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當初張欣上班沒幾個月就懷孕,然後碰到老公孕期出軌。
霍新洲一直對她很不滿意,總想找機會開除她。
我卻覺得張欣可憐,同為女人,我一心為她著想,自掏腰包請了律師幫她打離婚官司。
張欣當時十分感激,在離婚律師的調解下,她的老公不得不退讓,分了一半錢給她。
我滿以為自己做了一件好事兒。
可此時此刻,電話那頭,張欣卻恨意滿滿:
「余總,做女人就該小柔小意地哄著老公。你當初毀了我的婚姻,讓我的崽崽差點沒了爸爸,如今也算遭報應。」
我心態很平和,只是有點不解:
「我幫你離婚,你竟然恨我?」
張欣在電話那頭,笑得很大聲:
「誰要你多管閒事!我還忘了告訴你,我們早就復婚了。」
我懶得多說,掛斷了電話。
雖然按道理,我幾乎可以和霍新洲平分晚洲科技。
但我清楚地知道,張欣給我定的賠償金,幾乎是公司帳面上的所有錢。
我只想拿了錢,距離張欣這種妖魔鬼怪遠一點,再遠一點。
5
為了拿走賠償金,我回到公司樓下等著張欣。
沒想到卻碰上了劉洋。
她看到我,故意撩了撩頭髮,挺了挺胸,得意地說:
「余總,真是不好意思哈,一不小心就搶了你的位置。」
我看到她胸前的小卡,手寫版:市場部經理劉洋。
筆墨還未乾。
我頓時覺得荒謬極了。
市場部承擔公司收入的大頭。
霍新洲為了趕走我,真是敢。
劉洋昂著下巴,用說教的口吻說道:
「余晚晚,你脾氣太差了。和客戶對接呢,首先就得脾氣好,當然美貌也是加分項,霍總說我雖然有點傻乎乎的,但天賦極佳。
「你嘛,如果願意現在給我磕個頭,我說不定一高興,讓你回公司做個助理,也不是不行!」
「當然,是實習助理哦!」
看到劉洋愚蠢的表演,我都要笑出聲了。
身後卻傳來霍新洲的聲音,他高聲喝道:
「余晚晚,你又對劉洋做了什麼?」
不等我開口,劉洋就像小孩子受了委屈一樣捂著嘴,眼淚一顆一顆地滾落。
我驚奇地看著這一幕,打算收回劉洋演技不佳的評價。
劉洋總能讓我出乎意料,她立馬變得好像死了全家那般難過,朝著霍新洲哭訴道:
「我只是怕自己做不好市場部的工作,來向余總請教。」
「可余總卻說,除非我現在跪下給她磕頭,讓出經理的位置,不然她有的是手段讓公司倒閉。」
「霍總,我不是故意惹余總不高興的。」
霍新洲被纏得焦頭爛額,他厭惡地看了我一眼。
恰好張欣走了出來,拿著一張銀行卡,當著所有人的面,笑盈盈地走向我:
「余總,這是您的賠償,公司是家,以後常回來看看!」
霍新洲立馬像炸了毛的野貓,他看向我的目光中滿是不忿:
「你竟然還要賠償?
「余晚晚,你到底有沒有把公司當家?
「不過是個實習生惹了你,非要鬧到如此地步嗎?」
「欺負人也得有個底線!」
在霍新洲的眼裡,總歸是我找茬,想要欺負實習生。
他固執地認為,是我刻薄無理,是我耀武揚威。
我不作聲,接過了張欣遞來的卡,幾番操作確認無誤。
抬手就是一個巴掌,打在了劉洋的臉上。
打得所有人猝不及防。
隨後,我指著霍新洲笑道:
「我打人了,我刻薄,我無理,我跋扈,我潑婦,又怎樣?」
「我們分手了!」
霍新洲面上閃過一絲惱怒。
張欣趁機將劉洋推了一步,恰好倒在了霍新洲的身旁。
看到劉洋臉上的紅痕,霍新洲頓時變得氣急敗壞:
「余晚晚,我要送你進監獄!」
6
我愣住了。
他竟然說要送我去監獄?
