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後,才知道老公曾虐殺過同學。
我才知道,他親手殺死女兒,只為了和情人在一起,我換了身皮再次成為了他的女友,他依然狗改不了吃屎,劈腿成癮。
情人們吃醋鬧翻天。
我溫柔勸慰,盡心盡力替他斡旋幾個情人之間的關係。
他因為我大度,再一次要娶我為妻。
可在婚禮上,他被一個道士拉住:「口角發青眼發暗,你女友不是人!新婚夜,將靈符貼在她額上,用雷擊木刺,定能讓她魂飛魄散!」
哎喲,好怕怕!不知道新婚夜,死的會是誰呢?
嘻嘻。
1
男友出軌成癮,但我還是離不開他。
這不,他直播的時候,閨密姚瑤氣沖沖地沖了進來,將一沓照片扔在桌上:「李瀚!你是不是又出軌了?!」
「你這樣對得起蘇菀嗎?!」
照片上是李瀚和一個女人露骨的聊天記錄,以及女人拍來炫耀的床照。
有幾張散落在地上,我忙彎腰撿起來:「姚瑤,你別凶他。」
「這些一定是 P 過的。」
姚瑤一把拉過我,恨鐵不成鋼:「蘇菀,你能不能硬氣一回?李瀚都給你戴多少頂綠帽子了?這種男人,還留著過年嗎?!」
李瀚根本沒將她當一回事,對著直播鏡頭,笑得得意:「兄弟們吶,要找女友就得找這種死心塌地愛著你的、又慫又有錢的舔狗。」
網友們無不驚嘆:【臥槽?女友這都護著你?李哥御女有術啊!】
新湧進來的網友不信:【劇本吧?不信世上有這麼窩囊的女人!】
【就是,現在的女朋友們一個個都是小公主。蘇菀這樣的,一定是裝的!】
李瀚囂張地轉向姚瑤:「我劈腿,蘇菀都沒說什麼。皇帝不急,你個太監急什麼?」
姚瑤氣得衝上去,一巴掌就要扇向他。
我連忙擋在李瀚身前。
「啪!」耳光落在了我臉上。
我慌忙捂住臉頰。
姚瑤的指甲又長又尖,劃破了我臉上的皮。
要是被人看見皮下並不是血肉,可就麻煩了。
然而,在眾多評論里,我最不願意看見的評論還是出現了。
當鋪小使者:【事出反常必有妖!李瀚,你女朋友不是正常人!】
喲?我這是被發現了?
2
「那是,她呀,愛我愛得不正常!要說,還是哥們兒我厲害!這魅力,沒人能比呀!」
李瀚把這話當成了誇獎。
【她不正常!你小心點兒,我去請我師姐過來看看,她到底是個什麼玩意!】
我不禁有些惱火:哪裡殺出來個程咬金?
還有四天就是我和李瀚的結婚日了,可別給我破壞了。
好在李瀚並沒有多想,只當對方開了個玩笑。
他轉過椅子,揚起下巴:「蘇菀,趕緊給我把你閨密給安撫好咯。別打擾我直播!」
我低著頭拽著姚瑤的袖子:「姚瑤,這事兒我們之後再說好嗎?」
說著,我一手捂著臉,一手在茶几上填了一張支票,塞進她手裡:「你先打發了那個女人吧。」
姚瑤攥緊支票:「蘇菀,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綠帽子都快把你脖子壓折了,你還貼錢給他處理這些破事?!」
「打發她,你用一百萬?!你人傻錢多啊!」
我低著頭,笑了笑。
我的確錢很多。
天地銀行里存款不知有多少億,這一百萬,跟陽間一分錢差不多。
不過,我人不傻。
畢竟,這些冥幣要是花在陽間,用掉多少,李瀚現實中的存款就會少多少。
並且,他的壽命也會隨之減少。
3
要不是怕數字太誇張,會惹人懷疑,我還嫌一百萬太少呢。
我又塞給姚瑤一張:「這是給你的辛苦費。」
