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繭完整後續

出差三天，我拒絕了主辦方以及幾個朋友同游迪士尼的邀請，惦記著家裡孩子沒有人照顧，匆忙趕回家。

卻在開門的一瞬間，看到我細心照顧了九年的婆婆，拿著舊皮帶抽打我七歲的女兒。

「你一個賠錢貨，你讓著點你哥要緊嗎？」

「早晚都是給人家玩的貨色，你讓你哥摸一把得死啊？」

「我讓你咬他？」

「我抽不死你！」

七歲女兒滿臉血污，蜷縮在角落裡，衣衫不整。

婆婆隻言片語，我心裡卻隱約勾勒出一個我不敢相信的事實。

門口的換鞋凳帶著我的怒氣，對著那老虔婆狠狠地砸了過去。

1

我是一個網絡寫手，參加完網站組織的版權交易活動之後，匆匆往家趕。

幾個朋友們都勸著我，讓我再玩一天。

但我笑著拒絕了。

婆婆身體不太好，老公工作忙，孩子還小，家裡真的走不開。

值得慶幸的是，這一次活動，終於把我去年一本書的版權敲定了，價錢很好。

我算了算，等錢到手後扣掉稅，還可以還清房貸。

另外，三年前，婆婆癌症手術過後，醫院開了靶向藥，這藥可是大價錢。

一盒六千四，一個月需要兩盒。

我老公宋則還有一個哥哥，當時兩人商議著，這藥，吃還是不吃？

不吃的話，婆婆就要面臨著一次又一次的化療。

同樣化療費用也不菲，而且婆婆上了年紀了，哪裡禁得起這麼折騰？

最後，他們商議著，先買三個月的藥，吃著看看效果。

藥快要吃完的時候，婆婆念叨著，我老公支支吾吾，他哥裝死像是聽不懂。

我有些不忍心，加上正好那個時候，我一本書成績起來了，有點小錢。

於是，又給她買了兩盒，混了一個月。

我也讓我老公跟他哥哥提過，要不，兩家湊湊，就讓老人家吃吧，也就是手裡緊一點。

大家省省，或者，再多打一份工，也就出來了。

但宋則卻是含糊其詞，話里話外的意思，我們普通人家，哪裡吃得起這個，算了，聽天由命。

婆婆在家抹眼淚，只說——白生了兩個兒子，都是靠不住的。

我於心不忍，一咬牙，一跺腳，瞞著她買了藥，還哄她，說是申請的慈善補助，不要錢。

如此，這藥一吃就是三年，所幸，我這三年來，書的成績越來越好，倒也負擔得起。

如今又賣了版權，等錢到手還掉房貸，就沒有別的生活壓力了。

我瞬間就感覺輕鬆不少，心情也很好。

走到小區的時候，鄰居王大媽看到我拎著行李箱，招呼道：「小言，這是出門旅遊呢？」

「是呢。」我笑著答應著。

王大媽笑笑，當即就走了過去。

走到電梯口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來，家裡快要沒有醋了。

於是，我轉身去小區的小超市買醋。

剛剛走到超市門口，就聽得王大媽的大嗓門子和人瞎聊天。

「我剛看到宋家的媳婦子了，哎呀，塗脂抹粉的，拎著個行李箱，這不早不晚的，也不知道跑哪裡去浪了。」

旁邊那人不知道是誰，湊合著說了幾句。

王大媽開始嘮叨：「我跟你講，可是她婆婆親自和我說的。」

「這宋家的媳婦子啊，不學好，好吃懶做，天天躺在家裡玩電腦手機，從來不出去找工作。」

「就靠著小宋養著。」

旁人嘆道：「這還得了？」

「可不是？」王大媽再次說道，「怎麼說都不管用，前天我碰到她婆，一個人要帶兩個孩子，還要煮飯做菜打掃衛生。」

「她倒好，出門旅遊了。」

我在門口的腳步頓了頓，兩個孩子？

難道說，我婆婆又把宋則他哥哥家的孩子接過來了？

看到我走進超市，王大媽愣了一下子，忙著住口不語，臉色訕訕的。

我從貨架子順手拿了一瓶醋，掃碼結帳的時候，裝作不經意地問道：「大媽，我婆婆把她孫子接來了？」

王大媽尷尬地笑著，說道：「可不是，兩個孩子呢，忙得她累死累活的。」

我不及多言，拖著行李箱，加快腳步，匆忙回家。

原因無他，我老公宋則哥哥家的孩子宋昌，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混世魔王，但凡他到我家來，勢必惹事。

