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式怪談系列1:報喪猴完整後續

2025-09-18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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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拿出呂半仙寫的文書在紅燭上點了,這就算是正式過戶了。

從此我就是閻家的女人閻劉氏。

然後媒婆領著我去洞房裡等著。

我娘清點完彩禮,樂了,又提醒閻屠戶:

「俺這閨女又瘋又野,今晚你在炕上可要給她好好立立規矩。」

我聽著我娘的那些話,氣得渾身發抖。

活了這些年,我一直在騙自己。

覺得我爹我娘雖然對我不太好,可他們畢竟是我爹娘,總不能有壞心。

可現在看來,他們根本就沒把我當閨女看。

閻屠戶在外面喝完酒,送我娘和三爺他們離開了。

回屋掀起蓋頭一看我,嘿嘿笑了。

嘴裡一股莫名的騷味。

我剛想躲,被閻屠戶一把扯住頭髮。

「都是我的人了還怕啥啊?」

「別怕,我剛吃了六個羊蛋兩根牛鞭,保證今晚讓你上天!」

「頭回怕,二回就該想啦!」

我嘴裡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閻屠戶一看,把我舌頭上的草繩扯了下去。

我大喊:

「你個傻球!我是喪門星!」

「敢娶我進門,小心剋死你一家子!」

閻屠戶一愣,然後哈哈笑:

「我殺了一輩牲口,從來不信這個,這就叫猛鬼怕惡人。」

然後捏著我的臉說:

「就你這模樣,別說是喪門星,就是個女鬼我今天也得給你沖沖喜!」

說完,他三兩下就把自己身上衣服脫個精光,露出一身黑粗的皮肉。

就像個立起來的野豬。

然後就來解我身上的繩子。

繩結打的緊,閻屠戶急,直接拿殺豬刀給割開了。

繩子一松我剛準備跑,就被他一把抓住,連裙子都給扯了下來。

閻屠戶渾身發燙,呼吸急促,就像個牲口。

抱起我丟回炕上。

「這身子比麵糰還軟,非弄到你天亮不可!」

說完跳到炕上。

我還想跑,突然脖子猛地往下一沉。

這感覺很熟悉。

我心裡害怕,知道她又來了,連忙對閻屠戶喊:

「你別過來!」

「我身上有女鬼!」

閻屠戶色迷迷瞅著:

「好啊,來,我連你帶女鬼一起搞!」

我吃力地把頭扭回去,果然又看見那個女鬼了。

正低著頭嗚嗚哭。

我氣的沖女鬼大喊:

「你老跟著我幹啥!」

女鬼沒理我,哭聲更大了。

炕上的被子蠕動,一個東西從裡面猛地竄了出來。

是旺財。

沒等閻屠戶反應過來,旺財一口咬在閻屠戶兩腿間的玩意上。

咔——

我清晰地聽到了兩聲捏碎雞蛋的聲音。

緊接著是閻屠戶殺豬般的嚎叫。

「啊啊啊啊啊——」

閻屠戶叫著,揮拳打在旺財頭上。

砰地一聲!

旺財的狗頭重重挨了一拳,飛了出去。

可它的狗嘴始終死死咬著沒撒開。

所以我馬上聽到一聲黃瓜拗斷的聲音。

旺財在地上滾了兩下站起來,呸地吐出一團血乎乎的東西。

有根肉還在血泊里噼里啪啦亂跳。

像一條快死的泥鰍。

閻屠戶臉色蠟黃,低頭一看。

兩腿間剛才還趾高氣昂蠢蠢欲動的東西沒了。

只剩一個血窟窿。

過襠風暢通無阻地嗖嗖吹著。

我也嚇壞了。

心想旺財這狗嘴啃的咋比刀切的還齊整?

閻屠戶尖著嗓子嚎了一聲,抓起殺豬刀就朝旺財衝過去:

「你個畜生王八蛋!」

「老子活剝了你的皮!」

我連忙喊:

「旺財快跑!」

這時渾身一輕,我身上的女鬼跳到了閻屠戶的脖子上。

閻屠戶突然腰一彎,差點趴在地上。

他扭頭一看,和女鬼打了個照面,立刻又是一聲慘叫。

我呆呆看著,心想是不是因為之前閻屠戶殺氣太重,所以女鬼近不了他的身。

但現在閻屠戶沒了陽氣的發源地,女鬼才敢過去?

