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過年的時候,小村年輕漂亮的支教女教師失聯了。
她是孤兒,又是個寡婦,已經沒有親人了。
只有我們為她而來。
沒想到一去,就在玉米地里找到了她濃妝艷抹的屍體。
村裡每個人都在講她的壞話。
她死後,小村人紛紛衝過來拍「艷屍」,說要上熱門。
村部怕這種瘋癲的情況嚇到我們。
我微微一笑:「沒事,我比他們更瘋。」
1.
單蕊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
哪怕只看一具不知道死了多久的屍體,我也這麼說。
只不過她的死狀未免有些驚悚。
一具屍體,濃妝艷抹,臉色卻青紫,還掛著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上身穿著破破爛爛的紫色毛衣,掀到肚子上,大紅色的蕾絲內衣被扯到肚皮上。
下身褲子已經不知去向。
倒是套了一條不太雅觀的褲衩子。
這身搭配雖然詭異,但單蕊是個正兒八經的希望學校的校長兼老師。
六年前,她向我爸的教育慈善基金申請了款項,建立了鳳頭村希望學校。
基金會年底做財務報表的時候,少了鳳頭村,追究之下,才發現她失聯了。
基金經理思來想去,還是向作為基金創始人的我爸彙報了這個情況。
「單老師是孤兒,前年又喪夫了,怕出事也不知道啊。」
根據單蕊交的資料,鳳頭村地理環境比較閉塞,教育也落後。
他語氣里透露了擔憂。
於是我爸讓我和江凝以慰問的名義跑一趟,看看情況。
我和江凝在這邊轉了三天,都沒有發現什麼不對。
本來考慮到快過年了,就先回去吧。
沒想到車子剛出了村口就被路上撒的釘子扎爆了胎。
這才讓我們看到了,她。
我若有所思,蹲下來看著單蕊。
「有人想把我們留下來,對嗎?」
她不可能回答我了。
只有那張五彩斑駁的臉上,詭異的苦笑。
2.
警察還沒來,倒是村支書李旺財先帶著兩個小幹部趕來了。
一看到地上的屍體,三個人都後退了好幾步。
「真的是單老師……」
李旺財直拍大腿:「哎,都怪我,我們村部也應該多關心她一點……」
他一邊說一邊看我的臉色。
因為我們來了這三天,他盡力敷衍,拍著胸脯打包票說單蕊一定沒事,回頭讓她親自去給我爸拜年。
沒想到我們臨走,她的屍體突然冒了出來。
他現在叨叨這些,真的很煩。
我蹲下來按壓了一下屍斑,再掰開屍體的眼睛看了看。
李旺財有點不適,後退了一點。
我:「屍斑按壓還會變淺,眼球雖然渾濁了,但還能透視瞳孔。這說明,她死亡時間不超過 24 小時。」
李旺財愣了愣:「薛小姐學過法醫?」
我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只是站了起來。
「我和江凝在鳳頭村轉了三天,可是她就在這段時間內死了。」
李旺財又後退了一步。
我冷冷地看著他:「我很惱火。」
他正尷尬地沉默……
一群村民聽到消息趕來了。
他連忙要脫下衣服給屍體蓋上,被我阻止了。
「不要破壞現場。」
3.
「艷屍啊!這下高低得上個熱門!」
「我拍到了特寫,你們看她還在笑!哈哈,不會是爽死的吧!」
李旺財連忙帶著人去攔。
「別拍了!走!!都走!」
但哪裡攔得住?
來了十幾個村民,擋住東邊擋不住西邊。
江凝乾脆脫下外套跪下來儘量在不碰到屍體的情況下遮住她。
「都別拍了!」
他們只是笑,從各個角落涌過來。
眨眼的功夫就把現場踩踏得一塌糊塗。
我直接在人群中挑了一個塊頭最大的,衝過去把他的手機搶下來。
他說:「你幹嘛……」
下一秒我就拽著他拖出去好幾米,然後狠狠掄到地上。
好了,現場安靜了。
安安靜靜地看著我把他的手機摔了個稀巴爛。
「都砸了。」我看向人群。
李旺財震驚地看著我,又看了看被我踩在底下的大漢。
「刪,刪了就行了吧?快,都刪了。」
我冷冷地看著他:「砸了,我都賠。」
李旺財還想頑抗一下:「薛小姐……」
我看了一下被我掄倒的大漢:「砸!要不我親自動手!」
江凝走過去,伸出手:「來來來,手機交一下。」
這一口氣收了十幾部手機。
他們不敢不給,但都在罵我。
有人說:「有錢了不起啊!我給你拍下來把你曝光……」
說完才想起自己手機沒了。
李旺財趕緊帶著人把他們疏散了。
4.
