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確定。」喬莉莉回答得斬釘截鐵,她急於給我製造麻煩,沒有發現自己的言辭已經過激。
我沒有理會喬莉莉的指控,只是平靜地把手裡這份合同遞給了李總,示意他核對。
「李總,你可以兩份都對比看看,這就是我們最終敲定版的合同,連標點符號都沒有改動。」
李總半信半疑,翻著手上兩份合同一頁一頁仔細核對。
喬莉莉站在一邊,臉上還掛著得意,像是在等著看好戲。
只是,隨著李總翻閱的頁數越來越多,他臉上的疑惑逐漸變成安心,看完最後一頁,他長舒一口氣,對我們笑道:
「王總,這份合同確實沒有問題,條款清晰,雙方責任劃分也很明確,看來……是喬助理太過緊張了。」
李總的話,像是一記響亮的耳光扇在了喬莉莉臉上,她笑容僵硬,眼神里充滿了不可置信。
王總的臉色也緩和了下來,他瞥了喬莉莉一眼,隨即對李總做了個請的手勢:
「那我們繼續?」
簽約順利完成。
離開時,李總還意味深長地跟王總「夸」了喬莉莉一句:
「王總,你這位喬助理,還真是心細,連沒有問題的地方都能看出問題來,不容易啊。」
喬莉莉的臉色一陣青白,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送走客戶後,王總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他轉過身,眼神冰冷地掃過我和喬莉莉。
「你倆,到我辦公室來。」
辦公室里,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我左右張望著,仿佛這件事和我沒有一點關係。
「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王總的聲音里沒有一絲溫度。
喬莉莉還想狡辯,搶先開口:
「王總,這都是顧盼的錯。」
我沒有給她繼續表演的機會,直接打斷了她,拿出手機,點開了一段視頻遞給王總。
「王總,還是你自己看吧。」
視頻里,喬莉莉偷換合同的過程被清晰地記錄了下來。
喬莉莉的臉瞬間變得毫無血色,她無力地癱坐在椅子上,死死盯著那個小小的手機螢幕,像是看到了鬼。
05
王總的目光從手機螢幕移開,落到了喬莉莉慘白的臉上,辦公室里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舅舅,我……」喬莉莉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眼淚瞬間涌了出來,她手忙腳亂地撲過去,想抱住王總的腿。
「舅舅,我錯了,我就是豬油蒙了心,一時糊塗。」
她哭得聲嘶力竭,仿佛她才是那個受害者。
我站在一邊,冷靜地看著這一切,等待王總給出最終結果。
我以為證據確鑿,喬莉莉怎麼都在這個公司待不下去了。
沒想到,王總只是疲憊地擺了擺手,制止了她的哭嚎。
「行了。」他聲音里聽不出喜怒,「從今天起,你不用做助理了,去行政部打雜,罰三個月工資,再有下次……誰都保不住你。」
說完,他不再多看我們一眼,揮手讓我們離開了辦公室。
這個結果,像是一盆冷水從我頭頂澆下,心涼到無法跳動。
我無力地坐在工位上,心裡只覺得疲憊和失望,都這樣了王總還護著喬莉莉,那我真的得過上千日防賊的日子了。
想到這,就覺得很泄氣,甚至想立刻打開文檔寫辭職信算了。
可真打開了文檔,我又覺得十分不甘心,憑什麼,錯的不是我,為什麼要我來讓步,甚至是犧牲工作。
我靠在椅背上,看著不遠處已經開始收拾東西的喬莉莉,心情一點點冷靜下來。
既然不是我的問題,既然王總說沒有下次,那我就幫她準備一個下次,讓她徹底站不起來。
晚上,我打開那個熟悉的論壇。
果然,「莉莉在目」的帖子又更新了,她通篇都在抱怨我害得她被王總嚴厲處罰,順帶用各種惡毒詞彙問候我。
我扯了扯嘴角,直接無視,點擊進入論壇後台,註冊了一個新帳號。
我找到喬莉莉的帖子,緩了口氣,開始敲擊我的第一條回復。
【姐妹,別灰心,我有更好的辦法。對付這種人,就要魔法打敗魔法。她因為八字被你老闆看中,你就破了她的八字,她的運,讓她徹底失去這個底牌。】
剛剛點擊完發送,我正焦急地刷新頁面,想看能不能收到喬莉莉的回覆,手機卻突然顯示有個電話打入。
來電的人,赫然就是王總。
06
都快十一點了,他找我做什麼?