我死死盯著霍新洲,想要確認他話中的每個字。
那邊張欣已經開始打電話報警了。
霍新洲別過頭,沒有絲毫叫停的意思。
眼前的人陌生得我好像從未認識過一樣。
我掏出手機打給了大學同學秦恬恬,她的老公是知名律師。
電話那頭,秦恬恬的話語被我公放出來:
「余晚晚,八年了,你和霍新洲要結婚了嗎?這是給我送喜帖?」
霍新洲的眸光中閃過一抹詫異,他遲疑地看向我。
卻聽到我直白地說:
「不是結婚,霍新洲要送我去監獄,麻煩你老公來幫我辯護。」
秦甜甜名字很甜,但是個名副其實的暴脾氣,話筒里傳來她的咆哮:
「什麼,他耽誤了你最好的十二年,竟然還要送你去監獄!」
「渣男不要臉,姐們別怕,我現在就拖家帶口來幫你。」
掛了秦甜甜電話後,我看到霍新洲的嘴巴囁嚅著。
我知道,這是他想要求和。
八年,為了學業,為了朋友,為了業務,我們有過無數次爭吵。
吵得天翻地覆,卻唯獨沒照著對方的心窩去戳。
霍新洲曾經為了帶我去看想看的演唱會,連軸轉在奶茶店暴打了五十多天的檸檬,至今右手臂還比左手臂粗壯一圈。
有一年過年,我只隨便說了句想他,他沒買到機票,隔著千里,一路站票出現在我的面前。
聽到我願意陪他創業後,霍新洲執意將創業地點選在了北方,他說想讓我離家近一點,如果有一天他讓我受委屈,至少回家的路能少走幾個小時。
而我上一次鬧到派出所,是為了霍新洲。
創業第一年的過年,霍新洲被人騙著寫了欠條,一夥不良少年將他扣在了外地,只說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可公司帳戶里一分也沒有,全是欠條。
我裹著厚厚的羽絨服趕到時,霍新洲正被一個黃毛騎著,逼他喝尿。
我一點沒猶豫,從懷裡摸出了一把菜刀,朝著那群小子大吼道:
「誰敢欺負我男人!」
霍新洲看見我到的瞬間,就暈了過去。
沒人知道,當黃毛衝上來的時候,我的菜刀不小心擦著他的胳膊飛過。
在一地血泊中,沒人知道我有多麼恐懼和無助。
那群小混子見事情鬧大了,鳥獸四散。
我顫顫巍巍地拿手機報警,找 120。
警察來的時候,我雙腿發軟,寧願去死,也不想面對暗無天日的牢獄。
幸好黃毛只是傷了胳膊,他敬我有膽色,甚至主動向警察求情。
霍新洲接我出看守所的時候,同一件羽絨服,已是空空蕩蕩,幾乎可以裝下兩個我。
私底下,每次提起這段經歷,霍新洲都說我是他的救命恩人。
原以為,我們就算分手,沒辦法結出婚姻的果實。
也不過吵一場,再也不見。
可我萬萬沒想到,先捅我一刀的是霍新洲。
在鳴笛聲漸近,劉洋得意地看向我時。
霍新洲用一種近乎施捨的語氣說:
「和劉洋道個歉,你就走吧!」
「余晚晚,我們沒必要鬧成這樣!」
我看著警車之後跟著的秦甜甜的騷包小紫車,冷冷道:
「晚了。」
7
早在出公司的時候,我就發布了一條公告,宣稱自己和霍新洲拆夥,變成了自由身。
幾家競品公司反應很快,車還沒開到派出所。
我已經接到了幾封邀約。
每個報價都比我在霍新洲這裡賺得多。
甚至還有幾個熟悉的老客戶,對我的工作能力讚不絕口,哪怕跨行業,也想挖我過去。
但更多的是客戶告訴我,他們之所以和晚洲科技合作,是因為我,如果我準備離開,他們就打算毀約。
所以,我一點都不著急……
一同坐在調解室里,霍新洲打起了圓場,他對著秦甜甜的老公說:
「一個巴掌,只要余晚晚道歉,一切都好說。」
秦甜甜卻按住自己的老公,質問霍新洲:
「那女的是你什麼人?你這麼維護她,把晚晚當什麼?渣男,垃圾,今天我陪著晚晚就算把牢底坐穿,也不道歉!」
說罷,秦甜甜看向我:「晚晚,你說呢?」
我認真地點頭:「對。如果法律允許,我還想再打渣男兩巴掌。」
霍新洲立馬對秦甜甜解釋:
「我真沒有出軌,你勸勸余晚晚,別和我鬧彆扭了。」
秦甜甜堅定地站在我這邊,她瞄到了劉洋胸前的工牌,語調越發高昂:
「什麼,你竟然把我們晚晚管理的市場部給了這個女人?」
「霍新洲,你也太沒良心了吧,還說沒關係。」
「被捉姦在床才算有關係嗎?」
霍新洲被逼急了,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拍著桌子道:
「我都說了沒關係,你們為什麼不信呢?」
「余晚晚,八年感情,讓你道歉這麼難嗎?」
我懶洋洋無所謂地說:
「我們已經分手了,你和誰有什麼關係,我是完全不在意的。」
霍新洲的眼中竄起了小火苗,他一把拉過劉洋,將她攬在懷裡:
「余晚晚,你以為我不敢和你分手?」
他盯著我的眼睛,無非是激我認錯,逼我服軟。
劉洋在他懷裡,故作委屈:
「不過是一巴掌而已,如果余總不願意,要不算了吧!」
霍新洲見我沒有絲毫低頭的意思,他單手拉著劉洋的後腦勺就親了上去。
劉洋被這猝不及防的動作嚇到,匆忙地閉眼,腰身朝著霍新洲的腹部貼去。
霍新洲卻滿臉炫耀地看向我:
「那從今天起,劉洋就是我的女朋友。」
我被這猝不及防的親熱戲搞得有些懵。
但也只是有些突然,有些噁心。
秦甜甜連忙捂著我的眼睛,拖著我往外走,嘴裡還在咕噥:
「太不講究了,教壞小朋友。」
秦甜甜的老公卻始終舉著雲台,記錄著這一幕,他和警察說道:
「剛才她都說了算了,那我們就走了。」
見我不回頭,霍新洲還在無能怒吼:「打人了就可以這麼走掉嗎?」
卻看見張欣慌慌張張地跑來:「霍總,有好多客戶都要求毀約!」
晚洲科技離不開誰,顯而易見。
霍新洲急了,他有點意識到我說的分手是真的。
他衝著我的背影怒道:「余晚晚,你今天要是敢走,晚洲科技不會再有你的一席之地。」
看我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霍新洲依舊不死心,他攬著劉洋,大聲地說著:
「我明天就帶劉洋去領證,下個月就辦婚禮。」
秦甜甜擔憂地看著我,可哪怕霍新洲立馬把一顆心剖出來,送到劉洋的懷裡。
我也懶得回頭看一眼。
那天忽然就下了一陣雨,我搭了一輛網約車。
司機放了一段很好笑的脫口秀。
我笑著笑著,就什麼都忘了。
8
很快我的工作落定,只是工作地點在一個濱海的城市。
大海廣袤,讓人心情舒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