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技系統5:無聲復仇完整後續

2025-09-19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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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出現,頓時幾道視線便看了過來。

其中有一道視線最為難以忽視,仿佛一把鋒利的刮刀,試圖一片一片將我的麵皮剝開。我順著那道視線看去,顧唯風咬著一根棒棒糖,左手還抱著一大堆文件。

我意識到那是一種看犯人——哦,不,嫌疑人的審視目光。

但只有一瞬,他又恢復成了一副鐵桿粉絲的樣子,「覺夏,我都跟他們說了你肯定沒問題,不過走流程嘛,還是得問你一些問題。」

我跟著他走進辦案區域,表示自己一定知無不言,配合到底。

與此同時,腦內的系統「叮」了一聲:【開啟「衛姚案」殺人案件記錄。】

「今晚衛姚是什麼時候打電話給你的?」

「大概是十一點左右,手機上有很確定的通話時間。」我讓他翻閱我的手機,「是十一點四十。」

「你們聊了什麼?有沒有感覺到什麼異常?」顧唯風腰上掛著手銬,但他只是無意識地摩挲著,右手拿著鋼筆。

我想了想,「她給我打電話這件事本身就很異常。我們之前不算很熟,也就是最近網絡上有些風波,她突然打電話來跟我道歉。」

「風波?」

「對啊,你點開幾個粉絲群應該都能看見……關於最近節目的,寵物狗寵物貓。」

「網上吵成這樣,就為了教訓兩下小狗嗎?」顧唯風在筆記本上記著什麼。

我淡淡開口,「我不是一直這樣嗎?芝麻大的事情都會被人丟在網上吵三天。」

「我不這麼覺得。她長得很像你,據說你們正在競爭一部影視劇里的女一位置。」

「我還不至於為了一部戲而做什麼。」

顧唯風又看了看我,「所以電話里還有什麼你感覺異常的嗎?」

「沒有了,其他都很平常……不過,有貓的叫聲。」

他猛地抬頭,「你說什麼?」

「她應該是有養貓吧,所以一度我聽到很大聲的貓叫聲。」我解釋道。

顧唯風沉默片刻,從筆記本里拿出一張照片放在我的面前。

照片里的畫面慘不忍睹。

衛姚身處客廳,倒在血泊之中,雙目睜著,嘴角依舊詭異地微上揚著——這或許就是做「微笑唇」醫美項目的壞處之一,哪怕死亡也不能剝奪你的笑容。

她的脖頸有數道很醒目的傷口,更奇怪的是在她的身邊,圍繞著大約數十隻奶牛貓,大小不一,正啃噬著她的手臂和其餘身體部位。

如果僅從畫面上來看,簡直像她被這一群貓殺死了一樣。

「有點兒奇怪。我曾經在書上看到過,寵物啃噬主人,通常是主人死後很長一段時間沒被人發現的情況下,出於極度的飢餓才會出現這種行為。」我有些納悶,畢竟她才剛死亡,貓不該會立刻餓成這樣。