她低頭看了一眼上面的金額,狠狠戳了我腦門一下:「我先去把她打發了,回頭再來幫你出氣!」
我重重地點了點頭:「嗯嗯。」
姚瑤一陣風地走了,門重重關上時,李瀚笑著說:「蘇菀,我兄弟們今天晚上要看腿。你去穿條黑絲。」
「對了,換昨天剛買的那套衣服。」
我進到房間,快速修補好臉上被姚瑤指甲刮破的口子。
將自己打扮得像是個不良女僕時,我聽見了李瀚接電話的聲音。
「好了,寶貝。別生氣了!等下再多給你一點補償,好嗎?」
李瀚現在哄著的,不是別人,正是剛才想要扇李瀚巴掌,說要為我出氣的姚瑤。
其實,我知道,那一巴掌本來就是扇向我的。畢竟,我和李瀚還是存在男女身高差的。
他們以為能瞞天過海。
哪知道我早就知道他們之間的苟且了。
因為,我在死的當天,才發現女兒在我之前已經死了。
我的靈魂出竅之際,看見了滿身是水泥的她的靈魂。
她想要撲向我,卻猶豫了,眼裡汪著淚水,委屈得不得了:「媽媽,囡囡不是故意要弄髒自己的。是爸爸……」
我抱住她時,她身上的水泥早已變得硬邦邦的了。
「媽媽,囡囡好難受。」她捂著心口,「喘不了氣……」
水泥將她慢慢淹沒時,她該有多麼絕望和驚恐,她那時該多麼希望媽媽去救她!
而我,那時候卻不知小小年紀的她已陷入絕境……
一想到,我的心就痛得幾欲窒息。
一想起李瀚竟然狠心到將女兒砌進水泥里,正在穿絲襪的我,一不小心就用大了點兒力道。
絲襪碎了。
我看著手裡的碎片,仿佛撕碎的,是李瀚的身體和靈魂。
4
我唯唯諾諾地走到鏡頭前,低著頭開始扭腰。
評論區里刷著各種隱晦顏色段子。
很快,「當鋪小使者」的評論又出現了。
在一屏白字中間,那行紅色醒目又詭異:【我師姐出門接活去了,李瀚,你去找根雷擊木!要桃木或者棗木!她是不是人,一刺便知!】
他生怕李瀚看不見,接連又刷了好幾條。
雷擊木乃至陽之物,是上好的對付邪祟的寶貝。
看來,這小使者是鐵了心要幫李瀚對付我了。
未知原委,為什麼要偏幫李瀚?
就因為他是人?人,就一定值得幫?
只是,沒想到小使者卻被群嘲了:【兄弟,你這是嫉妒瘋了吧?】
【小子,先別破防。李瀚、蘇菀他倆也就照劇本演演,我們也沒幾個人信!進來主要是為了看腿、看腰……】
李瀚掐了一把我的腰,得意之色溢於言表:「兄弟們,別理他了。我這就把這小子給踢了!」
他說到做到,在小使者說馬上就給他畫一張鎮邪符籙的時候,真將「當鋪小使者」給踢了。
「呼——」
我頓時只覺鬆了好大一口氣。
「兄弟們,今兒我給大家上個猛的!我讓她跪下來,她就跪下來,你們信不信?」
在網友們的紛紛起鬨中,李瀚往椅背上一靠,蹺起二郎腿:「蘇菀,跪下來學狗叫!」
我咬緊了後槽牙,但還是順從地跪了下來。
雙拳虛握,放在兩頰旁,抬起頭的一瞬間,臉上的戾氣瞬間斂去,露出一副柔弱溫順小白花的模樣。
「汪汪!」
李瀚藉機開始討要禮物:「兄弟們,飛機、跑車啥的,該刷的刷起來啊!」
禮物刷得飛快的同時,彈幕也刷得飛快。
【她是怎麼做到又慫又賤又無辜又浪的?】
【這種慫慫小 S 包,哥們也想玩玩!】
在各種各樣侮辱性的評論中,有人說:【站起來!你這樣奴顏婢膝,圖的是什麼?!】
是呀,圖的是什麼?
圖的,當然是李瀚的命呀。
簡簡單單殺了他,難消我心頭之恨啊。
當初他做的壞事,豈是一顆槍子兒能泄憤的?
