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答應!這肯定是他們合夥演的苦肉計!】
【可是萬一是真的呢?孩子聽起來好無助,她不能不管啊!】
【這明顯是個陷阱!給錢就是肉包子打狗!】
【這是她挽回兒子的最後機會了!再拒絕就真的失去他了!】
我深吸一口氣,對著電話那頭,一字一句地說道。
「安安,別怕。」
「告訴爸爸,我過去找他。」
婆婆的臉上綻放出勝利的笑容。
【完了,她還是上當了。】
【她就是個蠢貨,為了渣男和兒子,要把自己都搭進去。】
掛了電話,我看著婆婆。
「帶路吧。」
她立刻喜笑顏開,殷勤地在前面引路,仿佛生怕我跑了。
我們一起坐車回了那個我曾經住了十年的家。
一進門,就看到裴燼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形容枯槁,滿臉胡茬,腳邊扔了一地的煙頭。
他看到我,眼睛裡迸發出一絲光亮,隨即又被他刻意壓制下去,擺出一副頹廢又驕傲的樣子。
裴安從書房裡跑出來,撲到我腿邊,緊緊抱住我,小聲地哭。
「媽媽,你終於來了。」
我摸了摸他的頭,看向裴燼。
「說吧,需要多少錢。」
裴燼抬起布滿紅血絲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我。
「宋知意,你是在可憐我嗎?」
「我不需要你的可憐!」
【死要面子活受罪!】
【都這時候了還裝什麼大尾巴狼!】
我沒理他,直接走到他面前,將一張銀行卡拍在茶几上。
「這裡面有五百萬,夠不夠?」
裴燼的呼吸一滯。
五百萬,不多不少,正好是他公司現在的資金缺口。
他看著那張卡,眼神複雜,掙扎,不甘,但最終,還是被現實壓垮。
他伸出手,想要去拿那張卡。
我卻先一步按住了卡。
「錢可以給你。」
我看著他,緩緩開口。
「但我有一個條件。」
裴燼抬起頭,「什麼條件?」
「我要你,當著安安的面,跪下。」
「給我,磕三個頭。」
「求我。」
5
裴燼的臉由紅轉白,再由白轉青。
他身邊的老太太率先炸了毛,「宋知意!你不要太過分!你讓阿燼給你下跪?」
「士可殺不可辱!你這是要逼死他!」
【臥槽!臥槽!這個反轉!我直接原地起立鼓掌!】
【牛逼!我收回之前說她蠢的話,這他媽是鈕祜祿•知意啊!】
【跪下!讓他跪!渣男就該這麼治!】
裴燼死死地盯著我,眼睛裡的火焰幾乎要將我吞噬。
「你做夢!」
他從牙縫裡擠出這三個字。
「是嗎?」
我收回手,將銀行卡放回包里,「那就算了。」
「反正破產的不是我。」
我轉身,拉起裴安的手,「安安,我們走。」
「媽媽!」
裴安哭著回頭看他爸爸。
「阿燼!」
婆婆也急了,用力推了裴燼一把,「你快攔住她啊!你傻了嗎!公司不要了?」
裴燼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額頭上青筋暴起。
尊嚴和現實在他腦子裡瘋狂交戰。
我拉著裴安,一步一步地往門口走,沒有絲毫留戀。
「等等!」
身後,傳來裴燼乾澀嘶啞的,幾乎是從喉嚨里磨出來的聲音。
我停下腳步,回頭。
只見裴燼雙拳緊握,指甲深深陷進肉里。
他看著我,眼神里充滿了屈辱和滔天的恨意。
然後,在婆婆震驚的目光和裴安不知所措的注視下,他「撲通」一聲,雙膝跪地。
堅硬的膝蓋骨和冰冷的地板碰撞,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
【跪了!他真的跪了!】
【啊啊啊啊啊啊!爽!太爽了!這段我能看一百遍!】
【快錄下來!這可是歷史性的一刻!】
裴燼跪在那裡,低著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看到他攥得發白的指節。
「宋知意……」
他的聲音里滿是磨礪。
「我求你。」
我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不夠。」
「我要你磕頭。」
裴燼的身體猛地一僵。
婆婆已經沖了過來,想把我推開,「你這個賤人!你欺人太甚!」
我沒動,只是冷冷地看著裴燼。
他抬起頭,那雙曾經讓我心動的眼睛裡,此刻只剩下血紅的屈辱。
他一咬牙,閉上眼。
「咚!」
第一個頭,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咚!」
第二個。
「咚!」
第三個。
每一下,都砸碎了他僅存的驕傲。
磕完三個頭,他抬起滿是屈辱的臉。
「現在,可以了嗎?」
我將那張銀行卡扔在他面前的地上。
「密碼是安安的生日。」
說完,我不再看他一眼,拉著裴安,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個讓我噁心的地方。
身後,傳來婆婆的哭嚎和裴燼壓抑的嘶吼。
車裡,裴安一直很沉默。
我把他抱在懷裡,輕聲問:「嚇到了嗎?」
他搖搖頭,把臉埋在我懷裡,悶悶地說:「媽媽,爸爸他……是不是很壞?」
