是,蘇妙姐姐說你被男人送來送去的.....
如果再做你的兒⼦會被幼⼉園小朋友笑話的。」
霎時,我⾯色慘白。
顧深皺緊了眉頭,少見地動怒。
「顧斯年,不許說這種話!」
一聲低呵將顧斯年罵哭了,他把這一切歸結於我。
小小的眼睛裡充滿恨意。
「我最討厭你,你最好永遠都不要回來!」
那隻我送他的小熊被狠狠甩在我臉上。
像是打了我一個巴掌。
我倒抽了一口氣,忍住鼻尖的酸澀。
「好,我答應你,永遠不回來。」
顧斯年立刻止住哭聲,不可置信道:「真的?」
「真的。」
他還是不信我,非要我發誓。
我豎起三根手指對天發誓:「如果我再回到這個家,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他終於放心了,展顏一笑。
「好耶!」
身旁的顧深卻忍不住了。
「溫箐,沒必要發這種毒誓吧?」
「如果你真的想回來看看孩子也不是不行。」
「我說過我只是接受不了你的身份,不可能和你結婚。」
「但是如果你願意繼續當我情人,我可以加錢。」
我呼吸一窒。
原來人恨到極致,是真的會麻木的。
幾年前顧深還沒失憶時給我的求婚戒指還戴在手上。
這一刻我終於可以瀟洒地脫下來甩在腳下。
「顧先生,不必了。」
「我們,到此為止。」
等了他三年恢復記憶,受盡羞辱。
現在我終於累了。
2.
裴聿風的車就停在顧家樓下。
他是顧深同父異母的仇人。
那晚顧深為蘇妙辦的慶生晚宴上,他玩味地看著我。
「聽說顧深先生要和蘇妙小姐結婚了?」
顧深頷首,不否認。
「可我仰慕溫小姐許久了,不知道顧先生能不能拱手相讓?」
一時間全場鴉雀無聲。
蘇妙看好戲似的坐在顧深懷裡嬌嗔:「問你話呢。」
他轉頭看著臉色煞白的我。
輕飄飄一句:「你想走就走。」
「好。」
顧深的表情僵住了,皺著眉又看了我一眼。
我一字一句道:「我說,好。」
眾目睽睽下,顧深臉色變了又變。
最終扔下一句:「隨便你。」
憤然離席。
可直到今日我真的要上裴聿風的車時,顧深抓住了我的手。
「溫箐,鬧脾氣也有個限度。」
「你現在後悔和我回家還來得及。」
家?
從前為了顧斯年,我願意等他三年。
可現在我不願意了。
「顧先生,在你逼我生下顧斯年時,我們就已經兩清了。」
3.
其實說顧深將我轉手給裴聿風不太對。
因為生日宴那晚是我特地拜託他做的戲,以此離開顧深。
「裴先生,謝謝你。」
他透過後視鏡看了我一眼,無奈一笑。
「可我那晚說的都是真心話。」
我避開他的視線,沒再開口。
車穩穩停在裴宅的時候,阿離抱著洋娃娃在門口等我很久了。
看到我下車才怯怯地走過來牽我手。
她是裴聿風從孤兒院領回來的養女,有很嚴重的自閉症。
我與裴聿風結緣,也是因為他恰巧帶著阿離看心理醫生遇到了我。
「阿離乖。」
我穩穩地抱起她。
小孩柔軟的身體趴在我的肩頭。
半晌緩緩吐出一句:「媽媽。」
我渾身僵住了。
不知所措地看著裴聿風。
後者笑了笑:「這可不是我教的。」
我認真道:「阿離,不可以這麼叫知道嗎?」
小女孩眼眶紅了,把臉埋在我脖頸里委屈。
我嘆了口氣。
算了,孩子好不容易願意開口,愛叫什麼叫什麼吧。
4.
