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城孤兒院完整後續

2025-09-19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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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秦昭,那窗外的東西就不太妙了。

蘇茶茶瞬間掏出了炮,對準了窗戶,想用火力驅趕未知的恐懼。

嚇得我連忙阻止了她:「你冷靜點,大半夜的,你是想把所有怪物都弄醒嗎!」

「他們不醒,那你做好長眠的準備吧!」驚嚇下,蘇茶茶的語氣都有些沖了。

我按下炮,示意她稍安勿躁,從房間角落拿起掃帚,用掃帚柄挑開窗簾。

窗簾外黑漆漆一片,並沒有預料中的那張玩偶臉。

但這並沒有緩解恐怖的氛圍,正相反,未知才是更恐怖的。

那隻兔子玩偶此刻說不定正在某個不知名的角落裡偷窺著我們。

作為目前的唯一輸出,蘇茶茶明顯不是很想和玩偶正面硬剛:「秦昭呢?他怎麼出去這麼久還不回來!」

我看了眼時鐘,已經快十二點半了。

這個孤兒院總共也沒多大,這麼長時間,他把整個孤兒院跑幾遍都來得及,就算沒找到唱童謠的人,這會兒也該回來了。

我心中頓感不妙。

雖然在前兩個世界,秦昭一直表現出非常強悍的戰力,幾乎僅次於世界主宰之下。

但這個世界非常特殊,我也不敢保證會不會有其他的東西能牽制出他。

他外出這麼久都沒回來,十有八九是出事了。

「不能再等了。」

我拍了拍緊張得渾身僵硬的蘇茶茶:「我知道你肯定不願意,但我們得出去了。」

她嚶嚀一聲:「再等等不行嗎?」

「兔子玩偶已經找過來了,我們再待在這裡,也一直在他的監視之下。」

這麼一對比,蘇茶茶還是妥協了。

她收起了炮,拿出了在兔子樂園時用得十分順手的電擊棒,另一隻手從備選畫頁中取出了手電筒。

她擠在我身後,手伸在我前面照明,就是不願意走到我前面。

這已經是她能做到的極限了。

這一層都是兔子們的宿舍,我們走得極其緩慢,生怕一個不小心吵醒裡面的兔子。

比起兔子,我其實更怕遇到那個查寢的馬頭老師。

她給我的感覺很像是夜間的秩序者,雖然來提醒我能休息時和顏悅色,但誰也不知道一旦觸碰到規則,她會變成什麼樣。

然而幸運的是,一直走到樓梯口,都沒有任何異常。

好事,也不是好事。

雖然目前我們都還是安全的,但這也說明,拖住秦昭的不定因素不在這樓。

也就是說和兔子無關,拖住他的是其他東西。

這棟孤兒院裡,還藏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嗎?

孤兒院一共有三層,三樓我們還沒去過,因此我打算先將一樓給排查一遍。

整個孤兒院裡一片昏暗,只有窗戶外隱隱透進了些微弱的光。

孤兒院內,居然一盞照明的燈都沒留。

下到一樓樓梯口,蘇茶茶轉動手電筒,將大廳里的每個角落都照亮了一遍,沒有任何異常。

太安靜了。

小兔子可是告訴過我們,不要去沒有燈的地方。

可我們已經在沒有燈的地方待了這麼久,卻還一點事都沒有,這合理嗎?

「我們要下去看一圈嗎?」蘇茶茶把聲音壓低成氣音,即便如此,在空曠安靜的一樓還是顯得很大聲。

我帶著隨時可能被怪物突臉的心理準備,將一樓的幾個房間都看了一遍,還是什麼都沒有。

也就是說,未知的三樓,很有可能就是夜晚的孤兒院最危險的地方了。

突然,頭頂傳來了一聲悶響,樓上像是有什麼重物被碰倒砸在了地上。

蘇茶茶被嚇得一哆嗦,手電筒的光線也隨之抖動了一下。

「上去看看。」

我正準備上樓梯,卻被蘇茶茶一把拉住了。

「你等一下!」

氣音都掩蓋不出她語氣的焦急:「你現在就過去,萬一碰到馬頭老師怎麼辦!」

她說得有道理,這麼大的動靜,馬頭老師很有可能聽到並來查看。

這個時候撞上無疑是很危險的。

於是,我選擇在一樓又待了一會兒,豎起耳朵傾聽樓上的動靜。

可惜,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身為人類的聽力不夠強,大約等了十多分鐘,我都沒聽到其他聲音。

樓上聽不見一點動靜,一刻鐘後,我終於按捺不住,讓蘇茶茶關掉了手電筒,緩步踩上了樓梯。

手電筒關閉的剎那,眼前黑了片刻,好在很快就適應了昏暗的環境。

我扶著牆,慢慢爬到了二樓,借著窗戶外的微弱暗光,仔細辨別。

還是什麼都沒有,就連最讓我擔心的馬頭老師也沒出現。

我突然有了個大膽的猜測,貼著牆,向前摸索前行。

直到將整個二樓都走遍了,依舊無事發生。

果然像我猜的那樣,馬頭老師並沒有在夜間巡邏。

除了睡著的兔子們,一樓二樓居然一隻怪物也沒有。

那些被維克多強行帶進來的怪物們都去哪兒了?

「捉迷藏,捉迷藏,一起來玩捉迷藏……」

安靜的孤兒院內突然響起了童謠,聲音赫然是從樓梯那邊傳來的!

