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離異種完整後續

深夜，物業發了一條消息。

【隔壁精神病院跑出一個狂暴患者，已經進了我們小區。他有嚴重的暴力傾向，大家在屋裡待好，不要隨便給人開門。】

此刻，我家大門傳來砰砰砰的砸門聲。

「救命，救命！他要來了，求你開開門救救我！」

1

凌晨，物業在群里發出預警。

沒睡的鄰居開始躁動。

【什麼玩意兒啊？！保安吃屎的？把精神病放進來？】

【退錢！每個月交那麼多物業費，你們都在幹什麼？一點用沒有。】

【就是！到時候小區里有人出事了，你們脫不了干係！】

物業連忙在群里道歉。

【抱歉業主，保安也被精神病弄傷了。

【我們已經報了警，大家好好待在屋裡別出門。】

隨後附了一張保安受傷的圖片。

保安的右手衣袖從肩膀處開始，被鮮血完全浸透。

地上還有一攤濃稠的血液。

我心裡猛地一跳。

保安肩膀上的傷口，像是被什麼東西撕裂一般，皮開肉綻。

【臥槽！這哪是精神病啊，是瘋狗吧！】

【大家都小心點，尤其半夜回家的鄰居，一定要注意。】

【@物業，精神病拿的什麼東西，這傷口可不小。】

物業遲遲沒有回覆。

我想他們應該在忙著處理保安的傷口吧。

鄰居們又各自討論了一會兒。

物業還是沒有回覆。

【@物業，人呢？精神病長啥樣，穿什麼衣服？總要告訴我們吧？】

【對啊，啥特徵啊？男的女的？】

【還能啥特徵，肯定穿的病號服唄，這麼大力氣肯定男的唄。】

物業依舊沒有回覆。

我拿著手機搜了一下最近的新聞。

沒有相關消息，精神病院也沒有發出有精神病跑出來的通告。

突然之間，大門傳來一陣急促的敲擊聲。

「有人在嗎？開開門！求你，開開門！」

我的心猛地懸了起來。

躡手躡腳地走到門口，從貓眼望了出去。

一個全身帶血的女人趴在門口。

面帶驚恐，時不時地朝著身後張望。

等等！這不是我樓下 305 的鄰居王姨嗎？

就在這時，樓梯間傳來「噠、噠、噠」的腳步。

像一把重錘一樣敲打在我心裡。

有人來了！

王姨的哭喊變為小聲的啜泣。

「小枝，小枝，你在家的對吧，求求你，救救姨。

「他真的，他真的會殺掉我！」

她的聲音帶著無盡的恐懼和哀求。

王姨平時對人不錯，是小區里的熱心腸。

今年春節見我沒回家，還邀請我去她家吃飯。

無論怎麼樣，王姨不可能是那個精神病。

我也不可能眼睜睜地漠視她的求救。

我心一橫，在腳步快要到頭時。

猛地開門，一把抓住王姨把她拉了進來。

然後悄悄地，把門關上，沒有弄出一點響聲。

王姨鬆了口氣，靠在門口大聲喘氣。

她的手臂上，皮肉翻卷，是跟保安肩膀上一樣的傷口。

我壓低聲音。

「王姨，你先去客廳，我等等給你包紮。

「你遇到那個精神病了？」

王姨心有餘悸地點頭，眼眶泛紅。

2

我躲在貓眼後面。

我的房門正對著走廊，走廊旁邊就是消防通道。

一雙黑色的皮鞋映入眼帘。

果然，是那個精神病。

他的病號服上滿是鮮血。

他呆滯地站在消防口，四處張望。

突然，視線定格在地上的血跡上。

接著猛地扭頭，面容扭成一塊，蓄力朝我這邊衝過來。

我瞳孔驟然緊縮，捂住嘴後退幾步。

心臟在胸腔里狂跳不止。

但預想的撞擊並沒有來。

外面一瞬間安靜了。

算了，先給王姨包紮。

王姨捂著臉小聲啜泣。

「那個男的就是個瘋子！我出去給老頭子買藥，看見物業的信息就想趕緊回家。

「結果哪想到他就在我們這棟樓，而且就在三樓。」

王姨說樓道里也沒開燈，他站在樓道里一動不動。

王姨沒看見他，叫開樓道燈才看見有個帶血的男人站在那兒。

見到王姨的那一刻，他就像發了瘋一樣朝王姨衝過來。

「還好我躲了一下，只咬到我手臂……」

我有些震驚開口。

「這是，咬的？」

王姨點點頭，被酒精疼得齜牙咧嘴。

「我就抄起放在鞋柜上的棍子朝他砸，他才鬆開我。

「那精神病正好堵在門口，我沒法回家，只能往樓上逃了。

「謝謝你啊，小枝。」

我搖搖頭，心裡掀起驚濤駭浪。

