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戲作精婆婆完整後續

客廳里只剩下我們三個人。

劉雪琴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我：「你……你這個狐狸精，天天勾引我兒子，把我兒子迷得五迷三道的。」

我嘆了口氣，一臉無辜：「阿姨，我知道您生氣，可是您也不能張口就來吧。」

「況且我只是實話實說啊。大家都是親戚，有什麼事不能開誠布公地聊呢？藏著掖著，多傷感情。」

她被我堵得說不出話，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呼呼喘著粗氣。

吃完飯都沒出來，黎朔給她端進去在房間吃的。

第二天，她就開始了新的行動。

她把她壓箱底的舊衣服、舊被褥，甚至一個積滿灰塵的腌菜罈子，都從老家運了過來，堆滿了我們不大的客廳。

她宣布：「我老家的房子，已經掛出去賣了。以後，我就跟你們住在一起，好好照顧你們的飲食起居，直到你們生下孩子。」

黎朔的臉都綠了。

這招「永久占領」，實在是太狠了。

我笑著走上前，親熱地挽住劉雪琴的胳膊：「太好了阿姨！我早就盼著您跟我們一起住了！人多熱鬧！」

劉雪琴狐疑地看著我。

我的行動力比她更強。

當天下午，我就叫來了家政，把家裡進行了一次「適老化」大改造。

柔軟舒適的布藝沙發，換成了硬邦邦的紅木長椅，美其名曰「對腰椎好」。

70 寸的大電視，被我收了起來，換成了一台只能收聽幾個頻道的收音機，循環播放著《紅燈記》和《沙家浜》，我說「保護視力，陶冶情操」。

廚房裡，所有帶油鹽醬醋的調料全被我鎖進了柜子。

晚餐，我親自下廚，給全家做了一頓「養生大餐」：白水煮西蘭花，清蒸冬瓜，還有一鍋沒放一粒鹽的小米粥。

我熱情地給劉雪琴盛了一大碗：「阿姨，您快嘗嘗，這可是我專門跟養生專家學的，無油無鹽，最適合您這個年紀的人了，保證您長命百歲！」

劉雪琴看著碗里清湯寡水的東西，再聽著收音機里高亢的京劇唱段，坐在硬得硌人的木椅子上，臉拉得特別長。

8.

這樣的日子過了一周。

劉雪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憔悴下去。

她從一個精緻的氣質阿姨，變成了一個精神萎靡的小老太太。

長期清淡飲食讓她站起來都頭暈眼花，甚至好幾次恍惚間，她都覺得收音機關了，耳邊還迴蕩著《沙家浜》的唱段。

她引以為傲的廚藝更沒處施展，因為我把廚房變成了「無菌實驗室」，任何重口味的烹飪都是對「健康」的褻瀆。

終於，她撐不住了。

這天晚上，她假裝妥協，收拾東西說要搬走，但轉身就給正在加班的黎朔打電話哭訴，說我虐待她。

氣不過，臨走前，把我叫到房間，關上了門。

「陶語冰，你到底想幹什麼？你知不知道我是長輩，你這麼對待我是為老不尊。」

我收起了臉上天真無害的笑容，用平靜的語氣對她說：「阿姨，這句話應該我問您才對。」

她愣住了。

我拉開椅子坐下，慢條斯理地開口。

「您第一次見我，用外賣和零食給我下馬威，這個橋段，出自家庭劇《婆婆來了》第二集，目的是測試未來兒媳是否勤快持家。」

「您送我塑料手鐲當傳家寶，是《麻辣婆媳》第七集的劇情，一石二鳥，既能試探我是否貪財，又能讓我戴出去丟人現眼。」

「您假裝心臟病發作，是《雙面膠》里最經典的苦肉計，想把所有矛盾歸結於我『氣病長輩』。」

「您叫來七大姑八大姨開批鬥會，更是《妯娌的三國時代》里的常用招數，想用輿論壓力逼我就範。」

我每說一句，劉雪琴的臉色就變一變，震驚地看著我。

我笑了笑，繼續說：「阿姨，您看的那些電視劇，我也都看過。您會的招數，我不僅會，我還會怎麼破解。您還有什麼招，不妨都使出來，我奉陪到底。」

「您是打算繼續這麼演下去，還是可以考慮坐下來，像正常人一樣談一談？」

劉雪琴徹底呆住了。

就在這時，房門被推開了。

黎朔站在門口，一言難盡地看著我們。

「我……都聽到了。」

9.

黎朔走了進來，他先是抱了抱劉雪琴，然後過來牽著我的手。

「語冰，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我媽給我打電話說你虐待她，我不放心她，所以就提前回來了。」

「我不是媽寶男，但是我也想替我媽說幾句公道話，不管怎麼樣，她都是我媽，做什麼都是為了我好，希望你可以理解。」

說完，黎朔再次轉向他已經石化的母親，嘆了口氣。

「媽，你也別再演了。」

「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心裡有數。」

他開始講述一段往事。

原來，十幾年前，黎朔父親生意失敗，家裡欠了一大筆債，日子過得非常艱難。

那段時間，劉雪琴從一個受人尊敬的廠長夫人，變成了一個要看人臉色、四處借錢的落魄主婦。

巨大的落差和生活的壓力，讓她徹底失去了安全感。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她迷上了各種家庭倫理劇。

