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訓聯誼,貧困生被強迫向陸溟表白。
迎著女孩⽆助的⽬光,陸溟冷冷斂眸。
我提起的⼼落下。
因為和他吵架,產生的委屈也散了些。
下⼀秒,陸溟散漫的聲音蓋過起鬨聲。
「三⽇男友,我答應你。」
陸溟走到貧困生面前,指腹蹭過她濕透的眼尾。
「哭什麼,沒說不幫你。」
「就三天,不許占我便宜。」
心跳,近乎停跳。
沒來得及反應,不遠處的⾼大男⽣也站了起來。
微微偏了下頭,朝我挑眉。
「⽅同學,三⽇⼥友,願意跟我試試嗎?」
1
起鬨聲,戛然⽽止。
也打破了陸溟和施雨薇之間莫名的氣氛。
男生頂著所有⼈的⽬光,邁著長腿到我⾯前。
恰好,遮住⼴場中央的陸溟和施雨薇。
「沒人逼我,我純想讓你當我女朋友。」
「不答應,我也不會哭的哦。」
我愣愣望著他促狹的桃花眼。
「當然,多談幾天,我也不算你占我便宜。」
話音剛落,陸溟好笑地嗤了聲。
「朋友,玩梗適度。」
「你選誰不好,選我⼥朋友?」
原來,他還知道我是他女朋友。
我以為吵個架,他已經默認分⼿,才會答應別人表白。
眼前的男生沒搭理陸溟,只是朝我伸出⼿。
依舊笑眯眯地,「怎麼樣,同意就伸⼿。」
他⻓了張不輸陸溟的臉,身量更高,因為比例好,一站起來連質樸的軍訓服也穿成了潮牌,自帶風景線。
我咽了咽唾沫。
就在這時,施雨薇弱弱地從陸溟身後探出腦袋。
眼眶依舊紅著,聲音很弱。
「傅同學,你別……隨便逗女生。」
「開玩笑的話,會有人當真的,而且,你這樣做不怕陸溟生氣嗎?」
「方同學也不會答應你的,她很喜歡陸溟。」
原來她也知道,這樣做是會讓人生氣的啊。
我看向陸溟。
黑夜高掛的照明燈打在他冷白的臉上。
每一分輕慢譏諷的神情都一清二楚。
他也篤定我喜歡他,不會答應傅融。
他壓根不在意,我會不會生氣,或是難過。
只因為我沒聽他的話,和他鬧了脾氣。
他就能在大庭廣眾下答應別人的告白。
無聲地告訴我,這是給我的懲罰。
我深吸一口氣。
將手搭在傅融手心,借著他的力站起來。
「好,我答應你。」
2
班上和陸溟玩熟的男生立刻不爽了。
「不是吧你,隨便一個男的來,你都答應嗎?」
「你男朋友還站在那呢,當這麼多人面,你給他戴綠帽?」
我皺眉,因為和他們並不算熟悉,還算客氣地糾正:
「是他先答應別人的。」
誰知他們壓根不講理。
「別人是玩遊戲輸了,迫不得已,你別玩不起啊。」
對面施雨薇所在的方陣也有男生聲援。
「對啊!她是和我們玩遊戲輸了才跟陸哥表白的,而且就三天,演演就過去了。」
「你這算什麼?挑釁陸哥?」
「嘖,早知道你這麼玩不起,我們還玩什麼?」
我氣不打一處來,剛想罵人,有人比我先開了口。
傅融手掌輕碰了我的肩,似乎在安慰我。
然後不緊不慢道:
「真會玩。」
「下次把你爸借出去,給我家保姆玩三天,問問你媽答不答應。」
說完,他似乎後知後覺意識到不對,自己換了說辭。
「哦。」
「萬一你家裡人很正常,就你胸懷寬廣到小腦萎縮,願意很開心地,把對象借出去呢。」
「這樣吧,你把女朋友借給我朋友,我朋友比你帥比你有錢。」
剛才發言的男生臉色越來越差。
他身邊坐的同學已經自動隔離開。
於是他補了最後一句。
「但是,你是不是沒有女朋友?」
