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哲不出五招便將張尚制服。
可這一舉,讓全場的尖叫炸裂開來。
本被鎮定昏睡的張尚猛地口吐濁液。
七竅冒著黑煙,身子逐漸癱軟成泥。
有人上前查看,沒想到身張尚的皮肉直接裂開。
黏膩發黑的血水滾涌而出。
仔細一看內里,竟是沒了身骨,只剩一張肉皮!
普通工作人員早已是被嚇得直呼罷工。
直到導演一一安撫是道具效果,節目才得以繼續錄製。
此舉也將節目推上流量高峰。
可我們幾個內行人知道,這滿室腥味和煞氣絕非人為。
節目匆匆收尾,選手和工作人員終於憋不住了:
「什麼時候有道具了?怎麼沒人通知我?」
「因為……那根本不是道具,張尚真的死了。」
「啊!我們殺人了?!」
一時間,滿場恐慌尖叫不絕於耳。
蒼哲初露身手,讓他成了主心骨。
眾人紛紛抓著他的衣袖:「蒼哲先生,這是怎麼回事啊!」
可蒼哲終究還是閱歷不夠,一臉迷茫地向我眼神求救。
這一眼,讓我成了焦點。
看著正糾結眼線畫沒畫歪的我,其他選手沉沉嘆氣:「俗不可耐,先生咱們就別管那些關係戶了。」
蒼哲似是沒有聽見般,徑直走向我恭敬鞠躬:「各位,實不相瞞,在下才疏學淺尚不能敵。這位是我九華門的師叔,一切還是聽師叔定奪。」
此言一出,剛穩下來的場子又亂了:
「她?!她竟然是蒼哲先生的師叔?!」
「難怪第一輪那麼輕鬆就奪冠,原來不是運氣。」
「連沉星門內門弟子都要恭恭敬敬叫師叔,這地位得多高啊!」
「請凝大師出手主持大局!」
好小子!
我帶你打麻將,你當眾掀我馬甲!
這場鬧劇也是時候收場了,我緩緩走回人群:「其實……張尚早死了。早在錄製節目前就已經死了。」
短短一言,再次驚得全場沸騰:「早死了?!那、那之前錄節目的是……」
我一邊俯身查看屍體一邊解釋:「給張尚做寄生魂的人手段太過殘忍,原主遭受了太多虐待,又被封印壓制在體內,幾十年來漸生煞氣,早就將張尚的魂魄虐殺了。而跟我們錄製節目的,是一具屍體和兩個鬼。」
在眾人唏噓中,我再次說出了讓人恐慌的話:「這屍身太過詭異,他們……恐怕已成惡鬼了。」
5
為了控制言論,保證節目繼續播出。
我們將張尚屍體處理好後,導演立馬花大價錢營銷道具逼真通稿。
此舉更是讓節目討論度炸遍全網。
為了繼續造勢,第三輪比拼更是連夜展開。
這次題目是與張尚的鬼魂通靈。
因著第一輪的冠軍積分保護。
我上一輪雖然棄權,但仍能參加最後一次比拼。
這赤裸裸的靈異主題直接讓網絡幾近崩潰:
【要不你們順帶幫我問問閻王爺,啥時候帶我老闆走。】
【來看看傳說中的百萬道具師。】
【現在上個綜藝都得考驗嘉賓演技了,期待你們的無實物表演,演得好的直接打包進組嘿嘿嘿。】
【媽呀,大晚上的,可別混進來個真的。】
招靈在議論紛紛中如火如荼地展開。
可怪異的事情發生了。
無論大家使用何種方法招靈,都沒有任何反應。
彈幕也開始沒了耐心:
【朕的百萬道具師呢?接著奏樂接著舞啊!搞這麼素幹嘛,我們是來看鬼的啊!】
【謝謝,有被詐騙到,他們連裝都懶得裝了是嗎?】
【我用峽谷的法師參賽都比在座的強。】
眼看著網友一片唱衰,主持人趕緊讓我上場。
怪!實在太怪了!
我明明感受到張尚就在島內,可無論如何都搜尋不到他的所在之處。
更別提與之通靈了!
更詭異的是,這裡的鬼魂似乎還不止一兩個。
我剛來時分明查看過,除了張尚,根本沒有邪物。
難道……這短短時間內又出事了?!