閻屠戶嚇得面無血色,兩腿直打晃。

可能是尿,也可能是血,總之下面直接噴了,尖著嗓子叫:

「鬼!鬼啊!「

閻屠戶瘋了一樣抓著殺豬刀往女鬼身上戳。

可每一下都戳在自己肩膀和後脖子上。

眨眼間就把自己戳成了一個血葫蘆。

女鬼一邊哭著,一邊猛地往下一壓——

嘎嘣一聲,閻屠戶的脊梁骨斷了,頭重重垂了下去,幾乎貼在肚皮上。

像條爛蝦一樣跪在地上死了。

我連忙穿好衣服往外跑。

嗖——

女鬼以詭異的速度站在我面前,依然在嗚嗚哭著,伸出枯枝一樣的手抓在我頭上。

我嚇的閉上了眼,動都不敢動。

過了好一會,才發現她在摸我的頭。

我睜開眼,看見她還在哭,但面容卻變得正常起來。

最後變成一個穿白裙的漂亮女人,一把抱住了我。

「對不起啊閨女,娘現在才來。」

那天,我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十三年前,三叔和三嬸從外地賣山貨,買回來一個女人。

他把這個女人送給了我大伯當媳婦。

成親當年,女人懷孕生下了一個女兒。

沒多久大伯死了,女人成了寡婦,獨自帶著女兒生活。

家裡的幾畝地很快被大伯的兄弟們侵占了。

還有族裡的男人以照顧她為名,趁機姦污了她,臨走時丟下兩塊錢了事。

這個女人為了照顧女兒活下去,也只好忍了。

來找她的男人越來越多,村裡逐漸都傳開了。

說她是個婊子,給錢就行。

可這些男人的老婆不幹了,一起上門找她算帳。

女人實在受不了,抱著女兒打算逃走。

又被男人抓了回來。

有一天這個女人打水的時候,被人推進井裡淹死了。

死後才發現她當時穿的紅裙。

怕她作祟,又在她身上壓了三個磨盤給鎮上了。

從此永世不得翻身。

因為老二成親後一直沒孩子,所以收養了她留下的女兒。

那個女兒現在長大了,就是我。

之前養育我的父母,其實是我的二叔二嬸。

聽女鬼說完這些。

我哭著抱緊了她:

「娘!」

「這麼多年了,為啥你現在才來找我?」

我娘說:

「這些年我一直被磨盤鎮著,前幾天那口井壞了,才找機會跑了出來。」

「出來後就撞見了你的三叔和三嬸。」

「那天他們想帶你去鎮上趕集,其實是要把你賣給人販子,是你二嬸主意。」

「所以我提前一步變成你三叔的樣子,騙你進山躲過這一劫。」

「我太想你了,所以附身在一個死猴身上想要保護你。」

「沒想到嚇到了你……」

我一聽,頓時明白了。

我娘是鬼,不能直接殺人,所以先附身在半扇豬上殺死了三嬸。

接著又殺死了我爹和三叔。

我娘哭著點頭:

「我現在大仇已報,沒了怨氣,恐怕也要離開了。」

「可惜不能多陪你幾天。」

我抱著我娘不撒手:

「不能走不能走!」

「這怎麼就沒怨氣了呢?」

「村裡那些逼死你的人一個個還活的好好的哩!」

我娘苦笑:

「可他們畢竟沒有親手殺了我。」

「再說了,法不責眾,全村幾十口子人,我還能一個個跟他們計較?」

我抱著我娘說:

「娘啊,不是當閨女的說你。」

「你都當厲鬼了,咋脾氣還這麼好?」

然後忍不住哭了出來:

「那活著的時候該是個多好的人啊!」

「他們怎麼下得去手?」

後半夜起了風,烏雲密布,天邊隱隱能聽到雷聲。

村裡的祠堂燈火通明。

三叔和那個養過我的二叔已經下葬了。

呂半仙設了法壇,正給村裡人驅邪,免得喪氣進門。

院子上空砰地一聲槍響——

呂半仙嚇了一跳,手裡的桃木劍都撒手丟了,左右看著。

「抬頭!「

院子裡的人抬頭看,都嚇了一跳。

我拿著獵槍站在屋頂上。

曾經養我的那個娘,也就是二嬸,跳腳指著我喊:

