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里大部分家長的孩子都和她兒子同班,平時在班級群里看不好發作,其實心裡早就積怨已久了。
我捧著手機,瓜多到吃不過來。
張筱婷爸爸:【你家皇不皇室的和老子沒關係,上次校運會 250 塊班費你打算啥時候 A 錢?】
劉雯靜家長:【上次班級組織去故宮遊學,你私吞家委會的門票錢到底啥時候還?每次問你要錢,你就一個勁地說故宮就是你家,真是顛婆一個。】
池景媽媽:【薅家委會的製冰機用得爽嗎?打算什麼時候還回來?】
葉思思爸爸:【你在班群里發瘋強迫我女兒轉班的帳還沒跟你算呢。說什麼葉赫那拉氏會毀了大清基業,說我女兒克你兒子,非要我女兒換班,我看你是吃錯藥了。】
方若佩又開始潛水裝傻了,可我又怎麼會輕易放過她呢?
我:【艾特方若佩,您不是說全天下除了你家,其他人都是賤民,不配和你兒子同班嗎?原來你還沒給太子單獨開個私塾呢?】
消息一發出去,方若佩的電話就打進來了:
「賤婢!誰讓你在群里造謠的?信不信我讓你掉腦袋。」
我輕笑一聲,態度特別好:
「不好意思啊方女士,沒收到課時費,我心情特別差,就專挑難聽的說咯。」
「要不要我去群里再幫您宣傳一下?您原話是罵他們賤民還算抬舉了,出來打工的都是狗奴才和狗奴婢。」
我縮小通話掃了一眼家教群,和她兒子同班的家長們都氣炸了,除了罵太子媽本人,連帶她兒子也遭了殃。
甚至連她家祖宗十八代都沒放過。
還有人冷靜一想,在群里喊著要去警察局舉報她宣傳封建迷信,是邪教頭子。
我作勢要撂電話了,電話那頭果然馬上傳來她咬牙切齒的聲音:
「銀行卡號給我!」
她慫了。
平時她還有膽子裝皇室後裔撒潑占便宜,但一說到進局子,我看她是真怕了。
手機銀行很快就彈出來一條收款消息,同時發來的,還有方若佩歇斯底里的語音。
「賤人!錢已經轉過去了,要是你還敢嚼舌根,小心我拔了你的舌頭。」
我轉成文字後,反手就截圖發到群里:
【各位家長,感謝大家助我反帝反封建。為了謝謝大家幫我把課時費追回來,在群里的家長都可以找我給家裡的孩子免費解答數學奧賽題哦。】
群里早就傳開了,我能進這個機構,靠的就是高中數學奧賽金獎保送清北大學的履歷。
現在我主動提出免費輔導,他們一個個高興之餘,紛紛開始替我聲討太子媽。
【你要還敢拔了她舌頭,我就敢讓你嘗嘗半截身子入土的滋味。】
【孫老師是市高考狀元,你要是還想欺負她,也得問問我們這個群里的家長同不同意!】
最後機構學管一針見血:【方女士,您家孩子的輔導還是另請高明吧,這邊就先把您移出群聊了哈~】
下一秒,方若佩就直接被學管踢了出去。
這一戰,我既把應得的課時費要了回來,又讓太子媽當眾社死,還順便幫我姐的機構避了個雷。
真是一箭三雕。
我打開外賣軟體,正想點個下午茶慶祝慶祝,辦公室的門突然開了。
我姐風風火火地從外面衝進來,直接一個爆栗敲我腦袋:
「真是出息了,受了委屈都不告訴我?」
「要不是學管發消息告訴我,我還不知道,我妹竟然被一個顛婆欺負到這個份上。」
我姐心疼地拉著我數落了一番,又想起什麼似的叫來學管。
「登記一下群里幫小簡說過話的家長,以後課時費給他們打折。」
本以為經過這事,太子媽算是被徹底干老實了。
可誰也沒想到,她居然在背後做了個局陰我。
6
第二天一早,我剛到機構打卡,就被附近派出所的警察找上了。
「孫枝簡是吧?有人報警說,你當家教的時候偷了人家僱主家裡的財物,請你配合我們回局裡調查。」
