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敗仗,我被迫和親。
「我不娶!那夏朝公主潑辣蠻橫,憑什麼讓我娶?」
皇帝勸解,「要不你們先看看?昭陽公主可是名滿天下的美人。」
元貞嘲諷,「養男寵的女人就算長成天仙也沒用!」
元祈不屑,「無禮之人,不配為妻!」
我默默聽著,直到被宣進殿參拜。
抬起頭時,對上兩張瞬間呆愣的俊臉。
反應過來後:
元祈搶先一步,「父皇,兒臣願為兩國穩定和親!」
元貞不甘示弱,「公主金枝玉葉,顏值有理,兒臣心嚮往之!」
1.
一場仗打了三年還是輸了。
於是父皇決定送一個公主去元朝和親。
他在兒女中挑挑揀揀,最後把目光放在了我身上:
「乖乖,你收拾收拾下午就出發吧。」
氣得我揪著他的鬍子咆哮:
「這麼多姐妹,憑什麼是我!」
父皇苦著臉,掰著手指頭數:
「你三姐出嫁才三年,駙馬沒了,公公沒了,婆婆沒了,全家死光,她在新喪。」
我暗暗念叨:
誰敢想誰敢想,剋死駙馬克爹娘;
不曾想不曾想,嫁了三月是新喪。
公主繡球招駙馬,夫妻恩愛不打架;婆婆也來把她夸,誰知外室竟有仨。
誰能想誰能想,公主不願把名揚;
未曾想未曾想,駙馬實在嫌命長;
堵在床榻心發慌,匕首出鞘無法放,一刀一個全殺光,為保公主說新喪。
「你五姐闖蕩江湖女扮男裝,聽說整了個寨子搞女權,搶了十八房男妾,正懷著呢。」
我繼續念叨:
誰敢想誰敢想,不當公主扮男裝;
不曾想不曾想,自立山頭也稱王。
公主竹馬很陽光,脾氣溫暖情感旺,帶來女子一大幫,追妻火葬她嫌髒。
誰敢想誰敢想,美貌公子心中藏;
不敢想不敢想,十八男妾房中忙。
忘記自小鍾情郎,醉生夢死把歌唱,三姐是她好榜樣,不用感情當女王。
「而你十妹十一妹,三四來歲,我就算嫁過去,人家也不收。」
「剩下的全是男娃,我總不能把你哥嫁過去!」
我反應過來皺眉:
「為什麼不能?」
然而頂嘴的結果就是直接被打包上轎。
此時正候在元朝殿外聽宣。
忽然有道鏗鏘有力的聲音嚴詞拒絕:
「我不娶!那夏朝的公主都是有名的潑辣蠻橫!」
「三公主嫁人剋死駙馬全家。」
「五公主為匪娶了十八房男妾。」
「這送來的昭陽公主還不知道行幾,估計也不會安生。」
「給皇兄吧!我不娶!」
立馬就有清亮的男聲拒絕:
「這昭陽聽說十二歲就養男寵,言行出格無禮。」
「我對這樣的女子沒興趣,還是讓元貞娶吧!」
我在殿外,聽得清清楚楚。
尷尬不已。
沒想到,夏國公主的壞名聲都傳到這了。
只是潑辣蠻橫可能是真,包養男寵卻是絕無此事。
不是這些傳謠的人,真讓人無語。
豆腐都有腦,他們沒有。
然而殿內的兩人還在互相推諉:
眼看他們就要吵起來,皇帝頭疼了。
他子嗣稀少,目前就只有眼前兩位皇子。
於是他試著勸解:
「這昭陽公主可是名滿天下的美人。」
「要不你們先看看?」
「萬一看中了呢?」
聽到這話,兩位皇子俱是一臉的無所謂。
二皇子元貞率先嘲諷:
「美人?她養男寵!」
「就算美成天仙都沒用!」
「我死也不娶這樣的女子!」
大皇子元祈同樣不屑:
「言行無狀,失禮於人,如此品格不配為妻!」
皇帝無語了,一個死也不娶,一個不配為妻……
然而公主已經候在殿外了。
一想到這,皇帝就腦袋疼。
「都不娶,難道要我娶?」
「你們總不想多個母妃吧!」
誰知大殿上的兩個人依舊不為所動,還要故意氣他老子:
「父皇說得對,您的子民都會感謝您的付出。」
「父皇子嗣稀少,可以讓公主多給我們生幾個弟弟。」
氣得元帝鬍子亂顫。
「放肆,你們其中一個必須娶她!」
沒等人拒絕,皇帝又說:
「這場仗打了三年,勞民傷財,百姓流離失所。」
「我們不能再打下去了。」
「而昭陽名聲雖差,卻有實打實的美貌。」
「最重要的是,夏朝皇帝那老狐狸,把給我們的賠償款當成嫁妝帶回來了。」
「不娶她,等於我們白白放棄了銀錢。」
這話一說,殿中齊齊沉默了。
而我候在殿外,感覺後頸有點涼。
萬一他們不顧名聲,直接砍了我的頭,也是能把銀子搶走的。
我忍不住左右看了看。
對上了大太監笑眯眯的眉眼。
而御林軍腰間的大刀饑渴難耐。
我立馬老實。
2.