警察終於匆匆趕了過來。
甚至只有一個人,還是年輕警察。
李旺財看到情況不對,趕緊迎了上去。
「小蒙,你師父呢?!」
蒙警官說:「出警了,幾天了也沒回來,電話也打不通。」
李旺財跟我解釋:很多村子都沒信號,人手也不足……
我不耐煩地把他推開,讓他別耽誤別人驗屍。
好在是這位蒙警官雖然年輕,但技術不弱,很快完成了體表屍檢。
死亡時間和我預估的差不多,24 小時以內。
屍體無明顯血跡。
無開放性傷口。
性侵痕跡不明顯。
毛衣是經暴力撕扯損壞,可內衣很完整。
其他淤傷也不明顯,而且因為是屍斑擴散期,比較難鑑定。
他說個表情,是有名的「苦笑臉」,屬於凍死的人身上會出現的。
但無法斷定是凍死的,因為,她沒有呈現出凍傷的痕跡。
「所以死亡原因要等解剖以後了。」
「還有,這裡應該是拋屍現場而不是案發現場。」
因為現場沒有發現她的其他衣物——再癲也不會穿成這樣跑到這裡來。
可是現場又沒有拖拽痕跡,村民們的腳印又踩得亂七八糟的……
現場勘察難度太大。
年輕的小警官犯了難:「我想,不如先帶回去解剖。」
李旺財又趁機勸我們回家,理由倒也充分。
這邊屍檢得送到隔壁鎮子上,車子一來一回差不多七個小時,出結果時間也長。
最重要的是馬上要過年了,我和江凝總不能在鳳頭村過年吧?
他說得口水都快乾了,我就靜靜地看著他。
一直等他說完了,我轉身走開了。
李旺財:「……薛小姐?」
我沒理,掏出電話撥了我哥視頻。
我哥:「?」
我說:「幫我看個現場。」
我哥一臉懵:「啊?」
「我看有人能視頻鑒寶,你應該能視頻看現場吧?」
我哥臉黑了:「你搞什麼名堂……」
這時候年輕的蒙警官伸過來一張驚喜的臉:「薛警官!!!啊!我看到活的薛警官了!!」
我哥:「……」
礙於偶像包袱,他開啟了人生第一次視頻痕檢。
5.
我哥薛蒼松畢業之後先乾的法醫,後來因為局裡人手調配的原因,他經常出現場痕檢。
所以對於屍體和現場,他都經驗豐富。
一個頂倆。
他還真就讓蒙警官拿著手機到處看。
李旺財一直站在旁邊和兩個幹部商量著什麼。
江凝假裝無意在附近溜達了一圈。
回來告訴我:「他們在討論有沒有被性侵,不過都在否認。」
我低頭看著她。
江凝道:「他們不想把事情鬧大,不然的話,不會再有人來這個鬼地方了。」
一個如此閉塞的地方,出了姦殺希望學校校長的案子,未免令人毛骨悚然。
基金會之前還和單蕊商量要來捐一條新路,恐怕也無法兌現了。
江凝解釋完以後,我大概能理解這邊村部,敷衍、游離的態度。
不過我內心依然十分狂躁。
江凝又說:「不過,蒙警官說性侵痕跡不明顯,希望是真的。」
這我也認可。
我們當然也不希望她生前遭受虐待侵害,雖然死者不可復生,但意外死亡總好過被人殺害的驚懼無助。
這時候蒙警官的聲音很大:「對!對!縮小了!」
我和江凝對視了一眼,連忙趕過去看。
6.