秦昭不是去追唱童謠的人了嗎,現在童謠依舊在唱,他人呢?

這回,蘇茶茶也意識到秦昭只怕出事了。

可能是明白躲不掉了,她沒再逃避,手裡的手電筒收了起來,轉而換上了一支槍。

她的另一隻手裡依舊握著電擊棒,已然是戰鬥姿態。

光線太暗,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見她準備就緒,也不再等待,深吸一口氣,朝三樓走去。

童謠的聲音越來越大,夾雜著我們上樓時的腳步聲。

膽大如我,此刻心裡也分外緊張。

可就在我踏上三樓的最後一級台階時,童瑤突然消失了。

三樓的走廊與二樓相似,昏暗空蕩,此刻寂靜得令人心慌。

我突然閃過一個恐怖的念頭,童謠偏偏在此刻響起,不會就是為了把我們引上來吧?

突然,蘇茶茶拉了拉我的衣角,我回頭,見她指著樓道口第一個房間。

我仔細看了看,這才發現那扇門似乎沒關緊,隱隱露出了一條縫。

光線實在太暗了,如果不是她特地指給我看,我根本就不會注意。

此時此刻,這扇沒關嚴的門,簡直像個赤裸裸的陷阱,但我們除了乖乖踩進去,好像也別無他法。

我站在牆邊,伸手小心翼翼地推開了房門。

開門的「吱呀」聲在空蕩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屋內沒有開燈,但卻有著扇很大的窗戶,隱約可見屋子的正中央擺著一張椅子,上面坐了個人影。

孤兒院外路燈的光透過窗戶照了進來,給予了一點可見度。

而那雙泛著幽幽綠光,直勾勾盯著房門口的眼睛,也成功將我嚇得後退了半步。

耳邊傳來了手槍上膛的聲音。

蘇茶茶几乎是下意識地舉起了槍,想要一槍爆頭。

所幸,我及時抓住了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的應激行為。

一秒,兩秒……數十秒過去了,椅子上的怪物依舊坐著紋絲不動,盯著我們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這下,蘇茶茶也意識到不對了。她壯著膽子,沖那個人影晃了晃手裡的電擊棒。

眼前的怪物像是睜著眼睛睡著了一般,依舊不為所動。

明知這怪物應當無意識,但被這樣盯著還是有些瘮得慌。

這間屋子非常空曠,隱隱可見一張床,一張桌子的輪廓,除此之外,就是坐在房間中央的怪物。

我正猶豫著要不要湊近點觀察,蘇茶茶突然拽了拽我的袖子,然後指了指地面。

她是怪物,夜視能力也比我強很多。我眯起眼努力分辨,才從昏暗的地面勉強分辨出一些線條狀的陰影。

這些線條分布在地面上,一端似乎系在了怪物身上,另一端向四周蔓延至牆角。

視野太差,我看不清這些線條狀的東西是什麼,也不敢讓蘇茶茶開燈照明,生怕驚動了屋內的怪物。

再待下去不過浪費時間,我和蘇茶茶悄無聲息地退出房間,重新掩上房門。

我走到隔壁門前,房門緊閉。我試探性地擰了下門把手。

沒想到,門居然直接打開了。

這扇門後,居然也有一隻怪物。

這隻怪物躺在床上,背對著房門,好似熟睡。

但見他紋絲不動的樣子,我覺得他很有可能和第一個房間的怪物一個狀態。

同樣的,這個房間的地上也有那些奇怪的線。

蘇茶茶站在門邊不敢進來,我小心地避開地上纏繞的黑色條狀物體,繞到了床尾。

床上的怪物側躺著,眼睛卻睜著,一樣泛著綠光。

這個房間的床擺在了窗戶邊上,借著外面的光,我赫然發現,這個怪物居然是晚上查房的那個馬頭老師!

