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號當鋪之新婚詭事完整後續

「日子是我挑的！你這個人，真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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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的確是李瀚挑的。

不過，他找的那個算良辰吉日的高人被我給買通了。

「四號當鋪」說得沒錯。

我就是在等著七月十四，那天，李瀚的情人和兄弟們都會來我們這個小村子裡喝喜酒。

我準備趁著鬼門大開，有怨報怨，有仇報仇。

誰知道半路蹦出個小使者，還叫來了師姐。

並且師姐還有兩把刷子，很快便猜到了我的身份。

【她是額禽！也就是棉花，被塞入人皮或魚皮縫製的皮囊後需要吸收血水才能將皮囊撐起來。這就是她要喝大量的水和手腳冰涼的原因。】

【你剛才打她一巴掌，她馬上捂住了臉，就是因為你把她的皮給刮破了。不信的話，現在你端一碗糯米，推門進去。】

【她一準兒正在補皮。到時把糯米撒她身上，她就會原形畢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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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退出直播間後，加快了速度穿針引線。

很快，身後傳來腳步聲。

我手上的動作一滯，只覺如芒在背。

李瀚的厲色聲音中略帶了一絲顫抖：「蘇菀，你在補什麼？！」

下一瞬，一碗糯米猛地朝我澆過來！

我抱住了頭，身體微微顫抖。

「啪啪！」枝條狠狠地抽打在我後背。

李瀚念起咒語：「徹見表里，無物不伏。急急如律令！」

正在我心想完了，後脖頸上被雷擊棗木抽到，這回皮不但破了，還要焦了的時候，那根尖利的雷擊木就往我心口刺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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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我痛苦地捂住心口，慢慢地轉過了身。

我臉上的破皮早被我粘好了。

現在的紅痕，和人受傷後的狀態並無二致。

手中的針線，不過是為了將過低的 V 領縫得稍微嚴實一點。

「李瀚，直播間的評論我都看見了。你寧願相信一個網友胡說八道，也不願意信我……」我淚眼汪汪地看著李瀚，無辜又可憐。

「用一根破樹枝刺人，你不覺得可笑？」

「是我今天又做錯什麼了嗎？為什麼又變著方兒地打我？」

在糯米和雷擊桃木枝的雙重打擊之下，我並沒有像「四號當鋪」說的那樣，現出原形。

四號當鋪：【不可能啊？雷擊木和糯米都沒有用？】

【完了！李瀚，你遇到的這個怨氣太重了！不是普通的邪祟！】

【你加我，把地址發我，我過去幫你！】

李瀚嗤笑一聲：「行！我加你！」

13

我原以為李瀚會又一次踢了「四號當鋪」，沒想到他發現有「四號當鋪」的攪和，流量上升不少，想要製造噱頭多要禮物，竟同意加對方了！

我不由得又有些擔心起來。

聽說「四號當鋪」是地府設在陽間專門追回逃逸的怨靈的，悠桂村怨靈這麼多，他們的人要是真來，會不會連累了整個村子……

此時，直播間裡的網友們紛紛嘲諷「四號當鋪」，都說等著看現場。

有些人關注到了我說的李瀚又打我的話。

【李瀚，大男人搞家暴這一套就沒什麼意思了啊？】

【有些女人，就是欠教訓，不打不服氣！蘇菀之所以這麼聽話，還不是被李哥教訓出來的？我以後找女友，也要學李哥，必須先把威風立起來！】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鎖死，祝福。】

【現在的男的，沒結婚前都跟哈巴狗似的，女方是怎麼好意思開口要天價彩禮的？以為她是天仙？終於有男人挺直腰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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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些網友想要尋求更刺激的，紛紛嚷著讓李瀚出去找我三姨。

李瀚笑嘻嘻地答應了。

為了在網友面前顯示自己多有能耐，他故意對我說：「等下你也來。」

我紅著眼眶，順從地點了點頭。

「哦，對了。這大熱天的，小姨身上怎麼還那麼冰？」

「應該是她在冰冷的環境里待太久了吧？」

他並沒有懷疑什麼，交代我：「那你趕緊給小姨買點補血的補品。」

「嗯。」

他不知道，小姨身上的寒意根本無法祛除。

因為，她死後被凍在冰櫃里太長時間了。

李瀚在網友們紛紛感嘆他操作牛，竟然已經把小姨弄到手了的吹捧聲中，出門去找三姨了。

我將頭扭轉了一百八十度，看著他的背影，笑了。

小姨為了衝掉身上的冰層，特意在你去之前洗的熱水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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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縫補好後脖頸的傷口後，去了小姨那裡，將百萬億天地銀行的支票給了她。

