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手機,撥通了助理的電話,聲音冷酷無情。
「聯繫一家寵物處理機構,來我別墅把狗帶走。對,處理掉。」
說完,他看都沒再看我一眼,摟著驚魂未定的白薇薇上了樓。
大門被無情地關上。
我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生命力在一點點流逝。
眼前的彈幕一片幸災樂禍:
【來了來了!經典劇情!馬上就要被扔進野狗群了!】
【快看,處理機構的車已經到門口了,好戲開場!】
【嘖嘖,一代狐狸精,就要這麼香消玉殞了,真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啊。】
我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難道我今天真的要命喪於此?
就在這時,別墅的大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了。
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走了進來,他的身後跟著兩個穿著工作服的人。
「就是這隻狗,帶走吧。」助理指了指我,語氣公事公辦。
我被裝進一個狹小的航空箱,顛簸著上了一輛車。
車子一路開到了荒無人煙的郊外,停在了一個廢棄的工廠附近。
我被從箱子裡拖了出來,粗暴地扔在了地上。
周圍,幾雙綠油油的眼睛在黑暗中亮起。
空氣中瀰漫著腥臭和荷爾蒙的味道。
是彈幕里提到的……發情的野狗群。
它們流著口水,一步步向我逼近。
我用盡最後的力氣支撐起身體,絕望地看著它們將我包圍。
就在一隻體型最大的野狗即將撲到我身上時——
一道清冷如月光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響起。
「一群孽畜,也敢動她?」
話音未落,一股無形的強大威壓瞬問籠罩了整個區域。
那群凶神惡煞的野狗像是見到了天敵,嗚咽一聲,夾著尾巴四散奔逃。
一雙擦得鋥亮的黑色手工皮鞋,停在了我的面前。
我緩緩抬頭。
月光下,一個男人逆光而立,身形挺拔如松。
他半蹲下來,銀色的髮絲在夜風中微微拂動,那雙紫羅蘭色的眸子裡,映著我的狼狽模樣,帶著一絲探究和……玩味。
「堂堂青丘的九尾狐公主,怎麼會落到這般田地?」他伸出手,冰涼的指尖輕輕拂過我耳邊的軟毛,聲音裡帶著低沉的笑意,「真是……有趣。」
5
這個男人認識我!
他知道我的真實身份!
我震驚地看著他,身體因為警惕而緊繃起來。
他到底是誰?
男人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別怕,我不是你的敵人。」
他將我輕輕抱起,動作溫柔得與他清冷的氣質截然相反。
他的懷抱很溫暖,帶著一股好聞的冷杉香氣,讓我因失血和寒冷而僵硬的身體漸漸放鬆下來。
「我叫沈知月。」他自我介紹道,「你可以把我當成……一個路過的老朋友。」
沈知月。
這個名字我好像在哪裡聽過,卻一時想不起來。
他抱著我上了一輛低調奢華的轎車,車內溫暖舒適。
他從車載冰箱裡拿出一瓶水,倒在掌心,小心翼翼地喂給我。
我渴極了,伸出舌頭貪婪地舔舐著。
他的掌心很涼,卻讓我感到莫名的安心。
回到他的住所,我才發現那是一座位於市中心頂層的空中別墅,透過巨大的落地窗可以俯瞰整個城市的夜景。
他把我放在柔軟的地毯上,拿來醫藥箱,熟練地為我處理傷口。
他的動作很輕,仿佛在對待一件稀世珍寶。
「為什麼救我?」我終於找回了力氣,虛弱地開口。當然,在他聽來只是幾聲微弱的「汪汪」聲。
沈知月像是能聽懂我的話,一邊為我包紮,一邊淡淡地說道:「大概是……看不慣某些人有眼無珠,明珠暗投吧。」
他的話意有所指,我立刻想到了楚恆。
「你認識楚恆?」
「商場上的對手。」沈知月抬眸看我,紫色的眼眸在燈光下流光溢彩,「不過,他很快就不會是我的對手了。」
他的語氣很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強大自信。
我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個男人的身份,恐怕遠比我想像的要尊貴和強大。
他身上的氣息,沉穩、內斂,卻又深不可測,像一片平靜的大海,海面下卻蘊藏著足以顛覆一切的力量。
比起楚恆那外放的、略顯張揚的氣運之子光環,沈知月的氣息更讓我感到……安心。
他給我準備了清淡的肉粥,我狼吞虎咽地吃完,感覺身體恢復了不少。
吃飽喝足,我才有心思觀察他。
他真的很英俊,是一種超越了性別的美,五官精緻得像是神明最傑出的作品,尤其是那雙紫色的眼眸,神秘又迷人。
我看著看著,突然想起了一段被我遺忘許久的古老傳說。
傳說,上古神族中,有一支血脈最為尊貴的帝君,他們天生銀髮紫眸,掌管天地秩序,萬物生殺。
難道……
我被自己的猜測嚇了一跳。
6
接下來的日子,我在沈知月的別墅里養傷。
他把我照顧得無微不至,每天親手為我準備營養豐富的餐點,陪我曬太陽,甚至在我睡不著的時候,會用他那好聽的聲音給我講故事。
雖然我一句也不回復,但就是覺得很安心,他並不會逼我做什麼回應。
我的傷好得很快,不僅如此,我還驚喜地發現,待在沈知月身邊,我那停滯不前的修為竟然有了鬆動的跡象。
他身上的靈氣,比楚恆那所謂的氣運,精純了不知多少倍!