「父皇,昭陽公主貌美如仙,弟弟他還未有正妃,不如讓他娶?」
元祈的話語剛落,元貞立馬反駁:
「憑什麼要我娶?你自己的後院不也空著嗎!」
元祈不緊不慢:
「你知道的,我自小就心有所屬,立誓非那人不娶!」
「此事,我不便摻和。」
元貞不服氣:
「那我還有白月光呢!少時就與我簽訂契約同生共死!」
「你,滿口謊言!」
「你,伶牙俐齒!」
兩人吵得不可開交,而元帝突然有正事要處理。
於是他皺著眉,直接把兩個不省心的兒子趕走了。
走前兩人還一直互懟著嘴炮:
元祈嘲諷:
「昭陽不講道理,你不遑多讓,你倆還真是天生一對!」
元貞冷笑:
「她性格糟糕,你陰陽怪氣,還真是性格互補!」
忽然從門內扔出來一卷奏摺,砸在了門框上。
裡面傳來元帝的怒吼聲:
「滾回去吵!」
於是,兩個皇子先後逃出了大殿。
在殿門旁等了半個時辰的我:
「……」
又被送回了驛站。
我索性換上便裝,去逛逛元朝的集市。
誰知買了一堆特產,在茶樓聽說書時又遇見了兩個便衣的大冤種。
「夏朝的公主一個比一個瘋癲,他們皇帝還好意思送過來?」
「哼,你應該慶幸,那皇帝沒糊塗到送三四歲的,到時候還要奶娃娃。」
「那我寧願他送個皇子來,就跟你當時在夏朝當質子時一樣。」
隔著屏風,我聽得清清楚楚。
質子?在夏朝當質子?
那個長得漂亮的少年,是現在的大皇子元祈?
「皇兄,聽說你當年被一個女娃娃擄進府,天天跟狗一樣被玩弄?」
說話之人聲音張揚桀驁,帶著些許試探。
立馬換來元祈的反擊:
「總比你當年被個小丫頭騙進山寨,還喜滋滋地簽了賣身契強多了。」
一時間,兩個人都沉默了。
而我越聽越刺激,越聽越耳熟。
這些……
怎麼那麼像我當年干出來的事?
越想越害怕。
不敢再久待,我立馬付了茶錢準備溜走。
可眼前一花,我就被人一把提起。
等被放下時,連同我的隨侍都被抓到了人前。
我:「……」
尷尬。
而大皇子元祈的目光落在我臉上時,直接愣住了。
「你……」
我立馬低下頭。
「不是我,不是我。」
然而說話更快的是二皇子元貞。
他的語氣激動中帶著欣喜:
「你是那個賣了我的小女匪!」
「終於願意來找我了!」
我:「……」
好傢夥,又是個有仇的!
可還沒來得及說啥,卻見元貞直接走過來拉起了我的手。
「皇兄!這就是我心中所屬。」
「我要娶她!」
「至於那個昭陽,誰愛娶誰娶,反正我不娶!」
元貞遇到故人實在開心。
以至於絲毫沒注意到他的皇兄——元祈的臉,瞬間黑了。
3.
我靜靜地聽著,完全不敢搭話。
怕了怕了,這還真是冤家路窄。
眼前這兩副樣貌如此熟悉,全是被我坑過的貨。
長得好看被我帶進公主府的質子是大皇子。
長得漂亮被我騙去五姐山寨的少年是二皇子。
夭折了,全都有仇!
我可不信他說的心中所屬。
二皇子肯定是想報復我,才想把我娶回去好折磨我。
至於大皇子肯定也認出了我。
畢竟元祈還在當質子時,被我狠狠欺負了三年。
「要不,算……算了吧。」
我乾巴巴地提議,試著扭動自己的手腕,想要逃脫。
該死的和親,怎麼就遇到了老熟人?