天地銀行的支票若是開給活人，則會在李瀚帳戶上扣除相應的數額。

若是開給死人，只會扣除我在天地銀行的數額。

但不論開給活人還是死人，李瀚的陽壽都會按數額比例減少。

小姨的這筆，李瀚帳戶的數額並沒有減少。

小姨很開心地燒了：「菀菀，等鬼差過來把我帶走的時候，我已經攢下不少錢了。到地府，指不定還能做個富婆。」

我看著她蒼白的臉，不禁有些心疼：「小姨一看就是生生世世是富婆的命。」

小姨，下輩子，一定要擦亮眼。

有的渣男不但要我們的錢，還會要我們的命！

16

我告別小姨，遠遠看見李瀚的時候，他正蹲在河邊和三姨搭訕。

我剛準備招呼他倆，便見三姨腳一滑，跌進了池塘里。

李瀚將手機往岸邊草叢裡一扔。

三姨還沒冒頭，李瀚已經鑽入水中救人了。

我跑過去時，他倆還沒有鑽出來。

水面水花翻滾。

像是有凶獸在水底搏鬥。

好長時間之後，三姨才從水裡鑽出來，舔了舔嘴唇。

緊跟著，李瀚也鑽了出來。

他的臉色比從小姨房裡出來時更蒼白了，印堂籠著一層青黑的死氣。

當著我的面，他曖昧地親三姨的耳後：「寶貝，等下就去你家，好不好？」

三姨「咯咯」笑著：「沒大沒小的臭小子！再叫你三姨『寶貝』，三姨打你喲。」

我低頭看向李瀚的手機螢幕，不出所料，一堆人在那裡表示膜拜，說李瀚是當代的採花高手。

只有「四號當鋪」又一次搞事了：【你把鏡頭對準三姨，讓我看看！】

這一次，倒是不少人附和：【對對對！我們要看三姨！！】

李瀚爬上岸時，恰好看到他們的呼聲，一邊將三姨拉上岸，一邊將鏡頭對準了自己和她。

三姨的白色裙子浸了水後緊緊地貼在身上，勾勒出曼妙的曲線。

若隱若現的膚色，十分勾人。

一陣風吹過，她打了個寒戰。

李瀚連忙將她擁在懷裡：「寶寶別受涼了，我們回家換衣服去吧。」

在一堆「三姨好正點」的感嘆聲中，「四號當鋪」血紅的字刷著屏：【完了，李瀚！你跑不掉了，三姨也不是人！你快把定位發我！！】　　

【完了，李瀚！你跑不掉了，三姨也不是人！你快把定位發我！！】　　　　

17

然而，沒有人信「四號當鋪」，大家都把他當成了樂子。

不知什麼時候，直播間裡湧進來不少「四號當鋪」的粉絲，他們開罵了。

【哪裡來的小丑，在這裡頂著『四號當鋪』的 ID，敗壞我們當鋪的名聲？！在你眼裡，都不是人是吧？】　

【我是『四號當鋪』的粉絲，人家每天忙得很，根本沒空看直播。已舉報！】

李瀚見「四號當鋪」的粉絲打了假，放心了。

他一手舉著手機，一手攬著三姨的腰。兩人膩膩歪歪地往三姨家走去。

半夜，我和幾個姨到三姨家門口，聽見屋內李瀚的呻吟聲，相視一笑。

沒多久，三姨出來了。

她舔了舔嘴唇：「菀菀，就只能吃掉一魄嗎？」

我將和小姨一樣數額的支票遞給了她：「三姨，別心急。小姨也只吃掉了一魄。」

「現在還不能弄死他，他的同夥還沒來。再說了，死得太痛快了，怎麼對得起死在他手裡的冤魂？」

人有三魂七魄，三魂指胎光、爽靈、幽精，分別代表生命之光、智力能力和性取向生育能力。

而七魄，分別為屍狗、伏矢、雀陰、吞賊、非毒、除穢、臭肺，也有人將其對應為喜、怒、哀、懼、愛、惡、欲這七種情緒反應。

小姨和三姨吃掉的是李瀚的雀陰和吞賊，也就意味著李瀚沒了怒和懼。

不悲哀，不害怕，才會讓他更無所畏懼地在悠桂村銷魂。

三姨將支票燒了：「行吧，等你新婚夜。」

二姨兩眼放光：「菀菀，明天是不是該輪到我了？」

「明天該我了，老二！」大姨不甘落後。

「只有一天了！大姐，要不我倆一起？」

18

第二天，李瀚回來的第一句話就是：「菀菀，三姨家怎麼回事？」

「啊？」

「你那麼有錢，重新給三姨蓋幢房子吧？」

「為什麼？」

「三姨家和垃圾站離那麼近，一股臭味。」

「好的。」

「我太累了，要補半天覺，你別來吵我。」

「嗯。」

不出五分鐘，李瀚的鼾聲便傳來。

我站在床邊，歪著腦袋看他。

李瀚，你可真是愚蠢。

三姨是特意住在垃圾站旁邊的。因為她想要用垃圾站的臭味掩蓋住她身上的臭味。

因為她死後，被碎屍，衝進了化糞池，所以一直一身臭味。

白天她在河邊的目的，其實是想要清洗她自己。

昨晚之所以要和你在浴缸里嬉戲，也是為了掩蓋她身上的味道。

沒想到，還是被你給聞到了。

19

我的衣角被一隻小手抓住：「媽媽，你把爸爸帶來了？」

我摸了摸囡囡的頭：「嗯，囡囡乖，去和哥哥玩吧？」

「爸爸壞！哥哥說想要過來嚇唬爸爸！」　　

