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留學回來的就是手段高啊,專門精準狩獵你們這種鍍⾦的傻缺,這下栽了吧?」
婚禮前三天,丈夫的⼥兄弟看到婚房和 66 萬彩禮後破防了。
空⽓瞬間死寂。
我端著果盤,手僵在半空。
周沉皺了下眉,聲音發虛:
「夢夢,別聽她瞎說,她這人就這毛病,嘴欠……」
「我瞎說?」
⼩婷嗤笑一聲,幾步躥到桌前:
「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還搞天價彩禮這⼀套?這跟明碼標價賣⼥⼉有什麼區別?周沉你醒醒吧!這種⼥人從頭到腳,連頭髮絲都寫著一個字『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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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壓下火⽓,看向周沉。
他尷尬地清清嗓子:
「⼩婷!你袖口!夢夢根本不是你想的那種⼈!」
「怎麼,這就護上了?」
她猛地轉身,眼神瞥向牆上掛著的愛⻢仕:
「不是那種⼈?那你告訴我,這是什麼?還沒進⻔就卯足了勁掏空你家底!這彩禮,這包,她配嗎?」
怒⽕直衝頭頂。
「你夠了!」
我『砰』地一聲把果盤撂桌上,直接⼀把拉開⼊戶門:
「這裡不歡迎你,現在,立刻,滾出去!」
「喲~這就擺起女主⼈的譜了?」
她抱起胳膊,把我從頭到腳掃視⼀遍:
「周沉,正因為我是你兄弟,有些難聽話我必須說。你爸媽最近資金鍊多緊張她不知道嗎?她要是真愛你會在這個時候把你掏空嗎?真愛是相互體諒,是共渡難關!不是打著彩禮的旗號吸你的⾎!」
周沉嘴唇動了動,竟然……沉默了。
那一刻,我的心像被石頭狠狠砸中。
小婷見狀,氣焰更囂張了,直接對周沉帶來的其他兄弟一揮手:
「兄弟們,這地方一股銅臭味兒,熏得我噁心!你們走不走?」
那幾個男人尷尬地看看周沉,又看看我,最終還是低著頭,大步邁出了房門。
門被狠狠一摔,發出巨響。
整個屋子終於只剩下我和周沉,還有那堆被侮辱的彩禮。
臉上有什麼東西不受控制地滾落下來,砸在地板上。
窒息中,我聽到了自己的聲音:
「周沉,以後……可不可以遠離他們?我很討厭你這個女兄弟。」
他搓了把臉,語氣疲憊:
「夢夢,你就不能大度點?她就這樣,心直口快,其實沒壞心眼的。」
我怔在原地,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周沉!是她闖進我們的婚房!指著我的鼻子罵我拜金、罵我處心積慮算計你!現在你反而來怪我不大度?」
他臉上閃過一絲不耐,瞬間舉起雙手:
「好好好,都是我錯,都是我的錯行了吧?我現在真不想跟你吵,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恰在此時,他手機響起,他如獲大赦般立刻接起:
「好好好!我馬上就到!馬上!」
掛斷電話,他快速拿起外套:
「爸媽說那邊來了幾個重要親戚,讓我儘快回去一趟,你也早點回家,太晚我會擔心的。」
話音未落,『砰』的一聲巨響,隔絕了所有聲音。
只留下我一個人,僵立在滿屋刺目的喜字中央。
還未等做出反應,電話響了。
是閨蜜。
她定了一家格調不錯的私房菜館。
慶祝我即將脫離單身。
服務生引我到包廂門口,正要推門,卻聽見隔壁屋傳來一陣熟悉的笑聲。
「要我說,沉子你該醒醒了!那種學醫的女人絕對在留學期間就被玩爛了,現在急著找接盤俠呢!」
我渾身血液瞬間凝固,顫抖地扶上門框。
看到女兄弟幾乎掛在周沉身上,滿嘴唾沫橫飛。
「六十六萬?她也真敢要!是給比里鑲金邊了嗎?哈哈哈!」
一個兄弟拍著桌子起鬨。
「就是!沉子,這不明擺著拿你當冤大頭嗎?」
周沉低頭悶悶地喝酒,沒有反駁。
小婷得意極了,整個胸部都貼在周沉的胳膊上:
「對了周沉,你那妞還有一血嗎?」
2
所有人全部停下手中動作,將目光都聚焦在周沉身上。
他面露無奈,不知該如何開口。
「不是吧?」
女兄弟猛地拍桌而起:
「被別人玩剩的破鞋,也值 66 萬?我告訴你,這婚事我第一個不答應!」
此時我只覺得血液一股腦全都湧向了天靈蓋。
一腳踹開包廂門,抄起桌上的酒杯就潑了上去……
滿屋的人都驚呆了。
周沉抹了把臉瞬間站起:「老……老婆,你怎麼來了?」
我冷笑一聲:
「這就是你所謂的親戚啊?」
旁邊的女兄弟直接推他一把:
「哎你媽來了,趕緊跟著回去吧,我可不想看瘋子。」
我努力壓住情緒,指向周沉:「你剛才怎麼答應我的?你不是說不會跟她們來往了嗎?」
女兄弟瞬間拍了桌子:
「喲,破防啦?提一血就跳腳!沒有就算了唄,周沉都不介意當這個接盤俠,你偷著樂不就得了?」
我轉頭看向周沉,期待他能說些什麼。
我們留學初期就在一起了,這四年來,我始終守著最後一步。
只因為我說過,想將最珍貴的時刻留在我們的新婚之夜。
可他只是沉默地移開了視線,任憑眾人如何羞辱,仿佛都與他無關。
我深深吸了口氣,將奪眶而出的眼淚狠狠逼退。
「沒錯,這彩禮我就是要了。是不是很氣?可惜,這錢你一分也拿不到,只能在這無能狂怒。」
話音未落,小婷的臉瞬間扭曲。
她猛地抓起桌上的茶杯,毫不猶豫地朝著我的胸口狠狠潑來!