我姐正拉著我和幾個老師開會,聽到這話,全場都被整懵了。
我姐一下子就急了,率先開口:
「警官,你們找錯人了吧?我妹她怎麼可能偷東西啊?」
「她就上過昨天那一節課,不會就是那家人報的警吧?」
其他同事也沒少被太子媽折磨,此時也都紛紛反應過來了。
他們打開昨天的群聊記錄,七嘴八舌地替我喊冤。
我卻表現得異常淡定,太子媽如果不是早有預謀,肯定不敢這麼大張旗鼓地實名報案。
安撫了姐姐的情緒後,我冷靜地開口說:
「警官,我配合你們的調查。」
機構門口圍了一大群吃瓜群眾,除了老師和學生,還有帶孩子來上課的家長。
大家都在好奇到底出了什麼事,連警車都出動了。
看到我被警察帶走的那一刻,人群瞬間一片譁然。
「這姑娘看起來咋這麼面熟呢?是不是今年保送清北的那個市狀元?」
「哎,是她沒錯!你說派出所是不是搞錯了呀?」
「這孩子成績忒好了,家裡也算體面,咋想不開去偷人家東西呢?」
「嘖,誰說高材生就不能當賊了?說不定人家的聰明勁全用在歪門邪道上了。」
我看向說話的人,發現正是那個財迷——趙蕊。
她得意地仰著下巴,臉上就差沒寫上落井下石四個字。
也是,如果我真進了局子,她就不用害怕自己那點髒事被人捅出去了。
我姐火氣上來了,衝上去就甩了她一耳光。
「給老娘閉上你的臭嘴!」
趙蕊被扇得鼻涕眼淚直流,捂著側臉指著我姐向警察告狀。
「警察同志,你看她打我。」
警察正要上前,學管一個箭步衝上來,一把扣住趙蕊的胳膊就把人拖進了旁邊教室。
「趙老師原來你在這啊,學生都等著你上課呢。」
我感激地朝他笑了笑。
我和我姐一路坐立不安地來到了警察局。
果不其然,方若佩也在警局。
我姐看見她,一下子就把前因後果串起來了。
「敢陷害我妹是吧?他媽的,看我今天打不死你。」
我姐拽住方若佩的頭髮,劈頭蓋臉地扇了一頓巴掌。
周子恆想衝上去攔,被學管一下就揪住了。
最後是警察厲聲制止,這才把我姐勸住了。
我姐被幾個警察批評教育了一頓。
方若佩被打得涕泗橫流,臉上的妝花得像鬼。
「警官,這個賤人她打我。」
「她姐有暴力傾向,怪不得她敢偷東西,我看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
「你們愣著幹嘛,還不快把她倆都抓起來!」
我無視她,直接向警察解釋:
「警察同志,我和這個阿姨是有過節,但我可沒偷她東西。」
警察把事情經過簡單和我說了一遍。
原來昨天把錢轉給我之後,方若佩實在咽不下這口氣,就一大早聯合她兒子來警局報案誣告我。
「小妹妹,你知不知道盜竊罪是要坐牢的?數額巨大或者有其他嚴重情節的,會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聽到警察這話,方若佩陰陽怪氣地插嘴:
「哎呦喂警官,您真是小瞧我們這位市狀元了,人家怎麼可能不懂。」
「只是這書讀得再好,要是兜里缺銀兩,就難免會有鬼迷心竅的時候。」
我氣得直翻白眼,差點沒忍住破口大罵:
「阿姨,你少在這血口噴人。」
「300 塊你都差點掏不出來,我能偷你家空氣還是偷你撿來的破花瓶?」
我把試課時她為難我以及故意拖欠課時費,最後又在群里互噴的事跟警察說了一遍。
方若佩猛地起身,哐當一聲踹倒了椅子。
「警官,我和她是有私人恩怨,但我這個人向來對事不對人。那天她走之後,我家裡就少了一筆現金,我可沒有故意汙衊她!」
警察示意她先坐下來:
「方女士,你先冷靜一下。既然你說她偷拿了現金,除了你之外,家裡還有誰看到這小姑娘偷錢了嗎?」
