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還要遷就他們?」
李旺財說:「情況您也看到了,鬧大了他們就會這樣子。學校倒了,那些孩子的希望也沒了,就算再建,他們也會把怒火發泄在新學校上……」
說著說著他又哭了。
最終他說:「您先回去過年吧,我想想辦法善後。」
我笑了:「怎麼善後?讓單老師的事就這麼過去,這群小孩就放棄了?」
李旺財有些慌亂地說:「當然不是……」
「李支書您還是好好養傷吧!」
頭都被打破了縫了針了,想管閒事也要他爬得回來。
33.
被傻逼村民和李旺財耽誤了一點時間。
當天下午我就提著鏟子上了山,終於能去挖墳了。
也沒有避著人。
村裡人得到消息,前仆後繼地跑上山來。
先是指著我的鼻子罵。
後來有大膽的敢過來,被我一鏟子拍了下去。
然後我就繼續挖。
王家的一個老太婆急得直尖叫:「你們搞她啊!這麼多人就搞不過她搞一個啊!她算個屁啊!我們不要她的錢了不行啊!」
我就邊挖墳邊笑。
他們好像一直把我當成做慈善的人了。
善者,可欺。
不知道是誰給他們慣出來的這個認知。
一直到他們砸學校的時候都還這麼想的。
我把鏟子掄得要冒煙,眨眼就給王家祖墳剷出一個大洞。
有人驚恐地道:「她怎麼都不會累?」
「她是人嗎……」
這句話引發了恐慌,他們開始慢慢後退。
而這個時候,我把王家的祖墳挖穿了。
「喲,原來如此。」
我又挖到一具屍體。
34.
鳳頭村現在屬於高敏感區。
蒙警官兩個小時就飛奔過來了。
看到屍體那一刻他直接瘋了,撲過去對著屍體一頓哭。
我:「?」
蒙警官:「師父!!!」
他兩眼血紅地看著我身後。
我拎著鏟子,回過頭看著那群村民。
鳳頭村的村民意識到這下可能出大事了,再也顧不上看熱鬧,全都跑下了山。
35.
屍體是蒙警官的師父,在本地工作二十多年的基層老民警,程警官。
半個月前,他接了個案子出去了,也沒跟徒弟說是什麼案子。
反正隔三差五就出去一趟。
算起來,到今天為止,失蹤了一個星期。
小蒙警官忙得四腳朝天,倒是沒顧上。
但也是萬萬沒想到人死了,還被塞進了鳳頭村的一座老墳。
天都黑了。
年輕的警官在墳地,還在鬼哭狼嚎。
我耐著性子等了半天。
終於忍不了了,給了他一鏟子:「哭個屁啊!驗屍啊!」
蒙警官的哭聲戛然而止,然後從地上爬了起來。
「死亡時間……」
他剛開了個頭,又開始哭了。
我瞪了他一眼。
他崩潰了:「我看不清楚,師父對不起,是我沒用……」
我長嘆一聲。
掏出手機,打給我哥。
「哥哥,我需要支援。」
我哥:「怎麼了?你那邊什麼情況,有狼在嚎嗎?」
我看了一眼蒙警官。
「不是,這邊死了個老警察。屍體被藏在山裡的一座老墳里……」
掛了電話,我看向蒙警官。
「不要哭了。我哥已經彙報了市局,等下打電話過來,你要把情況彙報清楚。」
36.
市區的七輛警車連夜開進了村。
村民們被動靜驚醒了,紛紛圍上去。
他們瘋狂地拍打車子,圍住警察,破口大罵。
看來警察也知道這邊是什麼情況,所以出動了武警。
有村民放肆叫囂:「有種開槍啊!打死老子!」
一時之間,警笛聲、呵斥聲、罵髒話的聲音,炸成了一鍋粥。
直到我提著斧頭出現在警車的車頭大燈里。
人群突然安靜了下來。
我把斧頭扛在肩上,輕蔑地看著他們:「砸啊,怎麼不砸了?」
他們反而後退了。
因為他們很清楚,警察或許不會開槍,可是我會打人。
這個時候我突然理解李旺財那句話了。
【讓他們做人不做,非要做畜生。】
我對警隊說:「跟我來。」
我帶著他們上了山,找到了連臉都哭腫了的小蒙警官。
37.