我本以為她應該是類似於秩序者之類的角色,沒想到,她居然也只是這個樂園裡被迫害的普通怪物。

窗台邊斜靠著一把掃帚。我拿起掃帚,壯著膽子用掃帚柄戳了戳這個怪物的小腿。

我已經做好了被她暴起襲擊的準備,甚至都在腦中模擬好了被各個角度突襲後的躲避方向。

但我多慮了,床上的怪物依舊紋絲不動。

我不死心地又戳了戳,但床上的怪物除了兩眼放光外,和不會動的死物沒有區別。

看來,他們會變成這樣的關鍵原因,應該就是那些纏繞著他們的奇怪線條。

我將掃帚柄往前伸了伸,想去觸碰馬頭怪物上半身的線,手卻突然不聽使喚地縮了回來。

我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是影子強行阻止了我的行動。

影子是我在第一個世界遇到的特殊怪物,外觀上就是一團模糊的影子,擅長躲進別人的影子中操控本體行動。

雖然他身上也有很多謎團,但自從入伙後,就經常會在關鍵時刻保護我。

他不讓我碰,就說明這玩意絕對不能碰。

我立馬放棄了好奇心,將掃帚放回原位後,按來時的路線,謹慎地回到了門邊。

蘇茶茶站在門口,直到我回到她身邊,才重重地鬆了口氣。

她的手還捂在胸口上,看樣子被我這一系列出格的舉動嚇得不輕。

關上房門,我帶著她又去往了隔壁房間。

不出所料,房間門依舊沒有反鎖,裡面也有和之前相似狀態的怪物。

他們待在房間裡,或坐或躺,全都瞪著發光卻無神的眼睛,像是被身上的線抽去了生命力那般。

三樓一共有二十多個房間,其中已經住滿了十間。

今晚所見到的所有非兔頭類怪物,甚至包括扮演院長的山羊,以及小老鼠多多,全都被囚禁在了裡面。

剩下的房間雖然空著,但裡面也布滿了線,似乎在等待著即將到來的囚徒。

而這些囚徒,將會被維克多從遊樂園裡一個個哄騙而來。

回想起在兔子樂園時,這些怪物們只能勉強維持動物形態的本體,沒有力量,沒有記憶,我的心裡泛起微妙的不忍。

帶著這樣的心情,我打開了走廊盡頭的最後一扇門。

樓下的夜燈正巧在這個房間的窗戶之下,屋內的能見度很高。

看清屋內景象後,蘇茶茶抑制不住地發出一聲壓抑的驚呼。

我的眼睛驀然瞪大,瞳孔微縮,滿臉不可思議。

這個房間的正中央,吊著一個支離破碎的「人」。

這個「人」的四肢與身體都已斷開,黑色的線纏繞其上,將其固定在空中,斷肢之間堪堪對應,將其勉強還能拼湊成人形。

但這些肢體上並不是人類正常的膚色,而是石膏特有的白。

這不是秦昭是誰?

他的本體就是雕塑,只是在先前的兩個世界,我給他用顏料上過色,所以看起來與正常人極度相似。

但這些顏色並不是固定不變的,一旦他將自己的身體重組變形,顏色就會隨之褪去。

如今,他身上不僅顏色全無,甚至都被迫肢解。

不難想像,他應該是經過了一場劇烈的爭鬥,而後不幸落敗,被吊在了這裡。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他這麼狼狽。

因為他的實力很強,無論在哪個世界都是僅次於主宰之下的存在。

能將他變成這樣的,只有這個世界的主宰。

維克多也進來了嗎?

我還沒來得及深想,蘇茶茶就掏出了一把長刀,猶猶豫豫地看著我,等著我的判斷。

當務之急,是得趕緊把秦昭給救下來。

我知道這些線是不能觸碰的邪物,但這會兒也管不了這麼多了。

與之前的房間不同,這些線並沒有軟塌塌地躺在地上,而是銜系在了空中,交錯纏繞,仿佛在房間中編織出了一個巨大的蜘蛛網。

蘇茶茶能將畫中之物帶到現實,但缺點是這些東西一旦脫離了她的觸碰就會消失。

所以斬斷這些線只能由她來做。

她將長刀在旁邊的桌沿邊又磨了兩下,確定足夠鋒利後,用力揮砍向面前的線。

最外圍的幾根線被砍斷了。

隨即,她連忙跳回了我身邊。

然而幾秒過去了,無事發生。

那些線就那麼垂了下來,帶著輕浮度的擺動,沒有任何異樣。

或許是我們把事情想複雜了呢?

揮出了第一刀,蘇茶茶的膽子也隨之大了起來,一口氣連砍幾刀,朝著正中央秦昭的方向走去。

蛛網被她撕開了一個缺口,並且在逐漸擴大。

很快,她就走到了秦昭身邊,舉起長刀,一刀砍了下去。

這一刀剛好砍到了斷肢之間的縫隙之中,縫隙間纏繞的線斷開,失去蛛網支撐的右臂垂了一半,在空中半掛不掛。

與此同時,秦昭右手的手指微微動了動,似乎有甦醒的跡象。

蘇茶茶注意到了,連忙將右臂周圍的線全都砍斷。

就在她砍斷最後一根線時,在後面圍觀的我,突然身體不受控制地往前一撲,直接將她推到了一邊。

一條細線擦著我的衣服飛過,卻因為蘇茶茶已經被我推開而撲了空。

霎那間,整個房間突然沸騰了起來,那些被蘇茶茶砍斷的線全都爆起,朝著我們兩人席捲而來!

「啊!」

蘇茶茶的尖叫劃破寂靜長夜。

變故太過突然,將我們打得措手不及。

蘇茶茶只來得及慌亂阻擋身前的線,根本無暇顧及其他。

短短几秒,手無寸鐵的我就被纏上了好幾圈。

完了!

似乎徹底沒了迴旋的餘地,我近乎放棄地等待著被同化,可預想中被刺穿的劇痛卻遲遲未到。

手臂上傳來了戳弄感,我疑惑地低頭一看,那些線不停地戳著我的胳膊,像是在試探著什麼。

突然,它們鬆開了我,轉而朝著秦昭和蘇茶茶的方向伸了過去。

啊?就這麼放過我了?

我還沒來得及思考為什麼,面前的蘇茶茶一個不留神被鑽了空子,腹部直接被一根線刺穿!

她的眼神驟然失神,揮砍的動作瞬間遲緩,一根根線鑽進了她的身體,舉著刀的手開始無力下垂。

此刻,她和被吊在半空中的秦昭一樣,即將變成無知無覺的提線木偶。

不能讓她鬆開那把刀!

我沖了上去,按住了她的手不讓她鬆開,隨即往她身前揮刀。

隨著線的斷裂,她的眼神瞬間清明,隨之而來的是無邊的恐懼:「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我無暇顧及她的問題,得趕緊把秦昭從空中放下來,然後一起逃出這個房間!