我臉色大變,慌亂回頭嚮導演核對人數。
但此時彈幕網友卻已耐心耗盡:
【散了吧,世界上只有一種鬼,那就是窮鬼。】
【不是吧?我凝姐都搞不定?】
【家人們誰懂,凝玉這一出整得給我一種塌房的心碎感。】
【等等!你們看後面是什麼?!看著好像人臉!是張尚!】
【我靠還真像!大晚上的你別嚇我!】
彈幕刷屏的人臉很快引起了大家注意。
回頭看去,只見暗處門縫中一雙眼空洞無神。
眼珠沒有瞳孔,卻又直愣愣盯著每一個人。
借著光依稀能看出,那臉正是下午死去的張尚。
似乎那臉感受到了大家的目光,竟肉眼可見地咧嘴笑了起來。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只覺背脊發涼。
蒼哲見狀打量著走上前去。
在一聲驚嘆中,門驟然破開。
映入眼帘的是傾滾倒落的屍體。
一排排像蘿蔔似的直愣愣倒地。
屍體一共七具。
每一個都面目猙獰,渾身泛著詭異的烏青。
腥臭如腐鼠的氣息漫布整個室內。
現場的恐慌尖叫即便壓抑著也讓人難以忽視:
「啊!鬧鬼了!張尚真的變惡鬼回來殺人了!」
「我不錄了,我要回家!」
彈幕更是風向大變:
【來了來了百萬道具師他來了!】
【我去!真出人命了!這不是道具!旁邊那個屍體就是昨天出過鏡的攝影師啊!】
【那個張尚的臉憑空消失了?!】
果然出事了!
這時,我才明白為什麼感應到多餘的鬼魂。
蒼哲一臉凝重:「師叔,現在該如何是好?這些青屍煞氣沖天,看樣子,怕是還沒完。」
看著滿地青屍,我也意外至極。
張尚的屍體明明已經封印好了。
按理來說,他煞氣再重,也不至於還能連殺七人。
更別說連這些魂魄所在之處都無法找到。
島內煞氣陡然驟升。
我隱約感覺到還有不屬於人界的陰氣在暗涌。
這荒島,怕是大有問題!!!
當務之急是得控制張尚的惡魂,阻止它再次作亂。
可他的魂魄似乎被下了禁制,根本搜尋不到。
思緒紛亂之際,我忽地想起了我那缺錢又小心眼的老祖宗。
交代蒼哲處理青屍後,我趕緊轉身向角落裡的青延走去。
江堯是福星轉世,錦鯉附身、運氣爆棚,青延開掛打麻將都玩不過他。
此時的青延還在因為破產看視頻領歡樂豆。
我默默蹲下,諂媚一笑:「師祖~看視頻多慢呀,要不你先去加個班?完事了我給你賺一個億!」
見青延不為所動,江堯也加入戰場:「實在不行我給你充錢買!」
一聽到錢,青延兩眼放光:「要什麼歡樂豆,要人民幣!五百萬!」
「兩百。」
「三百!」
「成交。」
看著拔地而起的青延,我和江堯無語汗顏:
「黃賭毒他到底占了幾樣?咋缺錢缺成這樣?」
「聽到日薪兩百Ţù⁽萬的時候,你也差不到哪去。我現在是明白了,你家祖傳財迷。」
6
青延逐漸凝成實體。
通天的磁場震得在場所有機器碎裂開來。
節目空前中斷,全員陷入恐慌。
導演也愣愣抓著我:「凝、凝大師,他是誰?怎麼憑空出現一個怪人?咱們要不要報警啊?!」
一旁江堯一臉同情地拍著導演肩膀:「沒事,鬧鬼而已。報警沒用,相信我,這事我熟。」
這小子!