死者死亡時間大概是一個星期左右。
屍體的前額、後腦遭多次鈍器打擊。
身中四十二刀。
致命傷不好確認。
墳地為拋屍地點,而不是案發現場。
屍源確認:程愛國,男,五十一歲,金霞鎮派出所民警。
家屬已知情並通報立案。
38.
天亮了。
我跟著到了市局,說了一下發現屍體的過程。
李旺財也被帶來調查了。
原來單蕊剛失蹤的時候,李旺財就急了。
可按照他的做事方法,他沒敢把事情鬧大。
而是選擇偷偷報警,並且利用他和程警官的關係,希望他偷偷調查。
案宗已經在程警官抽屜里找到了。
連蒙警官都不知道。
程警官大機率是在調查單蕊案子的時候出的事。
不能說李旺財是個壞人,但真的不太聰明。
李旺財既然懷疑單蕊出事,心裡肯定就有一點點譜。
但是……
他拉了一個巨長的名單,都是單蕊失蹤前和單蕊發生過衝突,或者背後說過單蕊壞話的。
不能都去問話吧?
幾個警察恨不得掄死他。
39.
就在調查再度陷入僵局的時候,鄧招娣帶著幾個學生出現在了警局門口。
三個女孩,一個男孩,都非常狼狽。
問筆錄的警察小姐姐都驚了。
「你們怎麼過來的?」
鄧招娣說:「走過來的。」
「來幹什麼?」
鄧招娣說:「屍體是我們挪出來的。」
我若有所思。
鬧到這一步,終於肯說了?
鄧招娣帶頭給我鞠了躬,帶著哭腔:「對不起。也謝謝您。」
我皺眉:「為什麼非得等我挖到程警官的屍體?」
鄧招娣說:「我們怕您走了,不繼續查。那,程警官的屍體就是我們剩下的唯一籌碼了。」
她解釋,祖墳是不能隨便挖的,村民會反抗得很厲害。
如果我走了,這個案子大機率會沉寂,他們還可以偷偷去挖王家祖墳,再鬧一次大的。
那到時候就同歸於盡吧。
說白了也是一群屁大的孩子商量出來的一個不靠譜的方案。
我都無語死了:「可把你們能耐死了。」
鄧招娣哭著又鞠躬:「對不起。」
「別整這死出,該交代的交代了!」
40.
鄧招娣提出做筆錄的時候要我在身邊。
她哭得太慘了,警察小姐姐同意了。
其實單蕊生前和村民真正爆發大衝突,是因為她給女生們上了一節「性啟蒙」課。
之前說過,像王喜妹這樣的小姑娘,村裡有很多,頻頻被「未婚夫」騷擾。
李旺財管不了,女生家長無動於衷,女生自己又太弱小,單蕊雙拳難敵四手。
痛定思痛之後,單蕊做了決定。
單蕊先把年紀最大的鄧招娣叫過去,詢問她的意見。
「這不是什麼讓女孩羞愧的事情,掌握知識,才能保護好自己。」
鄧招娣積極地贊成了老師的想法。
41.
據鄧招娣回憶,那天,她把學校的女學生都叫了過來,專門選在晚上上課,外面還讓兩個男老師看守著。
鄧招娣說到這又哭了。
警察小姐姐柔聲問:「上課那天,發生了什麼事嗎?」
鄧招娣喃喃道:「不知道為什麼消息傳出去了,來了一群人,偷聽我們上課……」
村民們聽到這個消息就像貓見了腥。
而且偷聽的人也不講究,和兩個男老師爆發了衝突。
「單老師沒跟他們吵,護著讓我們先回家……」
但單蕊還是被打破了頭。
因為這個事情,單蕊和村民幾乎成了完全對立面。
上個月初,單蕊就失蹤時,其實她和村民的關係幾乎已經到了白熱化的狀態。
42.