顧唯風又拿出一張照片。

那是一間很暗的房間,最顯眼的是當中擺著一個供台,其中卻無神像。

燃燒著的三根燭火像是在照片上燙出了三個洞一樣,在所有的牆壁上,都掛著我的海報,地上則擺著數個小罐子。

我:「……」

「我們正在檢測罐子裡的東西,初步判斷,是貓骨。」

06

我灌了一晚上的咖啡,在天光大亮時終於被放出了警局。

「我有個不情之請,如果違規你就當我沒說吧。我能不能去現場看一下?」

顧唯風搖頭,「不行,違反程序。」

他瞥了眼門外,拍了拍我的肩膀,「如果你想到什麼,或者有線索的話,第一時間聯繫我。」

梧桐樹下停著一輛邁巴赫,然而比簇新的漆身更顯眼的是在長椅上畫畫的男人。白鈺戴著一頂鴨舌帽,鼻樑上架著一副框架眼鏡,正在分鏡本上用鋼筆草草幾筆勾勒出一個人影輪廓。

「你為什麼三天兩頭都在警局?」

我坐在他身旁打了個哈欠,「因為我是熱心的好市民。」

「也或許你是在幕後默默操縱一切的大反派?」白鈺收起分鏡本,拉開車門。

「那可真是俗套的人設啊。」

現實是,衛姚死了,我成了白鈺導演新戲的女主角。

這次進組前,我是嚴陣以待,想要在履歷上再添一個金光閃爍、分量十足的代表作。

為此,我認為就算被稱為「惡魔」、「控制狂」、「片場暴君」的白鈺導演如何打磨都是值得的,況且我與他合作過一次,要求再高總能熬到他滿意的那一鏡。

一開始的拍攝很順利。

我扮演女主的少女時代,那是一段好時光,還未國破家亡,四方的院子中小妹與女傭踢著毽子的笑鬧聲如同銀鈴一般清脆。開明的商人父親正從前院推進一個新鮮玩意兒——自行車,惹得小弟小妹都一擁而上,稀罕得不行。

我在窗後的書桌前搖頭失笑,握著毛筆在絹紙上抄寫著「英格力士」。這些詞與中文的差異很大,歪歪扭扭,像蛇似的。

「阿姐,別用功了!出來騎車罷!」

我應了聲,一大塊墨滴在紙上。

每日收工都很早,我甚至聽到新的場務嘀咕:「白導這不是脾氣很好嗎?」

然而,在拍女主回國後探查家族火災死亡真相的第一場戲時,白鈺喊了「卡」。

「你走進廟裡的情緒不對。」

他這樣說,我便換種演法。

「不對。」

「再來一鏡。」

「不對。」

「再來。」

就這樣一場戲,竟然拍了二十六條都沒有通過。

白鈺嘆了口氣,「今天就到這裡吧。」

我不是初出茅廬的小演員,因而不會逃進保姆車裡崩潰,反而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到他面前,「白導,我哪裡演得不對,你可以直接告訴我。」

白鈺只說:「你今天狀態不好,或許明天就好了。」

劇組眾人都訓練有素,無論我害他們加班到多晚,收工後他們都待我如常。

可一天天地工作下來,我心中無限滋長著幽暗的自我懷疑。

每次一到我的戲份,就要反反覆復地拍攝很久很久。

問題確實出在我身上。

可能我根本就不適合做演員。

與此同時,我竭盡全力改變現狀,我每晚收工後都寫長長的人物小傳;拉著編劇揣摩每一次的人物心理;提前去排戲試戲,一遍遍走劇本。

空無一人的片場裡,只有那隻小小的兔子,趴在我的懷裡,無聲地見證了我的淚水。

兩周後,白鈺宣布目前進度太慢,決定先拍其他沒有我出場的場次。

一時之間,眾人複雜的眼神都落在我身上。

「覺夏,我有其他的安排。」

聽到這話,我甚至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我以為我會被退組了,這將是我演藝生涯中從未有過的恥辱——好在,好在他還沒有放棄我。