外人看來是包養,其實我成了裴聿風的家庭心理醫生。
每天下午去幼兒園接阿離回家。
然後治療兩個小時。
這時我才驚覺,阿離和顧斯年竟然同讀一所幼兒園。
接阿離的時候,恰巧看見保姆來接顧斯年。
他朝我做了一個鬼臉。
然後飛快跑到阿離身邊吐舌頭:「你怎麼讓她做你媽媽呀,我都不要她了。」
「你不知道她是拜金女嗎?拜金女就是為了錢什麼都願意做的女人。」
還未等我開口,阿離受刺激般地推了一把顧斯年。
一張小臉氣得漲紅,卻說不出話來。
她很少對誰這樣凶。
我連忙抱起她。
「顧斯年,道歉。」
顧斯年被我的冷漠嚇了一跳。
他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強裝鎮定站起來:「你沒看到嗎?可是她先推的我!」
「道歉!」
這一聲冷呵終於讓他紅了眼睛。
他指著阿離威脅:「我要告訴幼兒園所有小朋友,你有一個拜金女媽媽!」
說完,他就哭著跑開了。
阿離摟住我的脖頸,溫熱的呼吸撲在我的皮膚上。
很艱難地說出——
「媽媽....不生氣。」
5.
晚上,顧深的電話就打來了。
「溫箐,你今天給孩子說了什麼?他回來一直在哭,飯也不吃。」
我沒出聲。
顧深有些著急:「我把電話拿給他,你好好哄哄他。」
「不用了。」
我淡淡道:「他犯了錯,希望你以後能教好他。」
顧深愣了兩秒。
「溫箐,你什麼意思?你以後就不管他了?」
他聲音沉了下來:「就因為那天他說讓你走?」
「溫箐,你知不知道童言無忌?」
「不管怎麼說,你都是他的媽媽,他心裡是有你的。」
他嘆了口氣,將手機遞給了顧斯年。
顧斯年在聽筒那邊抽噎著質問我:「媽媽,你知道錯了嗎?」
我皺緊眉頭。
「錯的人是你,你不該對阿離說那種話。」
顧斯年哇地一聲哭了出來:「你是全天下最壞的媽媽!」
「嗚嗚嗚蘇妙姐姐,抱抱。」
聽筒那頭傳來蘇妙踩著拖鞋趕來的聲音。
「乖寶,你沒錯,來姐姐抱抱。」
「今晚和姐姐睡好不好呀?」
顧深搶過電話,語氣竟有幾分慌張:「你別誤會,蘇妙只是因為特殊原因才今晚住在家裡。」
我輕輕地「嗯」了一聲,然後掛了電話。
他的一切,與我無關。
6.
掛掉電話,一個香香軟軟的小身體撲進我懷裡。
阿離的小手緊緊拽著我的衣服,不讓我離開。
心中的陰霾頓時一掃而光。
我無奈一笑:「阿離,我要回家了,明天再來看你好不好?」
她搖搖頭,不甚清楚地吐出幾個字。
「不....不要離開...窩。」
我突然想起裴聿風最近出差。
阿離只能一個人在大別墅里睡覺。
我心裡泛起憐愛。
「好吧,那我帶你睡覺,等你睡著了我再走好不好?」
抱著阿離睡覺的時候,我突然想起從前顧斯年剛出生那會兒,我沒日沒夜地哄他睡覺,幾乎夜裡只能睡四五個小時。
後來他卻嫌我髒,不要我上他的床。
如今,阿離緊緊抓住我的手,在夢中還呢喃著:「媽媽....」
我的心底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一下。
輕輕地吻了吻她的額頭。
阿離,是個好寶寶。
裴聿風夜裡趕回來的時候就是看到的這一幕。
他輕輕走近床上緊緊依偎的兩個人。
語氣帶著不可思議的溫柔。
「阿箐,我什麼時候才能等到你......」
7.