至於發現單蕊屍體的過程,她竟然沒說謊。
真的是王喜妹回去挖王家祖墳的時候發現的……
不過時間要提前到我們臨走前一天。
而且人數,是六個女孩,兩個男孩。
一挖下去,全都嚇傻了。
他們在山上商量了一晚,終於想到一個辦法。
就是把屍體拖下山,然後在我回城的路上撒釘子。
因為按照他們的想法,我是專門來找單蕊的,又是城裡人,發現屍體一定報警。
隱瞞人數的原因就更簡單了。
他們商量好了,鄧招娣和王喜妹主動站出來要承擔這一切。
一是為了保護同學。
二是如果鄧招娣和王喜妹被控制起來了,剩下的事情還有人做。
謹慎,但漏洞百出。
我問她:「你發現她的時候,她就穿成那樣嗎?」
單蕊的屍體穿著打扮太特別了……
鄧招娣突然反應很激烈:「穿成那樣又怎麼了?她以前都結婚了,她穿在裡面,她沒錯!」
警察小姐姐忙道:「別激動。」
我皺眉:「她是結婚了,有情趣內衣沒錯,可是她喪偶了!你們有沒有想過那可能是兇手給她穿的!」
鄧招娣愣住。
我倒是覺得奇怪:「為什麼這麼激動?關於內衣,發生過什麼嗎?」
還真有。
上完那節性啟蒙課,給單蕊造成了難以想像的無妄之災。
村裡的小孩曾經偷偷跑進她家偷了內衣舉著滿村跑……
那天,相比單蕊自己,反而是這群女生被嚇得更厲害。
單蕊還對她們進行了緊急心理疏導。
「這沒有什麼丟人的。」
「這不是我的錯,更不是你們的錯。」
「你們雖然是女孩,但永遠不要因為因為被人無理侵犯隱私而產生羞愧感。」
42.
說了半天,還是沒有說出兇手是誰。
但是我淺淺地學了一下犯罪心理學。
主要我自己就是個反社會人格吧,太理解各種變態的心理了。
「兇手里應該是兩名男性,才有足夠的體力。作案手法非常有條理且成熟,說明年齡應該在三十到四十多,並且應該有案底。
「看他們對兩個受害人,明顯對程警官的恨意大於對單老師。
「按照你們說的,全村都和單蕊鬧翻了……
「我覺得應該是外村人,而且應該是被警察逮捕過的罪犯。
「最近村裡有什麼外村人來嗎?」
鄧招娣搖搖頭,有些茫然。
我皺眉:「那兇手里還有一名女性,是你們本村人。」
鄧招娣:「啊?為什麼?」
「你們單老師死後身上穿的那套內衣是關鍵。」
她說有小孩去偷內衣……
這種行為不像小孩自發的,我敢說,鳳頭村恨死單蕊的,多數是那些成年人,就是所謂的「長輩」。
小孩只能是被唆使的。
但唆使小孩去偷內衣,然後羞辱式的展示和遊街,不像男兇手會幹的事。
反而是一些女變態更喜歡貞潔羞辱女人。
「她的年齡應該不小了,可能羞辱過你們這些女孩。還有,她應該交際比較廣,和外村的人也認識……」
我這麼說的時候,自己倒突然反應過來了。
是有這麼個人。
其他人恨單蕊,倒不至於想殺人。
只有這個人有最強烈的動機。
因為單蕊斷她財路。
她應該是全村最喜歡 PUA 女性的婦女,因為女性是她的「貨」。
而且人脈廣,會認識殺人犯也不足為奇。
鄧招娣脫口而出:「馬媒婆!」
43.
審訊室還在頭腦風暴。
江凝的電話打了過來。
我走出去接了。
她說:「瀅瀅,我抓到兇手了。」
我:「誰啊?」
江凝說:「馬媒婆和兩個男的!被我撂倒了在醫院,你快帶著警察來!」
我:「!」
44.
這事兒突然魔幻起來了。
不是,我剛想明白啊!
坐警車去醫院的路上,我還在電話里問她是怎麼回事。
她說:「你記得我之前加了村裡的相親群嗎?」
我:「嗯……」
「天殺的是真的想給我介紹啊!還介紹了倆殺人犯!」
我:「???」
主要是最近江凝一直在那個相親群里混著。
她也不吭聲,就看。
發現媒婆是收費做媒的,而且專門給那些男的做媒,附近幾個村的「資源」她都有。
江凝就想:那這,是不是我們之前說的,利益衝突?
因為單蕊的存在,村裡好些女孩都變得很有反抗意識了。
她仔細觀察,發現確實媒婆的「單子」黃了幾個。
偏偏這風尖浪口上,媒婆還約她相親,她就覺得更奇怪了。
於是就乾脆,去看看。
「她就是個法盲啊!超級法盲!直接把我帶出去賣的!」
我:「……啊?」
見面,馬媒婆就帶出來兩個彪形大漢。
然後說:「這個城裡女人我給你們弄來了,那咱兩清了,你們玩完了快跑,別拖累我……」
一向斯文的江凝在電話里罵了髒話:「臥槽!我看她就是拿我當買兇殺人的報酬了!也就是沒想到我能給他們都撂倒吧!」
……這確實想不到。
45.