「啊——!」
我下意識抬起胳膊一擋,滾燙的液體大部分潑在了我的小臂上。
周沉剛準備起身,就撞見聞聲破門而入的閨蜜。
林薇瞥見我迅速紅腫起來的手臂和貼在周沉身上的小婷。
她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猛地發力,一把掀了桌子。
「吃吃吃,吃你媽逼吃!」
「啊!」
下一秒,小婷竟瞬間癱倒在周沉懷中,暈了過去。
周沉幾乎是條件反射般一把將小婷打橫抱起,對我吼道:
「李夢!你們實在太過分了!她就算說話再難聽,你們也不能直接動手啊!看她都被你們嚇成什麼樣了!要是她真有什麼事,我跟你沒完!」
說完,他抱著懷中昏迷的人,頭也不回地衝出了包廂。
自始至終,沒有再看我燙傷的胳膊一眼。
閨蜜林薇立刻拉我衝去了最近的醫院急診。
直到包紮完畢,手機始終寂靜無聲。
周沉一個電話,甚至一條消息都沒有。
林薇看著我失魂落魄的樣子,深深嘆了口氣。
「瞅你這窩囊樣!這死男人你是非嫁不可嗎?他到底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
我死死咬著嘴唇,巨大的委屈湧上心頭。
我不懂。
明明曾經,他會在倫敦的雪夜裡,穿過半個城市,只為給我買一杯暖手的熱可可。
會在我發燒時,他抱著毯子在我公寓門外守了整夜,就怕醒來我看不到他會想家。
會省吃儉用打三個月的工,帶我去冰島看極光。
會在黑沙灘上,握著我的手說:「夢夢,以後我們的家,也要裝得下整片星空。」
那些笨拙又熱烈的瞬間,曾像星光灑滿我的整個青春。
讓我無比堅信,他就是我的整個餘生。
可為什麼,僅僅一個所謂女兄弟的出現,就足以讓這一切土崩瓦解。
原來他曾經給我的所有偏愛,從不是獨一無二的誓言。
而是誰都可以暫坐的涼亭。
風一吹,就什麼也不剩了。
林薇還想說什麼,下一秒,『砰』地一聲。
病房門被人狠狠一腳踹開!
3
周沉一步跨進來,不容分說地狠狠攥住我另一隻手,粗暴地將我從椅子上拽起來!
「周沉!你幹什麼!」
林薇驚得立刻上前阻攔。
「幹什麼?帶她去給小婷道歉!立刻!馬上!」
「你他媽是不是瘋了?」
林薇尖叫出聲:
「先動手潑開水的是那個賤人!夢夢才是受害者!你眼睛瞎了嗎看不見她胳膊上的紗布?」
「你這點傷算什麼?小婷剛才都暈過去了!你現在立刻跟我去道歉!她剛才說了,只要你低頭,她可以不計較!」
說完,根本不容我分辨,硬生生將我拖出了處理室。
一路粗暴地拖拽到另一間病房。
病床上,那個女人正虛弱地呻吟著。
緊跟而來的閨蜜大步衝上前,一把將小婷拽起來:
「剛才掀桌子潑到你的是我!要道歉是吧?我來!對不起!行了嗎?」
小婷被拽得猛地咳嗽了幾聲,眼神幽幽地望向周沉:
「我受點委屈沒什麼……但我就是見不得我兄弟被人這麼算計!李夢!我要你現在就把那六十六萬彩禮退還給周沉,只要你退,今天這事,我就當沒發生過。」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退彩禮?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來插手我的婚事?我和周沉之間可輪不到你一個不男不女的賤人來指手畫腳!」
「咳!咳咳咳……」
話音未落,小婷突然爆發出劇烈的咳嗽,整個人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向後一仰再次摔回床上。
「李夢!」
周沉猛地衝上來,一把攥住我剛包紮過的胳膊:
「你非要把最後一點情分都撕碎嗎?你看看你現在這副尖酸刻薄的樣子,哪裡還有半點教養?」
呵。
當那所謂的女兄弟當眾罵我是撈女時,他不提教養。
眾人拿著我的初夜當笑料起鬨時,他不提教養。
輪到我還擊時,在他眼裡就成了尖酸刻薄、毫無教養?
原來自始至終,在他那個圈子裡,我永遠都是那個可以被隨意評頭論足、肆意羞辱的外人。
「所以呢?」
我的聲音漸漸冷了下來:
「周大少爺,你現在想怎麼樣呢?」
周沉嘴唇動了動,眼神閃爍,顯然在利弊之間權衡。
可床上那人再一次悠悠轉醒:
「沉子!她要是真愛你,根本不會明知叔叔阿姨為了工程款焦頭爛額時還死咬著六十六萬彩禮不放!只有撈女,才會這麼下賤!這婚你要是結了,就是拉著全家跳火坑!」
周沉像是被這些話徹底侵蝕了理智。
捏著我胳膊的手再一次用力:
「李夢,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是圖我家的錢?」
我嘴角忍不住地酸澀:
「在你心裡,我就是這樣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