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誰允許你們在我家店裡鬧事的?」
我看著老公朝我走來,仿佛看到了救星,剛想上前,他卻根本不理會我,徑直走到蘇小小跟前。
他把蘇小小摟在懷裡安撫了好一陣。
然後轉身,掄圓了胳膊給了我一個耳光。
「祁月!你真是膽大包天,害小小流產就跑去娘家,你以為你能躲一輩子嗎?」
蘇小小哽咽著抽泣,躲在老公身後,聲音怯怯的。
「表哥,不怪表嫂,是我自己身體太弱了,再加上沒有吃午飯……」
「我不知道自己懷孕了,如果我知道我一定會乖乖聽嫂子話的,我可憐的孩子……」
這一句話,直接坐實了我的罪名。
懷裡的冬冬一直不停地哭,老公卻抬起手拍了他後背一下。
「哭哭哭,就知道哭,一個啞巴還整天哭個沒完!」
冬冬被他吼得呆呆地愣住了,眼睛裡含著淚,嘴巴委屈得撇著卻不敢再出聲。
我心疼壞了,想上前去抱他,卻被人死死按住。
似乎覺得不解氣,老公一把撈起他,巴掌一下一下地打在他的屁股上。
「一個啞巴也成天哭哭哭,長這麼大連聲爸爸都不會叫,沒用的東西!」
冬冬哭得撕心裂肺,我心都要碎了,母親的本能讓我拼盡全力掙脫了控制我的手。
我一個箭步上前推開老公,把冬冬死死抱在懷裡。
匍匐在地上撿起手機,哭著給我哥哥打去了電話。
十分鐘後,警笛聲響起,後面還跟著一輛奧迪。
哥哥從奧迪上緩緩走下,一張臉黑如鍋底。
「是誰在找我妹妹麻煩?」
前面警車下來好幾個警察,蘇小小以為為她伸張正義的人到了,也不哭了,立刻跳起來告狀。
「警察叔叔,這家託管班是黑店,壓榨暑假工導致流產,還往孩子們的飯菜里加工業顏料!」
那些學生的家長還有幫蘇小小說話的大學生們紛紛你一言我一語舉報我的惡行。
「警察同志,得上報教 Y 局,讓教 Y 局派人好好整頓一下,這家託管班一定是違規的!」
警察面面相覷,同時把目光放到了哥哥身上。
「祁 J,你是接到舉報電話來的嗎?還是……」
聽到這句話,老公趙勇猛地抬頭,在我和哥哥的臉上來回看了好幾次。
然後龜縮在門後不敢出聲。
之前我可沒跟他說過我哥是教 Y 局的副 J 長。
哥哥抬了抬眼,環視了在場的群眾,緩慢開口。
「你們的意思是,由正府出面,教 Y 局欽點的託管機構,給你們孩子用工業顏料蒸饅頭?」
5
一句話讓在場的人都傻了眼。
他們這才注意到,被那些人從牆上砸下來的牌子上,落款是教 Y 局的標誌。
蘇小小一臉懵逼,但很快反應過來,開始混淆視聽。
「可是,那些學生確實是吃了這裡的饅頭才鬧肚子的,饅頭我們也送檢了,就是有問題!」
「為了讓饅頭好看所以用工業顏料上色,這是事實!」
哥哥沒說話,看向一旁的警察。
警察會意,立刻調取了監控。
畫面里,只有我一個人在廚房整理做蒸饅頭要用的麵粉和各種蔬菜肉類。
蘇小小非常自信。
「你們看,這個時間一個人都沒有,只有她在,是最好的時機,這就是證據!」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這就是那天蘇小小上了兩小時班說不舒服,我讓她回去休息的那天。
見我呆愣原地,眾人覺得我是被戳破沒話說了,又一擁而上要我賠償。
我突然笑了,原來蘇小小趁我不在的時候做了這麼多準備。
可她不知道,廚房裡有一個隱藏攝像頭。
也是我為了保證孩子們的飲食衛生,有心防範安裝的。
我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點開了那段視頻。
視頻里,蘇小小偷偷將一包彩繪顏料倒進了和面機里,拍拍手離開了。
然後應該就是開啟了她假裝不舒服的計劃。
以為可以把一切嫁禍到我身上。
在場的人全都瞪圓了眼睛看著這一幕。
讓他們孩子住院的,竟然是號召他們找我賠償的人。
6
幾乎是在下一秒,那些罵我去死的人開始一邊倒地罵起了蘇小小。
「世紀大反轉啊,原來下毒的是她自己,還栽贓給別人!」
「這哪是色素,這是畫畫用的彩繪顏料,怪不得會鉛中毒,這一大包簡直是致死量啊!」
「冤枉老闆了,現在的大學生真是八百個心眼子,這流產會不會也是假的?」
蘇小小臉色慘白,雙腿打著擺子,顯然沒想到我還有隱藏監控。
想狡辯,警察卻直接站在她面前把她銬了起來。
她這下真的慌了,朝著趙勇呼救。
「表哥你救救我,這視頻一定是假的,監控有問題!」
趙勇牙關緊咬,雙手攥拳,但因為我哥在他不敢動手。
「祁月,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小小還在上學,要是被抓走判刑她這輩子就毀了!」
「她剛剛流產,還不都是因為你,你這麼做簡直沒有人性!」
我後退一步離他更遠了點。
「她用彩繪顏料害人還想嫁禍我,你就沒想過如果我被抓起來,我這輩子也毀了?」
「她流產關我什麼事,還在上學就懷孕,你怎麼不問問是誰讓她懷孕的?那才是應該負責的人。」
聽了我的話,周圍的人都表示贊同。
