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修仙界唯一一根避雷針。
渡雷劫的師兄弟們用了都說好。
可我卻因為沒能給小師妹渡劫避雷而被送上審判台。
儘管我再三強調,剛剛築基的小師妹只能算觸電。
看清他們戀愛腦的本質後,我果斷選擇加入隔壁山頭的仙門。
「掌門,要避雷針不要?電流引去隔壁仙門的那種。」
1.
我被師兄弟們五花大綁地送上審判台,只因我沒能幫新來的小師妹抗下雷劫。
「原是我不好,搶了師尊的寵愛,讓師姐心中不平。」
「這雷劫本就是我該受的,問天,不要再罰師姐了。」
眾目睽睽之下,小師妹梨花帶雨地縮在問天師尊懷裡為我求情。
師尊憐愛地替她撩起額間碎發:「你是我凡間渡劫時的妻,我答應過你,無論是凡人還是神仙都會護你永生永世。」
「碧雷玩忽職守,未能盡到自己的職責,罰她是應該的。」
說罷,師尊看向我:「碧雷,你身負師門渡劫要職卻未能恪盡職守,你可知錯?」
我當然不認:「師尊,築基是沒有雷劫的。」
「小師妹只是觸……」
「冥頑不靈!」
觸電。
我話還沒說完,師尊直接大手一揮:「今日你便在這裡受四十九道雷鞭,算是小懲大戒。」
我愣了,四十九雷鞭都能把普通元嬰以下的修士抽死了。
大師兄也愣了:「師尊,師妹她體質特殊,萬一給她抽爽了怎麼辦?」
師尊關心則亂,一時忘記了我避雷針的體質,他輕咳一聲:「那便改為火灼之刑。」
就這樣,我被送上了燒烤架。
不,火灼台。
但由於我體內還殘留著部分尚未引流出去的雷劫電流。
火灼之刑開始沒多久,我爆炸了。
幸運的是,離我最近的師尊、大師兄、小師妹,以及其他幾位師兄弟無一倖免地被我炸傷。
不幸的是,我自己也被炸成重傷。
2.
這是本師門最慘痛的經歷之一。
在我養傷期間,大師兄也曾良心發現,頂著一頭被燒焦的頭髮來看我。
「碧雷,師尊還是在乎你的。」
我看著他脫口而出:「化神中期的大師兄連自己的頭髮都恢復不了嗎?」
大師兄氣得鼻孔噴氣:「你以為這是什麼燒的?!」
「這是天雷的電加上三昧真火燒掉的頭髮!」
那確實,我不得不承認:「這天雷還是當初我替你避的,要不是你們突然把我綁了,有一部分沒來得及引去隔壁……」
說到這,大師兄瞬間不配有脾氣了。
他拿出師尊特意為我準備的仙藥:「師尊特意為你煉的,望你早日恢復身體。」
我看了看寶盒中三枚珍貴的藥丸:「這樣的藥,師尊和小師妹吃了幾筐?」
大師兄沒好氣地將藥丟在我身邊:「妒忌怨恨是修仙者的大忌,你在師門這麼多年怎麼還不懂得分寸。」
「是嗎?」我齜牙咧嘴地笑了:「那天偷偷跟小師妹說師尊即將大乘期圓滿飛升真仙沒法和她長相廝守不如和自己在一起的是誰?」
心中的秘密被發現,大師兄的臉紅了又白:「我那是公平競爭,和你不同。」
「何況小師妹她……她也是不同的。」
我仿佛被大師兄說動了,大徹大悟般點點頭。
「那我去稟報師尊,你要和他公平競爭愛情。」
3.