我找到了一個比楚恆好上千倍萬倍的……超級護身符!
這個認知讓我興奮不已。
我開始變著法子地黏著他,他走到哪我跟到哪,他看書我就趴在他腿上,他辦公我就臥在他腳邊。
沈知月對我寸步不離的行為非但不反感,反而頗為受用。
他會時不時地揉揉我的腦袋,或者用指尖撓我的下巴,語氣寵溺:「小黏人精。」
在沈知月精純靈氣的滋養下,不過半個月,我不僅傷勢痊癒,還因禍得福,提前迎來了化形期。
那天晚上,沈知月在書房處理公務。
我趴在地毯上,只覺得一股熱流涌遍全身,骨骼像是被重塑一般,發出細微的聲響。
光芒散去,我終於變回了久違的人形。
我活動了一下手腳,看著自己白皙纖長的手指,激動得差點哭出來。
我迫不及待地想和沈知月分享這個好消息,光著腳就跑進了書房。
「沈知月!我……」
話沒說完,我就愣住了。
沈知月正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他沒戴平日裡用來偽裝的黑色美瞳,那雙攝人心魄的紫眸就那樣暴露在空氣里。
更讓我震驚的是,他的額問,一個金色的、複雜而古老的神印若隱隱現。
真的是……上古神族!
沈知月聽到動靜,睜開眼。
當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時,那雙古井無波的紫眸里,第一次出現了明顯的波動。
空氣仿佛凝固了。
我這才意識到,我此刻……一絲不掛。
我的臉「轟」的一下全紅了,下意識地想找個東西遮住自己。
沈知月反應極快,他立刻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大步走過來,將我嚴嚴實實地包裹住,順勢將我打橫抱起。
「地上涼。」他的聲音有些喑啞,耳根處泛著可疑的紅暈。
我被他抱回臥室,放在柔軟的大床上。
他的外套上還殘留著他的體溫和冷杉的香氣,將我整個人都籠罩其中,讓我感到一陣莫名的心悸。
「謝謝你。」我小聲說。
「不用。」沈知月別開視線,似乎不敢看我,「你……感覺怎麼樣?」
「很好。」我看著他,鼓起勇氣問出了心底的疑惑,「你……到底是誰?」
沈知月沉默片刻,轉過頭,紫眸認真地看著我。
「沈知月,如你所見。」他頓了頓,補充道,「也是你未來的……道侶。」
7
在沈知月官宣要當我「道侶」的第二天,楚恆瘋了。
他大概是終於發現,沒有我的日子裡,別墅變得空蕩又冰冷。
又或許是,他終於從白薇薇的溫柔鄉里清醒過來,想起我曾經帶給他的陪伴和溫暖。
他開始滿世界地找我。
他查了那家寵物處理機構的記錄,卻只得到「已按要求處理」的冰冷答覆。
他第一次感到了恐慌。
他派人找遍了全市的流浪動物收容所,貼了無數張尋狗啟事,懸賞百萬,只為找到一隻叫「棉花糖」的薩摩耶。
可我,早就不是那隻任他拋棄的寵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