等我們趕到醫院,那兩個人還在昏迷中。
警察二話不說,先檢查了系統內的通緝犯。
好的,這兩名男犯人,是在逃十年的殺人犯。
我看著躺在病床上的馬媒婆,都氣樂了:「你可真能啊!」
馬媒婆哭得齜牙咧嘴。
「我也不想啊,是他們逼我的。看見城裡女人就走不動道了,我有啥辦法。」
她還轉向警察求情:「警察同志,我是被逼的。他們是殺人犯,我害怕啊!」
可警察又不是傻子!
「我看你是答應了他們什麼條件作為交換吧。」
跟殺人犯做交易,哪有這麼容易脫身的?
幾個警察也是很狂躁,圍著病床就是一頓狂轟濫炸。
馬媒婆也是個法盲,她不覺得她自己有什麼罪。
「人也不是我殺的,我就是給他們指了指路……」
她還扭頭罵我:「單蕊就是壞人家姻緣,遭了報應!現在你又來,你遲早也遭報應!」
正說著,她突然臉色鐵青,抽抽了幾下,口吐白沫……
把幾個警察都嚇了一跳,趕緊叫了醫生過來搶救。
警察問一個在旁邊的小護士:「這啥病啊?」
小護士說不知道。
「他們說是被蛇咬的。」
警察吃驚:「這季節還有蛇?不冬眠的嗎?」
小護士嗤笑了一聲:「可不,驗了傷口像,不過症狀不像。主要吧,他們說那條蛇穿毛衣……」
「有病吧。」
小護士點點頭:「對啊。咋不說是白素貞來咬的。」
46.
快過年了,警察們憋著一口氣就沒打算放過他們。
沒想到這一通爆審竟然又爆了雷。
那兩個通緝犯,在鳳頭村隔壁的水仙村落腳已經三年。
馬媒婆真的是餓了,什麼錢都賺。
雖然現在他們拒不認罪,不過馬媒婆自認無罪,那張破嘴就把什麼都抖了個乾淨。
警察忍不住懟她:「你這是犯法的知道嗎?唆使殺人,還有暴力干涉他人婚姻自由!」
結果她嘴一瓢說漏了嘴:「我們村都是這麼乾的啊!傳香火是大事,我這是積德。」
幾個警察對望了一眼。
那個警察小姐姐問:「你出於私人報復的目的,介紹了江小姐給他們。那以前這種事,沒少干吧?」
這兩個人和馬媒婆認識時間也不短了。
至今未婚,還在「相親」。
馬媒婆沒點好處給他們,能栓得住他們幫自己辦事嗎?
馬媒婆還想不認。
這時候我突然想了起來,去把在隔壁住院的王喜妹帶了過來。
王喜妹看到那兩個人,嘴唇都在抖。
「就是他們!馬媒婆說,如果我不聽話,就把我賣給他們!還說他們是殺人犯!以前不聽話的女孩都賣給他們了!死的很慘!」
馬媒婆頓時臉紅脖子粗:「我是嚇唬你的!不能當真!」
鬼信。
我說:「你不認也沒關係。找到屍體就行了。」
藏屍的地方,我大概也猜到了。
47.
