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很快就發現了另外一件事——我懷孕了。
因為我對原劇情進行干涉,直接跳過了蘇婉兒對女主的各種虐心虐身。
所以我肚子裡的孩子保住了。
御醫診脈的時候告訴我,肚子裡的孩子已經成形,起碼有三個多月了。
再有一個月,會感受到胎動。
這些於我而言,絕對是場意外。
太后得知這個消息,特意過來看我,她滿含希冀地拉著我的手:「皇后,這個孩子,你必須留下。」
「留下?」
「是。」
太后將手放在我的小腹上,認真開口:「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正如你所說,瓦解封建王朝並非一朝一夕,我們做不到,不代表他做不到。
「皇帝現在不能人事,不管你腹中的孩子,是男是女,都是他唯一的骨肉。」
我很糾結。
來到這個世界做任務,並非我所願。
而我所做的這一切,無非是為了人身的自由,為了追求更有意義的事。
倘若我生下孩子,就會多一份牽掛。
但反過來想,也是多了一份希望。
內心再三掙扎,我看著太后點點頭:「好,我會把他生下來。」
就在這時候,宮女匆匆走了進來跪道:「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皇上醒了!」
皇帝昏迷的這段時間,我不是沒動過殺了他的念頭。
可系統提醒我,皇帝是這個世界的男主,不到最後是殺不死的,勸我不要冒險。
我只能放下這個念頭。
此刻和太后相視一望,兩人已經趕往墨子宸所在的寢宮。
見到我的第一眼,墨子宸張了張嘴問:「皇后,朕、昏迷了多久?」
「整整兩個月。」
15
我早就盼著皇帝醒過來,因為只有他醒過來,才能繼續接下來的劇情。
我將早就準備好的人證、物證全都送到他面前,讓蘇婉兒身邊的宮女親自指認她的罪證。
書里的狗血無非是皇帝認錯了人,女配偷了女主信物,冒充救了皇帝的人,而後又嫁禍給女主,說女主冒充自己,得以留在皇帝身邊。
甚至挑撥離間,偽造女主娘家造反的證據。
所以皇帝才會對深愛的女人痛下殺手,滅了她全家。
現在真相大白,我想,也該是時候結束一切了。
蘇婉兒看著擺在面前的證據,整個人都傻眼了。
她撲到墨子宸面前哭哭啼啼:「皇上,真的不是臣妾,你要相信臣妾啊……」
墨子宸直接一腳將她踹倒,這一刻,我看到了蘇婉兒眼底的絕望。
她看著我,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墨子宸,你這個狗皇帝,明明你答應過我這輩子只要我一人,我詛咒你,詛咒你不得好死!
「你睜大你的眼睛看看,她才是居心叵測的那個。我縱使再壞,要的不過是一個你,可她,卻想要了你的命!
「她是妖女,對,一定是,你要殺了她,她是妖女……」
蘇婉兒的話還沒說完,墨子宸已經讓身邊的太監把她拖回大牢了。
我衝著墨子宸跪下,雙手奉上原主爹爹執掌的虎符。
「皇上,如今天下安定,妾身的父親願意將兵權奉上,並且讓臣妾代為轉達,若有需要他上戰場的那天,他還會披甲上陣,剿滅匪寇。」
墨子宸靜靜地看著我,並沒有接過我手裡的虎符,而是抓住了我的手懺悔:
「諾溪,其實朕的心裡從來都只有你一個,朕還以為那時候救朕的是她,都怪朕受她蒙蔽,險些害了你。
「都是朕該死,你能原諒朕嗎?」
他的模樣看起來深情且懊悔極了。
我配合他演戲,將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此時無聲勝有聲。
16
很快墨子宸也得知了我懷孕的消息。
身為他唯一一個為他懷了孩子,又被他深愛的女人,我獲得了史無前例的寵愛。
我得以自由出入皇宮。
只要我不做出太出格的事,他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像是在彌補曾經的過錯。
我又去看了被關押在大牢里的蘇婉兒。
這個時候的她頭髮凌亂,狼狽不堪。
看到我來,依舊像之前無數次那樣,直接沖向了我,惡狠狠地詛咒:「張諾溪,你不得好死!」
只可惜她被監牢的門阻隔,只能憤怒地瞪著我。
我靜靜地看著她,說出了內心一直想說的話:「蘇婉兒,你其實還有另外一條路可選的。
「明明你不屬於這個世界,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明明可以依靠自己的才華以及所擁有的知識,過得風生水起。」
蘇婉兒有些疑惑:「你什麼意思?」
我笑了一下:「我的意思是,你從一開始就不該走雌競這條路。我原本是想和你握手言和的,可是機會給了你,是你自己送自己上了斷頭台。」
「雌競……」
蘇婉兒像是想起來什麼似的大喊:「你怎麼知道這個詞的?你也不是這裡的人?
「你這個愚蠢的女人,知道一夫一妻的制度,可你卻破壞我和墨子宸,明明我倆才是真心相愛的!」
我知道,這個戀愛腦的女人已經無藥可救。
話不投機半句多,我懶得和她繼續溝通了。
於是我摸著微微隆起的小腹,緩緩站起來準備離開。
蘇婉兒咆哮著問:「你懷孕了?