「……」
這人,看著風流俊秀,眉眼含情。
嘴裡說的話能把人毒死。
我眼睛發亮,盯著他看兩秒,小聲道:
「真厲害。」
「一般一般。」
陸溟忽然發號施令:「方芷瑜,過來。」
他臉色平靜,只是語氣很冷。
「別鬧得讓人啼笑是非。」
「我只是幫施雨薇一個忙,讓她不至於在大庭廣眾下不來台。」
「你聽話點,別讓我生氣。」
3
我沉默了下。
按理來說,如果我還想跟陸溟在一起的話,此刻他出言遞台階,我就該下了。
畢竟這位祖宗金口難開,哄人的次數少之又少。
無聲和他對視兩秒後,我最後上下端詳了一遍陸溟絕佳的身材比例。
然後說:
「不知道受到一個有女朋友的男生的拒絕,會讓她多下不來台。」
「替她著想,你倆乾脆別三日三日地來了。」
我後退一步,脊背撞上傅融的胸。
牽起他的手,很幼稚地示威。
「施雨薇,他不是什麼好東西,你既然想要,我送給你就行。」
「哎。」
身後的人在嘆氣。
我莫名其妙回頭看他。
傅融無奈道:「咱現在可以,不當著所有人的面說這些了嗎?」
「怪不好意思的。」
偌大的廣場,我們四個已經成為所有人的焦點,很久了。
……
一路被男生拉到小道上。
我終於鬆了口氣。
心底的悵然若失這時才慢慢品出些滋味。
我和陸溟,暑假才確定關係,又因為我出國旅遊,一談就是異地。
開了學,才有了正式的情侶日常。
我高中追他的時間不算短呢,他一直沒答應我。
現在剛談上,就分了。
我悶悶不樂坐在台階上,傅融的影子被光打到我身上。
有種另類纏綿的曖昧感。
他居高臨下。
「很傷心?」
我搖頭。
「只是有點點可惜。」
「可惜剛才被趕鴨子上架,和他直接分了手?」
傅融語氣莫名的涼,我抬頭觀察他兩秒,慢吞吞說:「不是,是可惜我第一段戀愛,如此草率地結束了。」
他挑了下唇角,彎腰湊近我。
「這有什麼好可惜的,及時止損而已。」
「而且,你現在遇到一個更好的,可以立即開啟第二段。」
我無奈地推開他。
「好了,傅哥哥,知道你是為了替我解圍,別逗我玩了。」
「你不是出國留學嗎,怎麼跟我一個學校了。」
4
傅融,說起來我跟他已經很久沒見了。
因為老一輩認識,他初中曾被送到我家寄養了兩年。
不知道他家裡人怎麼養的小孩,剛來我家的時候又黑又矮。
學校里,大家都不愛跟他玩,他也不理人,只有我跟個大冤種一樣天天跟在他屁股後面跑。
不過一年,他抽條抽得厲害,轉眼直逼一米八。
五官略微長開,就帥得讓人晃眼。
我當時覺得,一輩子也不會再遇到比他更帥的了,立志要跟他結婚。
晚上勒著他的脖子,逼他簽字畫押,當我老公。
結果勒的第二天,他就被我嚇跑了……
這些年也見過幾次,都生疏得像是剛認識。
居然大學會在一個學校。
不過他真的好帥啊……比上次更帥了。
腦袋裡雜七雜八想了好多,被傅融忽然打斷。
「誰逗你玩了。」
「三日女友,你答應了就得做到。」
「啊?」
「啊什麼。」
傅融垂眼。
「當著同學的面,你答應我了,事後反悔,我豈不是很沒面子。」
雖然有道理,但是我一想到要和他談三天,就很惶恐。
平時吃吃飯,約約會也就算了。
女朋友耶,萬一還要有親密接觸……
「別誤會,我沒想和你來真的。」
傅融退後一步,微眯的眼眸意味深長。
「還是說,你想和我來真的?」
「當然不想!」
我精神一振,莫名有種被戳破的心虛感。
