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到一個女大學生做靈異類直播。
彈幕都說她背後有團隊,是在裝神弄鬼。
小姑娘一邊害怕一邊抖著聲音解釋:「我真的是一個人來的,本來今天的主題是廢棄醫院,但不知道怎麼回事走進了一個村子。」
我回復道:「主播沒說謊,她的確誤入鬼村了。」
網友起鬨說我是托。
那是他們看不見,鏡頭展示的畫面里,密密麻麻站著小鬼。
1
我叫夏侯秋,是一名通靈師。
也算是超自然管理局的編外人員。
前段時間我在管理局的朋友唐珩說要出差去找個人,可半個多月過去了,他一點消息都沒傳回來。
終於在一天前,我收到唐珩打來的電話,那邊信號很差,聲音斷斷續續:「夏…夏侯小姐……遇到襲擊…A……村…全死了……」
「唐珩?唐珩?!」
通話中斷,任由我再怎麼回撥都沒用。
唐珩用的是超自然管理局特製的手機,除了非人力沒有什麼能切斷那部手機的訊號。
大家很著急,紛紛來問我該怎麼辦。
我咬碎嘴裡的糖珠,淡聲道:「電話里就聽到個 A 村,我還 A 市呢,又不是看總裁文,連個地名都沒有,怎麼找人?」
看著他們垂頭喪氣的模樣,我安慰道:「別擔心,那小子走前我給他點了一支魂香,香不滅人就還活著,你們先去局裡打申請,看看能不能把這次任務的資料調出來,至少先搞清唐珩他們去了哪裡。」
幾人走後,我拎著鳥鴨的腿,晃了晃:「你不是說能找到其他邪器的位置嗎?裝什麼死?」
它看起來沒什麼精神,困得眼睛都睜不開:「喳喳……」
翻譯版——
【人,我吃了三件邪器,需要沉睡消化,下一件邪器在 A…村…】
「又是 A 村?A 村在哪裡啊?喂!」
我瘋狂搖晃它,「起來重睡!」
鳥鴨火紅的劉海翹起,指向我的手機,隨後徹底暈厥過去。
我打開手機,入目便是一個直播間。
主播名叫阿舍,是個小姑娘。
直播間的彈幕不太友好,阿舍的聲音都帶了哭腔:「我真的沒騙你們,我從小就容易招一些奇怪的東西,在我直播間一定能看到鬼的,你們別走,它快來了。」
為了留住人,阿舍閉眼狠下心大步往前。
走了一會兒,鏡頭突然陷入一片黑暗。
【果然是裝神弄鬼,主播的技術也太差了。】
【蒙住鏡頭待會兒不會突然扮鬼嚇人吧?】
【沒意思。】
【什麼情況,再不放開鏡頭,舉報了啊。】
我眉頭輕皺,剛看了眼主播的面相,的確是陰司命,她說的經常撞鬼應該是真的,這鏡頭恐怕也不是她遮蓋的。
這麼想著,直播突然恢復了。
只是畫面從廢棄的醫院ŧú⁹變成了一處荒村。
「這、這是哪?」
阿舍明顯害怕了。
【主播不該做直播,該去演戲。】
【換地圖了就整出點東西看看唄,假的也行,我在直播間蹲這麼久,假鬼總該有吧?】
阿舍聲音發抖:「大家,我真的沒有騙人,剛才突然一陣黑霧擋住了視線,再睜眼我就不在廢棄醫院了,我也不知道這是哪。」
看著直播間的畫面,我愣住了。
2
阿舍站在一個村口,村子牌匾寫著「哀村」。
以牌匾為線,裡面擠滿了骷髏怨靈,它們聞到了新鮮血肉的味道,張著嘴迫切的想吞噬眼前的女孩。
但有人劃了結界,怨靈離不開村子。
阿舍離它們僅僅毫米之差!
只要她再往前一步,那些鬼爪就會穿透她的頭顱。
【停下!】
我連忙發彈幕。
還好阿舍看見了。
隨後我申請了連麥。
「再往前一步,你就死了。」
阿舍一驚,大眼睛裡滿是慌亂:「姐、姐姐,我現在該怎麼辦。」
「退後。」
我打開攝像頭,露出臉。
阿舍看見我時,愣住了。
「你……」
我知道自己頂著一張八歲孩童的臉非常沒有說服力,但實際我已經活了一千多年了。
「阿舍,我現在沒時間解釋,但你想活命就跟著我的手勢,跟我念口訣。」
「好。」
「天地清明,萬物安寧,請坤位土地爺,護!」
招神請鬼的本事雖然只有通靈師可以,但阿捨身負陰司命,按照我教的,雖然不能讓鬼神親臨,但借點護體金光足夠了。
做完一切,阿捨身上覆上了一層淡淡的光,但凡人肉眼看不出什麼。
「謝謝小師父,我感覺身上暖暖的誒。」
可惜直播間其他人既看不見也感受不到,紛紛罵街。
【我等半天就給我看這?】
【連線的小孩哪來的啊,主播不知道不能用童工嗎?找托都不走心。】
【真是笑死了,你們團隊搭這個景不容易吧,要不租給我開密室逃脫?】
阿舍尷尬的低下頭。
此時,超管局的夥伴發來一份資料。
是唐珩帶隊去的那個 A 村。
但資料上 A 村不叫這個名字,牌匾上寫著的是「神廟村」。
而神廟村的照片,竟和此時阿舍所在的哀村重合。
安曼發來消息:「夏侯小姐,唐哥是接到許氏集團董事長的委託去了神廟村,許家小姐被綁架了,那個神廟村就是個吃人村,專吃許言言這種七八歲的小姑娘。」
我問:「確定是叫神廟村嗎?」
安曼:「局裡的資料都是經過多方核實的,不會出錯,只是這個村由來已久,不知道以前是不是叫這個名。」
我凝重的看著直播間。
如果村子現在叫神廟村,那阿舍又是在什麼時候呢?