但願出了房間,這些東西不會追出來。

意識到這些東西似乎不會傷害我後,我也顧不上蘇茶茶的感受了,直接握著她的手揮刀砍線,同時用身體幫她擋住了大部分攻擊。

說來也怪,那些來勢洶洶的線只要一碰到我的身體,就像碰到了什麼堅不可摧的東西,戳兩下就毫不猶豫地避開了,轉而去攻擊我身邊的蘇茶茶。

我這邊磕磕碰碰地往秦昭那邊前進,而蘇茶茶則更加狼狽,一隻手被我拽著,另一隻手臨時掏出了另一把短刀,在空中揮砍出了殘影。

「髒東西滾開滾開滾開啊!!」

在她崩潰的尖叫聲中,我揮下最後一刀,秦昭的頭從空中掉落,身體的最後一塊也終於從線中解脫。

與此同時,整個房間的能見度突然就低了好幾度,窗外的夜燈似乎熄滅了。

秦昭的身體在地板上液化,重新融化成一攤,而後凝固成型。

他坐在地上,掙扎了一下居然沒站得起來,虛弱感完全掩蓋不住。

「撐一撐,快起來,我們得趕緊出去!」我恨不得把蘇茶茶劈成兩半用,說話時還得吼著以免被她的尖叫聲蓋過,身心俱疲。

可就在此時,房間內的線突然停止了攻擊,並且迅速抽退。

「這是怎麼了?」蘇茶茶的聲音已經有些沙啞了。

危機暫時解除,並且解除得莫名其妙。

別說蘇茶茶了,我都沒反應過來。

然而下一秒,我眼前一花,剛剛還一臉虛弱地坐在地上的秦昭及時起身,一手一個揪著我倆往後猛地一拉!

一把巨大的斧頭落在了我們剛剛站立的地方,斧刃直接用力砍進了地面!

13

如果危機莫名其妙突然解除,不一定代表運氣好。

很有可能是有更可怕的東西來了。

比較不幸,我們現在必須面臨的就是這樣的情況。

房間的門被暴力破開,門板整塊倒在了地上,發出了不小的聲音。

秦昭一腳踏了上去,門板直接被踩出了裂痕。

而接下來的一斧子,木屑飛舞,門板碎成了好幾塊,徹底報廢了。

生死關頭,管不上不能驚動其他怪物了。蘇茶茶從牆裡飛身而出,舉起炮筒對著房間一頓掃射。

煙塵瀰漫間,一雙紅色的眼睛亮起,兔子玩偶提起斧頭,晃動著笨拙的玩偶軀體,從房間裡走了出來,毫髮無傷。

碾壓,這是絕對的碾壓。

蘇茶茶對他無法造成傷害,而本該最強的秦昭已經被房間裡的細線重創,現在能扛著我上躥下跳的逃跑,已經算恢復神速了。

眼看兔子玩偶毫髮無損,蘇茶茶當機立斷鑽回牆裡,跟著我們狂奔下樓:「這個東西怎麼一點事都沒有,這不科學!」

饒是現在這種危急關頭,我還是忍不住吐槽:「都已經在怪談世界了,你還想講科學,嘔……」

身後飛來一把椅子,秦昭側身一閃,肩膀狠狠頂進了我的肚子裡,我沒忍住直接乾嘔了出來。

「這種時候就別扯這些了,現在怎麼辦?」

秦昭下到一樓,又從另一側火速爬上了樓,完全不顧我的死活:「這個世界就這麼大,我們總不能一直和他在裡面繞圈吧?」

我在他的肩膀上顛簸著,生不如死:「你,慢點……嘔……」

估計是我的動靜太大了,秦昭生怕我真的吐出來,揪著我的衣服把我甩到了背上。

我頭一回慶幸自己衣服的質量都還不錯。

此時,我們已經和兔子玩偶在孤兒院裡繞了兩圈了。

牆上地上到處都是斧頭留下的痕跡,見遲遲不能逮住我們,玩偶明顯不耐煩了,手上的力道越來越重。

我絲毫不懷疑,現在被他一斧頭砍到,能直接斷成兩截。

但奇怪的是,動靜都已經這麼大了,居然沒有任何一隻怪物出來查看情況。

三樓那些怪物倒還可以理解,很有可能都被線控制著失去了意識,但二樓的那群兔子怪物們呢?

他們睡眠質量有這麼好嗎?

正疑惑著,我突然發現了一個盲點。

來到這個孤兒院這麼久,兔子玩偶似乎從來沒在兔子怪物們面前露過面。

而看兔子怪物們仿佛也並不知道他的存在。

從能力上來看,玩偶明顯很強。

能不被發現,只能說明他一直在刻意躲著兔子怪物們。

他不想在那群小怪物面前露面!

