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放在梳妝檯上的一條珍珠項鍊,也不見了。
我哥質問嫂子,嫂子立刻跳起來。
「蘇珩你什麼意思?你懷疑我弟偷東西?我們家是窮,但我們有骨氣!你們別血口噴人!」
她拉著林浩就要上演一出「受辱離家」的戲碼,我哥被她鬧得沒辦法,只好道歉。
我沒有聲張,只是默默在家裡裝了幾個迷你攝像頭。
第二天,攝像頭就拍到了。
林浩趁我們都不在家,鬼鬼祟祟地進了我爸媽的房間,翻箱倒櫃。
最後,從我媽的首飾盒裡拿走了一個玉鐲子。
晚上,等所有人都到齊了,我把這段視頻直接投屏到了客廳的電視上。
嫂子想狡辯,但視頻證據確鑿。
我哥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林浩:「你……你馬上給我滾出去!」林浩被嚇得一哆嗦,手忙腳亂地從口袋裡掏那個鐲子,結果一慌神,鐲子掉在地上,摔成兩段。
「不就一個破鐲子嗎?至於嗎?」
嫂子還想護著她弟:「他年紀小不懂事,你們別跟他計較。」
「他年紀小?」我冷冷開口,「他都二十多了,不是三歲小孩。偷竊是犯罪,嫂子,這個道理你不懂嗎?」
就在這時,系統的聲音響了。
【警報!檢測到家庭成員林芮的關聯人林浩,存在嚴重盜竊行為,對家庭造成財產損失及精神傷害。】
【啟動系統內置「親屬連帶責任條款」(家庭憲章 1.0 版,第 8 條第 2 款:成員引入的訪客,其行為由引入者承擔全部連帶責任)。】
【判定成員林芮作為林浩的引入者和監護責任人,需承擔全部賠償責任。】
【賠償清單如下:】
【1、賠償成員蘇母被損毀的翡翠玉鐲,評估價值為 8000 元。】
【2、賠償成員蘇父遺失的派克鋼筆,評估價值為 1200 元。】
【3、賠償成員蘇母遺失的珍珠項鍊,評估價值為 3500 元。】
【4、因該盜竊行為對家庭安全感造成嚴重破壞,對家庭成員造成巨大精神創傷,根據系統情感模型評估,處以罰款 10000 元,作為對其他家庭成員的精神補償。】
【總計:22700 元。已從成員林芮個人帳戶凍結相應資產。如資產不足,將記為負債,並按每日萬分之五計收利息。】
林芮聽到這個數字,氣的掐了林浩一把。「蘇瀲,你好狠的心!你為了對付我,連自己家都算計!」「我狠?嫂子,這一切,不都是你自找的嗎?」
6
嫂子徹底沒錢了。
她開始想辦法賴帳。
她對我哥哭訴,說系統沒有人性,她要離婚。
「蘇珩,我們離婚吧!離了婚,這個破系統就跟我沒關係了!我再也不想過這種日子了!」
我哥被她鬧得精疲力盡,第一次對她說了重話。
「林芮,當初是你非要裝的,現在出了事,你想一走了之?這個家被你折騰成這樣,你覺得你跑得掉嗎?」
林芮沒想到一向對她百依百順的我哥會這麼強硬。
她想去相關部門申請離婚,卻收到了系統的警告。
【AA 家庭福利系統綁定期間,家庭為一共同體。檢測到申請人林芮存在重大系統負債,單方面解除家庭關係的請求已被駁回。】
【如需解綁,需先清償所有個人負債,並獲得全體家庭成員的同意。】
嫂子徹底擺爛了。
她不再做任何家務,每天吃了睡,睡了吃。
自己的房間弄得跟垃圾堆一樣,外賣盒子堆成山,也不收拾。
家裡公共區域的衛生,她也視而不見。
「你們不是能耐嗎?你們不是有貢獻值嗎?你們自己掃啊。」她躺在沙發上,一邊剔著指甲,懶洋洋地說。我沒跟她吵,直接在系統里提交了「家庭勞務代償」申請。
【申請事由:成員林芮拒絕履行其家庭衛生輪值義務,導致公共區域環境髒亂。現申請由成員蘇母代為完成其清掃任務。】
系統立刻給出了回應。