隔天,他就親自開車把我送到山上,讓我在寺廟裡待一段時間。沒有助理,沒有經紀人,甚至收走了我的手機——「如果你需要,廟裡的住持那有手機,可以聯繫親屬。」

我乾笑兩聲,「白導,流放寧古塔都能帶上家人,您流放我就讓我一個人?」

白鈺打開後備箱拎出兩籠兔子,「哦,還有它們陪你。照顧好它們。」

「……」我在心裡默念三遍他是知名大導演以及打人是犯法的後,拎著兔子們進了廟門。

身後,樹影斑駁陸離,那雙琥珀色的瞳孔望著天空。

他沒有說什麼時候會來接我回劇組。

07

我原本以為白鈺這樣做,是為了讓我拋去浮躁、打磨一番自身的心性。然而我真來待了兩天,發現他居然是認真地想要我出家。

寺廟的生活與想像中有很大的不同。

這廟不大,建在山中,香火卻很旺盛。

短住在這裡的香客也不少,除開我以外,每周都會有「正念訓練營」等組織來此,成員大多是些企業高管、大學教授、富二代等。

然而不論身份如何,我們都只能由自己負責自己的生活了。

「我受不了了,今天下午我就回去,」打扮得十分精緻的年輕男人一邊拉著水井一邊嘟嘟囔囔地抱怨,「我是不信這些的。況且這裡沒有網,公司有什麼事都聯繫不上我。」

通常前兩天離開的人是最多的,留下的人往往臉上有憂愁之色。

他們有的身患癌症、有的長年不孕、有的公司走到了山窮水盡之境地……人們所求之事常常寫在紙牌上,用一串紅線綁好掛在一棵巨大的桃樹下。

我也寫了我目前的願望:拍戲順利,新戲大賣。

墊腳掛上樹枝時,一陣微風吹過,木牌們旋轉碰撞。

我忽然注意到一個白色的木牌,也只有它串著白線,上面寫著「人生不相見,動如參商」,落款是白鈺。

按照時間算,應當是上一部戲拍完的時候,原來他之後來了這裡。

「啊,你說白鈺導演啊,他來這裡住了一年呢!你看,這裡的水井都是他修好的,當時我們知道他就是那個大導演時真的嚇了一跳呢。我們都很喜歡《暴雨未停》,雖然住持覺得有些畫面比較血腥……不過電影拍的,都是假的啊!」廟裡的小和尚很是活潑,我一問就滔滔不絕起來。

「他來這裡做什麼?」

「就跟你們一樣啊,哦,他走的時候大家都很捨不得,住持恨不得收他做親傳弟子呢。不過他說只是為了他母親來的,沒有同意。」

我真想不到他這樣的人蹲在水管旁邊洗菜的樣子。

洗好菜,又要把它們放在太陽下暴曬烘乾。

「怎麼就剩五隻了?」小和尚也圍著兩籠兔子看。

「沒想到兔子這麼難養啊。」我也很沮喪。

沒想到它們吃了點洗得不太乾淨的爛菜葉,第二天就齊齊倒地,好在經過我奮力搶救回來了幾隻。

不僅如此,這些兔子膽子奇小,說話聲音大點、忽然有腳步聲,都能把它們嚇得縮成一團。

好在一開始的手足無措後,我很快就學會了怎麼養活這群小東西。

每到下午,我都會把它們放出籠子,讓它們在開墾後的一圈小竹林里玩。

一個月後,我打電話給白鈺,問我什麼時候可以回劇組。

白鈺問道:「兔子還剩幾隻?」

「……三隻。」

「等沒有兔子的時候。」

掛了電話,我在網上查了下,一隻兔子的平均壽命在五到八年左右,長壽的兔子則甚至可以活到十二年之久。

我默默扶住額頭,又打電話給薇薇。

「終於聯繫上你了,你還好吧!白導不讓我們打電話給你——」

我把手機拿遠了些,「還行。」

「聯繫不上你也好,你是不知道,最近有多少媒體狗仔圍著。衛姚那個案子,現在網上傳得沸沸揚揚的,說是貓咪的復仇!」

掛了電話,薇薇立刻發來幾個視頻連結,並囑咐我,「快點看,馬上就沒了。」

視頻不知道已經轉發了幾手,開頭是在一個昏暗的小房間裡,攝像機的鏡頭很低。

畫面中依稀能看到幾隻竄來竄去的貓,和忽明忽暗的煙頭。

忽然,穿著高跟鞋的一雙腿走進畫面,緊接著是貓咪發出悽厲尖銳的叫聲,那聲音簡直要撕裂開人的大腦。雖然不能看到具體畫面,卻能想像到貓在拚死經歷怎樣的掙扎。

經過變聲器處理的人聲說著什麼,但完全聽不清楚。

視頻播放了幾秒鐘後戛然而止。

沒有臉,要怎麼認定此人是衛姚?

我疑惑地點進第二個視頻中,這次光線沒那麼暗,燈具、道具與遮光板整齊地放在一邊,這樣的手筆只會來自某個控制狂導演。

是曾經我參與過試鏡的工作間。

一個人影正抱著什麼坐在椅子上啜泣著,過了會兒拿出了手機,卻依舊看不到肩膀以上的位置。

過了會兒那人站起身,露出懷中的兔子,接著便在桌上塗上了一層 502 膠水,將兔子的皮毛用力粘在了上面。

「……呼……滋啦滋啦……灰……起……」我放大音量還是聽不懂,但畫面中那腿連連後退,似乎絆倒了什麼東西,從而一閃而過地露出左手掌心的一小塊印記。

衛姚的粉絲曾經認為那胎記是一朵小小的桃花,是偶像生來不凡的證明。

「反正據說這都是有人從暗網扒下來的視頻,衛姚現在……說句難聽的,她要是沒死,不一定比死了好過多少。」薇薇心有餘悸似的說,「想到她用著你的臉做出這些事情,我就感覺挺恐怖的。」