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剛剛貓眼看到精神病手裡確實也沒什麼武器。

王姨眼皮開始打架，哈欠不斷。

「王姨，你累了就先休息一下吧。」

她點點頭，倒在沙發上就睡。

也許太累了。

我趕緊拿出手機在群里發了消息。

【精神病在我們這棟，現在在 4 樓，3 樓的王姨被咬了，大家小心，千萬別出門！

【他的攻擊性很強！】

【咬？那精神病是咬的？！瘋狗啊！】

我看著群里不斷彈出的消息，心裡有些發慌。

趕忙點開微博，看看有沒有什麼奇怪的新聞。

什麼都沒有……

好奇怪，一個有暴力傾向的患者出逃。

居然一點消息都沒有嗎？

「咚咚咚」，隔壁房門被敲響。

隔壁是 403，一個作息十分規律的青年。

早睡早起，我記得他曾經在業主群說過。

自己 10 點之前就會睡，希望五樓的小孩晚上不要跑來跑去。

那他豈不是根本沒有看見群消息！

我也沒有他手機號和好友。

只得在業主群加他好友。

【你們誰有 403 的聯繫方式？！那個精神病在敲他家的門！

【快給他打電話通知一下。】

在我發消息的時候，精神病開始說話。

「嗚嗚嗚，我好難受，幫幫我，開開門幫幫我好嗎？」

他在啜泣，但臉上卻毫無表情。

「有人嗎？求你開開門。」

他把臉緊緊貼在隔壁的貓眼上，觀察裡面的動靜。

我聽見隔壁傳來一陣咆哮。

「誰啊！大半夜讓不讓人睡覺啊！」

我心裡著急，快看手機，加我啊！

隔壁的燈光亮起。

我看見精神病嘴角勾起了笑容。

「幫幫我，求你開開門幫幫我，我好疼啊。」

群里好心的業主們也在瘋狂@ 403。

消息彈出，403 通過了我的好友。

我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3

我把前因後果給他說了一遍。

千叮嚀萬囑咐，不要開門。

【謝謝你，我不會開門。】

【謝謝各位鄰居，我已經看到消息了，放心吧，我不會開門。】

接著，隔壁的燈光又暗了下去。

精神病等了很久，見沒人開門，開始瘋狂撞擊 403 的大門。

「開門！開門！我讓你開門！為什麼不開門！」

瘋狂的敲擊聲像錘子錘在我耳膜一般。

讓我心驚膽戰。

幾分鐘後，精神病見沒人開門。

咔嗒一聲，扭頭望向我這邊。

如果不是有大門阻隔，一瞬間我會覺得他已經看見我了。

我捂住嘴，死死看著門外，不敢有動靜。

後背的冷汗順著衣物往下滑落。

他又變回了麻木的表情，僵硬著身體朝我這邊走來。

驟地把頭貼上貓眼，眼前一片黑暗。

我知道，現在不能動，只要離開，他一定能察覺到裡面有人！

冷氣直衝天靈蓋，我緊緊掐住手掌，才竭力忍住身上的顫抖。

不知過了多久，精神病轉身離開。

走向走廊盡頭的房間。

那邊是 402 和 401。

我深深鬆了口氣，後背的衣衫已經被冷汗浸濕。

我趕忙在業主群通報了精神病的走向。

【@402@401，精神病去你們那了，千萬別開門！】

此時，鄰居們開始有些不滿。

【@物業，二十分鐘過去了，警察怎麼還沒來？到底報沒報警？】

【不知道物業報沒報，反正我報了。警察說今天接到的報案有些多，等等會來我們這邊。】

報警的人很多？

心裡不好的預感越來越重。

很久不見蹤影的物業終於有了動靜。

【警察已經到物業了，我們馬上帶著人上樓。

【對了，在家的業主都不要睡了，警察要做筆錄。

【還有受傷的業主我們會一起送去醫院。】

這下，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我靠在沙發上吐出一口氣，拍了拍王姨。

「王姨，物業帶著警察來了，等會送你去醫院。」

王姨沒有反應，我心裡猛地一驚，伸手探了探。

還好，有呼吸，只是她身上滾燙得不行。

看來是發燒了。

我連忙@物業。

【@物業，305 的王姨發燒了，等會可以先送她去醫院嗎？】

【好的，我們馬上來接她。】

退出群聊，我才發現隔壁 403 的沈嚴給我發了好幾條消息。

【你屋裡有人被咬了？快跑，來我這！