蒙警官指的是,死者的乳頭縮小了,這是凍死的體表特徵之一。
他缺乏經驗,但我哥不缺,他認可蒙警官的大多數結論,不過做了些補充。
首先他肯定死因大機率是凍死,補充說明應該是在水裡凍死的。
所以各種痕跡才不明顯。
之前判斷她性侵痕跡不明顯,是因為她下體沒有明顯的腫傷。
但冰敷是可以消腫的。
作為補充,我哥讓蒙警官進行了進一步檢查,就找到了傷痕。
所以死者確實曾遭受性侵……
蒙警官的總結是:死者生前曾遭遇性侵,應該是被人性侵後,放入冷水中活活凍死。
但無明顯溺死特徵。
除此之外,屍體被人精心打理過。
體表過於乾淨,兇手肯定進行過清理,甚至她身上的衣服,應該都是死後被人裝扮上的。
7.
聽到這個結論,我們的臉色都很難看。
或許心思各異,但臉色都難看得一個色兒。
李旺財喃喃道:「這我咋就不懂了?在冰水裡凍死?在水裡不應該是淹死嗎?」
蒙警官說,這種手法很高明,能最大程度清理痕跡。
這說明,兇手是個熟手。
李旺財還在嘰嘰歪歪。
蒙警官皺眉:「你怎麼能懷疑薛警官?他都是有理有據的!」
李旺財沒想到會被他噴,倒愣了一下。
「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就看著他:「你到底想表達什麼?」
李旺財咬了咬牙,又說:「我就是覺得,也不能隨便檢一下就下結論,對單老師也不負責任……」
蒙警官拿出一個證物袋,裡面有一些白色的蟲屍。
李旺財正說得起勁,被嚇了一跳:「這什麼?」
「這是綠光蠅幼蟲,我在薛警官的提示下找到的,已經凍死了。」
也就是傳說中的——蛆。
看它的形態,應該是生活在某些潮濕溫暖的地方,才能在這種季節孵化。
綠光蠅喜歡在屍體上產卵,看幼蟲形態能有效判斷死亡時間。
很明顯,這些蛆的成長周期,和單蕊的死亡時間對不上。
李旺財一臉懵:「所以呢?」
我拿起手機,問我哥:「別賣關子了,直接說吧。」
我哥說:「根據我的判斷,這是第二拋屍現場。第一拋屍現場大機率是個地下墓穴。她應該跟其他屍體有直接接觸。」
這是板上釘釘的他殺,而且死後屍體還經過兩次轉移。
我緩緩回過頭,看著李旺財。
他還沒意識到是發生了什麼。
我哥臉色大變:「瀅瀅!不要在大過年的時候去挖人家的墳……」
我把電話掐了。
8.
蒙警官把屍體帶回去準備屍檢了。
看他一個人忙來忙去的背影,我就覺得這件事不樂觀。
李旺財詢問要不要幫我們去鎮上開個房?
高低是想讓我們出村啊。
我說不用,然後跟江凝說:「我進城一趟,你找個地方住。」
說完我就直接上車走了。
隱約聽見李旺財說:「薛小姐去哪裡呀……」
江凝回答:「可能是換輪胎去了吧。」
9.
有一說一,這地方的交通,不是一般的破。
我進城辦完事,回來已經是摸黑了。
車子開進鳳頭村,發現路燈被掐了。
可能是李支書怕村民大晚上不睡覺出來瞎溜達?
江凝挺會找地方,直接在希望學校的員工宿舍住下了。
當然,不可能住單蕊的房間,等蒙警官來了,那邊還要搜證。
她選了一個附近的房間。
學校已經放假了,只有她那亮著燈,倒是好找得很。
我進門的時候聽見她正在跟什麼人打電話。
「沒有,不是嫌他窮,是性格不合適……」
我:「?」
江凝扭頭看我一眼:「阿姨,先不說了啊,我有點事。」
然後才跟我說:「我混進了這邊相親群,想著能不能打聽點消息。」
我:「……真棒。有什麼線索沒有?」
江凝說哪有這麼快?
不過,這村裡的馬媒婆跟瘋魔一樣地給人介紹對象。
她覺得單蕊搞不好也被人介紹過。
10.