「我兒子親眼看到了!」
方若佩抬手撞了一下周子恆,她兒子看起來格外心虛,甚至不敢抬頭看我。
「警官,那天孫老師來之前,我媽買菜回來,就隨手放了幾百現金在玄關,後來孫老師去借用衛生間的時候,我親眼看見錢被她順手拿走了。」
7
這母子倆,一個報假案一個作偽證,顯然就是提前在家裡排練好的。
我輕笑一聲,反問道:
「警察同志,既然方同學親眼看見我偷錢,那為什麼他當時不馬上報警?反而是眼睜睜看著我把錢拿走,然後到今天才選擇報警。這樣不是更難追究我的責任嗎?」
警察也覺得有道理,疑惑地看向周子恆。
後者在眾人的目光下慌了神,求助似地看向方若佩。
方若佩的謊話張口就來:
「我兒子心軟,想著你好歹也算他的老師,高考完就出來打工也不容易,壓根就沒想過要追究你的責任。」
「是我今早才發現錢丟了,問了我兒子後,這才報警的。」
這邏輯確實能說得通。
可是。
「你說我偷了你錢,那贓款呢?或者你有證據嗎?」
「難不成,想怎麼往我頭上栽贓,全靠你們兩張嘴嗎?」
警察立案要看證據的。
我真就不信了,方若佩還能憑空捏造一個贓物出來不成?
可沒想到,方若佩居然絲毫不慌。
她先是向警察保證她有證據,然後又裝出一副遺憾惋惜的模樣看向我。
「孫老師,你說你一個高材生,缺錢為什麼不跟我說呢?我又不是不借給你。這回是你親手毀了自己的前程,你可別怪我狠心。」
說完,她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搶過我的包,一股腦把裡面的東西全都倒了出來。
三張百元大鈔此時就靜靜地躺在 iPad 上。
「警官你看,贓款是從她包里掉出來的,果然就是她偷了我的錢!」
我姐在旁邊都看笑了,反唇相譏:
「阿姨,誰家還沒有三百塊錢了?我妹身上帶點錢怎麼了?你又怎麼證明這錢是你的?」
一旁沉默的周子恆突然硬著頭皮出聲:
「我,我有證據,這錢上面有我的指紋。」
負責檢驗的警察正好拿著結果出來了,臉色異常嚴肅。
「紙幣上除了孫枝簡的指紋,確實也有方女士和周子恆的。」
「這,這,這不可能啊!」
「小簡,你。」
我姐滿臉震驚,話都說不利索了。
別說我姐了,連我都想不通,周子恆到底是啥時候把這錢塞我包里的。
我姐在慌忙拿手機找律師,不知道對面和她說了什麼,她突然拔起電話就大發雷霆。
「怎麼證明不了?我妹她就不可能偷,她才剛考上清北大學,反正她絕對不能落下案底。」
旁邊的方若佩笑得幸災樂禍:
「要我說,做錯了事,考再好也沒用,一樣得承擔責任。」
「這事我就該捅到你學校去,看清北大學還敢不敢要你。」
我姐恨得牙痒痒的,就差沒拍桌而起。
檢查完現金和其他物品後,警察臉色瞬間冷了下來:
「現在人贓俱獲,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我抬起頭,不緊不慢地開口:
「我沒有偷,因為這錢是我應得的課時費。」
8
「昨晚在整理筆記的時候,我才看見包里莫名其妙多了三百塊錢。想到昨天只去過周子恆家,我猜這錢應該是你塞進去的。」
「雖然當時猜不到你這樣做的目的,但我也不想占你便宜,所以只好把你多轉的那三百課時費,用支付寶轉還給你了。」
我面無表情地盯著對面的方若佩,她臉上閃過一絲慌亂。
「誰……誰給你塞錢了?明明就是你偷的,少在這狡辯!」
「警官,我沒有撒謊。」
警察看我這麼篤定,對我的說辭也信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