二年前，我為此發了好大一通火，警告過我婆婆，絕對不允許宋昌踏入我家半步。

不承想，我就出去三天，她竟然趁著我不在，又把宋昌接了過來。

還在背後蛐蛐我？

原本的好心情，如今，已經完全破壞掉。

然而，我走進家門的一瞬間，怒火值陡然抵達巔峰。

客廳裡面亂作一團，薯片，辣條，葡萄以及西瓜汁混跡著卡牌等散了一地。

陽台上，傳來我閨女朵朵的哭聲。

「奶奶，你別打我，別打我。」

「我不是故意咬哥哥的，是哥哥摸我下面，還用手戳我……我才咬他。」

啪的一聲脆響。

是什麼東西打在肉體上的聲音。

緊跟著，就是朵朵的慘叫聲，伴隨著我婆婆陳小花的怒罵：「閉嘴，不准哭。」

「你一個賠錢貨，你讓著點你哥要緊嗎？」

「早晚都是給人家玩的貨色，你讓你哥摸一把得死啊？」

「我讓你咬他？」

「我抽不死你！」

啪啪啪！

我向著陽台上沖了過去。

2

我的女兒朵朵蜷縮在陽台上，衣衫不整。

頭上，臉上，都是青紫交錯的痕跡。

嘴角破裂，

那個老虔婆，拿著一根舊皮帶，一邊打，一邊罵著「賠錢貨。」

「媽媽。」朵朵看到我，像我看到救星一樣。

忙著就要向著我撲過來。

我一把抱住朵朵，目光落在她身上，都是傷。

「朵朵不哭。」我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已經哽咽。

我就出差三天，我捧在手心嬌養的女兒，被人虐待成這個模樣。

看到我的一瞬間，我婆婆愣了一下子，叫道：「哎喲，這是浪完野男人回來了？」

我努力壓下心中嗖嗖嗖的火焰，責問道：「媽，你怎麼可以打孩子？」

「我打這個賠錢貨怎麼了？」我婆婆從鼻孔裡面嗤笑道，「一個丫頭片子，養得像公主一樣嬌滴滴的。」

「還敢打我大孫子？」

「誰教她的規矩啊？」

「她但凡是個好的，我能夠打她？」

朵朵躲在我背後，怯怯的，哭道：「媽媽，不是的，不是的，是哥哥脫我衣服，還用手摸我下面，戳我……」

「我才打他，踹他的……」

我知道宋昌就不是個東西，但凡他來，勢必會欺辱朵朵。

所以，我在家，我是絕對不允許宋昌踏進我家家門一步。

但我做夢都沒有想到，年方十一歲的宋昌，竟然會猥褻我女兒。

朵朵才七歲啊，暑假開學才讀小學。

我忙著蹲下來，抹去朵朵臉上的淚痕以及血污，問道：「朵朵，他有沒有弄傷你？」

這一刻，我想要殺人。

「沒有，沒有，媽媽說過，不能讓人摸。」朵朵哭著叫道，「我咬他，踹他，打他……」

「媽媽，我錯了嗎？」

我正欲說話，耳畔，卻是傳來陳小花誇張的罵聲：「宋朵朵，你就是一個賠錢貨，早晚是被人玩的貨色。」

「讓你哥哥摸一把，你少一塊肉啊。」

我奪過陳小花手中的舊皮帶，掄起，帶著風聲，對著她臉上抽了過去。

「啊？！」

她發出驚天動地的慘叫聲，捂著半邊臉，口Ṱũ₊齒不清地叫道：「唐慕言，你敢打我？」

我嗓子裡面有一股血腥味，直衝上來。

我知道婆婆重男輕女，偏心疼愛她那個沒出息的大孫子，但是，她偏心是她的事情。

她憑什麼把我女兒當作祭品一樣，獻祭出去。

我知道，宋昌就在我書房中打遊戲。

我剛剛進門，就聽到書房的外放音響聲音很大很大。

那個年方十一歲，卻有著 160 斤肥肉的宋昌，正用我的電腦在玩遊戲。

油膩膩的手，沾染在我新的靜電容鍵盤上。

看到我，他撇嘴道：「嬸嬸，聽說你出門浪野男ṭů₎人了？」

「被男人*操*是什麼感覺啊？」

我真的沒法子想，這是一個十一歲的男生說出來的話。

我手中的皮帶，帶著風聲，對著他直接抽了過去。

「小兔崽子，誰讓你來的？」

「我讓你欺負朵朵？」我一邊打，一邊罵道。

這種小畜生，真的別提什麼教育，就應該狠狠地打個幾頓，打不好，就往死里打。

「你……你個賤 x，你敢打我？」

「奶奶說得沒錯，你就是生不齣兒子的潑婦貨色。」