我從鎮上買了工具,開始修手機。
江凝在村裡也溜達了半天了,跟我分享信息。
她說,李旺財請求不要把這個案子鬧太大。
「我看他,畢竟是扶貧幹部,說他同流合污也不可能。」
畢竟他有他自己的前途,實在沒必要這麼墮落。
他恐怕還是從鳳頭村的發展考慮。
單蕊固然死得淒冤,可他更怕別人不敢再來鳳頭村。
「再就是,他話里話外打聽我們什麼時候走。」
這倒是意料之中。
江凝又說到單蕊曾經提過離職。
我一愣:「離職?」
「嗯,這邊環境對單身女教師不友好……」
寡婦門前是非多吧。
單蕊這是理智的做法。
但據我們家的經理說,她是一點都沒透露啊。
估計是想找好交接再說……
我有點煩躁。
其實我被人類社會診斷為反社會人格,缺乏共情能力。
通常情況下,別人悲傷的時候我就會,煩躁。
我努力克制了。
畢竟,爆不爆發,是一種人性的選擇。
修好一部手機,順手遞給江凝,然後修下一部。
沒錯,我修的是我砸爛的那十幾部手機。
辦案周期長……
可是,我又不按程序來。
江凝開始刷手機里的聊天記錄。
結果第一個手機就炸了雷。
一個叫王菜頭的男的給李支書發的信息。
這個男的,夥同村子裡一群老光棍,自從單蕊喪夫就一直在騷擾她。
李支書讓他們別再鬧單蕊了,長篇大論地陳述了利害關係。
沒有單蕊,免費學校沒有了不說,村子會拉不到捐款和投資。
他發了一條:【女人沒個男人肯定不會留下來了,你要真想留下她,讓我去把她日服氣了,保證打都打不走。】
江凝噁心得差點吐出來。
我放下修手機的工具:「我出去半個小時。」
她:「?」
我直接翻窗跳出去了。
笑死我又不是警察。
這又不是懸疑小說,非要說的話,這是爽文。
等不了一點。
我現在煩得要死,高低得先發泄一下。
11.
王菜頭的朋友圈天天曬他新起的那房子。
我順著道兒就摸過去了。
直接上了二樓。
如雷的鼾聲傳來。
我說:「怎麼那麼早就睡了?」
他翻了個身:「沒手機玩不睡覺幹啥。」
然後一個激靈。
他不能夜視,被嚇得直接從床上彈了起來,想去開燈。
我微微一笑,掏出我從樓上順上來的斧頭——這裡大部分新樓也保留燒柴火的習慣。
然後,對準他伸出來摸索的那隻手,狠狠砸了下去。
「啊——」
「誰啊!你踏馬誰啊!」
我把斧頭輕輕放在他頭上,他瞬間僵直不敢動,身體下意識地把斧頭頂了起來。
「別吵,吵到鄰居不好。」
他不敢動也不敢吭聲了,只有被我砸過的手一直在抖。
但是我又給了他一錘子,他就想跑,
被我往前一扯他就趴地上了,然後抓住他的手,踩住他的頭。
「調戲單蕊的時候不是挺能?」
他說:「單蕊死了老公,荒著也是荒著……」
說著我就敲爛了他一根手指。
他掙扎得像一頭年豬,不過因為頭牢牢地被我踩住,軀幹翻天也翻不起來。
他啞著嗓子說要報警,我說你們警察忙著呢。
說完我又敲爛了他兩根手指。
他心態崩了:「人不是我殺的啊,我也不知道是誰殺的。」
「我殺她幹啥,留著下崽子不好嗎?而且她還能搞來錢……」
嘖,說話難聽。
我一斧頭把他的牙口打爛了。
再把他剩下那幾根手指也敲了。
打都打完了,我說:「我信了,看來真不是你。」
其實打到一半我就信了。
這個案子是老手犯的,王菜頭沒這個腦子。
不過,來都來了。
我這個人不擅長忍耐,有氣還是撒一下的好。
12.
