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育丹實錘了,她剛從御獸宗出來。】
師兄淡漠地瞥了我一眼,冷笑一聲:「呵,你能這麼好心?」
我面無表情:「那當然不能了。」
絕情丹價值二十靈石。
把師兄賣給合歡宗都未必能值二十靈石。
師兄冷冷道:「那到底是什麼?」
我避開師兄刀子般的目光,朝下指去:「師兄,那邊霞光漫天,是不是有異寶降世?」
天空陰沉一片,只有南邊彩霞漫天,百鳥盤旋。
這種景象,大多都是異寶降世的信號。
師兄愛財如命,果然被吸引住目光。
我怕他反應過來,忙拽著他一同前往。
很顯然,臨時起意的比不上準備充足的。
離二里地我都能看見一堆修士。
地上站著的,樹上躺著的,空中飄著的。
叫得上號的宗門都帶著人來了。
但異寶只有一個,狼多肉少。
每個人都虎視眈眈,對即將降世的異寶勢在必得。
師兄提著劍就要上。
我一把將他拽了回來。
我和師兄兩個人,毫無競爭力。
別說奪寶了,不被人踩死都是運氣好。
我痛定思痛,從儲物袋拿出兩套衣服。
師兄看著布料不多,顏色妖艷的法衣陷入沉思。
「你從哪來的?」
我麻溜穿上衣裳,隨口答道:「別人不要,我地上撿的。」
彈幕好一陣冷嘲熱諷:
【人合歡宗的顛鸞倒鳳不知天地為何物的時候。】
【這真過分了,在別人最脆弱的時候,偷別人衣服。】
我有點心虛。
這事,我真的是不知情。
只聽見兩個人大喊著什麼,弄死你,小妖精什麼的。
我還以為是打架呢,就去拾荒了。
誰知道真是妖精打架。
但來都來了。
7.
我和師兄換上合歡宗的衣服,大搖大擺混進了人堆。
只見湖中央一朵含苞待放的蓮花,亭亭玉立。
我心中瞭然,這群人等得應該是流光蓮子。
流光蓮五百一年一開花,其中蓮子更是能增近修士修為。
但一朵蓮花中只有七顆蓮子。
如今到場的大宗門小宗門不斷,不乏還有一些散修。
我和師兄傳聲商量:「等他們打起來,我們就去撿漏,撿到啥是啥。」
話音剛落,就有一穿著高階法衣的男人站了出來。
他捋了捋鬍子,正義凜然道:「往日,我們各大宗門為了一些珍寶斗得頭破血流,不可開交,我實在不想看到這個場景,不如諸位做一下君子協議如何?」
修真界弱肉強食,資源爭奪,本就尋常。
我還在納悶什麼君子協議。
就聽這老頭冠冕堂皇說,七大宗門和平平分蓮子,不爭鬥。
這怎麼能行!
他們不打起來,我怎麼渾水摸魚?
我看著穿著妖嬈,人淡如菊的師兄,不禁計上心來。
師兄被我盯得發毛,小聲威脅我:「你又想幹嘛?」
彈幕無聲嘆息:
【聽見水聲沒,一肚子壞水呢!】
【道友的四大原則:1.損人利己的事,一定干,2.損人不利己的事,也能幹,3.損己不利人的事,考慮干,4.損己利人的事,絕不幹。】
8.
我默默翻了個白眼,趁師兄不注意,一掌將他推出去。
師兄反應不過來,在眾目睽睽之下撲向即將盛開的流光蓮。
他張口要罵我。
一個凌字還沒喊出口,就被我塞了一嘴泥。
坑完師兄,我也沒閒著。
在人群里上躥下跳:「卑鄙合歡宗,竟然公然破壞協議,想要獨吞流光蓮!」
眾人這才如夢初醒,紛紛朝著流光蓮撲過去。
我怕不夠亂,往人群里砸了好幾瓶蛟獸胃液。
又腥又臭的胃液,腐蝕了不少法衣。
剛剛君子協議的老頭,捂著屁股面色通紅。
「究竟是哪個卑鄙小人,竟敢做出如此齷齪的事!」
場面瞬間亂了起來。
我二話不說,拿著儲物袋一頓忙活。
哪裡有被打掉的法器,我就往哪鑽。
不得不說,除了劍修,個個有錢。
這不比把師兄租給合歡宗賺得多?