「去二樓!」

我脫口而出:「隨便找一間有兔子怪物的房間,衝進去!」

「你瘋了?」

蘇茶茶嚇得手裡一直突突的槍都停了一瞬:「一個怪物都已經把我們逼成這樣了,你還想往怪物堆里跑?」

話雖如此,秦昭卻選擇了相信我,背著我直接朝著二樓的一個房間沖了過去,蘇茶茶只能跟上。

情況緊急,他直接撞了上去,硬生生把房門的門鎖給撞開了。

可他力道沒收得住,門撞開了,我也直接飛出去了。

我的後背砸到了牆上,感覺渾身骨頭都快被撞碎了。

感官在劇痛下消失了幾秒,等緩過來後,我側過身,想要從地上爬起來。

映入眼帘的卻是蘇茶茶一臉的驚恐,就連秦昭的表情也十分凝重。

別動。

他不斷用口型提醒著我。

我撐地的動作立馬停住了,緩緩抬起頭。

一雙猩紅的眼睛懸在我的頭頂,在距離不到半米的地方,死死地盯著我。

這視覺衝擊力著實有點大。

但我的直覺告訴我,這會兒最好別再往其他地方看了。

因為我記得這孤兒院,最少也是四人間。

也就是說,在我看不到的其他角度,至少還有三雙眼睛在盯著我看。

我保持著和頭頂眼睛的對視:「很晚了,要不你們繼續睡?」

光線昏暗,又過了幾秒,我的眼睛才適應了環境。

頭頂的那隻兔子,原本應該睡在上鋪,此刻正以一種常人難以做到的姿勢,抱著床架子倒掛在空中,冷冷地看著我。

「秋秋為什麼會在這裡?」

直到他開口,我才發現他居然就是我們在孤兒院門口碰到的那隻。

這未免也太巧合了些。

不過正常情況下,這隻小兔子一直都溫溫柔柔,乖巧可愛,看他現在的眼神,只怕和今晚餐後時一樣,已經在爆發邊緣了。

孤兒院的規則是,不要去沒有燈的地方。

可我們不僅去了,還當著他的面直接跑進來了。

我悄悄用餘光掃了一眼秦昭那邊,萬幸的是,如我所猜測的那般,兔子玩偶沒有追過來。

但現在的情況……剛出狼窩,又入虎口了。

突然,又一雙猩紅的眼睛擋住了我的餘光,把我嚇得心頭一顫。

「秋秋,為什麼一直在違反規則?」

兔子們齊齊向我靠近,恐怖的眼睛壓迫得我有些喘不過氣。

「是因為有人攛掇嗎?」

四雙眼睛齊刷刷看向門口,把蘇茶茶嚇得捂著嘴躲到了秦昭身後。

秦昭倒算淡定,可他現在的情況不算好,還有個我被挾持當了人質,這種局面下也無法維持輕鬆了。

他不敢輕舉妄動,生怕不小心就激怒了兔子,只能不斷用眼神示意我想辦法說點什麼自救。

我趁著兔子沒有看我的空檔,深吸一口氣,弱弱開口:「如果我說我們是想來找你們半夜開派對的……你們信嗎?」

四雙紅眼睛又猛地看了回來。

秦昭的表情有些一言難盡。

其實說完的下一秒,我就後悔了。

這是什麼破理由?還不如不說!

我這純純高壓情況下腦子抽筋了!

「……你們當我在夢遊吧。」我有些自暴自棄地閉上了眼。

一隻冰涼的小手摸在了我的額頭上,耳邊的聲音已經極近,原本稚嫩的童聲在憤怒下變了調:「秋秋,你還是打算為了外人破壞我們原來的生活,是嗎?」

我不想啊。

可問題是,我不是秋秋,你們原來的生活我也不能接受啊。

哪怕下一秒就有可能被爆頭,我還是控制不住地在心裡吐槽。

「等等!」

秦昭急了,忍不住開口:「怎麼說他也是你們的家人,你們真打算對他動手嗎?就不能包容一點?」

「我們的家事還輪不到你一個外人插手!」

兔子們齊聲怒吼,聲音扭曲非常,嘶啞而粗獷,十分難聽。

等等,家人?

我心中一動,突然抓住了最關鍵的一點,大著膽子,主動握住了那隻按在我頭上的手。

我怎麼差點忘了,這群兔子最在意的就是孤兒院裡的「家人們」。

除去少數無法理解的,大部分的規則也是為了維護孤兒院的和諧。

而在他們的認知里,那些被維克多騙來的其他怪物,也是家人。

他們會放任自己的家人們被那樣折磨嗎?