我內心咯噔一下,糾結了半天,還是接通了這個電話。
「顧盼,來公司樓下那家茶室一趟,我等你。」王總的聲音有些沙啞。
我腦子裡當即閃過了各種社會新聞,最後還是好奇心打敗了擔心,決定去一趟看看。
等我揣著一肚子疑惑來到茶室,王總已經坐在包廂里,面前的熱茶煙霧繚繞,他整個人都透露著一種和白天不一樣的疲憊。
「坐。」他指了指對面的位置。
「王總,你找我來……」
他打斷了我的話,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莉莉的媽媽,是我表姐,小時候家裡窮,如果不是她偷偷接濟,我恐怕高中就輟學了。」
我愣住了。
「我知道我今天對莉莉的處理,你一定不滿意,但是我沒有辦法,我不可能親自開除她。」
王總看著我,眼神十分複雜,他仿佛也是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打開了一邊的公文包,拿出一份文件,放在了我面前。
是一份特別授權書。
「為了公司的發展,蛀蟲肯定是不能留的,但是,這個惡人,得有人來當。」王總凝視著我,繼續說道。
「你本來在公司里,就有個八字好的名頭,由你來是個不錯的選擇。」
「我把這件事的處理權限,全權交給你,只要合規合法,我就是你最硬的後台。」
我低頭看了看文件,又抬頭看著王總,逐漸回過味來他是什麼意思。
他這樣,既保全了自己對表姐的「情分」,又把清理門戶的刀,穩穩地遞到了我手上。
等這件事結束,他還是那個為了公司發展考慮的好老闆,而我也確實解決掉了喬莉莉這個麻煩。
不愧是王總,這一手真是高明。
07
回到家,我第一時間打開了那個論壇。
我等待了許久的「莉莉在目」終於出現,並且直接給我小號發來了私聊。
【你說得對,我不能就這麼算了。不然我不白白被懲罰了?你有什麼辦法麼,求你教教我。】
看到她字裡行間都透露著迫不及待的回覆,我敲下了一行字。
【想要破她的運,就要從她最看重的東西下手,她最看重什麼你知道麼?】
喬莉莉就像是在一直在線等我,我的回覆已發過去,不到半分鐘,她就已經回了消息。
【業績!這個人一直都說自己是業務能力強,不承認她有八字加成,呵,也不想想,要不是她八字好,怎麼可能有這麼好的業績。】
【那你就從這上面入手,你想想她最近有沒有什麼關鍵項目,你觀察一下,找到項目相關的物品,只要破壞了物品,就能讓她的好運流失。】
發完這兩條消息,我直接關掉手機,迎來了這幾天最好的一次睡眠。
第二天一上班,我就給王總發了個封郵件,主題是【關於加強公司內部信息安全的幾點建議】。
內容大意就是鑒於近期宏達項目的重要性,再加上已經發生過一次被偷換文件的事情,為了防止此類事情,並且提高商業機密安全,建議對涉密文件櫃區域加強監控。
王總大概也能感受到我在謀划著什麼,幾乎是秒回:【同意】
做完這一切,我故意抱著一摞厚重的文件從喬莉莉工位旁經過。
手一滑,文件瞬間散落一地。
「哎呀。」
我誇張地驚呼,果然引來了喬莉莉的注意,我不管她,彎下腰慌張地收撿文件。
喬莉莉就坐在工位上一動不動,根本沒有要幫我的意思。
就在這時,我工位文件櫃的備用鑰匙「不經意」間從我包里滑落,我餘光關注著喬莉莉,見她果然整個人都精神了,便知道我的計劃算是開了個好頭。
我匆匆忙忙地把文件都撿起來後,抱著它們快步離開,全程都沒有給遺落的鑰匙一個眼神。
回到工位後,我借著文件的掩護悄悄關注著喬莉莉,見她果然在確定四周沒人後,迅速彎腰將我那串鑰匙撿了起來,塞進了自己口袋。
眼睛裡,寫滿了興奮,她大概覺得老天都在幫她吧。
接下來幾天,喬莉莉異常安分,只是偶爾會用一種憐憫的眼神悄悄打量我。
我猜,她大概是在盤算怎麼利用這個鑰匙。
終於在周五那天,好戲開場了。
我下班後故意加了會兒班,最後一個離開公司。
我前腳剛走,後腳 IT 部同事就給我發送了消息,確定我工位附近的監控已經開啟。
凌晨,穿著一身黑衣的喬莉莉終於出現,她像個業務不熟練的間諜,躡手躡腳地溜進了辦公室。
很快她在我工位前站定,拿出前幾天「撿」到的鑰匙,抖著手打開了我那個存放著宏達項目所有文件的文件櫃。
她拿出那份我特意準備好的「絕密」文件後,又摸索著打開了我的電腦,嘗試幾次後,終於用公司設定的初始密碼登錄了我的帳號後,開始在項目共享文檔裡面開始一頓胡亂操作。
做完這一切,她抱著那份文件心滿意足地離開了公司。
08
周末,我正在家裡享受我難得的假期,王總一個電話就打了過來。
「顧盼,你怎麼回事!剛剛宏達項目組上其他同事加班,說發現所有文檔都被改得面目全非,一看 ip 記錄,全是你操作的!」
王總的怒火,通過話筒電音的加成,顯得更加狂暴。
「你立刻給我到公司來!」
我應下之後,立刻趕到了公司,來到王總辦公室,就看到了喬莉莉,項目上其他同事已經全都到了。
我一進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轉移過來,氣氛壓抑得可怕。
喬莉莉幾乎要壓不住自己的嘴角,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眼,轉頭對王總說道:
「舅……王總,虧你那麼相信顧盼,沒想到她居然做出這種事。」
王總並沒有接她的話,而是直直盯著我。
「顧盼,你有什麼想說的麼?」
我聳了聳肩,滿臉的不在意。
「首先,說一點吧,王總你放心,所有文件,我都拜託 IT 部門的同事做了備份,現在都完好無損。」
「然後,」我瞥了一眼喬莉莉,她仍然滿臉得意,絲毫不知道自己會迎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