【申請通過。根據勞務價值評估,本次清掃工作價值 100 元。該費用將從林芮的個人負債中增加,並同步轉移至蘇母的家庭貢獻值中。】
一連幾天,她每天都要因為懶惰而被罰款,系統里的負債越滾越多。
她終於坐不住了。
這天,她娘家人又來了。
她爸媽,還有林浩,一行人衝進我們家。
「你們蘇家也太欺負人了!我女兒嫁到你們家,是來享福的,不是來當牛做馬還倒貼錢受罪的!」
她媽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拍著大腿哭嚎。
她爸指著我爸的鼻子罵:「我告訴你們,今天不把小芮的錢還回來,再賠償我們精神損失費,我們就不走了!」
林浩直接跑到我哥面前,推了他一把。
「我姐說了,就是你妹搞的鬼!你今天要是不給你妹點顏色看看,你就是個窩囊廢!」
嫂子躲在後邊看著我們,眼裡滿是報復的快意。
她以為,只要把事情鬧大,鬧得我們不得安寧,我們就會妥協。
系統提示音在所有人的腦海中響起。
【最高級別警報!檢測到外部人員正在對家庭成員進行嚴重的人身攻擊、名譽誹謗及暴力威脅!家庭安全受到嚴重威脅!】
【行為評估:性質惡劣,影響極壞。】
【再次啟動「親屬連帶責任條款」,所有引發的後果及處罰,由引入者林芮承擔。】
【啟動家庭最高級別保護機制,已自動向轄區派出所報警,並傳送現場實時音視頻證據。警方預計在三分鐘內抵達。】
【鑒於此事件對家庭和諧造成毀滅性打擊,對林芮追加罰款五萬元,作為對全體家庭成員的精神及名譽損失補償金。】
嫂子整個人都傻了,她的債務瞬間突破了十萬大關。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警察來了。
7
嫂子的娘家人,前一秒還囂張跋扈,下一秒就蔫了。
他們被帶去做筆錄,最後因為尋釁滋事,被拘留了幾天。
嫂子作為始作俑者,雖然沒有被拘留,但她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三天三夜沒出來。
我哥去敲門,她也不理。
第四天,她終於出來了。
走到我爸媽面前,「撲通」一聲跪下了。
「爸,媽,我錯了。」
「我鬼迷心竅,利慾薰心,把家裡搞得烏煙瘴氣。我對不起你們,對不起阿珩和小瀲。」
她一邊說,一邊哭著扇自己的耳光。
「都是我的錯,你們怎麼罰我都行。我只求你們,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媽心軟了,想去扶她,我攔住了。
「嫂子,你覺得現在說這些,還有用嗎?」
她抬起頭,通紅的眼睛看著我,眼裡滿是哀求。
「小瀲,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們是一家人啊。你能不能……能不能幫我跟系統說說,把那些債務取消了?我保證,我以後一定改,我給你當牛做馬都行。」
我笑了。
「嫂子,你是不是忘了,這個系統,沒人能控制。它只認規則,不認人情。」
「而且,當初哭著喊著要裝系統的,是你。現在哭著喊著要取消的,也是你。你把這個家,把我們所有人的感情,當成什麼了?」
從那天起,嫂子像變了個人。
她開始做家務,給我爸媽捶背揉肩。
不再提錢,也不再提系統。
她甚至找了份兼職,每天早出晚歸,賺來的錢,第一時間就還給了系統。
家裡的氣氛在慢慢好轉。
我哥看著她的變化,私下找我談心:「小瀲,你看你嫂子,她好像真的變好了。」
我沒有說話。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果然,好景不長。