我看向站在囡囡身後的少年，少年的嘴角淌著血，臉上支離破碎，遞給他一張紙巾：「當時……很疼吧？」

難以想像，在他墜樓的前一刻，他該多麼絕望！

可恨的是，殺人兇手卻逍遙法外。

介紹人並不知道他有前科，介紹了我和他相親。

現在想來，他之所以和我結婚，一來是因為他家裡催得厲害，二來是因為性格懦弱的我自小在孤兒院長大，沒有親人，無依無靠吧。

正因為有了之前殺人的經驗和底氣，他殺女殺妻時，才會那樣熟稔。

正因為我的身份，他殺我和囡囡時，才毫無顧慮。

20

少年接過紙巾，擦了擦嘴角，用手抹了一把臉，瞬間恢復成笑容陽光的樣子：「阿姨，現在已經不疼了。」　　

現在不疼了……

可死過一回的我知道，瀕臨死亡的那一瞬間，是多麼痛苦、恐懼和絕望。

「只是心疼我媽媽……她因為傷心，哭瞎了雙眼。因為自責沒有保護好我，變得瘋瘋癲癲。阿姨，她就算是瘋了，也還在等我回家……」

我拍拍他的肩膀：「總有一天，你能回家。」

人們不知道，我們這些怨靈啊，在死前的那一瞬間，是那樣深切地想要活著。

我們是那樣害怕愛我們的人在失去我們之後，會痛不欲生。

我們其實也是被人愛著和思念著的人……

我忍著眼中的酸澀，抱起囡囡走出門去。

李瀚在睡夢中傳來痛苦的呻吟聲。

21

傍晚，李瀚醒來了。

現在的他，眼睛凹陷，面如死灰，看起來就像是個活死人。

晚飯時，大姨偷偷在飯桌下用腳蹭他的小腿，二姨拚命向他拋媚眼。

沒了三魄的他，在另外四魄的支撐下，如色字當頭的行屍走肉，很快就上鉤了。

晚上八九點的時候，李瀚正準備出門的時候，接到了姚瑤的電話。

「死鬼，明天來接我。今晚給我養精蓄銳，明天我倆在婚禮前……」

李瀚瞥了我一眼：「蘇菀，明天姚瑤要來，伴娘服，你有給她準備好嗎？」

「準備好了。」

「那行，我去看看現場有沒有布置好，你自己先睡。」

「嗯。」

他剛走出門，就「嘿嘿」笑著說：「心肝兒，明天穿著她給你買的伴娘服來一次，不知道該有多刺激……」

聲音大得，就像是故意在說給我聽的一樣。

我趴在窗口，幽幽地笑了。

是的呀，明天就是新婚夜了。

不知道該有多刺激呢！

22

第二天下午，李瀚的兩個兄弟是最先死的。

我原計劃讓他們和李瀚聚齊在直播間時，再讓他們親口向少年懺悔，向所有他殺害的人懺悔，讓他親口承認自己在成年後又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之後，再遵循人類的規則，將視頻傳給警方，用法律制裁他們。

可惜……

我聽到了他們仨的計劃。

他們在見到我之後，眼中冒著精光，將李瀚拉到門外低聲商量著什麼。

他們不知道，我們怨靈的聽力有多強。

李瀚說：「誰讓我們是兄弟呢？女人如衣服，兄弟想穿就穿。等下我避開就是！你倆好好玩！」

既然他們那麼等不及，那我也等不及了。

李瀚恰巧接到姚瑤的電話，說要去接她，避開了。

我藉口喜糖在樓上，要拿下來招待他們而往樓上走。

他們悄無聲息地跟在了我身後。

二樓的窗簾緊閉著，光線幽暗得很。

我剛打開房門的那一刻，腰被人從後一箍。

他們一人捂住我的嘴巴，一人將我抱向了床邊。

由於那人箍得太緊，我腰間被蹭破了一層皮，棉花里的水被擠得汩汩往外流。

「兄弟，不對勁啊？開燈看看！」

捂著我嘴巴的男人忙湊到一旁去開檯燈。

「啪——」

檯燈亮起的那一瞬間，那人驚恐地跌倒在地。

「啊啊！」

23

少年站在我身後，破碎的臉，渾身是傷。

「鬼啊——」

他們嚇得連滾帶爬往外逃，可是，才到門口，卻又嚇得連連退回來。

門口站著的女孩戴著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就像是一個長相清秀的普通高中生。

只是她身上的一道道刀痕，是那樣詭異和可怖。

「楊浩、陳旭，我死得好慘……榔頭敲在臉上真痛啊……」

「我也死得好慘，一刀刀被割，真疼啊……」

一股騷臭味傳來，越來越濃。

原來，竟是楊浩和陳旭嚇尿了。

他們尖叫著：「救命！救命——」

我冷笑：「叫破喉嚨也沒人來救你們的。這個村子呀，它叫『有鬼村』，這裡頭的，全都不是人！」

「弟弟妹妹，可以大快朵頤了！」

我看著少年和女孩傾身而上，走出去時，貼心地替他們帶上了門。

女孩是李瀚三人殺死的第二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