彈幕無語至極:
【鬧這麼大動靜,就為了拾這三瓜兩棗?】
【別說這滿地法器了,就算真三瓜兩棗,她也不會放過的。】
【雁過拔毛,開玩笑,雁都過不去。】
【修仙的路上總要失去點什麼,別人失去的是法器,道友失去的是道德和底線。】
彈幕越來越懂我,沒辦法,我們劍修真的窮。
我撿得忘我,卻沒發現身後多了一個人。
師兄聲音幽幽:「師妹忙活什麼呢?」
我頭也不抬,扔過去一個空的儲物袋:「你別閒著!」
師兄沒有半點猶豫,低頭和我一起拾。
我們撿得太囂張,很快就有人反應過來了。
「都別打了!有人在趁亂撿漏!我們的法器被他們撿走了!」
「天殺的!我的捆仙繩被她撿走了!」
「混蛋!還我儲物袋!」
9.
我見勢不對,拔腿就跑。
在跑路這方面,我經驗豐富。
沒多久就和他們拉開了距離。
但修為擺在這,身後仍舊有人能追上。
眼看著退路都被封死,我無奈嘆氣。
沒辦法了,只能用那招了。
我面向眾人,表情愧疚,雙眼含淚:「對不起,我真的不想這樣的……主要是因為,偷看師尊洗澡被當場抓包後,我……」
「你幹嘛了?」
趁眾人被劍名狠狠震撼住,我跳上劍身轉身就逃。
不忘嘲諷:「一群土鱉,這是劍名懂不懂!」
彈幕與有榮焉:
【一招鮮,吃遍天,屢用不爽。】
【論劍名的重要性。】
我看著下面抓狂的人揚揚得意,就喜歡看他們破防的樣子。
剛剛還一個兩個冠冕堂皇搞出什麼君子協議。
還喊著什麼公平公正。
可笑至極。
真要公平,憑什麼只有七個大宗門瓜分?
按道理,應該把蓮子剁成渣,人人有份才叫公平。
我忘了一個致命問題。
那群人財大氣粗,我是撿了不少好東西。
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一記追蹤爆破符成功將我從劍上擊落。
我渾身漆黑,頭髮炸開,狼狽至極。
彈幕嘲笑聲一片:
【道友好雅興,又跳傘呢?】
【有錢就是好,還能順手給敵人做個離子燙。】
【道友你這是被資本做局了。】
【道友在掉鏈子這件事上真是從不掉鏈子。】
爆破符威力太大,我被炸得毫無反手之力。
眼睜睜看著自己掉進一個深不見底的大坑。
10.