很明顯,不會。

恢復了理智的兔子們站在房門口,猶猶豫豫跨不出那一步。

我站在他們身後煽風點火:「快啊,再晚點他們就危險了。」

他們面面相覷,紛紛絞著手,捏著衣角,不敢出門:「可是晚上怎麼可以出去,按規矩不可以出門啊……」

「再按規矩辦事,家人們還要不要了?」

他們被我問得不知所措,甚至還有個急得哭了出來。

也不能逼得太急,我適時地閉嘴,回頭查看了眼秦昭和蘇茶茶的情況。

蘇茶茶一臉震驚,似乎還沒反應過來這短短几分鐘內的攻守易勢。

秦昭相對而言還是很淡定,我甚至從他臉上看到了一絲果然如此的意味。

不知是否該感嘆他的強大,明明剛被救下來的時候站都站不起來,跟著我們折騰這麼久,居然看起來還跟沒事一樣。

見他倆都無恙,我又將注意力放回了兔子們身上。

他們還在躊躇。

現在就是看在他們的潛意識中,規則和家人哪個更重要了。

我承認,看到他們如此糾結為難,我的內心毫無波瀾,甚至還有一絲報復的快感。

剛剛如果不是我急中生智,這幾個傢伙可是真打算要我命的。

不過平心而論,我還是希望他們能打破無形的規則,走出房門。

原因無他,這麼好的「護身符」,要是用不上麻煩可就大了。

但凡我們三個單獨出去,潛伏在走廊里的兔子玩偶一定會衝出來把我們砍成碎塊。

但只要把他們待在身邊,玩偶就會迴避。

畢竟比起完全處於狂暴狀態的兔子玩偶,還算講理的兔子們可安全太多了。

等了很久,兔子們還在糾結,但我已經快沒耐心了。

我決定幫他們一把,在中間兩隻背後輕輕一推,直接將他們推了出去。

那兩隻兔子毫無防備,一個踉蹌就被推出了房門。

他倆愣了一下,連忙又退了回來,滿臉驚恐。

然而過去了數十秒,無事發生。

「你們看,什麼事情都沒有。」

我指著走廊對他們說:「出去也沒有什麼可怕的,規則的存在本身就是為了保護你們,而不是成為去保護家人的阻礙。」

他們被我給說動了,互相對視幾眼,手拉著手,一個接一個地走了出去。

我緊跟在他們後面,朝著三樓走去。

如我所料,這一路上都十分安靜,兔子玩偶並沒有出現。

我暗暗鬆了口氣。說實話,我本來還有點擔心,一旦幫助兔子們打破規則,玩偶會不會也不再遵循。

不過這個糟糕的情況幸好沒有發生。

兔子們來到三樓樓梯口的第一間房間,推開了房門。

那隻怪物依舊安靜地坐在房間中央的椅子上,身上纏繞著細線。

「小心他們身上的線。」我開口打破了三樓的沉寂,不過還是晚了些。

兔子們已經心急如焚地跑了上去,毫不顧忌地撕扯著那些線。

「小心!」蘇茶茶下意識地想去阻止,但最終沒敢上前。

直到最後一根線被拔出怪物的體內,預想中的暴動都沒有出現。

當怪物完全脫離控制的那一刻,眼中的幽幽綠光剎那間熄滅,身體直接癱軟,倒了下去。

兩隻兔子圍在他身邊急得團團轉,另外兩隻則是跑下了二樓。

我到樓梯口往下看了一眼,一扇扇房間的門被打開,兔子們紛紛從裡面跑了出來,全都來到了三樓。

夜晚的孤兒院破天荒地熱鬧了起來,兔子們湧進三樓,將被桎梏的怪物們全部救了下來。

自始至終,那些線都沒有傷害他們分毫。

兔子們忙著救援,無人在意我們這邊,趁這個機會,我走到秦昭身邊小聲道:「說說吧,你是怎麼中招的?」

他斜視我一眼,似乎對我詢問這段黑歷史有點不滿,但還是如實說了:「我當時追著童謠的聲音到了三樓,看見那個唱著童謠的兔子玩偶進了盡頭的房間,也就跟了進去。」

他沉沉呼出一口氣:「是我太自信了。我猜到那有可能是陷阱,但從未想過居然會中招。」

和我猜測得不錯,這些線果然是兔子玩偶的手筆。

是他控制著這些線攻擊我們,也是他刻意不去傷害那些兔子怪物。

只是他把這些怪物用線捆鎖在房間裡又是在幹嘛?

「我們之前的猜測可能有誤。」

秦昭看著面前忙碌奔走的兔子們:「雖然這個世界藏龍臥虎,但是我對自己的實力還是有自信的。實力在我之上的,只有主宰。」

所以說,兔子玩偶才是這個世界真正的主宰。

那魔術師維克多呢?在兔子樂園的時候,我們曾經交鋒過一次,他當時展現的實力也不弱。

我又想起了之前的猜測。

珠杏湖遊樂園的投毒案兇手極有可能是兩個人。

難道這個世界有兩個主宰?

「你們有沒有覺得突然有點冷?」蘇茶茶搓著胳膊,冷不丁開口。

她這一提,我才發現不是我的錯覺。

在怪談世界這麼久,無論是哪個世界,溫度都很適宜。

我還以為這裡的溫度都是恆定的。

「你們快過來。」

我一回頭,秦昭不知何時居然走到了房間的窗戶旁,背對著我們,聲音嚴肅。

我和蘇茶茶趕緊過去,看到了難以想像的一幕。

窗戶外,隱約可見一個個遊樂設施在黑夜中若隱若現,如同海市蜃樓,似夢似幻。

之前一直好好的,怎麼突然就出現了這樣的奇觀?

遊樂園是在孤兒院的遺址上建立的,按理來說是同一個地方的不同時空。

難道說兩個世界要融合了?