氣走大師兄後,我盯著天花板無奈嘆氣。
我本是 21 世紀大廈上的一根避雷針。
被雷劈多了,產生了自我意識。
有個老頭告訴我建國之後不許成精,所以他把我扔進了這個修仙小說世界。
被扔進來的那天,我光著屁股化了人形。
要不是師尊及時出現撿到我,比我修煉天賦更先出名的恐怕就是我的屁股了。
大概是從前被雷劈多了,我的起始天賦就是元嬰初期。
我永遠也忘不了師尊看見我極佳的修仙天賦後,那欣賞知己的表情。
據說我是唯一一個可以和師尊本人比肩的修仙天才。
我確實是個天才,短短三百年就超越了大師兄,成為化神後期。
不僅如此,師尊還發現了我異於常人的體質——避雷。
所有渡雷劫的師兄弟們,只要我在他們五步之內,雷永遠劈向我。
不僅如此,被雷劈過的我還會實力大增。
至於身體多餘的電流則被我引去隔壁山頭的仙門。
沒辦法,電量總得有個釋放的地方。
「我們天下第一宗有天賦的修仙者多的是,雷劫是少不了的。」
「從今往後,你不用再刻苦修煉,只需守著天雷就好。」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師尊看我的眼神變了,從欣賞到驚奇到惶恐再到充滿利慾。
從前的師尊的確是一身正氣的修仙奇才,可自從我出現,他逐漸開始變得投機取巧。
他快要大乘圓滿飛升真仙了,過往那麼多大能隕落在飛升真仙的雷劫上,師尊自然也怕。
其實我都知道,我都看得明白。
小師妹是這個世界的女主,如今女主出現,這些男人本該圍著她轉。
這些我也知道。
但是我不在乎。
天雷於我而言如同春風一般,不僅舒服還能提升我的實力。
離開這裡我上哪找這麼好的修煉地。
離開這裡,我又能去哪呢?
4.
我吃了師尊他們吃剩的仙丹,傷勢的確恢復了不少。
「碧雷師姐,你趕緊來後山,小師妹要渡劫了!」
要開始本職工作了。
我來到後山,只見圍觀的同門已經把小師妹圍得里三圈外三圈。
「築基七天就飛升金丹,百年一遇的天才啊!」
我看見人群上方的師尊流露出的眼神與三百年前看我時如出一轍。
不,比看我時更熱烈,那種為愛傾倒的眼神是對我沒有的。
「碧雷,你來了。」
師尊沖我點頭,這表示他原諒我前些日子的失職了。
「這次不可再出差錯。」
我點點頭,飛身而上。
雖然很驚訝小師妹修煉速度如此之快,但我這只是一根避雷針,不需要思考那麼多。
「轟——」
天雷一如既往地拐彎劈向我。
「轟——」
不對!
這雷不對。
僅僅一道天雷就讓我有一種快要裂開的感覺。
居然有我承受不了的雷。
眼看著第二道天雷就要降下,我扭頭就跑。
我是來這個世界好好活著的,不是來找死的。
身後是師尊的呵斥和同門的吶喊,而我的心裡只有一個念頭。
小師妹有問題。
5.
我闖了大禍。
那天我逃走後,小師妹只能親自承受渡劫的天雷。
抗是扛過去了,但是因為小師妹是凡人身軀晉升太快,尚未來得及淬鍊身體,所以至今昏迷不醒。
據說師尊氣紅了眼,恨不能殺了我。
他當即發動全師門通緝我,揚言要抽我仙骨給小師妹重塑仙身。
這下我更不能回去了。
還好我本體是一根針,我又擅藏匿蹤跡。
他們這些實力不如我的在這麼大的山頭找一根針並不容易。
就這樣,我在仙山腳下藏了三天三夜。
「哎,這不是我丟的針嗎,怎麼丟這了?」
我的心裡咯噔一下,感覺自己被人挖了出來。
我被發現了?
我在他手裡居然連化形都做不到?
我是不是完了?
正感嘆我命休矣之時,我卻被他丟了出去。
「走你!」
6.