案子到這裡就差不多了,趁著還有兩天時間,我帶著江凝趕回去過年。
路上給我爸打電話彙報了一下情況。
「……恐怕還有其他死者,現在警察已經派人在山上到處挖墳了。」
多年來,馬媒婆和兩個殺人犯合作,「處理」掉了不少不願意聽話的女孩。
屍體也都藏在墳里。
剛剛我回來的時候,市局特地調了武警大隊來找屍體。
村民們也都無心過年了,紛紛去山上,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家祖墳被刨。
我爸聽了很難受。
「單老師……哎,我應該早點派人過去交接的。」
其實這個事兒真怪不了我爸。
單蕊想辭職,應該早點告訴我爸的。
她不該顧慮,如果她流露出辭職的想法,基金會停止贊助那些小孩。
我問我爸:「接下來鳳頭村您怎麼打算?」
這幾天,那些小孩都在拚命修學校。
破了的窗戶用尿素袋糊上,碎了椅子自己用釘子釘上,被打歪的小樹也都扶正了。
我爸說得看情況。
「搞教育,光有錢也不行,鳳頭村的情況複雜,這些村民甚至會開始牴觸希望學校……」
他還說,等我和江凝一走,那些學生的家長,夠嗆願意讓孩子再上學。
反正以前也沒打算讓讀,村裡人排斥,他們可能也不想顯得不合群。
我想了想,就說:「買一個孩子多少錢?」
我爸:「……啊?」
「他們真的很想讀書。」
我看著修得破破爛爛的學校。
「感覺他們的父母也沒多愛他們,給錢的話, 會賣給我們吧。為了單蕊, 我想讓他們讀書。」
我爸沉默了好長時間。
半晌他道:「雖然思路錯了, 但難得我乖女主動想幫助別人……鳳頭村的事情爸爸再想想辦法。」
我痛快地說好嘞。
48.
我們帶著單蕊的骨灰, 上了飛機。
我看著那個罐罐,在想, 這個年,那群孩子怎麼過呢?
我爸能在短時間內想到解決辦法嗎?
主要時間太長, 耽誤小孩上學。
其實那群小孩, 我看過了, 成績都一般。
環境是個大問題,即使單蕊拼盡了全力。
我跟江凝說:「按照單蕊這樣弄,那群小孩能上高中的都很少。」
江凝說:「單老師捍衛的,是任何一個普通孩子,都該享有的九年義務制教育的權利。那些都是苦難中的孩子, 不用很耀眼的成績, 但是不能失去機會。」
說完她突然想起了什麼, 轉身壓著嗓子喊了一句:「小紅!小紅!」
一條無鱗紅蛇爬了出來, 鑽進了她包里。
我看得都笑了一下:「毛衣呢?又丟啦?」
他們說的,「不冬眠穿毛衣」的蛇,其實是蠱,智商很高,自己跟上飛機的。
江凝是個半吊子蠱師,確切地說是個蠱母的保姆,沒事總給紅蛇織毛衣穿。
此時, 江凝伸手去包里摸了一下它的肚子:「嗯, 吃飽了。是我們小紅把兇手抓到的哦,真厲害。」
這麼說倒也沒錯。
小紅咬了王喜妹的媽和嫂子, 還有三個兇手。
戰果頗豐。
我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你說給全村下蠱怎麼樣……」
其實我沒什麼道德觀念, 逼急了屠個村也可。
但由於我爸是慈善家,我哥是警察……
我, 忍!
江凝嚇了一跳:「倒也不必,會有辦法的!」
50.
但我萬萬沒想到,我剛回到家,過完新年, 就接到了鳳頭村的電話。
江所長打來的。
他說……
新年的時候, 那群學生突然爆發,跟商量好一樣, 有一個算一個……
拿刀捅了自己家長。
他們想要同歸於盡算了!
雖然沒有人員死亡,但是受傷了近百口人。
新年夜的救護車又跑得車軲轆都冒了煙。
現在那群小孩已經都被,抓起來了!
「幾乎都是未成年!現在這邊情況一團亂!薛小姐,您……」
我:「嗯?」
這個時候我還從震驚中沒有回過神來。
他似乎是在暗示我:「這群小孩,在少管所呆一陣子,也蠻好的!」
我在心裡想,是蠻好的。
這群小孩能有多少戰鬥力?
說什麼想同歸於盡, 殺人都殺不掉。
接下來,更要被村裡生吞活剝了。
反倒是去少管所,起碼是光明正大離開了村子,後續也可以再安排。
我甚至不用為單蕊花錢去買這些學生?
嗯?還有這麼好的事呢???
江所長有點急了,又暗示:「要是, 有人接他們去少管所就好了。」
我一個激靈,反應過來了。
「……我馬上帶律師過來!我帶一車律師過來!!!那些學生放著誰也別想動!!!」
江所長鬆了口氣:「好好好!」
然後捂著話筒衝著身後吼。
「叫那群村民都給老子撤!小孩誰也別想帶走!慈善基金派律師過來了!」
「還有!!!跟他們說!!!」
「薛瀅也來了!!!」
我又來了。
送給他們一場噩夢,作為新年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