剎那間,我想明白了那些線的用途。

其實在救出秦昭時我就發現了,每當他掙脫出一點,外面夜燈的光線就會暗上一些。

至於現在,孤兒院裡面一片漆黑,我們三個全靠著蘇茶茶手裡的手電筒才能看得清彼此。

也不知道那些兔子是怎麼看得清救人的。

不過這應該說明,孤兒院裡的光源應該與被控制的怪物有關。

甚至連突然變冷的溫度,也是受了這些怪物的影響。

那些線不知用了何種方法,汲取了怪物身體里的能量,用以維持整個孤兒院的運轉。

所以怪物們即便從線中掙脫,也全都虛弱得暈了過去。

也就秦昭實力強一點,還能走能跳的。

如今能量源斷了,孤兒院的運轉也隨之停止,甚至兩個時空之間都開始重疊。

「我覺得接下來必須得和這群兔子一起行動了。」

我看著黑夜中遊樂園的虛影:「咱們這算是直接把兔子玩偶精心維護的世界給打破了,要是落單被他看見,他不得把我們千刀萬剮。」

「玩偶先放一邊,還有個更讓人頭疼的。」秦昭敲了敲窗戶。

「別忘了遊樂園裡面還有個維克多,等他來到這裡後,可未必會躲著那些兔子。」

一個兔子玩偶已經夠嗆了,現在又來個魔術師維克多。

我頓時感到一個頭兩個大,和蘇茶茶對視一眼,立馬達成共識。

無論如何都要在兩個世界重疊之前逃出去。

所有的怪物們都被抬到了一樓,忙忙碌碌了許久,天漸漸亮了。

與前一天溫馨明媚不同,今天的天空灰濛濛的,空氣中似乎還有霧氣,倒是符合我對怪談世界的印象。

看來沒了能量供應,這裡也開始恢複本來的原貌了。

突然,我們碰見的第一隻小兔子慌慌張張站了起來,急著往門外跑:「完了完了,到點了,我要趕緊出去了!」

我眼疾手快拉住了他:「你要去哪裡?」

他不假思索地回答:「我要去門外面,等到了傍晚才能回來!」

「為什麼你非要去外面,是要去外面幹什麼事嗎?」

「對啊。」

他堅定的眼神開始有些動搖:「我每天都要出去……是為什麼來著?」

我鬆開了他的胳膊,任由他一個人原地糾結。

如我所料,隨著怪談世界恢復原貌,兔子怪物們也不再一味地遵循孤兒院規則。

他們開始有了自己的思考,並能對本來認為理所當然的規則提出質疑。

「今天的天氣不太好呢。」

一隻兔子看了眼窗外,喃喃自語:「很久沒有見過這樣陰沉的天了,總給人一種……不太好的感覺。」

看來兔子們看不到窗戶外遊樂園的虛影,還在擔心天氣呢。

但這只是猜測,為了確定,我打算問一下,但一張口,一個噴嚏就先不受控地打了出來。

我揉著鼻子重新站直,發現溫度又下降了些。

不只是我,就連那群兔子們,都開始搓著胳膊感受到了寒意。

而蘇茶茶不知何時已經披上了厚厚的外套,手裡甚至還捧上了一杯熱騰騰的茶。

蘇茶茶擁有將畫中之物化為實體的能力。而在第一個世界時,為了逃離,我曾經召集一群美術生為她繪製武器。

但永遠不要低估一群美術生的想像力,我現在真的很想問問是誰給她畫出這些玩意的?

而且居然還都用上了?

注意到我正在看她,蘇茶茶沖我一聳肩:「別這麼看我,這些東西離開我就會消失,不然我給你也拿一套出來。」

我們當中,也就秦昭看起來沒受影響。

不過雕塑確實也感知不到溫度。

我正胡思亂想著,衣角突然被拉了拉。

我低頭一看,原本正在思考為什麼自己要天天出門的兔子不知何時靠了過來,似乎放棄了那個問題:「秋秋,你是不是感覺冷?要不要去加點衣服?」

畢竟我的實體不在這兒,就算再冷也不會生病。於是,我沖他擺了擺手,剛想拒絕,話到嘴邊卻突然改變了想法:「好啊,要不我們一起去,多拿點衣服,也好過大家各自拿衣服的時候分散開來,又遇到危險。」

兔子想了想,覺得我說得有道理,答應了。

我無比欣慰,這簡直就是瞌睡上來了就有人送枕頭。

我剛剛還有些擔心兔子玩偶的存在讓我們不能隨意行動,這會兒就主動來了個移動護身符。

在兔子的帶領下,我們到了二樓,進入每個房間拿衣服。

二樓的宿舍是我們最後沒能探查的地方了,但讓我有些失望,這些房間布局全都相似,大致看過去也沒什麼異樣。

因為有兔子在身邊,我也只能匆匆看一眼,並不能細緻地搜查。

因為忌憚兔子玩偶,這次沒有人離隊,就連最愛四處亂跑的秦昭,都因為受了重創的緣故,乖乖跟著我們。

很快就到了我們的房間,我從衣箱裡抽出了明顯是童裝的外套,放到身前對比了一下大小,忍不住眼角抽了一下。

但為了不讓兔子生疑,我還是將它揣進了懷裡,思考怎樣才能將這件衣服以一種還算美觀的方式穿到我身上。

而兔子則是拿走了另外兩件大小不一的外套,自言自語道:「萬一林霆哥哥和正瀾哥哥回來了……還是給他們也拿上吧。」

他口中的那兩人,大機率就是維克多和兔子玩偶了。

不過看兔子玩偶的態度,只怕此刻他就站在兔子們面前,兔子們也未必會認得出他了。

我的餘光瞥見秦昭開始不安分地再次翻看書桌。突然,他臉色微凝,快速瞥了一眼兔子,趁他不注意,將第三張桌子裡的那個筆記本抽了出來,塞進了蘇茶茶厚厚的外套里。

蘇茶茶的反應也很快,不動聲色地將筆記本揣進懷裡,一臉的平靜。

雖然知道從外面看不出什麼,但我還是忍不住往她那邊偏了偏,用身體擋住了兔子的視線。

對於我們這一連串的小動作,兔子並沒有發現,自言自語了幾句後,就往下一個房間走去了。

18

隨著庇護孤兒院的能量的消失,越來越多不合理的事情都無法遮掩。

比如,明明都是孤兒院裡的一員,除了兔子們,其他的怪物們都沒有自己的生活用品,更不用提禦寒衣物了。

而這一切,與我們同行的兔子也無法再忽視,他只能翻找出其他兔子的衣服帶回去。

但小孩子的衣服大人是穿不了的。

兔子們圍著昏迷的老師急得團團轉,將衣服蓋在他們的身上,試圖給他們取暖。

在一樓大廳的角落,秦昭和蘇茶茶站在我面前,擋住了身後兔子們的視線。

我打開了那本從房間裡拿出來的筆記本。

第一次看到它時,它只被畫上了半本看不懂的簡筆畫,但現在,簡筆畫之後,居然憑空又出現了幾頁文字。

第一頁依舊讓人有些看不懂,雖然有文字,但大篇幅的還是簡筆畫,就連字中也摻雜著拼音。

【大 yang 紅紅,天 lanlan……】

配圖是簡筆畫的太陽和白雲。

這根本就是一個初學漢字的孩子的隨手塗鴉嘛!

