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你們看,有什麼不能見人的!你們不能狗血噴人!」
我氣得手直抖,拉鏈都打不開了。
「小妹妹,別急,你要給我們看什麼?大家都懂得伐,一鍵刪除的事,有什麼沒什麼,清者自清。」
得,他這一句就是把我的罪名坐實了,我怎麼都不能證明自己的清白。
禿頂男見把我拿捏了,得意地回到自己的位置看戲去了。
熊孩子有他撐腰,開始了長達三小時的哭鬧。
每次熊孩子要停下來,他就給加把火。
這一世,我要把火燒到他的身上,這樣他才知道疼吧。
4
現在他讓我充電,我也沒拒絕,笑著對熊孩子說:「你等等吧,我去充一下電再給你玩。」
熊孩子見我答應了,忙說:「一邊充電一邊玩!」
「那樣會爆炸的,我有快充,你不要急。」
我安撫好他,就主動坐到禿頂男對面去充電。
禿頂男一見我過去,小眼睛放光,桌子下的腿也不老實,在我的腿上掃了一下。
我收回腿,忍著噁心,沒有發作。
「大叔,你是玩造物魔神的吧?」
我這樣問是有原因的,可能也是防著熊孩子,這一世他很老實,沒玩手機遊戲。
可是上一世他玩時,我記住了那個遊戲配樂。
他一見我主動搭話,當時就興奮了。
「小妹妹,你怎麼知道我玩的?」
這是一款小眾遊戲,一般都是男的在玩,普及並不廣,我是因為上學時看到男同學玩才知道的。
「剛聽你接電話,手機鈴聲……」我用手一指。
「好聰明的小妹!你也玩嗎?一起?」
「我上學時看同桌玩過,我不玩的,不過那遊戲挺好玩。」
我甜甜一笑。
「我給你看看我的號,我的裝備已經很不錯了,你建個號,我帶你升級。」
禿頂男已經亢奮起來,掏出手機快速登錄遊戲,恨不能馬上跟我組上隊。
他就忘了,身邊有個百無聊賴的熊孩子。
我的平板上沒有遊戲,只有資料和文件,甚至都沒聯網,所以他拿到手後才亂翻亂刪。
禿頂男的手機誘惑更大,他已經悄無聲息走到禿頂男的身後,盯著遊戲螢幕,兩眼放光。
「小妹,你快下載呀,叔等你!」
禿頂男催促道。
「我手機內存不足,玩不了。你玩吧,我看著就行。」
我話音剛落,熊孩子已經把手機搶過去。
禿頂男一見急了,回手要搶,熊孩子用身體護著手機,發出爆鳴。
那邊有個帶孩子的媽媽,剛把孩子哄睡著,被吵醒了。
她怒不可遏,大喝道:「能不能安靜一下!把手機給孩子玩一會不行嗎?人不能那麼自私!你也考慮一下別人!」
很好,上一世他送給我的話,都還回去了,我差點鼓掌叫好。
禿頂男迫於壓力,退回到座位上,嘴裡嘟囔著:「就十分鐘,玩十分鐘就給我!」
熊孩子哪裡肯聽話,到手了還想要回去?
他用力敲著手機螢幕,嘴裡還念念有詞:「打死你!打死你!」
十分鐘變得很漫長,禿頂男拿起杯子起身去接水,我見機會來了,順帶指點熊孩子一下。
「好玩嗎?」我明知故問。
熊孩子搖了搖頭,這款遊戲考驗操作,他連怪都打不死,人物還團團亂轉,肯定覺得沒意思。
「那你還不如刷視頻,叔叔一定存了很多好東西。」
熊孩子一聽這話在理,馬上退出遊戲,在視頻里翻了一下,點開。
他剛玩遊戲時外放就是很大的聲音,現在手機突然傳出不可描述的聲音,把眾人都嚇了一跳,紛紛探頭看過來。
熊孩子不明就裡,還看得津津有味。
禿頂男拿著一杯水過來,走近了才發現不對,急忙搶手機。
熊孩子哪裡肯給他,左躲右閃,沒讓他得逞。
禿頂男被水燙了幾下,才想起把杯子放下,全力去抓熊孩子。
我見熊孩子眼看就被抓到了,心裡暗罵這個笨蛋,只能出手相助了。
我故意在中間晃了一下,把禿頂男攔住。
上一世熊孩子打我時,他可是沒少叫好,還假裝拉架,在我身上占便宜。
這次我讓他社死在這裡。
「你讓開,讓開!」禿頂男伸手要推我,我先向後一仰倒在鋪上。
「你快去抓住他,他要是爬到上鋪,你就抓不到了。」
我一句話提醒了熊孩子,他三下兩下爬到上鋪,對著禿頂男做了一個鬼臉。
禿頂男個子矮,勉強到一米五,胳膊也奇短,對上鋪的熊孩子一點辦法都沒有。
5
接下來熊孩子開始像遛猴子一樣開始逗禿頂男。
他把手機音量開到最大,視頻一個接一個,聲音越來越令人髮指。
禿頂男已經要瘋了,臉脹得通紅,手腳並用往上鋪爬。
他爬上去,還用力撐著鋪往上拱,熊孩子已經敏捷地竄到對鋪上面,對著他咯咯笑個不停。
禿頂男向他一撲,熊孩子靈巧地讓過去,禿頂男則出現了一個尷尬的姿勢。
他的手臂搭在一邊鋪位上,下半身在另外一個鋪位,中間還是懸空的,退不回去,也前進不了。