「阿寧,你怎麼這樣說?」
「忘記給我的承諾了?」
元貞察覺到我的退縮,攥著我手腕的力度更大了些。
他眼巴巴地看著我,帶著期盼和不可置信。
「我還簽了賣身契!」
「你明明說的,待在山寨一個月,就讓我贅……」
我立馬用還空閒的手捂住了元貞的嘴。
怕他吐出驚世駭俗之言。
可觸及到他濕漉漉、可憐不已的狗狗眼時,我為數不多的良心鬆動了一下。
一年前,五姐為情所傷,性格大變。
索性不願去做克己復禮的公主。
轉而創建山寨搞女權。
她總說:「愛一個男人太累了,乾脆多愛幾個。」
於是,她創建女門,宣揚她的愛情宣言。
我就是那時跟著五姐喊了幾個月的口號。
而元貞就是在那時出現。
成了我練手的目標……
往事不堪回首。
我頭疼不已,轉眼就看到元祈黑著臉瞪著我。
忽的,他冷笑著咬牙切齒:
「賣身契?簽訂契約,同生共死?」
「你們玩得還挺花啊!」
不知為何,對上他的眼眸時,我有些心虛。
立馬放開了捂住元貞的手。
下意識地遠離他。
而元貞卻漲紅了臉,羞紅了耳尖。
「不都一個意思嗎?」
「皇兄,你只要知道我有心儀之人,並非作假。」
元貞的神情堅定而認真。
漂亮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眼前同樣俊美的男人。
而我被他拉到了身後,擋去了元祈的全部視線。
這樣熟悉的場景讓我想起了當初。
元貞剛被我騙進山寨時,還很單純。
他的眼睛亮閃閃的:
「你不是說要搶我當壓寨夫婿嗎?」
「那咱們什麼時候成親?」
自從進了寨子,這句話他就問了三遍。
每次都用真誠期待的狗狗眼望著我。
我被問得心虛,還有點慫了。
誰知道頭一次出手,就遇到了狗皮膏藥。
我只往路上一站,喊出標準的「桀桀桀」。
他就立馬跟著我走了。
於是我找到五姐:
「不小心招惹了個傻子怎麼辦?」
而五姐的神情帶著譴責和不可思議:
「傻子你都騙?」
然而她話音一轉:
「那我倒要看看傻子長啥樣,能入得了你的法眼!」
可見到人後,五姐十分激動地拍著我的手強調:
「這個好!這個好!」
「就跟這個談!」
「我倒要看看,經歷過這樣頂級的,這世間哪還有男人能傷得了你!」
然而,元貞卻對五姐不假辭色,眼睛長到天上去。
他冷哼一聲:
「就是你讓阿寧去搶壓寨夫婿的?」
「以後別了,這個名頭我買斷了。」
元貞從袖中掏出一沓銀票,直接拍在桌子上。
五姐「……」
於是,寨子中的人除了喊我一聲二當家,都接受良好地喊元貞二姐夫。
喊出了兩顆爆紅的腦袋。
元貞強自鎮定,面上冷冷的。
通紅的耳尖暴露出他的害羞。
眼看喊的人越來越多,元貞冷艷勾唇。
直接從他的箱子裡掏出金銀元寶,一個個分發下去。
而我站在旁邊不忍直視,不禁懷疑起自己的眼光。
直到年近四五十的婦人也笑呵呵地念叨。
「二姐夫,您找咱們二當家可真是好福氣!」
4.
人總說,活到某個年紀就會自動解鎖技能。
而那春花嬸是 PUA 界的一把好手。
「咱們二當家是女人中的女人,雌性中的雌性。」
她邊說邊豎起大拇指。
「說句母道話,花心不是缺點,那是屬於女人的責任心!」
「她就算見一個愛一個,也不過是想給所有流離失所的男人一個家。」
「一個避風的港灣。」
「你們當小男人的,要諒解她養家的不易!」
最開始,元貞對此嗤之以鼻,冷艷高貴。
直到他看到五姐的那些男人。
一個個雄競得厲害,卻都對五姐崇拜不已。
「大女人能有什麼壞心思,肯定是外面的騷男人故意勾引!」
「投懷送抱,真是母父沒教好。」
「不像咱們都是正經人家的男孩。」
「老實、賢惠,這種才配贅給大當家當男妾。」
「什麼狀元、將軍、有錢人的,我們大當家可是大女人!」
「能贅給她是我們八輩子修來的福分!」
「新來的那個聽說以前是大當家的青梅竹馬,起初還不願意?」
「到最後還不是求著贅給大當家!」
元貞聽得多了,漸漸習慣了。
更別說山寨中還有一月之期的約定。
簡單來說:
就是俊俏的少年被綁來時,和對應的人相處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