說來你可能不信,我被從前那個老頭隨手一丟,又丟去了隔壁山頭。
又被這個山頭的老頭撿回了他的宗門。
值得一提的是,這就是我時常分流引電的那個山頭。
當我再次化為人形,那老頭脫口而出地問我:「就是你一直放雷劈我宗門裡的柿子樹?」
我目測了一下,這老頭也是大乘期的強者。
男主和配角果然不一樣哈,同樣是大乘期,他是美男別人就是老頭。
我想著我本身不屬於這個故事裡任何一個角色。
所以我在不在女主身邊對故事應該都沒有影響。
既然如此,不如及時棄暗投明。
於是我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師傅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老頭沒想到我會整這一出,身子微微往側邊挪了挪。
「別給我整這套,誰不知道你是隔壁臭屁第一宗那個臭屁掌門的弟子?」
我邦邦邦磕了三個響頭:「從前是的,但自我踏入您這片土地後就不是了。」
「請您收留我,我專業天雷代劈,能引流去隔壁的那種。」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這老頭好像沒忍住笑了。
我還聽見他偷偷給誰傳聲:「……尊,今年有柿子吃,速回。」
「咳咳,我便破例收了你。」
「但你畢竟來自其他宗門,只能從外門普通弟子做起。」
我連忙道謝:「謝師尊。」
7.
新宗門的同門們十分友善。
當我替首位渡劫的師姐代劈成功後,我很快就成了宗門的吉祥物。
他們告訴我那天撿我回來的不是掌門,只是執事大長老。
據說他們的掌門很厲害,比我原先宗門的掌門厲害多了。
「就是掌門太忙了,我們這些小弟子見都沒見過。」
「據說掌門已經是真仙級別了,我們當然見不到。」
「我什麼時候能修煉成真仙級別啊?」
「哎,小師妹,真仙的雷你扛得住不?」
我搖搖頭:「目前沒接過真仙代劈。」
「你前掌門?」
「他還沒飛升真仙,大乘期圓滿。」
「沒用的東西,就和我們嚴老頭一個水平也好意思天天說自己開創的天下第一宗。」
嚴老頭來了:「都幹嘛呢,不好好修煉,幹嘛呢!」
他一邊捋著鬍子一邊呵斥道。
「小十八,你不好好準備飛升化神的雷劫,在這偷懶?」
嚴老頭懶得記大家的名字,只以編號代稱。
小十八低下頭:「這不有小師妹嗎?」
嚴老頭狠狠地敲了三下小十八的腦袋:「跟你說了多少遍了,修仙最忌諱投機取巧!」
「你化神的雷劫都不想扛,以後怎麼辦?她能幫你扛一次,能幫你扛一輩子?」
「萬一小一百八十八死了或者飛升真仙了呢?!」
「長老,倒也……」
嚴老頭打斷了我:「你,跟我來一趟。」
8.
嚴老頭把我叫去了內堂。
「幫他們渡劫可以,但不能全替了,該有的天雷還是得讓他們自己體驗。」
他如此語重心長,我不禁感嘆此宗門真的是門風清廉正直。
「...只要把攢下的電給我引去臭屁宗一切都好說,明白了沒?」
他們倒也沒有那麼正直。
嚴老頭看穿了我的心思:「你偷渡那麼多天雷到我的柿子樹上,我沒跟你計較了。」
「那個臭屁宗掌門從不制止你,這點回禮給他是應該的。」
我憋著笑:「是,弟子明白了。」
9.
當我把第一波天雷引流去天下第一宗後,問天師尊終於明白我去了哪裡。
事發第二天,他帶著一眾弟子前來問罪。
「退退退,什麼髒東西都能來我逍遙宗了?」
嚴老頭憑一己之力把他們趕回山下。
大師兄忍著怒氣沖他作揖:「長老恕罪,我們並非有意冒犯。」
「只是我宗前些日子逃了個弟子。」
「調查發現該弟子逃入逍遙宗。」
「我們只是想把她帶回去。」
嚴老頭眼珠子轉了轉:「沒聽說過!」
「不,您肯定見過,那天雷應該也是您讓她偷渡到我們仙門的。」
大師兄這句話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