從那天之後,阿離總央著我留下來陪她睡覺。
在外雷厲風行的裴總,居然也帶上了懇求的口吻。
「阿菁,你就答應她吧,好嗎?」
「她現在離不開你。」
「我也是.....」
我手中的動作一頓。
故意撇開臉不去看他。
「裴先生,該去送阿離上學了。」
他最近很喜歡和我一起送阿離去幼兒園。
阿離左手牽著他,右手牽著我,就像一家三口。
阿離很開心。
上學路上都是蹦蹦跳跳的。
我們剛到幼兒園,就碰上了從車上下來顧斯年。
他沒有大人接送,一個人走在最後面。
看到是我們後,他對身邊的小朋友說:「看到那了嗎?就是她搶走了我媽媽。」
「那麼髒的媽媽她也要,真噁心。」
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不過聽說她這裡有病,這也很正常。」
那些孩子睜大雙眼好奇地看向我。
一瞬間,我如墜冰窖。
還沒有反應,裴聿風大步向前抓住顧斯年。
「怎麼說長輩呢?」
「你爸爸就這麼教你的嗎?」
顧斯年在他手裡掙紮起來。
「她本來就是壞媽媽!我才不要這種壞媽媽!」
小孩兒的聲音又尖又細,像是一把刀插進我心裡。
裴聿風少見地動怒了。
他冷笑了一聲,對顧斯年殘忍道:「你記住,不是你不要你媽媽,而是你媽媽不要你了。」
「以後你媽媽會和其他人組建家庭,會有更可愛的小孩。」
「你以後可就是沒有媽媽的小孩了。」
顧斯年小臉慘白。
被這番話嚇得說不出話來。
而我冷冷看著他。
「對....對不起,我錯了。」
他揪著自己的衣角。
語氣里卻絲毫沒有悔意,看向我的眼神愈發痛恨。
8.
回家的路上,裴聿風說他想給阿離換一個幼兒園。
「是因為我嗎?」
裴聿風握緊方向盤,說不是。
我安慰他:「沒事,我只是阿離的心理醫生,遲早都要走的,阿離現在好不容易適應了環境,不要為了我這種人....」
裴聿風一反常態地打斷了我。
苦笑道:「溫菁,有時候我真不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非要看到我發瘋你才甘心麼?」
我頓時閉嘴了。
我只是個家庭心理醫生來照顧阿離的。
不敢有其他想法。
手機在這時突然彈出幾條陌生訊息——
【為什麼不要我的錢?】
【一個月了,脾氣鬧夠了就回來。】
【我可以和你解釋和蘇妙的關係。】
我直接拉黑刪除。
顧深現在想解釋,我卻不想聽了。
他失憶後嫌棄我是被男人包養的貨色。
更嫌棄我的出生和容貌。
問我:「你被我包養時,已經是第幾手了?」
見我被傷得說不出話,他送我四個字:「庸脂俗粉。」
後來,顧深更是徹夜不回家,與蘇妙的緋聞滿天飛。
我曾經質問過他和蘇妙的關係。
「溫箐,你沒搞錯自己的身份吧?你有什麼資格來問我的事?」
看著我微紅的雙眼,
他得意地揚起嘴角,將煙頭抿在我們拍過的婚紗照上。
剛好把我的臉戳出一個洞。
「他喜歡你,我可不喜歡。」
9.
我本以為和顧深不會再有交集。
可幼兒園運動會那天裴聿風臨時開會,只能我陪阿離去。
操場上,一道深沉的視線緊緊跟隨著我。
耳邊傳來顧斯年氣呼呼的聲音:「爸爸,不許看壞女人!」
「她當了別人的媽媽,我們也不要她了!」
我心裡覺得奇怪。
顧深一向不屑這種親子活動,這次怎麼會親自參加?
從前每一年都是我陪顧斯年參加的。
他嫌棄我丟人,
活動時總要發小脾氣。
要不就是胃痛,肚子痛,裝病來刁難我。
我只能不厭其煩地一次又一次哄他。
可現在換成他爸陪他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