渾身筋脈滯堵,靈氣運行不通。
我無力地在地上躺了許久。
終於找回了一絲力氣,掙扎著爬起身。
調整氣息,打坐運轉,卻發現周圍氣息混沌斑駁。
靈氣,魔氣,仙氣混雜在一起。
我的靈魂在被撕扯,五臟六腑被擠壓,感覺很不妙。
我很快意識到,我掉進了仙魔大戰的古戰場。
彈幕都有些扭曲了:
【輕舟已撞大冰山。】
這裡無法使用靈力,若不能儘快出去,仙魔兩方遺留的執念會把靈魂撕成碎片。
我強撐站起身,在戰場不斷摸索著,能解開靈力的方式。
跑了兩圈下來,方法沒找到。
破銅爛鐵撿了一堆。
彈幕有些坐不住了:
【不是,道友你是不是忘了你歷劫是為了幹啥的?】
【撿破爛上癮了還?】
我嘆氣:「沒辦法,太窮了。」
天道給我的身份永遠都這麼寒酸。
窮追不捨簡直是我的代名詞。
貧窮追著我不捨得離開。
我還沒感嘆幾句,一隻裹挾著魔氣的手朝著我掐了過來。
我毫無反手之力。
那道黑影終於露出真容。
一身冒著黑氣的衣服,不用猜我就知道是魔族。
只是身上魔氣更加醇厚。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已經很多年沒人來這裡了,有什麼遺言?」
眼淚瞬間掉了下來,我滿眼悲愴,哽咽道:「偷看師尊洗澡被當場抓包後,我……」
那魔族似乎沒聽清,眉頭緊鎖:「你說什麼?」
我垂頭:「我說。」
本命劍已然到我手中,寒光爍爍的劍刃劃破空氣,直直刺進他的腹部。
魔族將我扔到一邊,嗤笑:「以為耍這種手段就能殺了我嗎?」
我勉強穩住身形,也沒有繼續廢話,拿著劍繼續朝他身上扎過去。
魔族也不傻,站在那等我殺,當即避開了。
往他身上扔出一堆破爛。
魔族下意識伸手去擋,我二話不說拿起劍就跑。
開玩笑,那可是魔神,就算只剩一縷殘魂也能把我捏碎。
在我狂奔的路上,彈幕靈光一閃:
【道友,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那個魔神其實是天道?】
【你這次的劇本好像是,神女愛蒼生,也愛一人。】
11.
據彈幕看遍小說,電視劇的經驗,他們給我推測出了這次我的劇情。
按道理來說,我應該是和魔族勢不兩立的正道之光。
以拯救蒼生為己任。
卻在拯救世界的路上遇到了萬年前的魔神。
並且愛上他,和他相愛相殺。
最後會犧牲自己感化他。
我提著劍,掉頭就走。
彈幕有些傻眼:
【不是,你不是跑出來了嗎?回頭幹嘛?】
我面無表情:「感化他去。」
魔神看到我回頭,很是詫異:「回來送死?」
我深呼一口氣,認真地看著他:「你信不信,我其實喜歡你很久了。」
真摯的表白讓魔神眼神玩味:「喜歡……我?你怎麼證明?」
我從儲物袋拿出一條褲衩:「看到了嗎?這是定情信物。」
彈幕無語:
【天道褲衩都隨身帶著?】
趁他發愣,我朝他扔出一個瓶子。
瓶子裡的液體清澈,也沒什麼異味。
但魔神剛接觸到,整個魔面色扭曲,不斷乾嘔。
「你到底做了什麼?這個味道為何會如此噁心?」
彈幕沉默了:
【那不會是忘川水吧?】
我沒廢話,提劍就朝著魔神捅。
彈幕咆哮:
【這就是你說的感化?】
一開始沒想到這是天道,只惦記跑路了。
我一劍一劍朝著魔神捅,我捅一下,他乾嘔一聲。
彈幕試探道:
【他怎麼這個樣子?】
我咧嘴:「我給劍上塗了忘川水,殺不死也得噁心死他。」
在魔神吐得昏天黑地時。
我拿出人皇幡:「魔神大人,裡面請,人皇幡內雅座一位!」
彈幕疑惑:
【那玩意不是萬魂幡嗎,咋還成了人皇幡?】
我看著彈幕那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好心給他們解釋。
「在魔修手上叫萬魂幡,到我手上就是人皇幡。」
彈幕:
【那你的人皇幡為什麼打開後那麼吵。】
終於問到點子上了。
我得意一笑:「我尋思,生靈萬物都能進去,就扔了點蚊子。」
彈幕沉默了一瞬,又沸騰了起來。
【再塞點蟑螂吧,這玩意生命力強,繁衍也快,生生不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