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謝謝你,讓我知道了真相。」
她眼眶有點紅,還是笑著感謝我。
臨別前,我加了她的好友,把收集的所有截圖都發給她。
並提醒:「聽說,蔣妍筆試已經高分通過了,正在準備面試。」
「也許,你會需要這些。」
她愣了愣,略微猶豫,很快眼神就堅定了。
「我想一定用得到,謝謝。」
12
一覺睡醒,已是次日早上九點。
剛吃過早飯,門鈴響了。
打開門,竟然是林玥一家。
我爸媽熱情地招待著,「哎?早知道你們來玩,乾脆來我家吃早飯多好!」
林玥卻一直窺探著我的神色,見我面色始終如常,終於忍不住開口試探:
「姐姐,最近我刷到好多考公出成績或者上岸的,我也一直沒問,你考得怎麼樣了呀?」
「……順利嗎?」
很明顯。
從舉報到出調查結果,起碼要三個工作日。
她卻根本等不及了,所以忍不住先過來探口風。
我掃她一眼,笑了:
「哦,一直忘記跟你們說,我面試通過,已經進入公示期了。」
「是遇到點小問題,不過很輕鬆就解決了。」
聽了這話,林玥意料之中地急了:「什麼,已經解決了?」
話說出口,她才意識到失言了,趕緊掩飾:「我的意思是,這……不會影響你入職吧?」
我看著她的眼睛,語氣輕鬆:「當然不會,問題既然已經解決,只等著入職就好了。」
她明顯有些慌了,還在強裝鎮定:「姐姐,你是遇見什麼問題了,怎麼解決的啊?」
我笑了笑,看向電視:「害,有人舉報我寫的小說內容有低俗、露骨描寫,但那筆名根本不是我的,作品也都不是我寫的,當然很快就澄清了。」
「什麼?不是你的筆名?」
她沒控制住,驚呼出聲。
我笑著淡淡掃她一眼,反問:「對啊,不是我的。你急什麼?」
「我、我是覺得,這人也太壞了……誰、誰這麼誣陷你啊!」
我看回電視,笑而不語。
心裡想著。
林玥,如果你就此收手,那我就當作你只是一時被嫉妒蒙蔽了眼睛,不再繼續追究。
但如果你仍然執迷不悟,那我也絕不會再顧念舊情。
決定權,實際上在你手中。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一直在我身邊咬著牙、一臉不甘心的林玥。
突然笑著拉住了我的胳膊。
「姐姐,我突然想起來,學校有個緊急作業要提交。」
「我能……用一下你的電腦嘛?」
她眼神無辜,帶著單純笑意。
我在心裡輕輕嘆口氣。
林玥,這是你自己選的。
13
臥室。
我給林玥打開台式電腦後,特意囑咐她,旁邊的筆記本電腦不要動,那是我碼字用的電腦,有很多個人隱私。
聽到這話,她眼睛一亮,立刻保證絕對不會碰。
我點點頭,放心地離開了臥室。
然後,通過早就準備好的監控攝像頭,我看清楚並記錄了她的一舉一動。
在我離開臥室後,她幾乎是立刻就打開了我的筆記本電腦。
並且迅速找到了桌面上唯一的那個寫作平台軟體。
緊接著,一臉驚喜地打開那個軟體,打字,然後毫不猶豫地——
點擊了發布。
大概是發完這條仍覺得不夠,所以她又在自己手機上搜了些內容。
然後再次打字、發布。
如此發送了幾條後,她仿佛終於覺得滿意了。
然後迅速用自己的手機拍照保存。
而我通過手機端 app 也看到了那幾條的內容,污言穢語,不堪入目。
裡面不僅涉及低俗、露骨描寫,還有一些非常敏感的社會話題。
她是想完全堵死我上岸的任何一絲可能。
我看著監控畫面里,她仔細地刪掉每一條發言,關機,甚至還擦掉了筆記本電腦外殼上和鍵盤上自己留下的指紋。
我心裡越發覺得寒涼。
既然如此,那就沒什麼情面可留了。
14
當晚。
在群里看到林玥興奮地宣布,她已經再次遞交了舉報,這次肯定萬無一失時。
我立刻撥通了報警電話,將相關情況進行說明,並提交了所有的證明材料。
所有的截圖、人社局給出的調查結果證明,以及今天這段監控視頻。
並迅速寫郵件向人社局主動澄清了這次舉報,一併提交了相關澄清材料。
然後,我便來到了林玥樓下。
警察和我一起敲響林玥家門時,她臉上的狂喜還沒散去。
看到我們,足足僵愣了半分鐘,直到警察開口:
「林玥是吧?」
「我們接到報警電話,你涉嫌非法獲取計算機信息系統數據罪、誣告陷害罪、誹謗罪,證據確鑿,現依據相關法律對你進行抓捕拘留,請你配合。」
「什、什麼?」
林玥僵硬地看著我們,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很快轉變為錯愕和驚恐。
「你、你們胡說……我、我沒有!」
很快,她就看到了警察身後的我,然後終於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林、林曉,是你報的警?」
「你……你誣陷我!警、警察叔叔,都是她誣陷我的!」
她已經慌得六神無主,甚至要扭頭往臥室里跑。
直到警察把她「請」出家門,她已經嚇破了膽,邊哭邊喊:
「是林曉!是她誣陷我的!」
「我從小就比她優秀,比她長得好看,比她性格好,比她成績好!」
「我哪裡都比她強,怎麼可能會嫉妒她,舉報她!」
「是她!肯定是她一直在嫉妒我,所以、所以才這樣誣陷我的!!」
「不是我乾的,不是我乾的,你們放、放開我!」
「求求你們了,放開我,我不能被抓走,我不能留下犯罪記錄,我還要保研考公……你們放開我!」
「……」
而我只是平靜地看著她被扭上警車。
除了寒心外,只覺得可笑。
一邊絞盡腦汁地毀掉別人的前程,一邊如此苦心孤詣地謀求自己的光明前途。
還想要保研?考公?