看熱鬧的人已經笑翻了,無數個手機對著他拍,不管他怎麼喊救命,都沒人理會。
還有人故意使壞,讓熊孩子放下一個視頻。
折騰了幾分鐘,禿頂男已經堅持不住了,臉色發紫,胳膊抖個不停,這要是掉下來,只怕會摔得很重。
大家都怕惹事上身,退得遠遠的。
我也連忙跟著大家後退。
這時,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孩從人群中擠出來,看到禿頂男,大叫了一聲:「爸!你怎麼了?」
原來,他也有女兒。
這可真是人在做天在看,報應來得這麼快。
上一世他戲弄完我,正好他女兒過來找他,他還故意大聲說:「可別跟這種女孩學,臉都不要了。」
女孩聞言鄙夷地看著我,回道:「放心吧,不是誰都下賤的。別拿我跟這種人比。」
現在我讓她看看,下賤的是誰。
女孩的個子也不高,夠不到禿頂男,還好她機靈,跑去找乘務員。
兩個乘務員跑過來,上下接應,才把禿頂男弄下來。
他癱在鋪上,氣都上不來了,還是老阿姨給了幾粒藥,他才能動。
他吃力地抬起手,指向熊孩子的方向,話也說不明白。
這時乘務員才察覺不對勁,一把搶過手機,看了一眼視頻,怒道:「這是誰的,怎麼給孩子看這東西!」
「這是我爸的手機!」禿頂男的女兒認出來了,一把搶過去,看了一眼視頻,就呆住了。
「關了,快關了……」
禿頂男急得直結巴,手抖成一團,指著手機的方向。
女孩抬頭才發現,很多手機對著她拍,驚恐地把手機甩在她爸身上,向後退了兩步。
「跟我無關,我不認識他!」
乘務員奇道:「這不是你爸?」
「不是!我不認識他!再也不認他了!」女孩捂著臉,哭著跑掉了。
禿頂男滿臉絕望,閉上眼睛,再也不肯睜開。
「同志,這個鋪是我的。」我小聲提醒。
他很絕望,我知道,可是不能就因為這個占了我的位置吧。
乘務員對禿頂男的印象那是相當不好,雖然這是道德層面的事,不違法,但是很難讓人不表現出惡意。
一個乘務員不客氣地把禿頂男拎起來。
「你在哪個鋪,就去哪裡休息,別占別人地方。」
另一個女乘務員更是給他上眼藥,轉眼給我拿來新床單,幫我鋪上。
「太髒了換個新的,真是噁心。」
說完了還不忘瞟禿頂男一眼。
他好像被抽乾了力氣,癱在座位上,把頭埋在胳膊里,一動不動。
6
車廂總算安靜下來。
熊孩子似乎對穿制服的人還有些忌憚,所以從他手裡搶回手機時,他並沒有太激烈的反應。
等大家都安靜下來,各回各的位置,他才慢吞吞地來到我身邊,向我伸出手。
「平板充好電了,給我。」
「不夠,剛才我怕你們亂跑碰到它,早收起來了。」
我眼皮都不抬地說。
「那把你手機給我!」
他的手沒有收回去,我真想一刀劈下去,這手不要也罷。
可是這是現實世界,我只能忍。
「剛消停一會兒,讓人睡會兒覺吧,你就不能把手機……」
對面的老阿姨又開始嘴賤。
「不能,要給你就給你,我看你手機上遊戲不少。」
我一句話,熊孩子轉移了目標,奔老阿姨去了。
老阿姨急中生智,拿著手機起身就跑。
熊孩子轉身過來,我已經裹著被子向里躺著,把雙肩包緊緊護著。
熊孩子用力扯了幾下,沒扯動,他在我的後背上重重捶了幾下,我硬扛著。
就在這時,隔壁鋪突然傳來動畫片的音樂。
熊孩子馬上扔下我,歡天喜地地撲過去。
我鬆了一口氣兒,輪到她了?
那是一個帶著三歲女孩的女子。
我不但知道她女兒三歲,還知道她女兒多高多重,在哪上幼兒園,吃的什麼奶粉,用的什麼尿不濕。因為女人一上車就開始打電話,一直說個不停。
不過有熊孩子做掩護,她還沒太惹人反感。
上一世,出手把我推上絕路的,就是她。
她是個小網紅,母嬰博主。
是她錄下我推倒熊孩子的視頻,發到網上,為了吸眼球,絕口不提之前熊孩子怎麼對我無理,把責任全推在我身上。
「厭童的人越來越多,帶寶寶出門需要注意什麼?」
這個標題迅速吸引了一大波媽媽粉,她們紛紛控訴自己帶孩子出門遇到的窘境和受到的不公正待遇。
在她們的推動下,視頻轉眼就上百萬播放量,大爆。
那些聞著味就趕來的自媒體不想錯過紅利,開始人肉我,給我開盒。
很快我的信息被發到網上曝光,成了有公主病的 00 後,再加上厭童的標籤,我沒從火車下去,就已經全網社死了。
我去面試的那個公司的 HR 胥姐,也是個孩子媽媽,她最受不了的就是我這種。
所以之前還是溫柔體貼的大姐姐,轉眼就變了臉。
她甚至沒有提醒我有颱風。
我一個內陸人,對颱風的認識不足,只想快點趕到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