果然是跟著我見完世面膽兒肥了。
青延剛準備搜查張尚的鬼魂,一陣悽厲哀嚎如天降般傳來。
聲音幽怨空靈,哀慘得宛若凌遲現場。
導演第一個反應過來,驚恐大喊:「是張尚!張尚的聲音!他怎麼了?!」
大家還沒回過神來,一陣詭異陰風肆虐如哨聲傳來。
七具青屍如同受到召喚般,齊齊起身朝四面八方走去。
它們如提線木偶般,蕩平一切障礙物。
凡是青屍所過之處,皆是一片狼藉和滿地脫落的屍皮。
這青屍來得詭異,殺傷力又猛然增強。
若是不除,怕是還有傷亡。
我根本顧不得滿場尖叫,拉著蒼哲和青延就往前追。
忽地想到還有個麻瓜老公,我邊追邊回頭:
「江堯,你帶大家找個地方躲起來!」
「躲哪安全啊?」
「沒事,你隨便溜達就能找到。」
有江堯帶著其他人,我反而更無後顧之憂了。
他雖然啥也不會,但他是福星轉世,運氣爆棚。
那藏身之處根本不用算,我相信他摔屁股蹲都能摔出來。
那些青屍移動速度極快。
好不容易在海邊追上,它卻猛地渾身起火。
受到鬼火灼燒,我本能地收手。
可就在這間隙,那青屍猝不及防地咆哮著縱身躍入海底消失不見。
一切回歸平靜,可危險氣息不減反增。
剛消停一會,海面忽地無風起浪。
在一陣風雷肆虐中,青屍跳海的地點倏然發出光亮。
一陣暗金光柱通天旋轉,形成一個罩子將整個荒島包裹。
惡鬼興奮的咆哮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一個不好的念頭在心中浮出。
我慌亂拿出羅盤一看,那青屍跳海的點……正是離火位。
以火為祭、七具青屍、七個方位……
我恍然回頭,與青延異口同聲:「不好,八卦伏煞陣!!!」
被我們拉著瘋狂往回趕的蒼哲一臉懵逼:
「師叔,啥是八卦伏煞陣吶?為什麼不繼續追了?」
「八卦伏煞陣,顧名思義就是八具屍體祭八卦方位,以此引煞。現在就差一具了,要是再死一個,誰都逃不了!」
我第 N 次無比慶幸曾經為了裝逼給江堯布了個同身咒。
我們因此性命相連,凡他所受之傷皆分我一半。
如此一來,他的危險少了不說,我還能隨時找到他所在之處。
循著同身咒來到地下室門口。
還未踏入,慘叫混亂之聲已經不絕於耳。
破門ţùⁱ而入,映入眼帘的畫面讓我懷疑人生。
門口密密麻麻的惡鬼張牙舞爪,卻是不能前進分毫。
仔細一看,眾人面前竟布了一個五象離塵結界!
而江堯,正盤坐在陣眼念咒加持。
聯合青延和蒼哲,我們很快便將面前惡鬼一一斬殺。
惡鬼雖除,八卦伏煞陣卻絲毫不受影響。
甚至更強的惡鬼氣息在暗暗湧現。
ƭû⁻事情比想像的還要糟糕。
當務之急,是趕緊帶大家撤離荒島。
所幸只有七具青屍祭陣,我們還有一方可退。
一路向北撤退,我終於忍不住問向江堯:「你居然會五象離塵結界?!」
江堯撓著頭一臉茫然:「之前看你用過,一不小心記住了,沒想到還真管用。」
「不錯,不愧是我九華山的女婿!」
一旁無聊飄浮的青延聞言一臉嫌棄:「給你們五千萬,你倆離婚行不行?!」
青延看向江堯的眼神像極了狗看見了包子。
我嘴角微顫:「不是吧?你好這口?」
聞言,江堯驚恐回頭:「他想要我的神識補他腰間玉佩里的殘魂啊姐姐!」
對哦,上次就是為了從青延手裡救江堯才和他結的婚。
突然有了一種又養耗子又養貓的手忙腳亂感。
我趕緊一個閃現擠到中間將兩人隔開:
「師祖,都是自己人,咱可不能不講武德啊!」
「你家九華門這麼缺人才嗎?沒事到處認祖宗?」
「咱九華門可是祖傳事業腦,你不會就是因為戀愛腦才被逐出師門的吧?」
「再造謠,信不信我馬上動手?」
「現在可不興殺人啊!再來個屍體正好湊齊八卦了嗷!」
說到八卦伏煞陣,也是時候算帳了。
我退入人群一把揪住導演:「都這時候了,趕緊交代吧,否則誰也別想活命,包括你~」
突然被質問,導演眼底儘是慌亂:「凝大師,你這是什麼意思?」
ţůₘ
情況緊急,我也懶得與之周旋。
索性我直接攤牌:「你就是張尚那搞寄生魂的父母吧?」
從一開始我就疑惑,寄生魂連修為稍低一些的人都看不出來。
更何況導演這樣的普通人。
加之寄生魂缺人德也損陰德,一不小心就會被懂行人拿捏,張尚怎麼可能告訴別人。
除非導演本就是知情人。
本來我以為導演只是想借著這個噱頭炒熱度,順帶利用我們幫他殺死原主。
可張尚死亡、七具青屍出現,導演居然還沒什麼大反應。
這只能說明,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和掌控之中。
而那一聲從天而降的慘叫,只有導演第一時間聽出是張尚。
這一切都只能證明,導演就是張尚的至親之人。
看著越來越遠的撤退大隊,導演防線逐漸崩潰:
「是,當初是我鬼迷心竅想復活我的孩子做了寄生魂。可誰能想到這比讓他死還痛苦!他被封在那具身體里日日夜夜受那惡鬼的侵蝕,我也是沒有辦法呀~當初幫我的老道士早死了,根本沒人能救他,我只能出此下策召集你們這些能人異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