「身為未來世界的獨立女性,你竟然肯屈服於封建社會。
「不,你一定在籌劃什麼!」
她開始大喊:「你們聽到沒有,她剛剛承認自己是妖女了,你們快告訴皇上,讓皇上殺了她!」
只可惜,無論她怎麼大喊大叫,也沒有一個人搭理。
因為很快,便有太監端來了送她上路的毒酒。
我看著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蘇婉兒,蹲下來告訴她:「回去後一定要好好學習,你要做的,是如何變成更好的自己。男人不是全部,愛情也不是全部。」
蘇婉兒還想說什麼,最終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17
我和太后繼續推進了漫長的計劃。
她在暗我在明。
我日夜陪伴在墨子宸左右,時常會在機會成熟的時候,提出一些對他而言有利的建議。
比如由朝廷出面,控制農作物價格,這樣可以避免在出現天災的時候,商人哄抬物價。
所以再遇到地方受災,即便糧食價格上漲,有朝廷控制,也不會高到離譜的程度。
再比如改變稅收,以家庭為單位作為起征點,收入越高,稅收比例就越高,老百姓的日子好過,國庫也日漸充盈。
十月懷胎,我生下了一個女兒。
雖然這麼長時間我都有意無意地提起男女平等,可在得知我生下的是個女兒時,墨子宸眼底還是有難以掩飾的失落。
不過沒關係,他如何看待這個孩子不重要,他的想法亦不重要。
我教女兒詩書算數,讓她像男孩一樣騎馬射箭。
太后像她家小姐那樣,耐心地講起德先生和賽先生。
等她年長一些,與我們一起看望宮外無家可歸的女孩們。
她英姿颯爽,細心溫柔,成熟勇敢。
墨子宸無子,朝中大臣時常進諫,讓他過繼一個男孩,早早立下太子,以絕後患。
而他卻屢屢拒絕,甚至惱羞成怒。
我不知道原因,但直覺告訴我,或許和我所做的一切有關。
經過十幾年努力,平民百姓家不再像曾經那樣重男輕女,條件好的也會讓女兒入學。
女子可扮男裝,自由穿戴,也可以鮮衣怒馬,奔騰而過,與才子吟詩作畫。
民風開放的程度,堪比盛唐。
誰說女子不如男?
不過是封建王朝想要禁錮圈養女性的手段罷了。
漸漸地,連帶朝廷也設置了女官的職位。
甚至誕生了一位我和太后精心栽培的女丞相。
她年輕有為,有自己獨特的見解和應對方式。
我們知道,未來可期。
18
墨子宸五十六歲那年,終於重病不起。
彌留之際,他叫來了我還有公主,以及太后,準備交付皇位。
我以為志在必得的事,可墨子宸環顧一眼四周,卻讓身邊的太監把祁王叫到身邊來。
祁王是藩王之子,也是他的侄兒,後來過繼的唯一皇子。
我知道,縱使我努力了幾十年,還是沒能完全做到。
於是暗暗地在心裡喊了許久都沒有喊過的系統。
系統知道我的意思,很快把接下來的劇情顯示出來給我看。
「年邁的墨子宸看著眾人,對過往所做的一切依舊懊悔不已,在女兒昌平公主以及祁王之間,他還是選擇了祁王。彌留之際,說了最後一句話:『傳位於祁王墨賢冥。』」
我失望之極,但還是在這個時候動動手,把昌平公主的名字和祁王墨賢冥調換。
於是所有人都聽到,皇帝最後一句話:「傳位於昌平公主。」
說完這句話, 他渾濁的眼神看向我, 張了張嘴, 卻只是喊了我的名字:「諾溪……」
隨後徹底地閉上了眼睛。
我看了一眼旁邊的老太監,老太監高呼:「皇上駕崩了!」
自此,昌平公主繼承皇位。
她從小心懷遠大抱負,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懂得國家之本, 在於人民。
我知道, 未來的道路還很長。
或許我無法完成這個目標,但是我的女兒,我女兒的女兒,乃至子孫後代, 都會為這個目標而努力。
生命走到盡頭的時候, 系統問:「宿主,這次任務完美完成, 您可以回到原來的世界了。」
我問:「你不是還欠我一個心愿嗎?」
系統本分回答:「是的宿主。」
我想起到死還有遺憾的太后, 問了句:「那我許願,讓太后與我一起去看未來的盛世。」
我徹底地閉上了眼睛。
等我再睜開,已經重新回到了我的世界。
看著眼前的一切, 恍如隔世。
正當我滿眼迷茫的時候, 一隻手緊緊地抓住了我, 是我熟悉的溫暖的感覺。
她說:「小溪,我看到了,我看到了你說的未來……」
說完這句話, 她已經淚流滿面。
最後呢喃著出聲:「小姐,你看,我們做到了, 我們真的做到了。」
19
番外·墨子宸
我很慶幸,我遇到了她這樣一個聰明的女人。
也很慶幸我成了她的夫君, 更慶幸她有了我們的孩子。
我知道她做的一切, 辦私塾讓女子入學,教會她們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甚至還告訴她們, 女人也可以媲美男人, 甚至更勝一籌。
我初初聽到, 十分惱怒, 但仔細想了想,好似也不無道理。
十月懷胎,她生下了一位小公主, 我給她取名昌平。
對女兒我也是極其疼愛的,可是想到百年之後, 她無父兄可以依靠, 我難免有些難過。
彌留之際, 我改了皇位由祁王繼承。
昌平能力再強, 她也是女兒身。
想要繼承皇位,沒有那幫老傢伙扶持,沒有強大的依靠是不可能的。
可不知道為什麼, 我說出的卻是昌平公主。
看著她那張我深愛的面孔,我動了動唇,喊她的名字, 想再最後告訴她一聲,我愛她。
如果有下輩子,我還想再做她的夫君。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