我撫摸著他的頭髮,「大人之間的事情很複雜。」
「你只需要知道,媽媽永遠愛你。」
他沒有再說話。
回到我的新家,裴安看著這間完全陌生的房子,有些侷促。
我帶他去了我給他準備的房間。
房間按照他喜歡的星空主題布置,書架上擺滿了最新的樂高和編程書籍。
他看到那個巨大的天文望遠鏡時,眼睛亮了。
當晚,我收到了一個加密文件。
發件人,是裴安。
我打開文件,裡面是裴燼的財務往來記錄。
他把五百萬投給了一個號稱回報率極高的新能源項目。
但我一眼就看出,那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局。
我關掉文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狗改不了吃屎。
6
接下來的幾天,風平浪靜。
裴燼沒有再來煩我,似乎正做著東山再起的美夢。
而我,則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裴安身上。
我們一起去科技館,一起去天文台看星星,一起窩在沙發上拼一整個下午的樂高。
裴安的話漸漸多了起來,臉上也重新有了笑容。
只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他才會抱著電腦,小小的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擊著。
螢幕上閃過一串串我看不懂的代碼。
我從不問他在做什麼,只是默默地給他準備好牛奶和水果。
我們之間,形成了一種無需言語的默契。
【這樣看,母子倆也挺好的。】
【只要渣男不來打擾,歲月靜好。】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有種暴風雨前的寧靜的感覺。】
這位網友真相了。
一周後,裴燼的公司帳戶被徹底清空,那個所謂的新能源項目方人間蒸發。
他不僅沒能救回公司,還背上了五百萬的借款。
他瘋了似的來找我,卻連我的面都見不到。
走投無路之下,他想到了林淼。
他覺得林淼當初肯定從他這裡捲走了不少錢。
第二個加密文件傳來,是裴安發來的。
裡面是他根據一些數字痕跡,推斷出的裴燼綁架林淼的計劃。
他準備把林淼囚禁在城郊的廢棄工廠,逼她吐出錢來。
我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是我。」
「幫我報警。」
7
第二天,一則爆炸性的新聞登上了本地社會版的頭條。
【一女子被發現在城郊廢棄工廠,疑遭非法拘禁,警方已介入調查。】
新聞配圖裡,林淼披頭散髮,滿身傷痕,被警察攙扶著,哭得撕心裂肺。
而另一張配圖,是跪在地上,被銬上手銬的裴燼。
新聞一出,全城譁然。
我家的門鈴,很快就被警察按響了。
「宋知意女士嗎?我們是市局的,有些情況想跟您了解一下。」
我打開門,神色平靜。
「請進。」
警察開門見山,「裴燼涉嫌非法拘禁和故意傷害,已經被我們刑事拘留了。」
「他聲稱,自己是被逼無奈,因為您借給他的五百萬被騙,才一時糊塗。」
警察銳利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請問,您借款給他這件事,屬實嗎?」
【臥槽!玩這麼大!直接刑拘了!】
【我就知道!渣男拿到錢不會幹好事!】
【宋知意這下慘了,這不就是間接逼人犯罪嗎?】
【看她還怎麼裝!這下傻眼了吧!】
我迎上警察的目光,臉上沒有絲毫慌亂。
「警察同志,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
「我給裴燼錢,是有前提的。」
我說著,拿出手機,點開了一段視頻。
視頻里,是那天在裴家,裴燼給我下跪磕頭的全過程,錄得清清楚楚。
視頻里,我的聲音冰冷而清晰。
「錢可以給你,密碼是安安的生日。」
「這筆錢,是我念在過去夫妻一場,也是看在安安的面子上,借給你,讓你拿去挽救公司的。」
「至於你拿了錢去做什麼,那是你的事,與我無關。」
我關掉視頻,看向已經愣住的警察。
「我有他下跪求我借錢的視頻,有銀行的轉帳記錄,可以證明這是一筆有明確用途的借款。」
「現在,他拿了我的錢,去做了違法犯罪的事情,我是受害者。」
「我不僅不會承擔任何責任,我還要起訴他,要求他立刻歸還這筆借款。」
我條理清晰,邏輯縝密,拿出的證據鏈完整到無懈可擊。
兩位警察對視一眼,眼中的審視變成了驚訝。
他們怎麼也想不到,這個看起來溫婉柔弱的女人,心思竟然如此縝密。
「宋女士,謝謝您的配合。」
「我們會進一步核實情況。」
送走警察,我關上門。
一直躲在房間門口偷聽的裴安走了出來,他跑到我面前,仰著小臉。
「媽媽,你真棒。」
我笑著揉了揉他的腦袋。
「你也很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