我們這些冤魂都決定要一點一點,加倍還給他。
5
姚瑤回來的時候,直播已經結束了。
她帶來了一個「好消息」:「蘇菀,我替你搞定那個賤人了。嚇唬了她幾句,她就慫了。吶,這錢沒用過,還你。」
怎麼能還我呢?這可是李瀚的命啊。
我連忙又塞回了她手中:「你拿著買包,我錢太多,正愁花不完呢。」
說著,我又將一張請柬塞給她:「姚瑤,四天後,我和李瀚在我老家結婚。到時你可要來啊。」
她詫異地看了李瀚一眼。
李瀚朝她使了個眼色,她連忙回過神來,笑著說:「那我肯定要來!不只要來,還要做你的伴娘呢。」
我笑了笑:「我去給你們拿吃的。」
進了廚房後,便聽見李瀚向她解釋:「寶寶,我和她結婚後,她要是出了什麼意外,錢不都是咱倆的了?」
「乖啊,忍忍。」
瞧吧,這兩個黑心魔鬼,殺死我一次還不夠,還要再殺我一次呢。
6
我眼前浮現出三個月前,李瀚親手將我殺死的畫面。
他用錘子一錘又一錘地敲擊在我的天靈蓋上。
我在一片血紅中倒了下去。
我在臨死前的那一瞬間,看到的是囡囡伸著手要我抱。
她從小就喜歡賴著媽媽。只要媽媽在,其他人都會被排到其次。
吃飯喜歡媽媽喂,睡覺喜歡媽媽哄,同樣的食物,媽媽遞過去的都似乎香甜一些……
她會將路邊一朵白色的五瓣花摘下來,邁著細碎的小步伐,「噔噔噔」跑到我面前,獻寶似的遞給我:「花花香,給媽媽!」
我不想死啊。
我死了,囡囡找誰去呢?在別人眼裡,照顧她,會是件麻煩事兒吧?
會有人當著她的面罵她「拖油瓶」,將惡意如髒水般潑向她吧?
我不想她變成沒有媽媽的孩子……
我萬萬沒有想到,我死後,靈魂脫離身體的那一瞬間,竟在半空中看見了囡囡的魂魄!
那一刻,我才知道,原來,我的囡囡,竟孤孤單單地走在了我前面。
她的小嘴被黑膠帶纏著,絕望而驚恐地死在了她的親生父親手中。
7
現在,我在廚房,盯著自己逐漸乾癟的指尖,幻想用這雙手結束李瀚,讓他向囡囡贖罪。
灌下一大杯水後,乾癟的指尖慢慢鼓脹,重新被撐得飽滿有光澤。
他們說要忍忍呢。
呵……我的確需要忍忍。
只需再忍四天。
第二天中午,我和李瀚回到了我的老家。
李瀚站在村口,看著巨石上雕刻的三個大字:「悠桂村,你們這村子的名字還挺別致的。」
我將傘柄夾在肩頭,咕嘟咕嘟灌下一瓶水後,才說:「以前叫蘇莊,後來村民們發達了,又因為村子裡到處是桂花樹,才裝著有點文化,給改了這個名兒。」
一路進村,桂樹的葉子在陽光下泛著白光,綠得扎眼。
沒有蟬鳴,也沒有蟲吟鳥唱,周圍一片死寂,像是走在夢境中,氤氳著一團不真實的熾白的光。
李瀚看著那一幢幢小洋樓,並沒有對我出手闊綽起疑。
挺好。
不用我編瞎話解釋了。
我以為他跟著我回了農村,會收斂點。
畢竟,過三天,我們就要在村子裡舉辦婚禮了。
沒想到,半夜醒來的時候,他不知什麼時候偷摸溜了出去。
我去找他時,發現他正趴在隔壁小姨家的浴室窗外。
窗戶上蒸騰的熱氣和淅淅瀝瀝的水聲,可以猜測浴室內的具體情景。
我剛想叫他,卻見一截皓白的手臂伸了出來,一把將他拉了進去。
我跑過去,像他剛才一樣貼在窗戶上往裡看,浴室里早已沒了人。
房間裡倒是傳來「阿偉,阿偉」的叫聲。