她羨慕劇里那些說一不二、掌控著全家人生死的厲害婆婆。

她覺得，只有那樣，才能把失去的掌控感找回來。

於是，她開始模仿，開始學習，慢慢地，把電視劇里的那一套，當成了自己的行事準則。

她不是天生的惡人，她只是一個在生活的重壓下迷失了方向、用錯了方法的女人。

「我媽她針對你，不是因為你不好。」

黎朔看著我，「是因為她看咱倆感情好，她害怕。」

「你也知道，我爸因為工作關係經常不在家，時間一長，我媽就變得越來越缺乏安全感。她怕家裡唯一能讓她感覺到被需要、被依賴的兒子，也要被你『搶走』了。她覺得，只要把你變成一個完全聽命於她的人，她就安全了。」

聽完這一切，我沉默了。

劉雪琴低著頭，肩膀微微顫抖，壓抑的哭聲從喉嚨里溢出來。

黎朔走過去，輕輕地抱住了劉雪琴。

「媽，沒事的，都過去了。」

10.

那次談話之後，劉雪琴不再作妖了。

第二天，她就默默地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包括那個腌菜罈子，搬回了老房子。

黎朔給她找了一個心理醫生，讓她慢慢疏導。

我和黎朔的生活，也終於恢復了平靜。

周末，我們去老房子看她。

還沒聊一會兒，黎朔的大姨不請自來。

她一見我，臉色很不好看，拉著劉雪琴到一邊嘀咕。

「雪琴，你怎麼還讓她進門？這種野丫頭，心眼多得很，黎朔這麼單純，會被她帶壞的！」

我以為劉雪琴又會像以前一樣，藉機發難。

沒想到，她卻把大姨的手推開。

「大姐，語冰是我挑的兒媳婦，好不好我們自己心裡有數。」

我也站起身，走到劉雪琴身邊，挽住她的胳膊。

「大姨，我和阿姨之間好著呢。上次是阿姨考驗我，我們鬧著玩兒的，您別當真。我們的家事，真就不勞您費心了。」

劉雪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些複雜，但沒有反駁。

大姨自討沒趣，隨便找了個藉口，悻悻地走了。

這事兒屬實有點煞風景，再加上我和劉雪琴的關係本來就不穩定，搞得我和黎朔都沒什麼心情留下吃飯，坐了一會兒便告辭了。

又過了一個周末，黎朔父親回來了，打電話讓我們回家吃飯。

我有些猶豫，還是有點擔心劉雪琴對我的態度，雖說上次她跟我一致對外抵抗黎朔大姨，但是我也不確定她有沒有真正接受我。

黎朔看我沉默，握住我的手溫柔地說：「走吧，多大點事兒，上次咱都把話說開了，我媽又不是個斤斤計較的人，別擔心。」

回到家，我驚訝地發現，家裡的氣氛變了。

劉雪琴穿著普通的家居服，正在廚房裡忙碌。

她素麵朝天，穿著普通居家服，看起來就是一個普通的母親。

看到我，她有些不自然，擠出一個生硬的微笑。

飯桌上，她給我夾了一筷子紅燒肉。

「語冰，嘗嘗阿姨做的。我知道你愛吃，專門給你做的，這次啊，放鹽了。」

我笑了，夾起來放進嘴裡：「好吃。」

她像是鬆了口氣, 眼圈有些紅。

飯後，她把我單獨叫到陽台，塞給我一個紅包。

我沒有推辭，收下了。

「之前那個手鐲……唉，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這個你拿著，是阿姨的一點心意。」

我知道她是想道歉, 但是抹不開面子。

於是我順著她的話往下說：「阿姨, 別這麼說, 這事兒不能全怪您, 也怪我任性不懂事, 老是頂撞您。」

「這些年阿姨基本都一個人帶黎朔, 我自己都感覺自己有點極端了，但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唉……」

「阿姨, 您別嘆氣，都說可憐天下父母心，您也是為了我們好, 我非常可以理解的。」

從那以後，她不再控制我們, 我也不再反擊她。

我甚至會陪她一起看那些家庭倫理劇。

當看到劇里婆婆又在用老套路為難兒媳時, 她還會下意識地指點：「這招不行, 太嫩了。」

我會笑著說：「阿姨, 你看這個演員, 演得還沒你好呢。人家那只是演戲, 您這才是生活智慧。」

她會愣一下, 然後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是吧, 我也覺得，你瞧瞧她那個眼神，還不夠狠。」

我們像兩個資深劇評人一樣, 點評著劇里的勾心鬥角。

黎朔看著我們能和平相處, 樂得像個傻子。

這天晚上，我們又窩在沙發上看電視。

一部新的家庭劇，婆婆正指著兒媳婦的鼻子，痛斥她「敗家」。

黎朔下意識地看了我一眼, 我眼神里閃過一絲狡黠, 拿起遙控器, 換到一個輕鬆的綜藝節目。

我靠在他肩膀上，輕聲說：「別看了, 這劇情太老套了。」

他放鬆下來, 摟住我。

生活不是電視劇, 沒有那麼多絕對的反派。

有時候，你以為的終極 BOSS, 可能只是一個需要存檔重來。

後來，我和黎朔順利結婚，和劉雪琴也算和解了。

但她偶爾還是會「作」一下。

比如一次吃飯，她嘗了口菜, 幽幽地說：「這菜要是再咸一點……」

我立馬接話：「媽, 醫生說您得控鹽，黎朔天天叮囑我呢！」

她只好點頭, 把話咽了回去。

婆媳關係是一門學問，需要智慧經營。

但很榮幸，我們已經找到了平衡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