做夢。
我已經同步向她學校、學院等各大公開郵箱發送了所有的材料。
再加上這次的拘留記錄,她不可能再有保研或考公的機會了。
甚至,就業可能都成了問題。
不僅如此,在這個信息時代,她的惡行會火速傳遍她的社交圈。
所有人,都將會看清她這張可愛笑臉下惡毒的真實面目。
她還妄想談什麼光明的未來呢?
可笑。
15
公示期滿 7 天后。
我以筆面試均第一名的成績,順利出現在錄取名單的榜首。
而林玥,則面臨 10 日刑事拘留及 5000 元罰款,在檔案中永遠留下了案底。
期間,叔叔和嬸嬸曾經來找過我。
一進門,劈頭蓋臉先是一頓罵。
罵我六親不認,心思歹毒,惡意汙衊他們的寶貝女兒。
說林玥只是和我開個小玩笑,我卻想毀掉她的人生。
威脅我立刻撤銷報警,並且公開向林玥道歉,向所有人說明是我汙衊了她。
聽到這些,原本還想安撫一下他們的我爸媽,瞬間也火冒三丈。
「林光源,你什麼意思,說我女兒汙衊林玥?」
「你腦子有毛病就去醫院治治!這麼鑿實的證據,你閨女乾的那些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是眼瞎了還是心瞎了?!」
「我告訴你,你教育不好孩子,自然有人替你教育!」
「從我家滾出去,你再敢打擾我女兒,就別怪我也對你翻臉無情!」
「對, 趕緊滾!」
再之後。
我們兩家人徹底撕破臉,斷絕了關係。
而我在處理完這些,順利上岸後。
第一件事, 就是趕緊通過我這幾天從群里和私聊中套到的信息, 去尋找另外那幾位可能會被惡意舉報的人。
並將聊天記錄一一發給他們。
無一例外, 他們都很震驚, 也很寒心。
「我真的想不到,她是我十年的閨蜜了, 竟然一直這麼恨我?」
「靠, 我當他是兄弟,他居然想這樣搞我?」
「我以為, 親人之間會希望彼此過得好,她可是我親表姐啊……」
「暈,我倆就只是普通同學,平時也沒啥交集。就因為我考公要上岸,她卻落榜,就要拉我一起下水???」
「……」
但無一例外,也向我表達了感謝。
我想,這給我們這群即將要踏入社會、或剛剛踏入社會的小白們,也上了很殘忍但很重要的一課。
那就是——
畫虎畫皮難畫骨, 知人知面不知心。
害人之心不可有, 但防人之心, 絕不可無。
在所有人都被通知到以後, 此事終於塵埃落定。
而我也終於可以放鬆心情,迎接嶄新的生活。
畢竟生活並不只有黑暗的那面, 只要站在陽光里,站在規則中, 那麼規則將成為我們最堅實可靠的保護神。
【番外】
兩個月後, 我和樂瑤在新疆畢業旅行時。
突然收到了一條消息。
消息來自姚小嘉,是一張截圖,上面寫著:
「您好:關於您反映的蔣妍同志相關問題, 經我局聯合審查組依據《公務員錄用考察辦法》專項核查, 現有證據表明其行為確已違反招錄規定中『政治素質與道德品行』相關條款。根據《公務員錄用規定》第三十二條,決定取消蔣妍同志錄用資格。特此告知。」
然後是幾句話。
「林曉,謝謝你。」
「其實自從被舉報後,我對身邊人, 甚至所有人都失去了信任。」
「我以為, 人都是惡的, 不可信的。我曾經一度灰心喪氣, 甚至想要傷害自己。」
「但你的幫助, 讓我找到了真正傷害我的人。也讓我發現, 原來素不相識的陌生人,竟然也會願意幫我, 願意告訴我真相。」
「是你讓我再次相信人性, 讓我重拾了對他人的信任。」
「現在,我終於徹底邁過心裡那道坎了。」
「真的,非常感謝你。」
「祝你以後的人生, 一切順利!」
我看著面前遼闊的草原,遙遙的會心微笑。
我想,在惡人終於自食惡果後。
我們都要開啟自己嶄新的、遼闊的人生了。