還有一些污言穢語。

宋昌雖然體重上來了，但由於肥胖，平時又不運動，吃飽了就癱著玩遊戲。

所以，被我摁住，狠狠地抽了幾下子之後，他痛得哭爹喊娘地叫著。

陳小花那個老虔婆，看到我打她的大孫子，當即從背後一把拽住我的頭髮。

揚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扇在我臉上。

「唐慕言，我給你臉了，你居然敢打我孫子？」陳小花罵道。

我正欲與她理論，豈料，宋昌趁著我不防備，陡然一頭對著我胸口撞了過來。

我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上，嗓子口又腥又甜。

胸口疼得慌。

宋昌從地上撿起皮帶，一下子套在我脖子上，叫道：「奶奶，電視裡面說過，不滿十四周歲，殺人不犯法的。」

「我幫你勒死這賤 x……」

3

皮帶陡然收緊，狠狠地勒住我脖子。

我用力地抓住皮帶，死勁地掙扎著。

但是，讓我做夢都沒有想到的，陳小花竟然加入宋昌的行列，用力地拉扯皮帶，勒住我脖子。

我只感覺胸口一陣一陣地發悶，眼前陣陣發黑。

張大嘴巴，舌頭凸出，有鮮血滲出來。

就在我生死懸於一線的時候，突然，宋昌傳來一聲尖利的慘叫聲。

緊跟著，我就聽到朵朵的哭聲帶著怒吼：「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

皮帶鬆開，我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雖然我全身發軟，但我還匆忙起身，卻是看到我買的那瓶醋被敲碎了。

現在，朵朵手裡拿著碎裂的玻璃瓶子，瘋了一樣，對著宋昌刺過去。

宋昌的小腹，胯下，早就鮮血淋漓。

我那個好婆婆，陳小花一腳對著朵朵踹了過去。

朵朵被踹得在地上滾了滾。

我忙著撲過去，抱住朵朵……

與此同時，我抓過一張塑料凳，對著陳小花就砸。

原本心中對於她一點點的恭敬之意，就在這一瞬間，全部化作磅礴的恨意。

「陳小花，你就活該去死。」

「難怪你兩個兒子都不想你活著，不願意出錢給你買藥。」

我一邊打，一邊嘶吼，嗓子痛得厲害，但我還是努力地吼出心中的憤怒。

那邊，朵朵和宋昌再一次糾纏在一起。

動用最原始的武器，抓，撓，咬……

最後，陳小花躺在地上撒潑，打滾，吼著：「你們來看看啊，救命啊，兒媳婦打婆婆了？」

「我特麼不活了。」

「救命啊，救命啊！」

「誰來救救我老婆子！」

我抓著宋昌的頭髮，摁住，把他往牆壁上撞去。

嚇得宋昌大叫不已。

我以為這小畜生有能耐呢，想要勒死我。

結果，也是一個慫貨。

反而是我女兒朵朵，這個時候，提著半截碎瓶子，不哭，不鬧。

陳小花看到我再次毒打她那捧在手中的心肝寶貝孫子，慘叫著，拿出手機打電話。

我以為她要報警，結果，她給她兒子宋則打電話。

我走到一邊，摸出手機，打電話報警——

我這邊電話剛剛掛斷，那邊，宋則的電話就跟著進來了。

我剛剛接通，沒有給我說話的機會，宋則劈頭蓋臉地罵道：「唐慕言，你要做什麼，做出浪了三天，知道死回來了？」

「回家打我老娘，打小昌？」

「我警告你——」

我冷冷地說道：「你要警告我什麼？」

「你知道宋昌做了什麼？他猥褻朵朵。」

電話那頭，傳來宋則不以為然的聲音：「他多大的孩子，懂得什麼叫猥褻？」

「你非要上綱上線？」

「再說，要不是你生了一個丫頭片子，媽也不會偏疼他。」

我突然就想到網上的一句話——莫與傻*逼論長短。

雖然這人是相親認識，湊合著一直過，我總想著，孩子還小，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庭。