大半夜的我又翻回了宿舍,繼續修手機。
加班加點到天快亮了,才把十幾部手機都修完。
江凝一直在旁邊篩選信息。
小村閉塞,單蕊失蹤確實是個不錯的談資。
但好像大多數人認為,她是「受不了就跑了」。
我心想:看來都心裡有數,知道自己的村子是怎麼對她的。
「李支書好像也是因為這個,所以沒有重視她失蹤。」
江凝翻到了李旺財到處罵街的聊天記錄……
單蕊失蹤了他也著急上火,到處罵這些村民不識好歹,把村子的救星給嚇跑了。
這只能說進一步排除了他的嫌疑。
但也說明他恐怕也提供不了什麼線索。
江凝注意到一個東西:「你看這個。」
那亂七八糟的言論正看得我越來越狂躁,不得不說幸好王菜頭給我打了一下,不然我今晚會忙得不得了。
但江凝真的找到一個比較特別的東西。
一個叫葛鐵柱的人在跟媒婆發飆。
【我定好的媳婦啊!給了錢的!她說弄走就弄走啊?!】
【我不管!趕明兒我們就去李旺財那鬧!】
【辦個狗屁學校!】
【好好的女娃都教壞了,一門心思往外跑。】
【再這樣下去我們村就沒女人了,要斷子絕孫了!】
【……】
江凝說:「單老師給了村裡那些女孩受教育和走出大山的機會,這麼說起來的話,村子裡的女人確實會越來越少。」
我若有所思:「這就是利益衝突。」
「直接衝突對象,是村子裡這小時候享受了性別特權,長大了以後卻沒有能力去投入社會競爭的男性。」
13.
天都亮了。
我讓江凝自己睡會兒。
然後我就披著衣服出了門。
剛走出宿舍樓,就看到十幾條身影在我們居住的宿舍樓附近徘徊。
有個人在驅趕他們。
我走過去:「小曾幹事。」
是村裡的小幹部之一,才二十多,估計是剛考上村官不久。
他有點驚恐地趕著那些人:「走!快走!」
有人朝他的方向唾罵了一聲:「盡幫著外人,還想在我們這干呢!看我們不弄死你!」
小曾幹事是有點害怕的。
我問他:「怎麼回事?」
他說昨天晚上有人入室打傷了王菜頭,這些人懷疑是我們兩個「外來人」。
我坦然道:「是我打的。」
小曾幹事:「……」
我對著那群人喊:「我拿斧頭打的!怎麼的?」
小曾幹事:「……薛小姐別開這種玩笑。」
我說我沒開玩笑,興致勃勃地擼起袖子打算打一架。
誰知道那群人看了我一會兒,罵罵咧咧地走了。
我:「?」
這我就不懂了,感覺好像他們心裡也不認為是我,卻非要以此為藉口上門找我的晦氣。
然而我正面剛,他們扭頭就走?
這是什麼鬼人性。
小曾幹事都快哭了:「薛小姐,您也看見了,這村子的情況現在有點不受控。你們還是儘快回去吧!」
我覺得好笑:「那你們呢?他們不是說不會放過你們?」
小曾幹事咬了咬牙:「他們不敢對我們怎麼樣的。」
我評價:「還挺樂觀。」
當下我只是問他:「跟您打聽個事兒。」
「您說。」
「我想見見單老師的學生,能帶我去嗎?」
14.
小曾幹事不得不帶我去。
但是一路上還是在勸我。
他跟我說,這邊村子很多還存在「村規」為大的情況,一個村子抱團爆發是常有的事情。
政策辦法就是用教育提高文明認知程度,用時間來改變。
但是現在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
村子裡的人因為「誤會」,情緒很大。
他怕我們兩個女孩子在這邊會出事。
他說著,我也就聽著。
只能說他還是不如李旺財經驗老到。
李旺財就絕對不會就這麼戳了鳳頭村的老底。
這小曾幹事,幾年前估計就還是個清澈而愚蠢的大學僧吧。
「……所以,您帶著您朋友,回吧?」他充滿期待地看著我。
我說:「我走的時候,路上被撒了釘子。」
是這樣的,我本來都快出村了。
可是車子爆胎了才留下來,而且就在單蕊的屍體附近。
我懷疑,二次移動單蕊屍體的那個人,並不是兇手。
小曾幹部一愣。
「您說,會不會是有人知道了這件事,想把我留下來調查呢?」
小曾幹事神色複雜地看向眼前的一座老屋。
那裡已經升起了炊煙,裊裊而平靜。
他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