我回復了些工作消息,將手機還給了住持。

住持是個年逾古稀的老者,連眉毛都已白了。他身體還算康健,為人和善,並不擺什麼架子。廟裡的小和尚很是崇敬他,「我師父是有大慈悲之人,連下雨,他都擔心會打得他那蘭花痛呢!」

「謝謝住持。」

他望著我一愣,轉身去伺弄那些花花草草去了。

沿著台階望去,那蝴蝶蘭花瓣呈金黃色,花蕊粉白,是極稀少罕見的名種。

08

隔周「正念訓練班」離開後,新來了一夥「動物保護組織」。

當然這是他們自封的稱號,實際上這其中任何一個動物學或研究生以上的人都沒有。

這些五六十歲富態的大爺大媽拎著烏龜與水桶中的魚前來放生,樂呵呵地用這種方式試圖刷功德。

「有沒有一種可能,這隻龜其實是陸龜呢?」

在第三次看到烏龜扭頭往陸地上爬去的時候,我忍不住開口。

然而場面混亂且嘈雜,沒有人聽到。

「它也要去不適合它的地方,江小姐,哪怕它無知無覺,難道就該死嗎?」

我回過頭,看到一個穿著舊校服,背著書包的高中女生。

從相貌上說,她看起來平平無奇,毫不起眼,甚至腦袋上別著的兔子發卡顯得有些土。但她看人的目光很專注,讓人覺得自己好像是她高考卷上的最後一道大題。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女孩從書包里拿出被布包裹住的木盒,語氣篤定:「衛姚不是網上說的那樣,她絕對不可能是被貓復仇殺死的。」

我沒理這話,反而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不難找。網上已經很久沒有劇組偷拍你的照片流出了,白鈺導演的第二部戲,你也不可能這個時候耍大牌。所以我猜大概是出於什麼緣故,你需要離開劇組。這個地方得是一個不能照相的地方,不然很快就會人盡皆知了。我在手機地圖上搜了周圍二十公里的所有地方,這附近顯然沒有賭場,那就只有寺廟了。感謝你們劇組選了這麼一個小城,不然夠嗆找。」

我目瞪口呆,「我不是警察,你找我也沒用。」

女孩點點頭,用那種三好學生領了獎狀的語氣說:「我知道。」

她自顧自地講衛姚是她的姐姐,木盒裡裝著一些往來的信件和匯款單。

「衛姚姐姐出道前就資助了我,從我小學一直捐贈到高中,每個月我們都會寫信給對方談談近況。她雖然不像你那麼火,但一直非常崇拜你……她並不是有意學你。」

明星做公益某種程度上來說是一種公關手段,我並不吃驚地翻看著木盒裡的紙片。

但這上面的匯款單確實很早了,那時她還不是明星。

信件最後的日期到她的死前兩個月。

「我後來才知道她家裡也沒什麼錢,可是她很愛看你原來拍的那一部《玫瑰園的吻》,裡面的女主角貧窮但善良,心懷夢想。她會把打工一半的錢寄給我,去小劇場當地下偶像,因為她就是一個很愛做夢的人,女主角不都這樣嗎?」她執拗地看著我,「女主角是不會踩死貓的。」

我想或許把這些線索交給顧警官,忽然遠處小和尚急急忙忙地跑來,滿頭大汗,「施主、江……江施主!」

他看到有旁人在,又閉緊嘴巴,把我拉到一旁,這才低聲說:「養的兔子……全死了!」

09

竹林旁躺著兔子們的屍體,仿佛只是在沉睡。

比起人命案子,幾隻兔子顯然沒有引起任何大驚小怪,只有幾聲「阿彌陀佛」。

住持親自挖坑要將兔子們埋在竹林之中,但他到底是上了年紀,挖兩下土就得歇息一會兒。

遠處傳來大爺們聊天的聲音,正在談起這座廟的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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