這天,我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
電話那頭的人自稱是某家健康理療中心的經理。
他說,嫂子在他們那裡辦了一張高額理療卡,說是為了調理我爸媽的身體。
但他們發現,嫂子一直在諮詢的,是如何通過醫學手段,將老年人鑑定為「限制行為能力人」。
以及,如何在這種情況下,成為他們財產的「合法監護人」。
8
掛了電話,我沒有立刻戳穿她。
我只是在晚飯時,狀似無意地提起。
「爸,媽,最近身體怎麼樣?我聽朋友說有家理療中心效果不錯,要不周末帶你們去看看?」
正埋頭扒飯的嫂子,手裡的筷子明顯一頓。
她抬起頭,眼神里有一閃而過的驚慌,但很快就掩飾過去。
「小瀲真有心。是哪家啊?我也聽說了,正想跟你們說呢。」
她順著我的話往下說。
「我已經替爸媽在『頤年堂』辦好了會員卡,還是最高級的鑽石卡呢!那裡的服務特別好,聽說還有京城來的老專家坐診,對老年人身體機能退化、記憶力下降這些問題,有奇效。」
我哥一聽,臉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老婆,你真是……太好了。」
我心裡冷笑,面上卻不動聲色。
「是嗎?那可真是太巧了。既然嫂子都安排好了,那這個周末,我們全家就一起去。我跟哥也陪著,正好也親自體驗一下嫂子說的金牌服務,感謝一下人家。」
嫂子的臉色瞬間變了。
「不……不用了吧!那是專門給老年人做的理療項目,你們年輕人去了也用不上,別浪費那個錢了。」
「錢不是問題,」我淡淡地看著她,「既然是給爸媽辦的卡,我們做子女的,當然要親自去看看才放心。萬一是什麼不正規的騙子機構,把爸媽的身體給搞壞了,那可怎麼辦?」
我哥立刻附和:「小瀲說得對,我們必須一起去看看。」
我爸媽也點頭,覺得理應如此。
嫂子見拗不過我們,只能勉強答應下來。
周末,我們一家人來到了那家「頤年堂」。
地方不大,裝潢得古香古色,牆上掛滿了各種看不懂的經絡圖和錦旗。
一個穿著白大褂、自稱「王教授」的中年男人接待了我們。
嫂子一見到他,就拚命使眼色。
「王教授」心領神會,立刻用一種極其專業和關切的口吻說:「二老氣色看起來不太好啊。來,快請進,我先給二老做一個免費的『全息深度腦功能評估』,這是我們從德國引進的最新設備。」
他把我爸媽請進一間掛著「專家診室」牌子的房間,我跟了進去,打開手機錄音。
「王教授」拿著一個奇怪的儀器在我爸媽頭頂晃來晃去,嘴裡念念有詞。
「二老最近是不是經常忘事?丟三落四的?」
「是不是覺得渾身沒勁,力不從心,有時候站起來還頭暈眼花?」
他問的都是老年人常見的毛病。
我爸媽老實,連連點頭。
「哎呀!」王教授一臉沉重,「二位的情況,不容樂觀啊!這是典型的大腦功能衰退性障礙的早期信號,很危險!再不進行強力干預,下一步發展下去,就是阿爾茲海默症,到時候連家裡人都不認識了!」
我爸媽被他唬得臉色發白。
嫂子在旁邊「恰到好處」地搭腔:「王教授,那……那您看我爸媽這個情況,嚴重嗎?從法律和醫學角度上說,算不算是……需要指定一個監護人來照顧他們的生活和財產了啊?」
王教授清了清嗓子,正要開口。
我上前一步,將手機舉到他面前,螢幕上是錄音計時。
「王教授,是吧?你這個所謂的『德國最新設備』,有醫療器械許可證嗎?你本人,有國家頒發的執業醫師資格證嗎?你剛剛的診斷,是基於科學,還是基於你的表演?」
嫂子見狀,就要搶我的手機。
我哥一把拉住了她,不可思議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