她不好意思的笑:「小師父,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阿舍,你聽著,你可能進入一個異空間,就是你現在不在 2025 年。」
阿舍臉一白:「什麼?」
「別怕,你身上有土地爺的金光,一般鬼物傷不了你。」
小姑娘快哭了:「那我怎麼才能出去?」
「以身入局,破局可出。」
阿舍做了好久的心裡建設,調整呼吸:「好,我信你!」
隨後慢慢朝著村子走去。
踏入村口那一刻,小鬼的嚎叫衝擊著耳膜,鏡頭上慢慢爬上血指印。
虧得阿舍是陰司命,由她連接的直播才沒有被鬼氣切斷。
【不是,怎麼突然高能了,主播終於打算用心騙我們了嗎?】
【這……特效看著不錯。】
【好小的手,看著怪可愛咧,姨姨牽牽。】
【什麼都牽只會害了你。】
阿舍此時早沒了搭理彈幕的心思,一個勁兒的問我:「小師父,我接下來該怎麼辦?」
「我需要知道哀村的具體位置,然後趕去現在的哀村,解決裡面的東西,那麼異空間自然就消失了,所以阿舍你認真聽我說,找找看周圍有沒有一棵十人合抱粗的大樹。」
阿舍拿著鏡頭往前,裡面的霧越來越濃,可見度不過三四米。
【我趣!這麼多乾冰,主播下血本了。】
【我怎麼感覺地上的樹藤在動?】
【我靠,你們有沒有聽到笑聲?】
網友沒聽錯,阿舍那邊確實傳來了一陣陣女童嬉笑聲。
大霧瀰漫之中,空靈的童聲,一聲接一聲。
阿舍拿鏡頭的手都在抖。
【你們快看,這泥巴路怎麼多出這麼多小腳丫印?】
蓬鬆的泥巴路上,慢慢顯出一個個小腳印,朝著大霧深處走去。
與此同時,那些小女孩兒的聲音更加清晰了。
「來丫來丫,阿姊快來——」
她們招呼著阿舍,仿佛在歡迎遠方的客人。
「別怕,跟著我默念。Ţũ₉」
「三清諸光,定我心神,已故斯人,遠我形側。」
……
「找、找到了!」
走了許久,阿舍停在一棵巨大的樹前,鏡頭抬起,那顆樹枝繁葉茂,樹葉唰唰作響。
大霧也慢慢褪去,露出大樹全貌。
樹枝上掛了許多的紅線,線上綁著長長的頭髮。
這些頭髮多半是那些小鬼的。
玄門異聞錄中記載了一種古老而殘忍的獻祭手法。
選擇出生於陰月半的女兒養在地窖里,不讓她們見一絲陽光,八歲時先絞下她們的頭髮,纏成陣法,綁在陰地長成的樹上,以此告知神明此次獻祭的人數。
隨後當場在樹上弔死一部分人,樹為木,占巽字位;
而後,一些人會被綁上石頭沉塘,塘為水,占坎字位;
一些人活埋進土,占坤字位。
……
最後的孩子會被活活燒死,占離字位。
這個過程需要非常多陰月半出生的孩子,所以為了湊齊這些人,他們會將女人們關在一起,同時間受孕,到時間未出生的孩子,會被提前從母體中取出。
獻祭的每一個過程都十分殘忍,是玄門中絕不可碰的禁術。
在哀村看到這麼多小孩怨靈時,我便有了猜測,但也希望是自己想錯了,一直祈禱阿舍不要找到這棵樹。
可事與願違。
「小師父,你怎麼了?」
見我半天不說話,阿舍問道。
我輕嘆一聲,搖頭,正了正神色:「接下來要做的事會很危險,阿舍,你準備好了嗎?」
「嗯!小師父你儘管說吧,反正我也出不去,再危險我也要試試。」
「好。走到這棵樹的東南方,在離樹三指處挖坑,越深越好。」
阿舍很快把坑挖好了。
「然後呢?」
我頓了下,道:
「阿舍,我需要你放點血進去,你的命格奇特,以你血為引,藉助邪樹,我才能請鬼神幫我定位你的位置,找到哀村。」
我莫名其妙讓人放血在這麼詭異的地方,是個人都會害怕。
果然,彈幕開始權道:
【主播你可別信啊,血這種東西不能隨便放,誰知道這小孩是不是想用你養小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