「是啊,小小年紀就懷孕了,這孩子不流產恐怕也生不下來吧?」
「對哦,指不定是在外面亂搞懷上的,現在的孩子真是膽大哦。」
趙勇氣得咬牙切齒,直接朝我揮起拳頭。
卻被我哥一個巴掌扇得原地轉了幾圈後倒在地上。
「還敢當我面欺負我妹妹,警察還在呢,你是真的無法無天,一看平時就沒少在家欺負月月!」
警察也非常給力,我哥話音剛落,就一擁而上把趙勇按住,直接銬著壓上了警車。而那些被蘇小小煽動來鬧事的大學生,也因尋釁滋事和故意毀壞財物被帶走調查。
本來還在吃瓜的群眾一溜煙全跑了。
從警局出來後,蘇小小立刻被安排做了婦科檢查。
醫生見到她立刻一臉驚訝:「小姑娘,你怎麼又來了?」
一句話證實了,蘇小小是這裡的「常客」。
警察在醫生那裡了解到,她第一次人流是在小診所吃的墮胎藥,大出血緊急就醫。
然後幾乎隔兩三個月就來做一次人流,還有兩次藥流不幹凈刮宮的經歷。
現在她的輸卵管已經全部堵塞,子宮內膜也薄得像紙,無法生育了。
從醫院檢查回來,她竟然直接找到了我家。
「表嫂!對不起!」
沒等我關門,她就直接跪在了地上。
「我不是故意要害你,我是,我是一時糊塗!」
蘇小小一邊哭一邊喊,不停地向我「懺悔」。
「這不能怪我,是表哥出的主意!」
「他一直想讓你生二胎,可你卻因為事業不生孩子,他想用這個辦法讓你失業,把你圈在家裡!」
「我不知道自己懷孕了,打工是為了賺點上學的生活費,我是有苦衷的!」
「你哥哥是教 Y 局 J 長,他跟那些警察都熟,你讓他幫幫忙,放過我吧!」
說完,她直接用頭磕地,發出咚咚咚的聲音。
「我,我一定是病了才做出這種蠢事,我還有爸爸癱瘓在床沒人照顧,我不能進監獄啊!」
「現在我學上不了,孩子生不了,這輩子已經完了,你要是不高抬貴手,我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她的頭磕出了血,在她還想繼續磕的時候,我出聲制止了她。
「起來吧。」
她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被我澆了一盆涼水。
「想死死遠點,別在我面前,免得又嫁禍給我。」
7
一旁看熱鬧的鄰居有些看不過去了。
「哎呀,這小姑娘也很可憐的啦,你就不要太計較了,不然真要逼死人啦。」
「是哦,這家裡有人當官就是好,讓人進監獄都這麼容易的伐?也就是平頭老百姓倒霉嘍。」
蘇小小見有人替她說話,更加賣力地演戲,從兜里掏出一顆藥丸就要吞下去。
「嫂子看來是不肯原諒我了,那我也不活了!」
我也不可能眼睜睜看她死在我面前。
就在我想去奪她手裡的藥丸時,從逃生樓梯衝出來一個人。
就是上次幫她一起鬧事的閨蜜。
她高舉手機,往我臉上懟。
「大家都來看看啊,得饒人處且饒人,這老闆娘完全不給我閨蜜留活路!」
彈幕上全是罵我的。
「差不多就得了,一個打工的窮學生也不容易,已經受到懲罰了還要怎麼樣。」
「就是說啊,看她住得這麼高檔的小區就知道是有錢人,這年頭,有錢人都不拿窮人當人看的。」
「就算是教育局欽點的託管班,以後恐怕也沒學生敢來了,這家人啊,人性不好。」
「我是不會讓我孩子的去的。」
我被氣笑了。
現在的網暴力量真大。
一個人帶節奏,全員跟風。
誰也不會去關注事實是怎麼樣的。
仿佛蘇小小是弱者就有理,我是受害者,反而有罪了。
我只好點開同為大學生的表妹發來的視頻。
畫面里,蘇小小一身清涼裝扮,在酒吧里被一群男人圍在中間喝酒。
「懷孕怕什麼,反正要做掉,喝酒就當提前消消毒了。」
我不屑地翻了個白眼。
「你不是不知道自己懷孕了嗎?那你來解釋一下你這句話的意思。」
她蠕動著嘴角想要解釋,我又點開另一個視頻。
「五魁首啊,六六六啊……」
煙霧繚繞間,是她的酒鬼爸爸正在跟人划拳。
「你爸不是癱瘓嗎?這生龍活虎的,我看比千年的王八都能活。」
又是一波反轉。
那些噴我的人又開始調轉風向。
「哇哦,原來這姑娘一家子都不走尋常路啊,她懷孕喝酒當消毒,她爸更神。」
「我們這是又被騙了?金馬獎欠她一個影后啊,真能演,為了騙人簡直沒有下限!」
「同志們,我嚴重懷疑這是在拍段子,現實生活中真有這麼不要臉的人嗎?」
剛剛還在幫蘇小小說話的鄰居在和我的眼神對上後,紛紛露出不好意思的笑,砰地關上了自家的門。
蘇小小的表情從慌亂震驚到猙獰扭曲。
「唰」地從包里掏出一把菜刀。
我嚇了一跳,看來她是狗急跳牆了。
急忙進門把門反鎖,打了報警電話。
警察到得很快,把狀似癲狂的蘇小小二次逮捕。
這次誰也沒法給她求情,她的惡行直接上了法制新聞。
晚上我剛給冬冬洗完澡把他哄睡,哥哥就發來了一條消息。
「你看看吧,這個蘇小小也算是學生里的一朵奇葩,在犯罪這條賽道上開闢了一條血路。」
我點開連結,才知道蘇小小是某知名社交軟體的一個小網紅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