小姨嬌滴滴的聲音如鶯啼,間或夾雜著李瀚的悶聲喘息。
我坐在小姨臥室門口,仰望著那一輪長了毛的圓月。
小姨真性急。
8
一整夜沒睡,我就站在房門口等著。
一直到日上三竿,李瀚才從小姨房裡出來。
我問他:「李瀚,你去小姨房裡幹什麼?」
他頂著兩個烏青的黑眼圈:「昨天來之前不是買了禮物嗎?送禮物給小姨呢。」
小姨隨後也出了門,像是一朵吸飽了養分的鮮花,神采奕奕。
大姨、二姨、三姨也都紛紛開了門出來,看向李瀚的神色裡帶了幾分侵略性。
她們看起來對他很滿意。
小姨毫不掩飾對李瀚的喜愛:「莞莞,你這男友找得不錯,是個極品。」
說著,她往李瀚臀部一抓。
李瀚偷偷掐了一把她的腰,手不安分地往下。
他們當著我的面還動手動腳。我故意轉身回房,將門摔得震天響。
很快,李瀚進來了。
卻不是來安撫我的。
他又在開直播了。
鏡頭懟著我的臉:「兄弟們,剛才看見了沒?我未婚妻的幾個姨,是不是一個個都前凸後翹、風韻猶存?」
「兄弟們等著看我怎麼一個個都給攻破。」
我握緊了拳頭,深吸一口氣:「李瀚,你是不是太過分了?!兔子不吃……」
「啪!」
一巴掌扇在我臉上,指甲劃破了我的臉。
我連忙捂著臉。
又破了!這副皮用得太久了,要趕緊縫新的了。
任鐵腥味兒在口腔里瀰漫開,我不再吭聲。
「蘇菀,你看看你這樣子,也就是我不嫌棄你了。還不快滾去換衣服,給兄弟們跳支舞。」
網友們一聽又要上福利,瘋狂刷著屏。
【哥們是真男人!腳踩幾條船,當女友面親熱,她愣是不敢吭半聲!】
【齊人之美,羨煞老哥我了!三姨好看,明天去攻三姨!】
【尊重、鎖死!這女的沒救了!】
在一堆質疑和吹捧之中,兩條紅色的消息分外醒目。
四號當鋪:【口角發青眼發暗,你這是被女鬼吸了陽氣的面色!】
【你女友不是人。趕緊逃吧!不然小命不保。】
9
李瀚嗤之以鼻:「喲?昨天是『當鋪小使者』,今天變成『四號當鋪』了?兄弟對我可真是真愛啊,換馬甲也要進我直播間。」
對方根本不在意他的冷嘲熱諷,自顧自地發消息:【你想想看,她是不是一直手腳冰冷,怎麼捂都捂不熱?】
【而且每天要喝很多水,尤其是在陽光下。】
李瀚這一巴掌打得比姚瑤要重多了,那麼長一條口子!
我的身份被揭開時,我正在裡屋將身上的皮脫下來,一邊補臉上的破損處,一邊暗忖若李瀚信了,我該怎麼調整後面的計劃。
好在有人在評論區里說:【女人一年四季手腳冰涼不是很正常嗎?】
【對呀,喝水喝得多也沒什麼不對啊。陽光下熱,容易口渴。】
李瀚反應過來:「當鋪兄弟,我直播得好好的,再給我整事,我還給你拉黑啊。」
【你們兩天後是不是要成親?】
「成親?哪裡來的老古董?現在居然還說成親?我兩天後結婚是不假,怎麼了?」李瀚嗤笑。
【兩天之後是什麼日子?你想想平常人誰會在那天結婚?】
【那天是七月十四!鬼門開啟,她那是在等索命的冤魂!】
這人,竟能洞悉我的計劃!
【是不是手上沾了誰的……】
此話一出,李瀚臉色驟變。
對方話還沒說完,便被他打斷了:「胡說八道什麼!七月十四是她生日,我們想湊個雙喜臨門才選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