如今，看著朵朵那模樣，我突然發現，我錯得離譜。

這樣的家庭，只有毀滅，沒有完整。

我說道：「宋則，離婚吧，你找一個女人給你生兒子去。」

「另外，我報警了。」

我嗓子沙啞，痛得厲害。

4

我得說，幸虧我報警了。

不到十分鐘，我那個好老公宋則匆匆忙忙趕了回來，看著一屋子的狼藉，進門就衝著我吼道：「唐慕言，你到底要做什麼？」

「出門浪了好幾天，老子說了，不讓你去，不讓你去，你倒好，把孩子往家裡一丟，轉身就走。」

「回來就發瘋？」

若是以往，我勢必會衝著他大吼大叫，甚至，暴躁之下，再次動手。

沒法子，家長里短，最後也就是拼誰嗓門大，誰更加不講道理。

比如說，二年前，宋昌那個小畜生來我們家，他拆了朵朵的兩個芭比娃娃之後，朵朵找他哭，讓他賠。

他把朵朵拖進洗手間，把她頭摁在馬桶裡面。

那一刻，我暴怒了，我把宋昌摁在馬桶裡面，沖水，沖水，沖水……

當時我婆婆要制止，我也一樣打了她。

什麼長輩，什麼倫理，都去他媽的。

宋則回來，我從廚房拿著菜刀，拍在桌子上，告訴眾人：「我的孩子誰也不能動，否則，殺一個夠本，殺兩個有賺。」

被我一腔孤勇所攝，宋則冷著臉，打電話讓其兄把宋昌接走。

事後，大年初一，宋昌來我家，我就擋在了門口，我說過的，不准他來，就是不准他來。

宋則與我吵，我聲嘶力竭地衝著他吼，怒罵，聲震四野。

反正，我不在乎丟臉，罵娘，干架打到兩敗俱傷。

我轉身走向廚房，一手一把刀，拍在了桌子上。

可憐我才七歲的女兒，手裡握著殘碎的醋瓶，衝著宋則吼道：「爸爸，是奶奶和哥哥要勒死媽媽，你憑什麼吼媽媽？」

「你個小畜生，這裡輪到你說話？」宋則聞言，揚手就要打多多。

我一把拉過朵朵，目光冰冷，從嗓子口擠出來幾個字。

「宋則，你敢打朵朵，我就剁掉你兩隻手，把那個老虔婆分屍了。」說話之間，我一把抓過陳小花的頭髮。

吼道：「陳小花，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不准這小畜生來，不准這小畜生來，你是聽不懂人話嗎？」

陳小花胡亂嚷著，叫道：「我兒子的房子，我自家孫子，憑什麼不能來。」

「你一個賤 x，吃我兒子的，住我兒子的，還生不出個帶把的……」

我握拳就對著她臉上擂了過去。

一年十多萬的藥，我可真是養了只老畜生了？

亂作一團的時候，警察來了，宋則的哥哥嫂子也匆忙趕了過來。

看到滿身血的宋昌，宋則嫂子許玲要找我拚命。

警察攔住了。

我看著許玲凸起的小肚子，瞬間就明白了，許玲又懷孕了。

我滿臉血污，笑得瘋癲，指著宋昌道：「小畜生，原來你*媽又要生一個小畜生，跟你爭家產啊！」

「宋昌，你慘咯。」

宋昌的眸子陰森森的，像是毒蛇一樣，十一歲的小男生，思想偏激的時候。

ṭũ̂₂許玲從來不會好好教育孩子，陳小花一味溺愛偏幫，這孩子，早就廢掉了。

如今，許玲還要生一個？

我似乎看到一齣悲劇在上演。

警察開始調解，吵架，打架，互毆，奶奶偏疼孫子，毆打孫女。

至於宋昌身上的傷，都是朵朵打的……

而我女兒同樣一身傷，我脖子上有老深的勒痕。

這事，自然是不了了之，我也就是走一個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