於是果斷搖頭,話一溜煙地往外冒。
「我怎麼會這麼想,要想也是小時候想過,我長大了,早就不想了,你現在完全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就演三天戀人嘛,簡單,太簡單了。」
我話越說越多,傅融臉色也越來越冷。
最後面無表情地盯著我,氣壓低了下來。
我坐立難安,乾脆站起來。
「那個,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宿舍了。」
5
一回到宿舍,舍友全吻了上來。
「怎麼回事,小瑜,陸溟不是你男朋友嗎?」
「他和那個施雨薇什麼情況?」
「你呢,你跟傅融怎麼回事!我靠,傅融這麼帥,新生校草評比投票欄還沒截止,他已經一馬當先拉開好多了!」
我嘆氣道:「我宣布,陸溟是過去式了,他脾氣不好,我不喜歡。」
「就因為軍訓我腰疼想請假,他不想讓我請假,說我嬌氣懶惰搞特殊,我沒聽他的,他一整天沒理我,晚上就答應別人表白了。」
舍友:「啊?他好離譜,渣男,扔了也好。」
「那傅融呢?」
傅融啊——
我劃拉著手機相冊,裡面幾十張剛才偷拍傅融的照片。
各種角度,無死角的帥照。
看一眼,我「嚶」了聲。
「好閨閨,我真沒見過比他更帥的,我吃吃吃吃吃,我遲早吃到口。」
話音剛落,一個陌生號碼忽然來電。
我習慣性開了免提。
聽筒那邊嘈雜的音樂背景聲中,傳出兩道熟悉的聲音。
施雨薇:「對不起啊,陸哥,因為我的原因讓你和女朋友鬧彆扭了。」
一旁有人打趣。
「女朋友,陸溟現在女朋友不是你嗎?施大美女。」
施雨薇軟著嗓子:「哎呀,我這是臨時的嘛,還真要謝謝你們呢,不然我哪有機會跟陸溟表白。」
陸溟似乎覺得好笑,「別鬧了。」
「好啦好啦,陸溟臉皮薄,我不說了。」施雨薇接著問,「不過方芷瑜跟別人跑了唉,你怎麼好像一點也不在意。」
「還有閒心跟我們出來玩。」
陸溟輕描淡寫,「她?鬧脾氣而已,想讓我跟她低頭。」
「不知道誰慣的,我正好晾個幾天磨磨她性子。」
施雨薇尾調帶著勾子,「那這三天,你可歸我了~」
有點噁心。
我一下掛斷了電話,跟舍友對視幾秒,問:「都錄下來了?」
「包的!這麼勁爆,我一秒沒落下。」
舍友咬牙切齒,「真是渣男賤女天生一對,虧我還誇過陸溟帥,小瑜我把錄音發你,坐等打臉。」
6
三日女友第一天,我和傅融在酒吧門口撞見陸溟。
男孩神情冷淡,施雨薇嬉嬉笑笑纏著他說話。
四目相對,陸溟頃刻皺起眉。
傅融明顯也看見他們了。
步子卻絲毫沒減慢。
還牽住我的手腕加速路過。
陸溟冷下臉。
施雨薇「哎呀」一聲。
「這是誰呀。」
她小跑著跟上來,畫著全妝的臉湊到傅融跟前。
「傅同學,你怎麼跟別人的女朋友出來玩?」
「是誰約的誰呀?」
「這樣不會很不好嗎?」
身後遙遙跟著的陸溟黑著臉,從鼻腔里哼出一聲。
傅融毫不客氣,一把掀開施雨薇。
「哪來的大花狗,對著人吠。」
他力氣很大,施雨薇連退好幾步才穩住身形。
陸溟扶住她。
等施雨薇再抬頭,眼眶已經紅透了。
泫然欲泣的委屈模樣。
我並不想搭理他們,轉身想走。
陸溟卻忽然說:「跟雨薇道歉。」
他直直盯著我。
再次強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