「英子你個不孝的東西咋回來了?」

我說:

「我孝不孝關你屁事,你又不是我娘!」

大家立刻都呆住了。

我冷冷看著他們:

「十三年前,村裡的劉老三從外面買了個女人回來,給他哥劉老大當了媳婦。」

「那個媳婦後來被人害死,還拿磨盤壓在枯井下面。」

「你們都有份吧?」

聽完這話,院子裡的人開始怕了。

呂半仙抓起一支符點著,喊:

「小小怨鬼也敢闖我法壇,速速退下!」

砰地一聲——

靈符還沒丟出來,就被我一槍打的灰飛煙滅。

呂半仙嚇的縮了手不敢動。

我拿槍指著他的禿頭問:

「拿三塊磨盤鎮壓我娘的主意,就是你出的吧?」

呂半仙被嚇住了,嘴裡嗯一聲。

砰——

他的禿頭爆了,腦花濺了三爺一臉。

院子裡一陣尖叫,之前給我說親的媒婆嚇的往外跑。

砰——

媒婆衝出大門撲在地上,後腦勺多了個血窟窿。

「誰動,誰死。」

六爺一看連忙說:

「都別動,英子槍法可准。」

所有人都一動不動僵在原地,有幾個嚇的腿軟,可又不敢坐下。

我回頭問:

「娘,這些人都在嗎?」

我娘的影子從我身後飄出來,看著院子裡的人。

可能是之前殺人用光了怨氣,我娘現在變得有些怯怯的。

輕輕跟我說:

「都在,可也有不相干的……」

我對院子裡的人說:

「年紀小的出去,和我娘不相干的人出去。」

幾個十多歲的後生連忙跑了。

三爺舉著手也要往外走:

「英子,我當年可沒睡過你娘!」

我冷笑一聲:

「可你是村長。」

他不吭聲了,沒敢再動。

我對所有人說:

「跪下,給我娘賠罪!」

養過我的二嬸喊:

「英子你要逆天啊!」

「看清楚這是什麼地方?劉氏宗祠!」

「不管怎麼說你也是劉家的人!」

「逼著我們給個臭不要臉的婊子磕頭?」

「不怕雷劈了你!」

這時狂風大作,一個炸雷打在我旁邊。

屋頂上的瓦片咯咯作響,我險些沒站穩。

其他人一看,也都跟著喊:

「當初是你娘勾引村裡男人,全村人都能作證!」

「你這是鬼迷心竅顛倒黑白!」

「大逆不道的東西,你也不怕報應?」

我娘氣的直哭:

「是……是他們闖進我屋裡的!」

我攔住我娘,繼續對他們說:

「跟我說報應?」

「好,今天老天在上,劉家的祖宗在上。」

「我要是濫殺無辜,就讓這天雷劈死我。」

「可你們要是給我打死了,那就該死!」

六爺明顯慌了:

「英子,你槍里現在就一發子彈了,下來吧!」

「萬事好商量——」

砰——

我用槍里的最後一發子彈打爆了六爺的頭。

他是當年第一個鑽進我娘屋裡的人。

然後我開始裝彈。

院子裡的人依然沒敢動,我笑著說:

「不跑嗎?」

「跑出祠堂我就放過你們。」

一幫人瘋了一樣往外跑。

大門本來寬敞,但這些人卻都擠在一起。

砰——

砰——

砰——

每一聲槍響過後, 都有腦袋爆開。

當年這些強占我家地的。

鑽進我娘屋裡欺負她的。

堵著門逼我娘去死的。

一個個都倒在祠堂里。

接連裝過幾次子彈後, 院子裡終於安靜了。

只剩一個人還站著。

那個曾經養過我十二年的人。

二嬸看著滿院子的死人, 渾身發抖,一臉怨毒看著我:

「英子,這些年一直是我收養你!」

「你不能恩將仇報!」

我冷笑一聲:

「當年你為啥收養我,自己不清楚嗎?」

「你不過是想給你的寶貝兒子找個伺候他的丫環!」

「幹活的牛馬!」

「打野味的獵狗!」

「撒氣的沙包!」

「還有冬天裡暖被窩的熱水袋!」

二嬸面目猙獰:

「那又咋樣?要不然我憑啥給你吃給你喝?」

「可要是沒有我, 你早死啦!」

我搖搖頭:

「要是沒有你, 還會跟我娘過的好好的!」

「別以為我不知道……」

「當年把我娘推下井的, 就是你!」

二嬸跳著腳罵:

「那是因為你那個千人騎萬人枕母狗一樣的騷貨娘勾引我家男人!」

「我替天行道問心無愧!」

「有種就把養育了你十二年的人殺了啊!」

「我死了一樣能做鬼,一樣饒不過你!」

砰地一聲——

二嬸臉上一臉的血,隨後慘叫起來。

我一槍打在她耳朵上,沒有殺她。

「我們兩清了。」

她捂著耳朵, 跪在地上用世上最惡毒的話咒罵著我和我娘。

我從屋頂上跳下來, 走到她身邊,湊到她另一個完好的耳邊說:

「你要好好活著, 好好在這個村裡當個寡婦。」

「等著被人吃絕戶, 等著自己的東西被家裡人拿走。」

「等著有人晚上闖進你屋裡。」

「也許到時候你可能會後悔。」

「但凡你當年沒那麼惡毒。」

「但凡能對我有一點良心,你也不會過上今天的日子。」

大廳里的祖宗牌位依然整整齊齊擺著,默默看著地上的屍體。

大雨滂沱, 沖刷著血色的祠堂。

我走出大門, 感覺從未有過這樣的暢快。

突然發現自己身上一點都沒有濕。

一抬頭才發現, 從始至終,我娘一直在旁邊給我撐著一柄紅色雨傘。

有生以來,我第一次體會到被人庇護的感覺。

天色放晴了。

陽光很好。

我從村外枯井裡找出我娘的屍骨鄭重埋了。

又給她燒了好多紙錢。

我娘就站在旁邊, 眨眼間身上的衣服換成了綾羅綢緞,還增添了很多首飾。

我說對不起。

「第一次孝敬您,竟然只能用這種方式……」

我娘也哭著不想跟我分開。

我努力擠出笑臉:

「娘, 你做了這些年厲鬼,現在馬上投胎, 好事, 不哭啊……」

「一定要找個疼你的好人家啊,下輩子小心點, 別再給人騙了……」

我娘哭著點頭。

在升騰的紙錢中逐漸消失。

我背著獵槍, 領著旺財, 順著大道走著。

遠遠又遇見貨郎。

他笑著給了我一塊糖:

「看你喪氣沒了, 以後可都是好日子了。」

我笑著謝過他。

貨郎又問:

「以後什麼打算?」

我說:

「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

貨郎拍拍自行車后座:

「要不跟我賣貨去吧?」

「走街串巷的,挺有意思。」

「每天還有糖吃。」

然後看著我背著的獵槍:

「能看看嗎?」

我把獵槍交給了他。

貨郎雙手接過, 嘴角露出一絲笑。

但笑容很快凝固。

我一刀插進了他的心口。

貨郎呆呆看著我:

「你……」

我吐出剛才吃下的糖,冷笑一聲:

「前幾天三叔去鎮上找的人販子, 就是你吧?」

「你來我們村賣貨是假, 看我這個貨才是真。」

「對了, 你第一次跟三叔做生意, 就是把我娘賣給她,也沒錯吧?」

貨郎臉色慘白,慢慢蹲在地上不動了。

趕在他斷氣前, 我連忙說:

「不過還是要謝謝你那天對我的提醒,不要相信大人的話。」

為表感謝,我在路邊刨坑把他埋了。

春風吹拂, 貨架上的小風車轉的飛快。

我騎著車子在大道上飛馳。

旺財撒歡地在車前車後來回跑著。

貨郎說的真沒錯,這工作挺好的。

走街串巷,每天還有糖吃。

糖可真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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