這樣的孩子,基本的語言表達能力都是問題,真的能在筆記上寫下什麼有用的東西嗎?

我有些不抱希望地翻到下一頁,出乎意料的,第二頁的文字竟然多了許多,字體也更加工整,雖然依舊摻雜著拼音和錯字,但總歸不像鬼畫符那般讓人看不懂了。

【今天爺爺教了寫字,開心!

【正瀾哥哥的故 shi 好聽!

【開心!】

一頁幾乎都是這樣的流水帳,但能看得出,日記的主人在這裡生活得很開心。

也和我們預想的一樣,小時候的秋秋,和兔子玩偶或是維克多關係很好。

到了第三頁,似乎與前兩頁又隔了一段時間,秋秋的會寫的字更多了,表達的能力也更好了。

但內容卻沒有那麼快樂了。

【爺爺生 bing 了,今天去看他了。

【哥哥姐姐都在哭,我也哭,很怕。

【爺爺快好。】

院長爺爺並沒有作為怪物出現在這個世界,只能說明他死時並不在這裡。

只怕他當時並沒有在醫院裡挺過來。

第四頁,秋秋又長大了些,已經不再在筆記本上畫大面積的簡筆畫了,連拼音也幾乎沒有了。

【林霆哥哥說叔叔會管我們,叔叔是爺爺的兒子,我沒見過他。

【正瀾哥哥見過他,他說爺爺的兒子不會壞。

【林霆哥哥不喜歡他,他說他沒來看過爺爺,對爺爺不好,不喜歡他……】

文字的最後是個流淚的哭哭臉。

院長死後,將孤兒院的孩子們交給了自己的兒子。

但一個平時連自己父親都不管不顧的人,真的會好好對待這些孤苦無依的孩子嗎?

我的心裡突然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家裡來了好多大人,正瀾哥哥說是叔叔請他們來管我們的,但我討厭他們。

【他們很兇,打人,煙很嗆,他們天天吃,但不給我們吃飯……】

文字後依舊是一個哭哭臉。

「簡直是一群混蛋!」

蘇茶茶低聲罵了一句:「他們就是這麼照顧孩子的嗎,連飯都不給吃?」

「老師!」

兔子的驚呼聲傳來,我連忙合上筆記,將它塞回了蘇茶茶的衣服里。

窗戶外的天已經亮了。

狐狸老師第一個醒了過來,她神色茫然,身邊圍了一圈兔子。

「孩子們,早上好!」

將兔子們一一看過去後,她像是突然被觸發了一樣,露出了親切燦爛的笑容:「昨晚睡得還好嗎?」

她的笑容很明媚,只是放在此時此景就顯得有些詭異了。

不只是我們,連兔子們都覺得莫名其妙了。

「老師……你不問我們為什麼在一樓嗎?」我們第一個碰到的兔子有些害怕地開口。

「為什麼在一樓?」

狐狸老師機械地重複了一遍,臉上笑容不減:「馬上要到早餐時間了,大家是該到一樓集合了。」

兔子們更加惶恐了。

我看了眼秦昭,他猜到了我的心中所想,沖我點了下頭。

果然,這些外來的怪物和兔子們不一樣,或許是本體在遊樂園的緣故,哪怕沒有能量維持假象,他們依舊遵循著孤兒院的規則思考。

他們不是完整的怪物,而是和這個孤兒院一樣,是由兔子玩偶為兔子們創造出來的虛假幻夢。

我的手上突然感受到一陣涼意,抬起一看,一小滴水在手背上化開。

屋外下雪了,沒有關緊的窗戶里飄進了雪花。

屋外雖已天亮,但雪天的天空十分陰沉,配上遊樂園越來越清晰的幻影,整個世界光怪陸離,荒誕無比。

兔子們看不見遊樂園,但他們能看得到雪。

窗戶被關上了,兔子們紛紛穿上了衣服,擠在一起取暖。

不完整的怪物們感受不到寒冷,他們紛紛醒來,忽視了所有的異樣,如同往常那般要為孤兒院的孩子們準備早餐。

孤兒院內像是被割裂成了兩個世界。

兔子們沉默不語,雖然只是一群孩子,卻敏銳地感受到了無法挽回的變化。

秦昭將秋秋的小衣服蓋在了我身上:「按理來說不會生病,但冷也難受,而且誰知道在這個世界,會不會真的有凍死這一說。」

我沒有拒絕,將衣服拉好,示意蘇茶茶將筆記拿出來。

19

【今天見到叔叔了,他人很好,也很像爺爺,還給我們糖吃。

家裡很熱鬧,還有人給我們拍照,大人們連煙都不抽了。

叔叔給我們帶了很多衣服和書,這是爺爺離開後我們第一次看見這些。

正瀾哥哥很高興,他最愛看書了。

佳佳姐姐也高興,她拿到了一條特別喜歡的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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