【物業不是物業！他們已經變異了！

【……看來我說晚了，快來我這！沒時間了，他們馬上就要上來了！】

他給我發了一個視頻。

視頻是在隔壁的精神病院。

不知發生了什麼，一群穿著病號服的人瘋了一樣跑出來。

其中一個精神病就像樓里那個一樣。

撲向前人瘋狂撕咬。

而被咬的那人，就是今晚的精神病！

看到這，我腦海里只出現了兩個字。

喪屍！

我是恐怖小說的資深愛好者。

喪屍文、末世文看了不知道多少本。

之前的不安也是來自於那奇怪的咬傷。

現在 403 發的視頻更是坐實了我心裡不好的預感。

可，假如是假的呢？

況且，喪屍怎麼會有智商？

我緩緩轉頭看向沙發上的王姨。

她整個人像八爪魚一樣，肢體不斷地扭動起來。

這時，樓梯間也傳來許多急促的步伐。

我咬咬牙，衝出房門。

「我來了，開門。」

403 似乎就守在門口。

我剛出門，他的門就打開了，一把把我拉了進去。

他神色凝重，豎起手指。

「噓，先別說話。」

他家有個可視門鈴，我跟他一起看向外面。

4

物業來了，為首的是那個受傷的保安！

可他肩膀上哪裡還有傷口？

除了那滿是鮮血的袖子訴說著他曾經的遭遇。

他臉白得跟紙一樣，臉上掛著癲狂的笑容。

仿佛有什麼好事發生。

而且，來的只有他們三個物業。

哪有什麼警察！

我拿出手機想在群里發消息，通知業主。

他朝我搖搖頭。

壓低聲音。

「物業都在群里，如果被發現你知道了，肯定先來找你。」

他說得有道理，但我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鄰居去死啊。

於是我決定先通知有好友的鄰居。

能救一個是一個。

我悄悄走進房間，給 401 撥去了電話。

那是個帶孩子的寶媽，人也不錯。

電話很快接通。

「小枝怎麼了？剛剛我好像聽見物業上來了是嗎？」

「紅姐，你聽我說，千萬別開門，上來的不是物業！」

「啊？不是物業，那是誰？」

紅姐的聲音稍稍有些大，還帶著一絲顫抖。

我想了想，說喪屍她肯定也不會信，於是換了個說法。

「那是精神病假裝的，千萬別開門！」

我又用同樣的說辭告訴了 402。

希望他們能相信我說的話。

我來到門口，看向可視門鈴。

不知什麼時候，我的房門悄悄地開了個縫。

走廊上的變種也不見蹤影。

403 悄悄打字遞給我。

【你屋裡的王姨開的門，他們全都進去了，肯定在找你。】

像是回應一般，我的屋裡響起了王姨的說話聲。

「小枝，你在哪啊？物業帶著警察來了，我們一起去警局吧。」

明明是炎熱的夏季，我卻感覺到陣陣發冷。

物業根本沒有帶警察！

王姨卻還說警察來了，說明只有一個原因。

她也變異了！

我心裡湧起一股酸澀。

王姨那麼好的人……

突然間，手機瘋狂震動，是王姨打來的電話。

還好，我暗暗慶幸，我在精神病來時，就已經把手機鈴聲給關了。

電話掛斷，王姨瘋狂給我彈射消息。

【小枝，去哪了？王姨在家等你。

【警察同志們都等著你呢。

【回消息！去哪了？

【王姨手臂好疼，陪王姨去醫院好不好？】

我手心發汗，差點握不住手機。

她在引誘我出去。

如果是真的王姨，她肯定第一時間去醫院了。

我沒有回覆。

很快，幾人從我的房間出來了。

王姨手臂上除了血跡，哪還有什麼傷口。

他們每人的臉上都噙著興奮的笑容。

敲響了 403 的房門。

「你好業主，警察來了，請開門。」

我們緊緊捂住嘴，一言不發。

此刻，我的手機又亮了起來、

又是王姨打來的，她一定是想知道我在不在這裡吧。

敲了很久的門，見沒人開。

他們走向了走廊的另一頭。

我再次給 401 和 402 發消息，警告他們千萬別開門。

5

「咔嗒」，不知道哪一間門打開了。

真該死！

為什麼不聽勸啊！

「哎呀，你們終於來了，看嘛，就是物業的人嘛。

「我老婆還非說你們不是物業，我就說她一天疑神疑鬼的。

「欸，對了，警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